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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四十三章

    在陈夷行走进这间屋子后不久,唱行中做劳力的人也将车上卸下来的货物抬到了房间里。

    动作非常小心:因为箱子里头装着的货物,郑含章在刚刚下车的时候就千叮咛万嘱咐地说过了,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它很容易碎的,虽然已经事先厚厚地垫上了好几层软布,将它里里外外都垫得很周全,以至于这一路上坐马车过来时拢共也没有弄碎多少,但是,倘若用上后世快递那样的暴力运输,连箱子带垫料都给你弄坏的手法,那多少还是保不住的。

    不过说白了,其实就还是里头铺垫的软布不够——但是这东西呢,现在的洛州也不怎么够。

    郑含章其实很想弄到足够多的棉。

    不管是棉还是绵,她都很想要。

    若说棉,这年头的棉花也不知道有没有传入中原,就算传入了,它也绝对还没有被人挖掘出可以制作布料衣物的作用,郑含章大概描述了下棉花的形状,也在请人四处寻访。

    可能因为时间太短,寻访的范围还不够大,所以是音讯全无。

    至于说这年头更常见的养桑蚕,这倒是能做,甚至是很多女性的主要工作——但这并不能形成产业,郑含章也不知道在养桑蚕这一方面应该怎么搞出流水线来。

    眼看着木质的棉是指望不上了,那从动物身上弄下来的绵呢?

    这玩意也不太行。

    中原的地并不适合放牧,用来放牧也实在是太亏了。

    想要畜牧养殖,还得是在北方的草场上才合适,也不至于太过浪费了地力。

    此时的人口规模,已经注定了就算放开了上限养羊,在足够合理的国家计划经济体制的帮扶下,也很难真的就把北方那么大一片土地上的地力耗尽。

    说白了,人类放羊每天消耗的,能有草原自我更新的速度快吗?

    按照当前全天下这种在无休无止的战争中被按着涨不上去的人口数量来算,郑含章觉得很悬。

    北方的草原联盟实力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还是太强大了。

    主要是,她手上没有大规模的骑兵。

    草原文明的战斗力是怎样的呢?

    有一段话可以将草原文明的形象特点完美地概括出来:

    利则进,不利则退,不羞遁走。苟利锁在,不知礼义。其见敌则逐利,如鸟之云集;其困败,则瓦解云散矣。【1】

    这句话的意思是:草原文明往往不那么重视道德,不讲究忠义,而因为生活的环境相对恶劣,因此将利益放在第一位,一切都以利益为上。

    因此,在战争中,他们看到有利可图就会向前,发现没有利益,或者损耗大于利益就会跑路,在败退逃跑的时候,不会有任何的羞耻心。

    而草原上的生存法则是,为了避免过多的牛羊汇聚在一起,将某一地的牧草吃光,所以他们会分成各个大小不同的部落,政治制度常年保持在部落议会制而不再向前迭代更新。

    这也就导致了,当

    有一个足够大的共同利益摆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草原文明名义上的领导者可以轻易地调动起草原上的骑兵们——这也就是所谓的“如鸟之云集”;

    但是倘若领导者无法给他们足够的利益,或者他们被打怕了的时候,名义上所谓的领袖也不会给他们制造任何的心理负担,四散奔逃得比谁都快,深谙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于是,就有了所谓“瓦解云散”。

    在广袤的草原上,胡人骑兵被打散其实不难,难的在于无法有效地歼灭敌军的有生力量。

    如果无法歼灭有生力量,那么每一次的胜利都只不过是普通的战术胜利,而无法达到战略胜利的高度。

    打不痛,之后就会再来。

    中原农耕文明的王朝在备战方面需要承受的压力可是远远超过了草原文明的游牧部落的。

    我攒粮来敌人攒枪,敌人把我当粮仓——在没能让草原文明感觉到痛,彻彻底底地成为为中原牧边的一份子之前,郑含章没地、没人、更没信心去搞大规模的畜牧养殖。

    那么,如果想要对游牧部落打出具有战损比的、可以称得上是战略胜利的战果,需要什么呢?

    ——最最要紧的就是骑兵,因为骑兵是这个年代最具备机动力的部队,而机动力才是在草原那样平坦且宽阔的地方上最要紧的一种能力。

    能够追敌转进,能够驱驰千里,还能够靠着对部落的烧杀掳掠就食于敌,换言之,一支最优秀的骑兵部队,其实拥有着一切草原文明所拥有的优势。

    然而洛州的骑兵,哈哈,郑含章只能给出“哈哈”这两个字做为评价。

    要是不算卫云庭,他们哪儿有骑兵啊。

    洛州的军队建设还是太落后了,她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诚然,如霍去病、窦宪那样的,能够带着数量不多的军队冲到大草原上,把后勤补给什么的全都嚼一嚼,吞了当做不存在,随后天神下凡似的一路往草原深处拼杀的战绩也是很好的。

    卫云庭是蛮有概率做成的,他指挥骑兵的水平毫无疑问是优秀的,虽然打不出那么卓越的战绩,但他也能制造出一定的战略效果。

    但郑含章不会下这样的命令。

    那封狼居胥、燕然勒功的壮举固然能够在每每说起这两个字的时候便让人心胸中有热血豪情荡涤高昂,可是郑含章自己其实并不非常认同这样的作战方式。

    不提升后勤装备补给的战斗就意味着死人,但是每一个活着的人那可都是建设国家的有生力量。

    在善于运用民力的人手里,一个普通人的性命可是要比与此人等重的钢铁更为重要的,而郑含章不能算是多么善于运用民力,却知晓这样才是符合长远社会发展的路线。

    以人为本。

    所以,要打就要打碾压仗,而且如果不能让诸位将帅用绝对的硬实力碾压过去,那就是她的内政后勤工作做得还不够到位。

    说白了,还是得进步。

    *

    当郑含章在反省着自己做为洛州刺史,雍国的“皇子”

    ,

    做得还很不够的时候,

    蜀中的唱行正在按照步骤,

    有条不紊地验货。

    陈夷行打开了箱子中最小的一个。

    在解开了层层的包装之后,

    他从中解出了一只大约三寸来长的小瓶。

    小瓶本身带着淡淡的绿色,长颈细口,流线器身线条一路往下到瓶身处,那瓶身竟也是细直的,同现在市面上常见的美人肩、观音尊等器形都不一样,却格外有种内敛端素的气质。

    因此,虽然它是素面无装饰的,却仍然很有几分动人。

    它的质地竟然是透明的,质地细腻清透,用手触碰表面,光滑程度和上好的瓷器不分高下。

    陈夷行看得出来这是什么材质:“是琉璃?”

    得到郑含章点头后,他摇着头有些感叹:“在下见过的琉璃器尊也有过百,只是不见如此清透如冰,全无一点气泡,又能将器身做得如此均匀的。”

    琉璃这东西很早就有了,但是只有极少数的琉璃器皿才能做到晶莹剔透,如同一块纯粹透光的冰,其中的颜色也十分均匀,没有半点深浅变化和杂质——一般来说,这些极少数的琉璃器皿,是会被直接敬献给皇帝的,就算在蜀中这种有土皇帝的地方,好东西也一定是要敬献给庆王去的。

    陈夷行的呼吸都变快了不少:“客人可知道自己拿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这样的东西倘若拍卖了而不是献给庆王,按照他们这些唱行里的人对于那位王爷的了解,只怕在庆王知道之后会降下雷霆之怒。

    这位王爷的脾气,一直以来可都不怎么好。

    郑含章很是放松地轻笑起来,她摆摆手,让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两位不用紧张,随后对他们说道:“放宽心,带过来的这些,都只是相对平常的制品,要献给庆王殿下的,还好好地藏在我等下榻处的行李中。只等庆王殿下避暑归来,便要献上。”

    既然有能够献给庆王的,而且是更好的,那陈夷行和螺青他们就可以放心了,剩下的这些拍卖了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只不过,能够比这样的瓶子更好的琉璃制品,这可真是让人好奇它会是什么样子的。

    螺青轻轻感叹:“这琉璃,怎会一点儿气泡都没有呢?”

    其实不是一点儿气泡都没有,而是存在的气泡都太过微小了,以至于肉眼都看不见而已。

    郑含章心说,想要玻璃里面的气泡足够少,就需要炉子能够达到足够高的温度,而到目前为止,全天下应该就只有洛州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鼓励制度中,拥有了更高温度的烧制炉。

    这就是科技的力量!

    “还有这样的绿色,平时也见过许多绿色的琉璃,怎么这只瓶子上的颜色竟是如此的均匀?而且丝毫不偏黄,就只是最纯粹的绿色。”

    郑含章但笑不语。

    绿色的玻璃其实是最容易烧制出来的,因为用来烧玻璃的砂料中往往会混杂着铁元素。

    但是那种绿色其实不怎么好看,所以要在烧制的时候,往里面加入硝石,从而对玻璃进行消色——不得不说,硝石在很多重要的工

    程项目中都是不可或缺的原料,不管是制作火药还是制冰。

    甚至就连制作玻璃都需要。

    她等着对面那两位没有被现代工业震撼过的朋友对着仿造现代花露水瓶子的模样制作出来的玻璃瓶子惊叹了一会儿过后,伸手稍稍打断了他们的感叹:“两位不如试试看这里头装着的——相比起外头的这只玻璃瓶子,里头的内容物才是我最为骄傲的商品。”

    古人有买椟还珠这样的成语在,并且成为了一代又一代文人教育孩子时会用的反面典型,在这样的文化背景下,自然不会有人认为藏在这样珍贵的瓶子中的液体是什么无足轻重的东西。

    陈夷行将瓶口打开,他将瓶中微绿色的液体倾倒出来少许,液体落在他的掌心上时,他感觉到了很奇妙的触感。

    陈夷行有些惊讶:“好凉。”

    凉快的感觉源于相对高浓度的酒精——酒精的挥发速度本身就能够带来凉快的体感;还有薄荷叶,薄荷醇的清凉效果那可不是盖的。

    “而且好香。”

    螺青在刚给陈夷行开门的时候,她对陈夷行表现出的态度很显然是尊敬中还带着一点点的敬畏的——可见陈夷行和她之间有着一定的地位差距,而且这样的差距应当不会太小。

    但是在方才观摩这只玻璃瓶子的时候,她就已经在震惊中稍稍拉近了一点自己和陈夷行之间的距离,好让自己能够更为清楚地看到这只瓶子上的细节。

    现在她离得更近了一点点。

    中间仍然隔着不小的距离。

    螺青很是惊讶:这香味真的很清冽也很浓郁,强烈得就像是山上的冰溪留下来,因为落差足够大,水流足够多,所以哗啦啦地冲刷这山脚下河床中的石头,浪花也飞溅得到处都是。

    它真的很有侵略性,和平时生活中看到的那些花都不一样,很清冷的味道,让人怀疑是不是有一捧雪被送到了自己身边来,而且,是那样强烈的香,只有一点点,却一下子将整个屋子里头都渲染上了这样的味道。

    等等,她觉得自己变得精神了很多,哪怕她之前其实也挺精神的,但是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可以在接待完面前这位客人之后,再去多接待上两位客人,哪怕她本应该在接待完这位之后就下班。

    ——螺青并不是什么家生子,或是从外头买来的仆人,她是个来讨生活、拿工钱的女户,她有自己的准时下班时间。

    郑含章认真道:“此物名为花露水,乃是集百花之香味,以积年之冰雪炮制而成。”

    ——其实里面还真的没有什么花,除了薄荷叶之外就只放了金银花,以及黄柏,一些清热解毒但是便宜的花。

    原本还应该有冰片、人工麝香和人工牛黄提取物的,但是这个年代,对吧,想要人工提取,那可比自然取得的更难得。

    而自然取得这些东西就已经很贵了,郑含章没舍得在里面放这么真材实料的玩意,唯独在准备着敬献给刘旻的那一份里面添加了这些昂贵的东西以表达自己的诚意。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将自己的这份“商品”吹

    得天上有地下无(s)?(),

    甚至要是再说下去◣()◣?来◣_?◣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

    兴许薛宝钗当年吃的那个冷香丸都会成为她口头的素材被融入其中()?(),

    成为这款低配版花露水成分表中查重永远的红。

    毕竟()?(),

    就算有人好奇她是不是真的在花露水中放了那么多的好东西,他们也没地儿去调查,不是吗?

    诸如富贵了前半辈子的曹公,在撰写《红楼梦》的时候,说起要用那么多花的花蕊和雨雪露水来配的冷香丸时,尚且要让旁人感叹一句“十年功夫能配得成吗”。

    她这边说的可是百花,同时也没说自己都用了哪些花。

    想要复刻出来的难度,岂止是一个难比登天可以说得尽的?李太白笔下的《蜀道难》和《行路难》叠加在一起都没有这个难度大。

    郑含章的声音里头不自觉地就带上了几分玄之又玄的味道:“此物可以清心解暑、止痒祛痱,甚至一定程度上驱避蚊虫,不过还请切记,只可外用,不可内服。”

    陈夷行看着自己掌心上,干得比普通的清水要快上很多的液体,呼吸间也都是那虽然干去但仍然悠久且浓烈的冷香,点头间都带上了几分小心。

    “是极好的东西,夷行从前自诩走南闯北经历了无数,如今看来,却还是见识得太少。”

    他摇头,叹息:“从未见过之物,兼带几分神仙传奇,丹玉之履、碧蒲之席、黄莞之荐、琬琰之膏,莫过如此。在下却是定不了这个价格,若要说事,起始便应百金。”

    丹玉之履、碧蒲之席、黄莞之荐、琬琰之膏,这些都是传说中神人拿来招待一位远去昆仑访仙的上古天子之物,象征了人世间所不应该有的美好。

    陈夷行用这样的辞藻来与这些花露水相比拟,郑含章觉得这下不仅仅是价格很稳,她甚至还能白嫖到广告词。

    现代文明中的人们已经彻底习惯了的东西,哪怕是低配的简陋版本,也能够在古代发挥出降维打击的效果。

    当真啊……如果一个穿越者的知识储备足够丰富,那么ta就会有很大的可能在古代混得风生水起。

    这些远超时代的技术能够带来的利益实在是太恐怖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客人,物以稀为贵。”

    陈夷行看向郑含章。

    “您带来了足足两车的货物,倘若全都是这样的花露水,只怕就拍不出太高的价格了。”

    他给郑含章讲了个故事,说曾经唱行中来了一位提着两个瓷瓶的客人,这位客人的瓷瓶当真是绝佳的好东西,只可惜,这两个瓷瓶不是一对,而是一模一样的两个。

    他想要分开卖,让自己赚更多的钱,但是当时接待他的人在听说了想要赚更多钱的诉求之后,却把其中一个直接打碎在地上,然后说:“现在,这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好东西了,不论价格开得多高,想要拥有它的人都只能往上竞价,而不能看着第二个安慰自己说,我还有一次机会。”

    随后在拍卖会上,果然如这位接待所言,这只瓷瓶拍出了天价,直接让这位提着瓶子来的人赚翻了,到现在为止都还是蜀中有名的豪奢户,大手大脚

    地吃喝玩乐却也不见得金山银山空败下多少来。

    在这桩事情刚刚流传开来的时候?()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甚至蜀中还很是兴起了一阵子从自家各处寻找有没有什么从古时候传下来的老东西、好东西的风头()?(),

    甚至就连与之相关的童谣都在街头巷尾唱了好几首。

    郑含章点头()?(),

    说:“我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多谢夷行先生的指点。”

    随后,她笑了笑,说:“所以,这瓶也只不过是让夷行先生验验货,看看是否有资格登上唱行最好的那个会场,被蜀中最有权有势的人看见它的探路石而已。”

    陈夷行嘴唇微张,他几乎是在郑含章话音刚落的第一时间就听明白了郑含章自己的打算:“您的这些货品,不是一模一样的,对吧?除去要献给庆王殿下的,还有一些格外精致的?”

    郑含章点头:“然也,想要寄给唱行拍卖的,只一瓶花露名为千红一窟,与一瓶雪露名为冰心玉壶。”

    如果可以的话,曹雪芹和王昌龄大概都会选择报警。

    ——什么花露雪卢都是乱编的,没有说是冰露都是因为郑含章在想到这个名字背后对应的品牌时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而名字也是想到了什么贴近的就用上了,郑含章还想着以后要是出个什么进阶版的,就直接给盖上“万艳同杯”的名字,让曹雪芹报警两次。

    其实也就是往一瓶里面多放了点有香味的花,和薄荷叶一起泡着,而另一瓶中用了更高浓度的酒精,和更多更多的薄荷叶而已。

    螺青有些不明白了:“但是您带来了那么多……?”

    陈夷行代郑含章答道:“想必是打算寄存在唱行中,通过唱行和庆王府的人脉,对外进行高价出售了?”

    不错嘛,很是个懂得做生意的年轻人,郑含章点头:“诚然,若是那么多的花露水都被送到了会场上去,又能拍出什么好价格,不被看低了都算是运气好。”

    所以,正经的应该是用唱行来打开花露水的名气,让它一炮而红,然后开始售卖一些相对不那么高端的产品。

    拍卖的话……间歇性推出只有一瓶的特别限定款难道有什么困难吗?不就是萃取不同的香味,再装进不同的玻璃瓶子里去嘛,在有了花露水这个先例之后,后头再复刻分明是没什么南渡的。

    于是郑含章笑着站起来,对陈夷行拱手道:“要借唱行打开市场,惭愧、惭愧。”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