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好像是我打掉了他的手机。”江琳扯了扯卫芜菁的衣服,仍旧是一副哭腔。

    她也知道,不应该哭,哭真的好丢脸,可是喝多了酒,她又控制不了自己。

    于是,江琳更觉得委屈了,想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彻底发泄情绪。

    卫芜菁拍了拍江琳的后背,这才对严纪良道:“你不知道,江琳每次想到她和你身价中间隔了好几个0,压力就特别大。她除了工作还要哄你,根本没有时间消耗负面情绪。今天发泄出来也好,只是你不能留下,我怕她再受刺激。”

    “明白。”严纪良不免丧气,又不忍心再逼江琳。

    这一次,他选择退一步:“我把手机修好,明天带着证据再过来。”

    “不要你来了!一看到你,我心里就好难受,别来了……”

    江琳说着又开始呜呜地哭泣。

    严纪良哪怕脸色变得很难看,也只是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甚至连辩驳都没有。

    他那一双黑沉的眼眸深深地望着江琳,只有担忧和受伤。

    看着他这副模样,卫芜菁不好意思再为难,只说:“别信她,她现在就是一个醉鬼。你先回去吧,我把她扶进去,给她煮醒酒汤。”

    “嗯。谢谢。”严纪良情绪低落,但冷静。

    等卫芜菁扶着江琳进屋关门,严纪良这才朝白墙上狠砸了一拳,转身离开。

    他脑海里时不时回响起江琳哭闹的声音。

    分手、不要你来了!

    多么的刺耳啊……

    就跟劳斯莱斯撞上高架桥护栏,车胎擦着碎石滋滋作响的声音一样。

    分手、不要你来了!

    车祸陷入昏迷前,严纪良脑海中仍旧回响着这两句话。

    真痛,如果……能忘记就好了。

    楚蔚蓝接到警察打来的电话时,根本不敢相信。

    “你说什么?我儿子出了车祸?”

    “是的,女士,请你尽快来医院一趟。”

    “好的,请您转告医生,尽全力抢救我儿子,我会准备不菲的酬谢。”

    通话结束,楚蔚蓝赶往医院,并在途中和严纪良所在医院院长取得了联系。

    她这才了解到,有一个男人欠下巨额贷款,要跳高架桥,人都已经爬上栏杆,突然看到严纪良开着一辆豪车经过,便想要碰瓷。结果严纪良在躲避撞人的过程中,撞上了栏杆,发生车祸。

    幸好严纪良只是昏迷了一阵

    ,并无大碍。

    楚蔚蓝放下心来,又打电话找关系,想让碰瓷的人付出代价,却意外得知,那个人在向警察交代一切后,真的从高架桥上跳下去,摔死了。

    难道严纪良就白白受这无妄之灾吗?

    楚蔚蓝愤怒无处发泄,又把这笔账记在了江琳的头上。

    她一推开病房门,便对严纪良指责江琳:“你看看,我就知道,你一去找江琳准没好事。这女人简直就是灾星,害得你出车祸,你以后……”

    还是忘了她,这5个字还没有说出口,严纪良便问楚蔚蓝:“江琳是谁?”

    楚蔚蓝一愣,看着病床上脑袋缠着几圈白纱布,半躺着的严纪良,连谴责江琳的话都忘记了,不知该惊还是该喜。

    严纪良不记得江琳了?

    那她以后就不用费尽心机拆散两人,而是想办法让严纪良和门当户对的沈媛结婚。

    楚蔚蓝嘴角的笑容,泄露了她的愉悦。

    “江琳啊,就是你之前的秘书,做事笨手笨脚不说,还想勾引你。你很反感她,就把她辞退了。”

    严纪良微微点头,黑眸的眼眸中困惑未减。

    “那你又是谁?”

    “儿子,我是你妈啊。你连妈都不记得了?”楚蔚蓝指着自己,惊得连嘴都合不上了。

    该不会是……

    楚蔚蓝都不敢继续往下想,但事关重大,她不得不问:“儿子,你是忘记了一部分人,还是什么都忘了?”

    严纪良按着额角,脑袋有一丝昏沉,令他难受得蹙起眉头。

    “什么都不记得了。”

    “啊?这可怎么办啊?”

    楚蔚蓝还没来得及高兴,又陷入了伤心当中,将深蓝的手提包往旁边桌上一丢,搂住严纪良的脖颈,便想哭。

    妇人忧心的模样不想作假,严纪良眼里的疑虑渐渐打消。

    眼前的人,应该是他妈。

    不过,他不习惯有人抱他,便将楚蔚蓝往前推了推。

    “冷静。”

    见楚蔚蓝抬起了朦胧的泪眼,严纪良抿了抿薄唇,艰难地喊了她一声:“妈。”

    “唉……”楚蔚蓝渐渐松开手,坐在病床边忧心忡忡。

    严纪良什么都不记得,工作怎么办?而让他恢复记忆,他又会去找江琳。

    楚蔚蓝左思右想,也拿不定主意,只得抬起头,试探着问道:“良儿,你失忆了还能工作吗?”

    严纪良微微摇头:

    “不知道。

    不对,就算能用电脑工作,遇到其他老总怎么办?总归该有一个人在严纪良身边提醒他,但又不能把严纪良失忆的事情泄露出去。

    不知怎的,楚蔚蓝心中的第一个人选,竟然是江琳。

    “如果实在没有办法,只有找她了。

    “谁?

    ?山山远)

    严纪良眼底有些许好奇。

    “还能是谁?你那个痴心妄想的秘书呗。

    说起江琳,楚蔚蓝仍旧不甘心,起身没再管严纪良,去找了主治医师。

    医生告诉她,严纪良是受了刺激,选择失忆,如果要让他回忆起一切,还得刺激他。

    没办法,楚蔚蓝只有找江琳。

    ——

    宿醉后醒来,江琳抬起一条胳膊,横在仍闭着的双眼前,遮住透过窗帘照射进来的阳光。

    昨晚借着酒劲儿哭闹的事情,真是太丢人了,可偏偏她都记得。

    真不知道今天该怎么面对严纪良。

    不对,是严纪良该怎么面对她。

    她是因为严纪良和沈媛从酒店同一间房,一前一后地走出来,又收到了楚蔚蓝给她的结婚请帖,她才会心痛得喝酒。

    一个人用开瓶器拔来红酒,仰起头就对着酒瓶子猛灌。

    现在想想还觉得有点儿疯狂,但好在没有人看见。

    按理说,严纪良这一夜应该睡不着,大清早拿着证据来向她和卫芜菁来证明清白才对,为什么还没有一点儿消息?

    难道是时间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