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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凤禾没理凌见彻,抬脚走上马车,抬头时注意到行宫前的石碑上写着大大的‘蓉翎宫’三个字,好奇问:“行宫为何取名‘蓉翎宫’,有何特殊含义?”

    宁芷姚得意道:“蓉翎宫这三个字是陛下亲自取的,此处宫殿乃是陛下送给皇后姑姑的新婚之礼,皇后姑姑姓宁名蓉,此乃蓉翎宫中‘蓉’字的由来,昭示着陛下对皇后姑姑的宠爱。”

    凤禾若点点头,钻进了马车里。

    韩雪娇陪在李蕊身边,抬头远远看到凤禾上了凌家的马车,神色一震,她忽然想起来,凤禾来京后一直住在凌家。

    她想起凤禾那张令人生妒的面庞,不由暗暗担心,即使凌见彻和凤禾早就结下梁子,他们这样继续朝夕相处下去,也还是令她无法放下心来。

    韩雪娇眼睛动了动,想起凌见彻刚才看凤禾的那一眼,总觉得跟他平时的目光有些不一样,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她说不上来,只是直觉的感到警惕。

    她沉吟片刻,不动声色地开口:“殿下,陛下至今还没有给郯阴王女安排住处吗?”

    李蕊语气嫌弃,“父皇公事繁忙,哪里顾得上一个小小的质女。”

    韩雪娇趁机道:“她今日弄洒了公主的葡萄酿,听说那葡萄酿是郗公子命人所酿,只有三坛,真是可惜了。”

    李蕊面色一变,“那酒是表哥命人酿的?”

    “是,听说郗公子极为喜欢那葡萄酿的味道,来这里避暑时见葡萄结的好,就让人酿了此酒。”韩雪娇添油加醋道:“都怪郯阴王女,如果不是她,那酒怎会浪费?也不知道郗公子若知道了此事,会不会生气?”

    李蕊恼怒道:“可恶,都怪她笨手笨脚!”

    韩雪娇幽幽一笑,犹不解恨道:“她这般可恶,公主为何不想办法治治她?”

    “怎么治?”

    韩雪娇附耳道:“她现在住处未定,想来陛下不久就会给她赐下宅邸,您何不主动在陛下面前提及此事,那么让她住在哪里,还不是公主您一句话的事?”

    李蕊神色一动,心中有了计较,两人相视一笑。

    次日清晨,惠帝一道圣旨送入凌家,给凤禾赐住赵阁老旧居,即日搬过去。

    一道而来的还有皇后娘娘的赏赐,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虽然都不是特别贵重的东西,但胜在数量很多,一箱子又一箱子的抬进来,看起来声势浩大。

    消息传入韩家,韩雪娇不小心打翻手里的茶盏,悔的肠子都青

    了。

    她昨日刻意挑拨,是想让三公主把凤禾扔到城外去住,到时候就能眼不见为净,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三公主竟然用这样一处刚死过人的阴宅来整凤禾,偏偏就住在凌家隔壁!从此往后他们反而成邻居了!

    可圣旨已下,她再后悔也是枉然。

    凤禾接了旨,传旨太监笑眯眯说:“三公主关爱您,特地请陛下给您赐了这间府邸呢。”

    凤禾:“……”

    邹氏代凤禾谢过传旨太监,又给太监塞了些银子,让管家亲自把人送出门。

    宁芷姚一向心直口快,忍不住道:“隔壁的宅子里刚死了几十口人,血腥味都没散干净呢,哪里能住人?我住在隔壁都吓得提心吊胆,天天做噩梦呢。”

    沈韵柔低声道:“皇上赏赐,那就是最好的。”

    宁芷姚息了声。

    邱氏皱了皱眉,安抚地拍了拍凤禾的手,“这世上哪来的鬼怪,就算有他们也不会找你这个无辜的姑娘,你且安心住着。”

    凤禾轻轻点头。

    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件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无论她怕不怕都必须搬过去住,还必须今晚就搬。

    邱氏叫来一名婢女,对凤禾道:“阿禾,她叫绿云,是府里奶娘的女儿。”

    凤禾现在听到‘阿禾’这两个字,脑海里就会难以抑制的浮现起炎河那张僵硬的马脸,“……”

    凌见彻实在是害人不浅!

    邱氏委婉道:“我见青古姑娘好像不太懂大彧的规矩,绿云一向机灵,就让绿云搬过去照顾你吧。”

    那日进宫她就发现青古对大彧的规矩一窍不通,甚至还没有凤禾知道的多,遇到事情无法提醒凤禾,所以她用心挑选了这位婢女,想等凤禾搬家后派去帮忙打点,现在正是用到的时候。

    凤禾看向绿云,绿云长着一张标志的瓜子脸,看起来成熟稳重,双眼皮、柳叶眉,身材微胖,身高中等,穿着一身翠绿的裙子。

    凤禾含笑点头,对邱氏由衷感谢道:“多谢夫人。”

    她和青古来京后有许多不懂和不便之处,正需要这样一个人从旁提醒,邱氏确实是帮了她大忙。

    绿云上前一步福了福,“参见王女。”

    凤禾扶起她,和颜悦色道:“以后不必唤我王女,只把我当成寻常人家的女儿即可。”

    绿云道:“是,小姐。”

    凤禾见她果真机灵,莞尔一笑。

    搬家的事就这样定了下

    来,大家手忙脚乱的收拾起来,幸好凤禾行李不多,简单一收拾就可以搬过去,问题是隔壁宅子里刚经历过一场杀戮,庭院如风云残卷过一般,花草树植歪倒在地上,横梁上都是刀砍过的痕迹,边边角角还有很多未擦干净的血迹。

    整座宅院都需要仔细收拾,可宫里派来伺候的婢女和小厮们要明天才到。

    一行人来到隔壁宅邸,想起那夜的惨况,心中都有些唏嘘。

    凤禾同样忘不掉那夜凄厉的哭声。

    大家一路往里走,见到不少打杀过的痕迹,可以想象出那夜的惨况。

    宁芷姚见宅里残破,听闻婢女和小厮们还未到,忍不住惊讶,“哪有伺候的人明天才到,却让主子今天就搬过来的道理。”

    邱氏看了她一眼,她面色一凛,连忙把嘴牢牢闭上了。

    让凤禾搬过来的人是惠帝,她这话如果被传出去,就是诋毁圣人。

    大家不敢再说,只是心里有些戚戚然。

    “这是主屋,姑娘就住这里吧。”青古推门走进去,猝不及防的捂着嘴尖叫了一声。

    大家抬头望去,具是心神一颤,屋顶的横梁上挂着白稠,随风飘扬着,横梁下还有倒下的杌凳,应当是之前有人吊死在这里。

    “好生晦气!”宁芷姚飞快退了出来,脸都吓白了。

    绿云赶紧上前一步把门关上。

    沈韵柔心有余悸的咽了下口水,沉声道:“换一间住吧。”

    众人都吓得不轻,气氛低迷的找了间距离这里甚远的偏殿,看屋子里还算整齐,没有打斗过的痕迹,就定下住在这里。

    邱氏派人过来把偏殿收拾干净,给凤禾暂住,剩下的地方只能待明日再收拾。

    凤禾送走她们,回来打量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生出一股难言的孤寂,她安静坐了一会儿,在皇后赏赐的那箱银子里找出一锭银子,拿着去了隔壁。

    凌见彻在马厩里喂马,穿着一身短打。

    凤禾漫步走过去,“为什么不让小厮喂?”

    凌见彻拍了下马背,混不吝地说:“马也是需要相处的,不然它下次趁我不备踩我一脚怎么办?”

    凤禾佯装没听出来他是在指‘河’骂‘禾’,把手里的银锭递给他,“还你。”

    凌见彻把银锭拿在手里上下抛了抛,“有钱了?”

    “嗯。”凤禾看着炎河晃来晃去的马尾,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凌见彻把银锭扔回她怀里,“你自己留着吧

    以后需要用钱的地方多了。”

    凤禾一愣

    手心里的银锭又凉又硬

    握久了却泛着淡淡的暖意。

    她把银锭往回递

    “我以后自会想办法挣钱。”

    “等你挣了再说。”

    凤禾听他语气明显不信

    不满的抿了下唇

    “我肯定能挣。”

    凌见彻嘴角牵起来

    眼中浮起转瞬即逝的笑意

    “行

    我等着。”

    凤禾没有再跟他推来推去

    看了他一会儿

    ?)

    忽然问:“昨日最后那一球

    当真是你不小心进的吗?”

    不知道为什么

    她昨日回来之后

    总是不自觉想起凌见彻最后打进去的那个球。

    她这个人一向不信‘巧合’

    在她看来

    很多所谓的巧合都是人为的。

    凌见彻讳莫如深道:“当然不是不小心打进去的。”

    凤禾一愣

    凌见彻这么简单就承认了?

    “那一球其实……”凌见彻顿了顿

    高深莫测道:“是我拿出必胜的决心

    拼尽全力打出的!”

    凤禾:“……”呵。

    凤禾若有所思地看着凌见彻

    昨天那个球会滚到凌见彻面前的确是意外

    可凌见彻站在那里是巧合吗?

    球场如战场

    如果凌见彻足够了解球场上的每一个人

    能够精准的算到他们争抢的结果

    从而判断出他们无法在香燃尽之前把那个球打进去

    会不会提前等在球洞前

    做万无一失的准备?

    凤禾心里清楚

    一个人想要估算的那么准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她还是难以抑制的生出了这种荒唐的想法。

    凌见彻抬头看过来

    “你究竟想问什么?”

    凤禾直接了当道:“我很好奇凌公子究竟是哪一派的人

    你想帮的是太子还是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