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活动室里，乌洇的脚环被拴了根铁链，绑在了柱子上。
她正拿着工具在锯木头。
乌洇感觉自己这样像条被拴着的狗，不过能做木偶，她愿意忍。
做木偶的工具很多都很危险，乌洇又是个被标注‘习武’有危险性的人，因此护士把她拴起来后，警告了病人们不要靠近她。
不过，谢孟元凰卦他们完全不听，想帮小伙伴一起做，锯个木头什么的。于是，护士就把所有要靠近的人，全拴了起来。
保洁阿姨说自己没事做，可以帮忙看，于是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口守着大家，阿姨还拿着对讲机，方便紧急情况呼叫医务人员。
王杰过来时，就看见这一幕。
阿姨不让他走近，王杰也不想被拴，和阿姨蹲在一块看他们。
阿姨跟他感叹了一句，“小谢人真好啊，又有志气又有义气。”
王杰看了阿姨一眼，沉默又看向房子里的七人。
他这是睡一觉起来，就能见证一次奇葩操作是吧？
阿姨又感叹：“自从小乌云来了，生活都变得丰富多彩了起来。”
王杰微笑，那可不是，这位大佬很会整活，第一天搞乐队，第二天要做饭，第三天又要做木工。医护估计有的头疼。
张医生确实头疼，那小姑娘看着乖乖的，结果就是个刺头儿！乖乖的坏！”
天天作妖，不是这就是那，关键她还唆使着别人跟着一块乱来！本来宁静无波的精神病院这两天鸡飞狗跳的，今天那阵仗可是够大的。
张医生现在就指望她再吃一段时间药，病情好转起来，别再一天天那么麻烦，不，活跃。
乌洇七人倒是很开心，连白苒都不看小说了，一帮人叽叽喳喳一块做木雕。
乌洇还跟自己男朋友分享：“西西，我正在做一个缩小版的精神病院，作为在这里认识大家的留念。”没办法像小说里那样，她也就只能做个小玩偶屋，当当这里的院长了……
王杰间她和人偶说话，不由心生敬佩，不愧是老玩家，随时都不忘保持人设！行为和刚开始编的完全对上了！太谨慎了！
【他为什么一脸的崇拜？】
【他该不会觉得小疯子布局严密吧？】
【他应该没这么蠢吧？】
王杰想到什么，趁乌洇停下去卫生间的功夫，赶紧拉着她求问。
他想学个撬锁，不然像昨晚那样，乌洇要回
来他就得跟着回来，太被动了。
他本来还怕乌洇不愿意，结果对方认认真真，不厌其烦纠正了他二十多分钟。这让王杰很吃惊，因为乌洇一点都没不耐烦，也没骂他蠢。
［好期莱精神病疗养院（6号玩家）］
［在线观众：831］
【？？？】
【什么情况，突然来了这么多人？】
【第一批玩家产出的影片上映了】
【随机进的，第一次进这个直播间，这个啥故事啊，有没有人给讲讲】
【第一次看这个节目，还怪有意思的，和我们星球好像啊，也是死了还有灵能存活一段时间】
【羡慕，我们死了就真死了】
【这有什么啊，数据上传不就行了】
【还是感觉不一样，我还是想要我自己】
……
【这节目什么情况啊？怪不得人少，放到犄角旮旯，还不宣传？@亚蓝多影视公司】
【是啊，我看了一下，设置了两个分区，一个分区3个服务器。一个服务器就好几万人了，这也太大型了点吧？可节目组完全不宣传，也不给个解释？关键是明明可以趁着电影上映宣传这边的直播啊】
【对啊，我还是看到评论有人提，顺着摸才找到直播，能有多少人愿意这么做啊】
【真的很大型，我怀疑之后游戏也会上线，如果上线那就不亏，又能拍电影又能上线游戏，只要有一个不凉就不亏】
【不宣传是因为直播类本来就很难火好吧，又臭又长，有几个人有耐心看啊】
底下默默飘过一条评论：
【三个】
-
一下午转瞬即逝，晚饭后，乌洇和小伙伴们又做了一会儿，精神病院已经初具雏形。
又快到晚上吃药时间了，王杰和乌洇商量完今晚继续夜探，便各自回了房。
吃完药，乌洇在床上坐了一阵，很困，强效安眠药的效力太强了。
她站起来，扒到和隔壁207的共用墙上。
“修哥，你睡了吗？”
隔了一会儿，墙那头传来声音，“怎么了小乌？”
“我有点困，但是我不能睡，你可以陪我聊天吗？”
“为什么不能睡？”
乌洇很自然的撒谎，“因为我害怕睡着梦到鬼，你可以陪我聊天吗？”
“……可以，小乌想聊什么？”
【哈哈哈天
天逮着修哥霍霍】
【人家都瞎了还不能安生点】
【亲爱的，你扒在墙上真的很吓人】
“我也不知道，修哥你是怎么进的精神病院？”
墙那边静了几秒，然后道：“小乌，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把手举起来，能看到一些。”
乌洇：“修哥，这不是秘密，肖肖他们都知道，说你说的，早就告诉我了。你放到眼睛上真的能看到吗？”
那边问：“那你相信吗？”
乌洇：“不相信。”
那边：“……”
【哈哈哈】
【宝你这让人怎么接话】
【修哥表示很伤心】
那边：“因为我举起来可以看到，所以我经常举起手，被人们误以为神经病，就被关进来了。”
乌洇不忍心打击他，确实挺神经的，她每次看到那么温文尔雅的男人举起两个手，还是手心朝外，都觉得很沙雕。
“修哥，等我以后出去了，我就找医生给你治眼睛。”
“好啊，但是修哥没钱。”
这就差明目张胆的说，你掏钱吗？
乌洇也真答应了，“修哥你放心，我有钱，虽然信托可能被他们拿走了、”乌洇顿了一下，其实她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
她本能的不愿意多想这个问题，继续道：“我爸爸给了我个虚拟货币的账户，有很多钱，我做娃娃的钱都是花那里的。我还找到个特别厉害的黑客呢。他技术很厉害，人也很好，说了收我500币给我开电网和电子手环和脚环，就真的只弄走500币。”
“500币？听着不多，他人挺好。”
“修哥，500币是5000多万呢，其实我觉得也不少了。不过别的黑客没他这个技术。”
对面沉默几秒。
“……五千万？”
“对呀，我还有钱，一定给你治。给你治眼睛肯定没我买材料贵，你放心，我很大方，说话算话。”
【我天，小疯子还不知道这里是副本】
【根本就治不了，有钱也没用】
【她知道真相一定会很难过】
【唉，在副本里真情实感交朋友，她也是头一个】
【哈哈哈你这说的我想笑】
乌洇：“那个黑客当时还跟我说，我的玩偶不对劲，可能活过来了，让我赶紧处理掉。哈哈，我早就跟他说过啊，我做的玩偶是有生命的，他不信，这
才信了吧，不过他只要了一个玩偶兔子，应该不太吓人。”
墙那头的男音温柔的笑了一声。
乌洇换了个姿势，背靠墙坐着。
她默默想，如果可以的话，她会尽力把大哥凰姐修哥苒苒小锅盖还有肖肖都救出来的。
“对了修哥，差点忘了，我今天早上藏药的时候被人看到了，那人问我要走了药，说我不给他就会告发我。我给他了，会不会有事？他好像还有同伙，他们要药干嘛？”
“小乌听过嗑药没？”
“嗑药？”
“有些药物里有成瘾性成分，像酚麻美敏片里的麻.黄.碱，这里有人会收这类药。其实不止你不吃药的，白天的护士不认真，不少人都不吃，嗑药的人就会威胁收走。”
乌洇以前还真没听说过这个，可能陷入信息茧房了，没从网上看到过。
“那药吃多了不会死吗？”
墙那边低笑一声，嗓音清润温柔，“毒品不过量都得吃很久才会死，药物更没那么大作用了。再说，这种人，死了也活该啊。”
乌洇有些诧异温柔的修哥说出这种话，她没有表达自己的态度。
“修哥，你有什么梦想吗？”
“梦想……没想过这个问题，没什么梦想，活一天算一天吧。”
乌洇更想把齐之修眼睛治好了，齐之修刚刚说那句话时，声音很淡，很平静，明明仍旧嗓音温柔，却有股子冷意。
好像什么都无所谓，没有多少对生活的期待。
乌洇不由尝试激发他对生活的向往，“修哥，其实你长得真的特别帅，你还会弹那么多乐器，弹得那么好，才华横溢。等我们离开这儿后，我找最好的医生治好你的眼睛，你去参加唱歌选秀，一定能当大明星！”
墙那头传来低低的笑声，“好啊，正好跟小廖一块去，我面试弹琴唱曲，他面试Kpop唱跳。”
“修哥，可能你要自己去了。”
“嗯？为什么？”
“因为小锅盖已经不想当Kpop唱跳明星了，他现在想帮我开私房菜连锁店。他都开始看餐饮经营的书了呢，我们打算一起把我的手艺发扬光大，你们都可以入股哦。”
那头：“……”
沉默两秒。
“小乌啊，你没有别的梦想吗？”
【哈哈哈】
【看来修哥也不爱她的饭】
乌洇：“没有啊，我没有梦想，我已经认清了自
己，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恋爱脑女孩子，没有什么大志向。”
那头：？
“……谁跟你说的？怎么认清的？”
乌洇倒是看得开，很淡然，“网友啊，我喜欢在网上写我和西西的恋爱记录，他们都说我是个没出息的恋爱脑。”
那头：……
直播间：【……】
一时竟不知从何嘲起。
乌洇：“还好我家里有钱，不用愁，不然我都没办法在这个社会生存下去。我什么都不会，书也没读过，就是个文盲，还是恋爱脑，很废物。”
“去超市当导购或者卖衣服的话工资太低了，三千工资不够我花的，做玩偶要很多钱。其实我可以卖玩偶赚钱，但是那些定制的顾客都是拿东西害人的，他们骗我，我找了黑客调查才发现中介帮着一起骗我。我不想再卖了。”
乌洇唇角弯起，扭头看向背后的墙，“不过你们帮助我发现了我的天赋，我很感谢小锅盖，也许属于我的道路是做饭。等连锁店开起来就不用担心坐吃山空了！”
那头：……
直播间：【……】
齐之修好一阵说不出话。不忍心打击她，他委婉的旁敲侧击，“小乌啊，可你长得这么好看，你可以当明星啊。”
齐之修其实之前从来没想过这些，甚至没想过逃出去。但是现在，聊着聊着，他不由跟着乌洇想到了这些在他之前看来虚无缥缈的东西上。
他真的去思考未来了，并试图纠正乌洇完全不靠谱的人生梦想。
然而，乌洇果断否决了他觉得很可行的提议。
“不行，听说娱乐圈很复杂，我接受不了潜规则，而且我有男朋友，有对象的火不起来的。再说我也不会演戏啊，唱歌跳舞我也不会，我所有技能都是只会一点点，难登大雅之堂。”
【……我觉得她对自己的认知偏差到了一种极限】
【我现在觉得她说这里都是精神病，怕被打是认真的了……】
【乌姐：我也就没出息的撬了个锁，没出息的领着一堆人去探走廊】
【哈哈哈哈】
齐之修再接再厉：“你可以尝试当网红啊，情侣博主什么的。”
乌洇叹气，“不行的，我拿着人偶说这是我男朋友，别人会觉得我是神经病的，虽然是他们错过了世界的真相。”
齐之修：“……”
【我要被她笑死了】
【她真的毫不怀疑自己的问题】
【原来你也知道很神经病啊】
【好中二啊宝宝，还世界的真相】
齐之修沉默了几秒，“……也有道理。那不当情侣博主，一个人当网红也可以，反正你够好看。”
乌洇：“不行的，我不接受隐瞒西西的存在，有男朋友就是有。我爱他，他爱我，我们要光明正大。”
齐之修，齐之修不想跟她说话了！
【哈哈哈修哥彻底无语了】
【修哥：好家伙，说你恋爱脑原来是真的！】
【乌妹，你就是传说中的杠精吧，啥都不行hhh】
【哈哈哈反正她就很想开店了】
齐之修调整了一下状态，“咱们来聊聊这大好山河吧！”
【噗，这个生硬的转场】
【修哥表示聊不下去了】
【修哥：卒】
乌洇对此丝毫没有意识，她只以为齐之修想换个话题，开心接话：“好啊，修哥以后想去哪里居住啊？”
一直聊到十一点，乌洇不好意思再拉着齐之修了，和他说了明天见。
她正想再躺一会儿，墙忽然又传来三声叩击声。
乌洇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炫酷的翻了个跟头，一个360度旋转，人已经立到了墙边。
“修哥，怎么啦？”
【哇靠！这身手！】
【酷！】
【她好厉害！】
弹幕霎时激增，都被秀到了。
齐之修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得纠正一下小姑娘错误的观念，不能让她这样自贬，她哪是什么恋爱脑。
“小乌，你不要听网友跟你乱讲，修哥觉得你不是恋爱脑，你还有大好的未来……”
齐之修清润柔和的嗓音从墙那边慢慢传来，乌洇听着，愣了几秒。没想到修哥跟她讲这个。
齐之修讲完后，乌洇轻叹：“修哥，你不用安慰我了，我就是恋爱脑，我已经确定过了。我还给网友们讲过我爸爸妈妈的恋爱故事呢。网友说我们一家都是恋爱脑。”
齐之修：……？
不妙的预感顿生。
“修哥你听过一个排序吗，就是自己，家人，孩子，爱人。”
墙那边嗯了一声。
乌洇贴在墙上继续讲：“我小时候我爸爸就跟我说，要把自己排第一，然后是恋人，然后孩子和父母随便排。他说遇到很对的人，恋人也可以和自己排一起，因为是一个整体。”
“我爸爸说，恋人是共度一生的人，最坚固的后盾，是灵魂的另一半。我长大后才知道原来网友不是这样排的。”
“……”
齐之修被震惊的哑口。
果然教育要从娃娃抓起……这给孩子教的。
乌洇：“但我还是认同我爸爸说的，我觉得他们是找到的人不靠谱，我是想找也没办法找，所以我给自己做了一个。他永远不会背叛我，永远在我身边，永远爱我。”
“我不能失去它，我已经把它放的比我还前，总之他不能比我先死。”
乌洇第一次跟人讲这些，修哥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讲开了乌洇话也多了。
“修哥，我爸爸其实也是这样，他把我和妈妈放的更前，甚至可以为我们去死，他很爱很爱我，当然他更爱妈妈一点。我也会是这样，我最爱郗索了。”
“我真的好爱他，他对我很好，你们不懂他对我多好。他可以为我做一切，他很完美，是最最好的男朋友。”
“……“
齐之修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大脑疯狂运转，但转不动了。
【哈哈哈还真恋爱脑啊】
【绝了这种能在游戏里活的久？】
【这个本就活不了啊】
【人一多就来了恨主播的了是吧？】
【滚！煞笔们，不喜欢别看，少在这儿阴阳怪气】
【那就明说！最讨厌恋爱脑了嘻嘻，就看！看她死！】
直播间顿时乱做一团，人不到一千，吵起来一个个火力十足。毕竟是匿名，观众肆无忌惮。
207房间内。
齐之修愁的皱眉。
他此时深刻意识到了家庭教育的重要性，他琢磨着乌洇的话，想着怎么跟她说……
这姑娘着实有点愁人。
正想着，那边说话了。
“修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怕我受到伤害，不会的，不用担心。”她顿了下。
“我很爱郗索，我会对他很好很好，但如果他背叛我，我会杀了他，虽然我会很难过很难过。”
“我是玩偶的制造者，我可以掌控他们的生命。他不爱我了就该死了，我创造他出来就是为了有一个全世界最爱我的人。不过我相信他会永远爱我的！”
直播画面中。
站在壁纸被撕掉后，斑驳墙壁前的窈窕身影，轻轻举起了手中的玩偶。她长长卷卷的睫毛垂下，那张脸的表情竟然有点
撒娇的意味。只是话却丝毫不可爱。
她弯起眼眸
凝着人偶坚硬冰冷的宝石眼睛
“西西你可以听到吗？你要永远爱我哦。永远站在我这边
最爱最爱我。我也会很爱很爱你的。”
齐之修和直播间都愣住了。
好一阵
?)
才重新有了弹幕。
【……这是什么恐怖恋爱脑？】
【小疯子
不愧是你】
【这叫哪门子恋爱脑啊？太吓人了宝贝你】
【宝宝你恋爱脑都和别人恋的不一样！】
【刚刚那些人呢？这是你们讨厌的恋爱脑吗？】
【哈哈怎么没人说话了？】
……
所有人都被震惊到了
齐之修倒没有因为她这番言论觉得不好
反而唇角温柔弯了下
放心了。
“小乌
那修哥就不多说什么了。”
乌洇秒速恢复原样
变脸速度惊人
“嗯嗯
要聊聊我看的小说吗？修哥
很好看
你要看吗？苒苒不喜欢看
她唯爱霸道总裁和霸道王爷。”
齐之修温柔道：“不如聊聊乐理吧
修哥对这个比较感兴趣。小乌不是说很多东西只学了个入门？”
乌洇：“……”
“修哥
我忽然看到时间不早了
咱们还是早点睡吧
晚安。”
“晚安小乌。”
乌洇回到床上躺尸
又躺了一小会儿
她装上人偶
脱掉鞋
撬门出去
开启今晚的行动！
她出去时
王杰已经撬门出来了
正在长廊口研究撬锁。
王杰今天已经不怕了
他相信大佬的判断。乌洇说了没鬼
他现在已经不再感觉幽深黑暗的长廊里有东西盯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