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这么想的。雅集便一路做到了今天。”
陈无轻轻摇了摇头：“云儿在外还要扮演江月年，雅集的事情管的不多。雅集的事务错综复杂，我也不想让她有名誉受损的可能。云儿便想了个办法，她称自己为雅生，算作这个雅集明面上的主人。用这种神秘的身份做噱头吸引更多人来。
“她一向会做生意，这招效果也不错。”
陈绍辉苦笑了一下，语气里带着些不敢置信：“云儿在生意场上是狠辣了些，但乖巧可爱，从没见过她做坏事。哪想到会这样呢？”他抬脸时眼中不乏希冀：“会不会是你们弄错了？”
宋将离并没有回答他，显然没心思照顾他这些情绪抑或是牵扯进他们的家庭纠纷，而是道：“你刚刚看见的雅集中的那些红色光团会四处攻击正常人，你在这里这么久都没发生什么事情，那个......云儿之前可有给你什么特殊的东西，或者对你做过什么奇怪的事吗？”
陈绍辉神色迷茫，半晌才犹犹豫豫从腰带里拿出个东西：“昨日，云儿说这个是她给我求的平安符，让我随身带着，你们看看可是这个？”
楚霜归接过来一看，眉心一跳。熟悉的红色玉片——坂泉玉碎片。不过像是做了什么特殊处理，微微泛黑，跟他们手上的不太一样。
宋将离的目光从玉片上扫过，并没有太意外的样子。他接着道：“你可有发现过她在雅集中做什么奇怪的事吗？类似于布阵一类。”
陈绍辉想了想，摇摇头：“雅集是在云儿主持下修建的，她偶尔会四处查看一番，避免出问题，并不奇怪。”
宋将离沉吟半晌，没再多问，只道：“这个云儿，从头到尾都不寻常，你从没有怀疑过么？”
陈绍辉愣了愣，赶紧摇头：“我确定的，她的胎记没问题！她就是我妹妹的孩子！”
楚霜归笑了一声：“她的全名是什么？”
陈绍辉愣住了。
楚霜归意味深长道：“都说无奸不商，你经商这么多年，想必是人精中的人精，我看你也挺会审时度势的，不会看不出她的奇怪。”
“但是你避开了，你们都默契地避开了那些会引起矛盾的地方，沆瀣一气，无非就是为了利益。”
陈绍辉没有停顿地反驳：“你们凭什么这么说？！”
“你不问她的来历，甚至连她的全名都不问。雅集这个恶心透顶的主意出自一个小姑娘的口中并没有引起你的警惕。你恰好杀了江月年，她恰好出现，你们一起
杀了人，永远绑在了一起，就是你想要的吧。”
陈绍辉还欲反驳，宋将离淡淡道：“五年前，你也已经年逾五十。江月年正当壮年，被你推到墙上就当场死了？”
宋将离加重了语气：“你确定他当时真的死了，而不是被什么人做了手脚吗？”
楚霜归接道：“或者，你也是她计划中的一环罢了。”
陈绍辉沉默了很久，嘴角扯起一抹苦笑：“但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今天的样子......”他又摇摇头：“成也因她败也因她，报应罢了。”
楚霜归忍不住冷笑道：“你还知道报应？你为了赚钱这些年来害死了多少无辜的人？你居然还有脸谈报应？今天你没死在下面，已经是苍天无眼了。”
“你妹妹死于权势的淫威之下，你想报仇我可以理解。但你有权有势后却将手伸向了无辜的人，用普通人的性命为你铺路，甚至做出了比当年那个权贵公子恶劣百倍的事。”
“你是最不配谈报应的人。”
陈绍辉却并没有什么后悔的样子，只道：“你说的我都认。我确实是最该遭报应的人。就算上天不给我报应，如今这么多人死在了我的雅集里，我的下场怕是比死都不如。”
他轻轻叹了口气：“但是......陈无，他没做错什么。”
“他是个直性子，没什么坏心眼，一心想让我关闭雅集......他没做错什么，你们要杀了我我也不会反抗，但只希望你们能将他活着带出去。”
楚霜归只道：“你做的事，不该我们来审判你。我们也不会杀你。至于陈无，我们会尽力。”
陈绍辉点了点头，楚霜归便道：“走吧，下去找陈无他们。”说着她便抬脚往前走，没走几步忽觉不对，回头时传来一阵尖锐的琉璃的脆响，陈绍辉撞碎了琉璃窗跳了下去，瞬息间下面便传来一声肉体落地的沉闷响声。
楚霜归大惊，往前跑了几步朝窗前看去，宋将离依旧没什么特殊的表现，只轻轻扶住她的手：“小心碎片。”
下面红雾弥漫，什么都看不清楚，但陈绍辉声息全无，已经死透了。
楚霜归瞪大眼睛：“你怎么不拦着他？”没等宋将离说话她便想起来宋将离平日的性子，又道：“......算了你肯定不会拦。”
虽然陈绍辉的自杀是有几分惨烈，但比起雅集中如今的景象可以说是小巫见大巫，楚霜归对陈绍辉也没有任何好感，顶多是看见一个人死在自己面前有几分惆怅。
宋将离道：“你也听见他说的了，如今雅集里这般场面，他这么死已经很体面了。”
他语气并无半分波动，只在面对楚霜归时下意识放柔了声音。楚霜归忽然道：“要是我要跳下去你会拦我吗？”
宋将离偏偏头，很是不解：“为什么要跳？”
他偏头的样子像极了一只疑惑的小猫，出奇的可爱，楚霜归便耐心道：“就是，如果有一天我犯了错，我也要自杀。你会怎么办？”
卐墨卿)
宋将离眼中艳色似乎深了几分，他靠近了楚霜归，盯着她的双眸认真道：“我不会让你出事。就算是犯了错，我们......”他本想说我们一起承担，却觉得太重，话到嘴边改成了：“我们相处这么久，你若是犯错，我一定也有责任。”
楚霜归“噗嗤”一笑：“你什么逻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