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清早五点半，天蒙蒙亮，乌洇在被窝躺着，忽然听到外面有动静。
她一下弹起，冲到门前，扒在门上稍微压低声音喊，“阿姨，阿姨是你吗？你在打扫卫生吗？”
“阿姨阿姨阿姨阿姨……”
乌洇复读机式喊了一阵，有点耳背的保洁阿姨终于听见了。
外面，保洁阿姨凑到门上，“小乌，怎么了？”
“阿姨，你可以帮我喊护士姐姐给我打开门吗？我现在很想出去，非常非常想！拜托阿姨！阿姨你最好了！”
有求于人的时候，乌洇毫不犹豫的放下身段，声音也故意甜甜的，虽然门内她的脸还是那种有点木，没太多情绪的表情。以至于直播间都在谈论这诡异的割裂感。
“行行，那姨上去问问。”
得到答案，乌洇松了口气。
得赶紧看看王杰死了没。
她又补一句，“阿姨拜托你找个好说话的护士姐姐！谢谢阿姨！”
“成！放心吧小乌，姨办事，你放心。”
保洁阿姨说完走了，乌洇捏着人偶娃娃背靠着门。
……应该不至于一击就杀吧？而且王杰是三人间。那鬼偷偷摸摸的，应该是个弱鬼。要她是只厉害的大鬼，她就直接跳出来把人吓死！
等了一阵，乌洇扒在门上，听着杂乱的脚步声靠近，知道成功了。
有两个护士一块来了，加上保洁阿姨，三人都看着她。
乌洇怨念的看保洁阿姨一眼，说好的好说话的护士呢！
这两个魔鬼就是晚上喝药，非要塞透明瓶子里，很难偷偷倒掉，死盯着的那俩！
保洁阿姨向她传达一个眼神：娃，姨也不想啊！这不是刚好碰上了！
严肃刻板长得很凶的护士问：“现在还不到出来的时间，你有什么事？”
虽然感觉对这两个魔鬼护士装可怜没用，但乌洇还是装了。她半垂着眼睑，难过道：“王杰昨晚抢走了我男朋友，说自己撞鬼了，想让我男朋友陪他睡一晚。我不肯他就抢走了，没有我男朋友我一晚上都睡不着，我好难受，姐姐你帮我把男朋友要回来可以吗。”
【我：？？？】
【王杰：？？？】
【男朋友：？？？】
【宝贝你是张口即来啊】
……
护士皱眉，“王杰，是那个新来的？”
“对。”乌洇期待看她。
护士：“不行，别的病人还在睡觉。”
乌洇蹲下，委屈蹲着，“那我蹲在这里等吧。”
保洁阿姨跳出来为她说话，“小英啊，也就一下，我记得那房间那两娃都睡的可死了，咱们悄悄的。”
护士看看地上蹲了一坨的乌洇，再看看保洁阿姨，皱眉盯着乌洇，“下次不准出现这种情况，他要是抢告知护士。阿姨你也是，跟病人最好还是保持些距离。”
乌洇和保洁阿姨都连连点头。
护士直接去开门了，并没有敲门。
这座精神病院里，隐私权什么的自然是没有。至于男病人的鸟，护士们也很无所谓，这堆精神病里又不缺忽然脱裤子遛鸟的，呆久了什么奇葩都能见到。
乌洇没被允许进去，反倒是王杰被提溜出来了。
他没死，乌洇这下放心了。
乌洇其实最怕这个叫小英的护士，从谢孟元的广大人脉网得知，这个护士是受伤转了医疗兵，然后来当护士了。乌洇能感觉到，她打不过这个小英，毕竟她实战经验太少了。
王杰还懵逼着，乌洇就一把冲了过去，在他身上一顿乱摸！
小英一把把她拉开，皱着眉。
“王杰，你把我男朋友还我！”
王杰懵逼，乌洇着急，这个白痴！猪队友！
“你不要装傻，你赶紧还我！”
她脑子转的快，紧急补了一句，这才打消小英的怀疑。
王杰总算是反应过来了，摸口袋，真的摸到个人偶娃娃。
手指碰到的一瞬间，一股跗骨的凉意直窜全身，他大脑一瞬间都停机了一般，不受控制的大幅抖了一下。
……这就是大佬的道具吗？
他僵硬着手握住娃娃，几乎瞬间被一种无形窒息的恐怖感笼罩。
这什么邪门儿道具？
王杰抖着手，险些没拿出来。
乌洇赶紧一把抓过来，西西洁癖很严重，会不舒服的。
王杰这才从那种肺都要被压出来的感觉中脱离，大口喘气。
乌洇对他的反应有些不解，难道是鬼上身的后遗症？
乌洇委婉问，“你怎么了？你不是真撞鬼了吧？”
王杰还没说话，小英就打断，“世界上没鬼，相信科学。”
乌洇：……
不信。
王杰：……
呵呵，都被抓这儿了还信个鸡毛的科学。
大清早的一番折腾完，乌洇又被关了回去。明明就剩不到十五分钟就要结束宵禁了，护士也非要把她关回去。
王杰则睡不着了，自从回来，他就一直睡不着，疯狂焦虑自己这智商怎么在游戏里混，骡子在游戏里混不下去死了怎么办？
当初的游戏引导并没有刻意说恐怖的话，但他总觉着不会太平安……游戏说了这是新手副本，具体的大概只能等通关后才会知道了。
他倒是想过问问乌洇，可系统说了，游戏难度会视玩家实力增加……白卷和秃叔很聪明，问了系统，如果他们得知更多游戏的情况，会不会被视为玩家实力增加。
系统的答案是：是。
王杰头疼，看了眼那个又开始倒立装蝙蝠的室友，人麻了。
他自言自语叹气，“算了，学习乌洇的好心态吧。”
【哈哈哈笑死了她哪来的好心态】
【她可也一直没睡呢，杰哥】
【哈哈哈小疯子怀疑有鬼直接神经质了，屁的好心态】
……
[好期莱精神病疗养院（6号玩家）]
[在线人数：941]
……
[在线人数：2301]
……
[在线人数：4531]
……
[在线人数：5211]
……
直播间在线人数突然极速暴涨——
眨一下眼数字就高一串，眨一下又高一截！
观众全懵逼，瞬间满屏飘问号。
【系统：当前直播间半小时内弹幕数量过多，现已升至观众热情度直播间排行榜第20名。】
弹幕一瞬间更多了！
老观众们压根就没想过乌洇有能火的一天啊！毕竟他们这直播间天天不知道在干啥，跟过家家似的，现在连个鬼影还没见，一个人都没死呢！
新来的观众们说话了。
【跟着繁哥来的】
【+1】
【+1】
【我也是！朋友们好！】
【大家不会都是跟着胡繁的视频来的吧？】
【女主确实漂亮啊！】
……
一时间弹幕密密麻麻，全被新来的观众占据了。
——最显眼就是“胡繁”俩字。
老观众们这下知道了！
胡繁是个挺大的博主，不过
是做游戏的。看来是推荐了这个直播间。
老观众们也疯狂了——
【我的天呐，离大神最近的一次！他居然也在看这帮小趴菜！！】
【啊啊啊好激动！！！】
【忽然觉得这个直播间也好看了起来呢】
【小乌这是什么狗屎运！居然被大神看到了，还被大神认真推荐了！】
【真的狗屎运，莫名其妙就火了】
……
【莫名其妙你个der，老子看老久了】
【举报老子是吧？爷就看看有流量她火不火！】
然而这两条被淹没在了弹幕的海洋中，没人注意到。
老观众的话夹在新观众们的弹幕中飘过，因为弹幕数量过多，一时竟显得很不起眼。
【系统：当前直播间半小时内弹幕数量过多，现已升至观众热情度直播间排行榜第10名。】
【系统：当前直播间半小时内弹幕数量过多，现已升至观众热情度直播间排行榜第8名。】
【系统：当前直播间观众人数已达一万，现已进入热度明星直播间排行榜，当前为第20名。】
直播间沸腾了！
狂呼胡繁号召力和人气惊人的崇拜弹幕中，夹杂着老观众震惊乌洇居然走狗屎运翻身了的弹幕。
密密麻麻的弹幕中，夹杂着一条：
【二号三号！你们谁干的！】
奈何弹幕太多，完全淹没其中。
-
对于这一切，走了狗屎运的乌洇丝毫不知。
清早六点，病人终于可以出来活动了，所有病房的门轮流被打开。
乌洇跑出来敲对面的门。
凰卦看着抱着枕头站在门口的小妞，有点懵，“亲爱的，怎么了？”
乌洇：“凰姐，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凰卦：？
她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最后还是同意了。
乌洇进去后下意识观察了一圈，然后到小床上躺下，“凰姐，我往边边，不会挤你的。”
凰卦迟疑几秒，过去躺下，“小乌，你怎么了？有什么可以跟姐说。”
回应她的，是乌洇直接扒过去的胳膊和手，“姐姐，你抱着我睡好不好？我害怕，有鬼，我一个人没办法睡着。”
凰卦条件反射挡住她手，果断道：“不好！”
乌洇收回手，默默往边挪了挪。
凰卦：…
…
盯了小妞好几秒，凰卦叹气，清晨的嗓音愈发低哑，“……行吧，姐告诉你个秘密，你别跟别人说，现在只有你大哥知道。”
“什么？
“你听过雌雄同体的人吗？”
乌洇：！
凰卦耸肩，“你看，可不是我不让你抱。”
乌洇扒过去，“无所谓，震惊了一下而已，抱抱。”
这下轮凰卦无措了，小妞这么心大的？
乌洇真的无所谓，凰卦明显内心还是女孩子，不就多了根小黄瓜嘛。
感受到温热的体温，和凰卦的大胸，乌洇不安的心稍微平静下来一些。一夜没睡，她困得厉害，一会儿就睡着了。
凰卦平时总是一副游刃有余漫不经心的样子，现在反而不知所措了，这……
八爪鱼似得小妞倒是两条长腿缠着她，胳膊也抱的死死的，睡得没心没肺。
隔了几分钟，凰卦探手扯起被子，轻轻把两人一起盖住。
【woc！凰姐居然是双性人！】
【凰姐原来和我们族一样！突然亲切！】
【小乌好可爱啊，我也好想抱抱】
【你们有没有感觉乌妹精神状态有点异常？】
【现在还好吧……昨晚有点……】
【我怎么感觉杰哥精神状态也有点不对？】
【小乌直播间人好少啊，什么时候能火起来？我觉得她应该更火！她又美又有能力！繁哥快再推推小可爱！】
跟着胡繁来的粉丝们都是看过他的前情解说的，他转挑有趣的地方解说，前情也清清楚楚，新观众们飞速进入状态，比老观众们弹幕还发的热情！
活像他们才是那个看了N久的。
丝毫没有违和感！
反倒是老观众……
【得了吧，你看看到现在他们几个干嘛了？同一批哪个不是血色生香，血花四溅的，这几个小白痴还搁这儿过家家着呢，怎么可能更火】
【……有道理】
新观众维护——
【这副本哪位人才写的烂剧本啊？这都第四天了，连个毛都没有，怎么能怪他们！】
【拿到烂剧本只能怪运气不好喽，这是随机抽的好吧】
【上面该不会是写剧本的人才吧？】
【呵呵，写剧本的会有那闲工夫来这儿扯淡？】
被引流来的观众太多，他们不像专门来看这类节目的那些人，就来
寻刺激的，爱看死人。
他们很少看这种，乌洇这边这种有点沙雕可爱拉胯的画风反而让他们觉得舒适。最后即便走了一些，在线人数仍然维持在两万加。
并且此时仍然在有人进入，胡繁剪辑出的宣传视频挂在那儿，他的视频也在慢慢被他的粉丝们看到。
直播间又因此上了排行榜，被更多观众看到了，良性循环，人数滚雪球似的一直在上涨中。
从排行榜来的观众看不明白询问，胡繁的粉丝立马热情甩上解说视频，这么一搞，居然留下很多人，直播间直窜进了热度榜15。
胡繁的粉丝爱屋及乌且战斗力强大，俨然已经完全挤占老观众的话语权，他们那些人一说什么，后来居上的一群人就疯狂围攻，老观众们气得要死，但被举报封了一堆账号后被迫消停了。
混乱的弹幕中，某条打了一串哈哈哈的评论发出来，幕后之人疯狂拍手，要被笑死了。
爽的要死。
人多了，弹幕量一下巨大。
另一个人急了，瞎搞尼玛傻比玩意儿，想发言，死活没办法让想让看到的人看到。
【二号三号，我们需要联系一下！搜24144！】
连发十条。
然后，一号就发现，好几百号人加他……
妈的！有病，闲的蛋疼啊！
被这一通突入其来骚操作气昏头的一号通过好几个人对了暗号全不是，才想起来他可以直接联系傻比胡繁啊！
-
直播间中躁动，画面中的精神病院却很宁静。早晨七点，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饭了。
凰卦一顿不吃都顶不住，准备悄悄拉开乌洇去洗漱。她刚一拉，乌洇就醒了，显然其实没睡太安稳。
她迷迷糊糊扯着凰卦，“姐姐，你别走，有鬼！我梦到鬼了！”
乌洇通一下坐起来，“我好像梦到鬼了，这里真的有鬼！”
她抓着凰卦的手，“我没撒谎，我说真的，我昨晚看到鬼影跟着王杰进去了，凰姐，你快去看看王杰，我刚刚梦到他死了！”
【哈哈哈哈哈】
【王杰：……我谢谢你啊】
【宝贝，人家瞪着大眼珠子在盯天花板呢】
【小乌这精神状态真的有点不对啊】
【是不是没规律吃药又被刺激犯病了？】
凰卦不明所以，看小妞忽然神经质起来，有点担心，只能答应下去去看。
凰卦去隔壁敲了敲门，果然，人家好好的。
她智商在线，喊王杰跟着去亮个相，免得小妞又说什么死了，骗她的。
看到王杰，乌洇放心了。她抓了抓头发，有些烦躁，“你梦到鬼了吗？昨晚有什么不对劲吗？”
王杰满脸懵逼，“……没啊，我没睡。昨晚，也挺正常啊。”
“可我好像看到个白影跟着你进去了。”
王杰背后一凉，下意识扭头看后面，“真的假的！”
乌洇没说话，她睡不着了，下地穿上拖鞋回自己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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