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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谢柔嘉不曾想裴季泽会突然出现。

    惊得一颗心没从嗓子眼跳出来。

    方才的话,他听见多少?

    她瞥了一眼他身旁的黛黛。

    黛黛微微摇头。

    谢柔嘉放下心来,扬起雪白的下巴,“也没什么,不过是说等雨停,去找阿昭他们玩而已。”

    他盯着她瞧了片刻,收回视线:“这雨恐怕得下好几日。”

    谢柔嘉见他没有怀疑,放下心来,待他入了廊庑,转移话题,“工部的人可有说公主府几时修建好?”

    乌发微湿的男人神色淡漠,“还要两三个月。”

    话音刚落,一旁正在收伞的锦书一脸惊讶。

    工部的人方才明明说公主府已经修葺完善,公主可随时入住。

    公子这是舍不得公主搬府?

    也对,若是公主搬走,以后公子若是想要侍寝,恐怕还要等待公主传召,自然不会像现在这般自在。

    谢柔嘉闻言十分不满,“这工部的人究竟是干什么吃的,一个府邸修了两三个月都未能修葺完!”

    裴季泽面不改色,“微臣会督促他们。”

    事已至此,只能如此。

    屋外的雨越下雨大,谢柔嘉转身回了屋子。

    她神情倦怠地看向窗外,也不知是不是要来癸水,小腹处酸痛得厉害,膝盖处也针扎似的疼。

    好烦。

    都快裴季泽那个狗东西不好!

    疼得眼睛微微发酸的谢柔嘉把脸埋进软枕里。

    “可是身子不适?”

    谢柔嘉从软枕里抬起眼睛,觑了一眼不知何时坐在榻上的男人,“驸马怎还在这儿?”

    眉目似雪的男人隔着薄薄的衣物替她揉捏着膝盖,“可是这里疼?”

    不待她回答,他已经命人拿了药来。

    正是上回她命人丢出去的那种。

    谢柔嘉急道:“叫文鸢她们来揉便是。”说着便要抽回自己的腿,却被他一把捉住脚踝。

    “别动!”眉头紧蹙的男人轻轻地将她的裙摆拉至膝盖以上,把药膏放在掌心里搓热,“可能有些疼,忍着些。”

    谢柔嘉把脸埋进臂弯里。

    只觉得一双温热宽厚的手掌包裹住自己的膝盖。

    他揉捏的力度远比文鸢或是黛黛要大,一开始确实很疼,可渐渐地药油在膝盖里发散,待他松开手时,膝盖已经好了许多

    。

    他净了手,倒了一杯热茶递到她嘴边。

    谢柔嘉吃了水,道了一声“多谢”,见他仍未走,问:“驸马还不走?”

    “外头下雨。”

    他顺势在榻上躺下。

    榻并不大,躺谢柔嘉一人略嫌宽,可躺两人就有挤。

    根本没料到他会躺下的谢柔嘉差点没滚到地上去,还好他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拉回来。

    谢柔嘉正欲道谢,他突然翻身,将她裹挟在身下。

    谢柔嘉下意识伸手去推他。

    可他人生得高大,非但丝毫推不动,反而将她的两只手腕拉至头顶。

    谢柔嘉恼羞,“裴季泽你发什么疯!”

    眸光沉沉的男人不答,视线在她唇上流连忘返,喉结不停地滚动。

    受困于榻上的少女一对微微上扬的凤眸里蕴含着怒意,“怎么?你这是心里愧疚,想要对本宫以身相许?”

    “你喜欢孩子吗?”他突然开口。

    谢柔嘉以为他已经知晓补药之事,立刻否认,“不喜欢!”

    “是吗?”他怔愣片刻,整个人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我也不喜欢。”

    谢柔嘉一时愣住。

    她突然想到从前两人也曾讨论过这个问题。

    只不过当时他并不是这么说的。

    他说他十分地喜欢小孩,尤其是女儿。

    想来,他只是不想与她生,所以才有此一说。

    他这时已经松开她的手,哑声道:“殿下先睡儿,我去春晖堂看会儿书。”言罢便起身离了屋子。

    直到他消失在门口,回过神来的少女想起他方才顶在自己身上的热度,把滚烫的面颊埋进手心里。

    小腹,似乎更疼了。

    *

    春晖堂在敬亭院隔壁,是一公用的书斋。

    婚后,裴季泽特地让人在这儿收拾了一件屋子,偶尔过来午睡。

    眼下他正待在浴房中,一连将两桶冷水浇在身上,那股子燥意终于退散。

    一旁服侍的锦书很是不理解,怎公子自从成婚后,人倒是比从前更加燥,一日要冲两三次冷水澡。

    得亏是夏季,若是秋冬,定是要感染风寒。

    正胡思乱想,外头传来敲门声。

    是锦墨。

    他自怀里掏出一封信,“公子预料得不错,萧世子果然送信来了。”

    话音刚落,一只带着水珠的手自他手中

    拿过信。

    两人抬头一看,正是自家公子。

    乌发微湿的男人瞥了一眼信里的内容,一张脸冷得吓人。

    “以后公主的信全部送到这儿来。”

    锦墨忙应了声“是”,又道:“方才已经查过,皇后殿下宫中的女官来给公主送一些补身子的药,没别的事情。”

    裴季泽没再说什么,又回了敬亭院。

    榻上的少女不知何时已经睡着,弯眉微蹙,睡梦中都不安稳。

    他在榻上躺下,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白皙的指尖轻抚着她的眉心。

    直到将她的眉心抚平,他才收回手,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

    *

    “轰隆”一声雷响。

    睡梦中的少女猛地惊醒。

    躺在身侧的男人突然伸出手捂住她的耳朵,哑声问:“害怕?”

    谢柔嘉正欲说话,顿觉得一股热流汹涌而至。

    她一把推开裴季泽的手,急道:“叫两个侍女进来。”

    裴季泽似是想到什么,也不再问,忙叫侍女入内。

    顷刻的功夫,几个侍女举着灯入内。

    蔫蔫躺在床上的少女见轻衣薄杉的男人站在榻前望着自己,催促,“还不快出去!

    他“嗯”了一声,披着外袍去了外间。

    没想到癸水会提前的谢柔嘉生无可恋的躺在那儿,由着侍女们收拾。

    约半刻钟的功夫,手脚麻利的侍女连她带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

    她抱着酸疼的小腹躲在被窝。

    突然,有人轻轻扯了一下衾被。

    定是裴季泽!

    闷在衾被里的少女气急:“你又做什么!”

    定是因为他中午顶她一下,所以她癸水才会提前。

    不要脸!

    不是要为人家守身如玉?

    呵,天底下的男人果然都是一个样!

    正咒骂,衾被被人猛地掀来,来不及躲的谢柔嘉对上一张俊美的脸庞。

    端着一盏红糖姜茶的男人站在床前居高临下望着她。

    “可好些?”他把姜茶搁在一旁,俯身一把将她抱坐在腿上。

    谢柔嘉也不知他今日究竟发什么神经,道:“放我下来!”

    他充耳不闻,将吹凉的姜茶送到她唇边,“吃完我就放殿下下来。”

    小腹疼痛难忍的谢柔嘉没有跟自己过不去,抿了一口。

    裴季泽喂完

    他吃完姜茶,将她放到床上,自己也在旁边躺下,把温暖的手掌搁在她小腹上暖着。

    他的手掌很大,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入小腹当中。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谢柔嘉竟真觉得好了些。

    他问:“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吃了许多冰。”。

    谢柔嘉把脸埋进被窝里不理他。

    她想起第一回来癸水时的情景。

    那年她十一,也是这样的雨季。她溜出宫同他一块去玩。

    谁知如厕时发现自己流了很多的血。

    她以为自己要死了,哭得昏天暗地。

    一向冷静自持的少年吓得脸都白了,抱起他就往皇宫飞奔而去。

    事后,阿娘告诉她,当时瞧着他的模样,还以为她是因为在外头闯祸太多,被人寻仇捅了刀子。

    她醒来后瞧见他坐在床边,两眼熬得通红。

    她趁阿娘不在,偷偷在他耳边道:“我阿娘说我已经长大,很快就可以嫁给小泽。”

    那次,也是头一回,她瞧见在外一向端方自持的少年脸红。

    如今想来,就像上辈子的事儿。

    也不知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

    眼睛有些发酸的谢柔嘉正走神,身旁的男人突然与她说起自己的苏州老家。

    这还是头一回,谢柔嘉听他主动提及老家的事情。

    “殿下爱玩,可租一条乌蓬船夜游秦淮河。”

    “再过两个月便是中秋节,正是大闸蟹丰美时。”

    “距离杭州也近,若是雪天,可去断桥走走,那儿的景色极美。”

    他是个极擅长讲故事的人,不过三言两语,那座号称六朝古都的城好似就在眼前浮现。

    谢柔嘉听得正认真,他却不说了。

    等了好一会儿的谢柔嘉忍不住回过头来瞧他一眼,

    微微弯着眼眸的男人正望着她。

    那对含情眼里,全部都是她的模样。

    一如他从前瞧向自己的模样。

    他突然伸手圈住她的腰,“再过半个月就是殿下的生日,殿下可有什么想要的?”

    谢柔嘉伸手去掰他圈在腰上的手臂。

    可他力气大得很,怎么都掰不动。稍稍用力,手背就沁出血丝来。

    她急道:“裴季泽,这回,你又想要哄我什么?”

    身后的男人还继续在她耳边蛊惑她,“待殿下过完生辰,咱们去离开长安。”

    “去过殿下喜欢的那种日子,好不好?”

    “不好!”谢柔嘉冷冷拒绝,“裴季泽,这一回,你别想再哄我!”

    外头这时又“轰隆”传来一声雷响,裴季泽伸手捂住她的耳朵。

    “这回绝不哄柔柔。”他轻声道。

    也不知她有没有听见。

    *

    大雨连绵十数日,腿疾发作,又来了癸水的谢柔嘉每日百无聊赖地待在屋子里。

    裴季泽每日都来给她揉腿,顺带地逼着她吃一堆乱七八糟的补药。

    才不过十数日,谢柔嘉都觉得自己胖了。

    这日一大早,谢柔嘉见天气甚好,叫文鸢替她梳妆,想要出去玩。

    文鸢望着镜中明艳动人的少女,笑,“不知为何,奴婢总觉得公主与驸马在一块,整个人变得很柔和。”

    谢柔嘉不解,“为何?”

    文鸢想了想,道:“公主性子刚硬,须知这世上的事情,过刚易折。反倒是驸马虽瞧着冷,可性子却十分温和。”

    谢柔嘉不作声。

    这段日子以来,无论她如何对他发脾气冷脸,他都不恼,反而想法子哄她高兴。

    有时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裴季泽究竟是真心同自己好,还是假意哄骗自己。

    她问:“驸马呢?”

    文鸢道:“一大早便入宫去了。”顿了顿,笑道:“驸马还说,请公主今日哪里都不要去,就在家里等他。他想同公主一同庆贺生辰。”

    谢柔嘉这才想起今日是自己的生辰,嘟哝,“谁要与他一块过生辰!”

    话虽如此,心底竟然真得有些期待自己的生辰。

    原本打算出去玩的少女最终没有出门。

    可这日她在家中等了一上午,也未能将那个说要与她庆贺生辰的男人回来。

    眼看着快要用晌午饭,她吩咐黛黛,“你派人去前院瞧瞧他可是不回来用午饭?免得又说我不留饭给他吃!”

    黛黛正要出门,迎面撞上文鸢。

    谢柔嘉本以为是卫昭送来的,谁知打开一看,上头竟然是说裴季泽在给她买生辰礼物的路上不小心被马车撞到,受了重伤,此刻正躺在城西回春堂的医馆里。

    心一下子就乱了的谢柔嘉立刻道:“快备马车。”

    一路上,谢柔嘉满脑子都是裴季泽浑身血淋淋躺在那儿的模样。

    她想起自成婚这段日子以来,虽然他时常不用轮椅,可他行路时极慢。

    有好几回,她瞧见他都在极力忍着疼。

    她只是假装视而不见,不想要心疼他。

    早知道她就提醒他一句,如非必要,坐在轮椅便是。

    他是她的驸马,谁敢笑话他!

    还有上一回,他问她要不要一起回苏州老家时,她就答应了。

    若是他死了怎么办?

    她心里还有好多话没有同他说。

    她其实并没有那么讨厌他。

    她只是不想那么没有出息,在同一个男人身上栽倒两回。

    她把湿漉漉的脸颊埋进掌心里,眼泪顺着指缝溢出来。

    文鸢安慰,“殿下别慌,驸马会没事的!”

    “你说得对!”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若是他这回陪我好好过完生辰,我就再原谅他一回!”

    文鸢哽咽,“好。”

    马车在大街上疾驰,两刻钟的功夫,终于来到回春堂门口。

    马车还未停稳,谢柔嘉就已经跳下马车。

    回春堂的伙计忙迎上前,问:“可是来寻裴侍从?”

    不待谢柔嘉说话就领着她往铺子后头走。

    直到穿过三道回廊,伙计在一处屋子门口停下,指着里头,“裴侍从就在里面。”

    谢柔嘉上前一把推开门,待瞧见里头的情景,整个人如坠冰窟。

    屋子里,衣衫不整的女子似乎没想到她会来,慌忙自榻上爬起来,伏地向她告罪,“公主,都是贱妾不好,你莫要怪泽哥哥!”

    背对着她的男人猛地回头,一张脸白得似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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