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颂没有继续说下去，她等着胡一章开口。
“我没有杀他。”胡一章说，“但我们确实是在一起过。”
秦颂点点头，忽略掉小卢探究的眼光。
能这么快就猜出来两个人的关系，并不是因为秦颂有多聪明，是因为秦颂明白，无限世界运行的底层逻辑其实是很机械的，每个出现的角色都一定有它的理由。
在场的只剩三个活人，而自己的名字和卢森的名字里都没有H字母，那H一定就是剩下的胡一章。
事情的真相往往就是排除了其他可能性之后的最后那个可能，不管它有多离谱。
“我很长时间没跟小孟见面了，”胡一章说，“自从他离开了学校后我就跟他断了，这几天他突然回来了，说自己又回来当修理工了。”
秦颂跟小卢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胡一章没有注意他们之间的动静，继续说着：“昨天他发信息给我说想跟我聊一会儿，我答应了。”
“我知道我们之间的身份很悬殊，更何况他还……但是小孟是个很不错的人。”胡一章说，“小卢，你也知道的，他的烧伤是因为他想救人。”
“聊聊那次火灾吧。”秦颂说。
“发生火灾的时候我还没来学校就职，”胡一章说，“小卢应该知道。”
“我忘记了。”卢森见秦颂望向他，回答道。
“忘记了？”
“我只记得火灾发生在夜晚，那天晚上整个学校乱成一团，具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卢森回答，神色很坦然。
“那小孟有跟你说过火灾的细节吗？”秦颂问胡一章。
“很少说，”胡一章思考了一会儿，突然说道，“他走之前跟我提过一次，但是我觉得很可笑，所以没跟别人说过。”
“他说什么了？”
“他说他进教室想救人的时候，好像隐隐约约看到教室中央有个魔法阵，火就是从那阵中烧起来的。”
“魔法……魔法阵？”秦颂对这个新元素感到万分疑惑，她想到了百变小樱的那种魔法阵，于是转向小卢问道，“为什么这里会有魔法阵？”
“我们学校是国际学校。”卢森自豪道，“我还有挺多同学是外国小孩呢，所以有魔法阵这类的东西也很正常吧。”
“……”秦颂有些无语。
“那后来对引起火灾的原因有下定论吗？”秦颂问。
胡一章说，“我后来也问过几次，最后应
该是没有下定论，但大家都说是电路短路起火引发的火灾，因为这次火灾中受伤的只有小孟，学校又给了小孟数额不菲的赔偿款，所以连小孟自己都不怎么说起这场火灾了。”
“除了他无人伤亡，那就是小孟成功把人救出来了。小孟救了谁？”秦颂问。
胡一章这次沉默了。
而一旁的卢森开口回道：“他谁也没救，是他自己看错了，火灾发生的时候，那个教室没有任何人。”
胡一章还是没说话。
“小孟没跟你说吗？”秦颂问他，“他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说了。”胡一章说。
“他说，他绝对没有看错。”胡一章说，“里边有一个女学生。”
“我继续问，他就不再说了，”胡一章说，“我也没有再提，毕竟这对于他来说是很痛苦的回忆。”
秦颂转向卢森，“那你又为什么这么笃定发生火灾的教室里面没有人？”
“火灾以后学校特地清点了人数，没有人失踪，”卢森说，“学校是全封闭的，也不可能有外人进出，所以人数一定是正确的。”
“后续查看监控的时候，也发现教室里根本就没有人，是他自己一个人莫名其妙闯进去的。”
“那在监控里，有小孟所说的魔法阵吗？”秦颂问。
“什么？”卢森懵了一下，摇了摇头：“当然没有。”
“其实所谓的女学生可能是修理工的说辞，用来索取学校赔偿的。”卢森说这句话时，语气称得上很平静，秦颂相信他绝对没有意有所指，而是他这个人本身就很烦人。
胡一章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看了看病床上的小孟，突然说道：“小孟不是那样的人，你这么说太刻薄了。”
卢森的头微不可查地动了动，他的乐高脸上的表情还是笑眯眯的，秦颂却感觉他好像生气了，她听见卢森说道：“胡医生，你是在火灾之后才来的学校，光是听听枕边风就做判断，你又知道什么呢？”
就在刚才两个人还是勾肩搭背的好朋友，现在两人之间的气氛却突然剑拔弩张了起来，秦颂不愿意看两个乐高人滑稽的打架，于是开口转移注意力道：“我们去广播室看看吧？”
“广播室？”卢森转过头，“为什么去广播室？”
“你看，现在是熄灯时间，”秦颂说，“广播室突然播放起了眼保健操，而小孟的眼睛在那个时候正好掉了出来，按照胡医生的说法，小孟的眼睛还能看到一些你们看不到的东
西，你不觉得这其中有很多巧合吗？
“有道理。
卢森点点头，“广播室突然放眼保健操确实很不合理，我们学校不放眼保健操的中文版的。
秦颂：……
“不管怎么样，先去广播室吧。
秦颂说道，“胡医生你怎么样？敢出校医室吗？
秦颂其实不太想带胡一章走，所以故意这么问他。
胡一章果不其然不愿意出校医室，他坐下来，跟小孟的乐高尸体待在一块，轻轻地说：“我就不出去了，我在这里陪他一会儿吧。
秦颂点点头：“那你陪陪他。我们去去就回。
秦颂先走出了校医室，卢森紧随其后，走了一小会儿卢森低声叫住了秦颂。
“你觉得，修理工会不会是自杀的？
卢森问。
秦颂说道，“怎么，你有新的线索？
“其实我隐约有听到一些传闻。
卢森踌躇了一会儿说道，“说修理工精神有点不正常。
“你能不能叫他小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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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松觉得一个稍微亲昵一些的称呼又不会让卢森少块肉，这位公子哥大可不必如此。
“小……
卢森还是觉得别扭，又改了回去，他继续说道，“据说他没烧伤之前就神神叨叨的，火灾发生之前学校就想着辞退他了，只是出了这档事学校不好明着辞退，就赔了款让他走了。
“神神叨叨具体表现在什么地方？
秦颂问。
“据说……
卢森似乎有点忌惮，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他会招魂。
“怎么招？
秦颂一点儿不感兴趣似的还揶揄道，“在你们国际学校里招魂，是画魔法阵还是做法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