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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这是要是搁在其他人家,或许会高兴的不得了。

    能供子孙去读书,对于农家子来说那是天大的喜事。

    一来代表他们家有些家底,再来真要祖坟冒青烟,那他们可能就是第二个樊家,直接改换门庭!

    可搁在程氏这里,就有些不乐意了。

    最便宜的学堂,那也得一两银子左右一年呢,更别说还有一些其他花费,毛笔宣纸还有各种的书籍,这些加在一块可不比束脩便宜。

    甚至有可能贵的多。

    不然光束脩的话,村落这边的家家户户也不是不能挤出来。

    而且一供就是几年甚至大几年。

    总不能去个一年就不去了吧?

    最后什么都没学到,不相当于把这一年的花销往河里扔吗?

    最最重要的是……

    程氏哪怕再宝贝自家的大孙子,那也不得不承认他不是一个读书的料。

    这孩子是她一手带大的。

    要说他有几分力气倒是真的,但从小到大真的没见到他表现出聪慧的样子。

    送才哥儿去学堂。

    她都不敢去拿大孙子和富珺珺相比,那绝对是白花钱。

    可除了才哥儿之外,家里也没其他人选。

    倒不是没有其他孙子,而是孙子有不少,越过长孙选其他孙子,该选谁又是一件头疼的事。

    家里几个儿子儿媳,不管选谁都会使其他人不满。

    “不急不急。”程氏想将这件事先压下去,“富珺珺那小子不也是下个月才去吗?咱们好好准备准备先。”

    本想着拖一拖,拖到最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反而程氏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这边谈话的时候,睡在里屋的李有才醒了过来。

    听到阿爷阿奶要将他送去学堂,他第一个反应就是不想。

    去学堂有什么好?

    每天都得待在学堂里,回家了还得待在屋里学,连玩耍的时间都没了。

    可一听富珺珺的名字。

    他就气得牙痒痒。

    立马决定他得学,一定要比富珺珺那小傻子强!

    所以在吃饭的时候,李大树和程氏还没开口,李有才就迫不及待的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全家,还表示着自己一定比富珺珺有出息。

    结果……李家彻底热闹起来了。

    “上学堂?咱们家还能拿的出这笔银子?”

    “娘,你不是说家里拿不出银子吗?前个我坐月子连一枚鸡蛋都拿不出来……”

    “嚷什么嚷,这不是大好事么?等我家有才考中秀才,咱家想吃多少鸡蛋吃不到?”

    “爹娘,才哥儿去学堂我没意见,但孟哥儿和他也就差了一岁不到,是不是也一块送去?”

    “那怎么成,家里一下子哪里能拿得出这么多银子。”

    “不行,我不同意。”

    “就是,每天吃都吃不饱,再供个娃娃去学堂,那不得把我们逼死……”

    “够了!”李大树猛地拍桌,他沉声道:“我还没死呢,这些事由不得你们来决定,不想吃饭就给我滚出去,也省得一口粮食。”

    当家的都开了口,其他人再不乐意也得垂头不语。

    可就算不语,除了李有才的爹娘之外,其他人都显得格外不服。

    程氏看着这一幕是气得不行。

    她不会气自己的儿子,只会气把她家弄的一团糟的富家,心里是将他们骂得要死。

    富谷那个憨货生的儿子有什么出息?

    交束脩的银子肯定白白浪费!

    心里咒骂了好一会,才顺了顺气。

    刚起身就见桌面一片狼藉,火气跟着又起来了,“要死了啊?吃了饭都不收拾,当自家是官小姐等着人伺候吗?”

    “娘,今天归小妹收拾呢。”

    “那个懒货呢?我怎么就生了这么没用的东西,连洗个碗都做不好。”程氏可不管这是不是自己生的闺女,照骂不误。

    在周边找了几圈,却没看到人,“她人呢?”

    “我刚瞧着她出门了。”李家小媳妇凑了过来,小声道:“娘,我瞅着小妹出门的时候还垮着一个篮子呢。”

    程氏眼睛一挑。

    李家小媳妇见她没说话,跟着继续,“前天我听人说,小妹最近一直跟在姜家婆子身边,聊得可热络了,还忙着干活呢。”

    她先前听着就特别诧异。

    她那个小姑子懒得不成样,自家的活都是躲着,怎么偏偏去讨好别人家?

    要不是姜家的几个儿子都已经成了婚,她都要以为小姑子在打什么注意了。

    程氏皱了皱眉头。

    姜家居然敢让她闺女白干活?

    想什么美事呢!

    当下撸起袖子就往外走,她必须找姜家掰扯掰扯。

    ……

    “专心吃饭。”富杏杏瞧着小弟

    心不在焉的样子,替她将筷子往旁边挪了挪,“都快塞进鼻子里了。”

    “那不会!”富珺珺赶紧为自己辩解。

    她又不是三岁小儿,怎么可能嘛。

    “眼睛一直盯着后院,不会才怪。”富金金也跟着打趣,“可别让你两个小侄子看笑话。”

    根子苗子还不懂什么是看笑话。

    这会正一脸茫然的盯着小舅舅看。

    富珺珺被瞧得不好意思,将头埋在碗里喝着糊糊。

    她这不是着急么。

    吊在枣树上的布包就快晒干水分,她真的超级迫不及待欸!

    那可是用了一把细面做出来的宝贝,真要失败了她会哭死。

    为了防止自己真的‘哭死’。

    富珺珺决定在布包完全晒干之前就不出门。

    即使小伙伴们邀她去堵兔子,她都很坚定的拒绝,反正去哪里都是傻呆呆候着,那她更愿意候在宝贝面前。

    也幸好候着了!

    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多磨。

    眼瞅着布包马上就要被晒干,结果好好大晴天突然变了天,不过短短几息的功夫就乌云密布……

    也多亏了候在边上的富珺珺反应及时,立马起身。

    可实在是太过紧张,在超前跑去时候右脚绊倒左脚,一个不稳超前摔去。

    富珺珺嘴角一瘪,还没来得及呼痛雨滴就砸在了她的脑门上。

    这下她哪里还顾得上自己有没有摔伤,手脚并用的爬起来,站在高凳子上将布包给取下来。

    可以阴晒,但绝对不能打湿。

    要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富杏杏跑到后院时,就见小弟拿着布包从高凳子上跳下来,她高高举起布包,一脸庆幸笑着:“二姐你看,一点都没淋到。”

    富杏杏看得不由有些酸涩。

    小弟手中的布包确实没有淋湿,但她手肘和膝盖处明显有摩擦,显然刚刚跌得不清,连衣物都被擦得磨损,还不知道有没有伤到自己。

    她轻轻吐了一口气,半蹲下来,一边小心翼翼卷起她的袖子,一边道:“怎么不小心一些?不是挺怕疼得吗?这会不怕了?”

    手肘处划出了血痕,富杏杏看得心疼,忍不住用手点了点她的额头,“跑那么快作甚,二姐不是说了吗?会帮着一块好好盯着,迟一点点总比伤着自己好。”

    富珺珺伸手摸了摸被点了的额头,咧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显

    得有些憨憨,“二姐,我不疼嘛。”

    这话有些撒娇的语气。

    要是换做以前,她绝对不会对任何人用这种语调。

    也不知道是因为她现在是个孩子,不管说什么话都是奶声奶气,还是因为……她下意识的行为。

    因为她明白,现在有人宠着她。

    这是上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更费解如何对旁人的依赖。

    而在这里。

    她感受到了被宠溺的滋味。

    原来能向人撒娇,有人纵容自己撒娇的滋味是这样,真的让人忍不住会上瘾。

    也正是因为如此。

    富珺珺是真的有些迫不及待了。

    想赶紧弄出一些能来钱的玩意,想改善家中的生活条件,实在是不想一掏口袋却什么都掏不出来,还得家中紧着最后一点银钱任由她‘胡闹’。

    在看不到成果之前,她现在的行为确实是有些胡闹。

    小孩子爱玩是很平常的事,但谁家孩子也不会拿着细面去玩,过年过节都不一定能吃到,哪里舍得拿出来给小孩玩?

    这要换做另外一家,当提出时怕就遭到怒骂了。

    偏偏家里宠着她。

    即使较为严肃的阿奶知道了,也都是一句‘下不为例’打发。

    不得不说,是宠的有些过了头。

    手脚上的擦伤不算太严重。

    富杏杏帮着她处理好伤口,两人就坐在屋檐下看着雨景。

    “这得下到什么时候去啊?”富珺珺伸手接了接滴落下来的雨珠,单手撑着下巴唉声叹气。

    富杏杏正垂头缝着小弟的衣服,将先前擦坏的地方缝补起来。

    她头也不抬道:“现在不是雨季,应该下不了多久吧。”

    “那是多久?”

    富杏杏抬头白了她一眼,“我怎么知道,耐心等着。”

    富珺珺觉得自己内心待了一只猴子,一直跳跳跳个不停,根本耐心不了。

    “瞧这天,下个小半天就能停了。”

    屋檐离着边上的小屋不远,许是听到两姐弟的对话,小屋里的富老爷子便开了口,“快的话一两个时辰就能停。”

    富珺珺眼睛一亮。

    顺着屋檐跑进阿爷的小屋,“真的吗?”

    “那是自然。”半躺在床板上的富老爷子点了点头,“你阿爷种了好几十年的地,这都看不准,那岂不是白种了?”

    “阿爷您真厉害!

    ”富珺珺眼里带着崇拜。

    专业有专攻,但可不是人人都能这么强。

    富老爷子被夸得止不住笑。

    不过笑的时候手上的动作一直没停下来,仍旧在削着一根巴掌长的木棍。

    富珺珺凑过去看了看,“阿爷,你这是雕得什么?”

    “一座文昌塔。”富老爷子说着,“过不久就是学子赴考的日子,不少学子都乐意花上十来文买个心安。”

    富珺珺歪头看着。

    阿爷的手看着粗糙,但手法特别巧。

    拿着雕刀‘哗哗’几下,就能看出塔的纹路。

    反正下雨的时间富珺珺也没事干,便待在小屋里陪着阿爷。

    从一根随处可见的木棍慢慢变成一座还没成型的小塔,真的很神奇。

    不过也是真的很费功夫。

    正如阿爷所说,一共下了两个时辰的雨。

    这期间阿爷几乎没有停下来过,但也仅仅只是半成品,想要完全雕好,怕得好几天的功夫。

    要说,一个木雕费上三四天的时间,也不算特别的长。

    要是三四天时间能换来十文钱,对于农家来说那绝对是一件大喜事。

    但问题是。

    有可能这根木雕根本卖不出去。

    就小屋里面的某个角落,一些卖不出去的木雕堆得老高。

    不仅仅是这处,后院也堆了不少。

    卖不出去只能搁着,但又不能不继续雕刻,前头的卖不掉,后面新雕出来的却有可能卖掉,所以不能停。

    就在雨刚刚停下来时,富珺珺开口,“阿爷,你能帮我雕几个小木盒吗?”

    她大概形容了一下。

    比巴掌还要小很多的木盒。

    不需要太复杂,里面掏空一些,然后能盖上就行。

    “行。”富老爷子直接应下,“这个不难,一个多时辰就能搞定。”

    就一个小盒子,不需要雕花不需要打磨。

    对于他来说,真的很简单。

    他道:“等明日就给你做。”

    富珺珺并不是太着急。

    她心中隐约有了些想法。

    不过这些想法还是得等布包彻底晒干。

    好在接下来的两日都是大晴天。

    布包被晒干后,还得将里面的红色粉坨晒干。

    等完全晒干后,用东西捣一捣,粉坨立马捣成粉末状……

    “这就

    成了?”

    “用细面做出来的,那是不是能吃?”

    “我瞅着,怎么和胭脂一样?”

    富家人全都凑在一块。

    早就知道珺哥儿在弄些什么东西。

    天天守着,时时盼着,弄得他们都有些好奇,听她说今日就能见到成果,便全家都候在后院了。

    就连富老爷子也被富谷给背了出来,靠在后院的躺椅上。

    看到被扫到碗里的红色粉末。

    根子先流下口水,“舅舅,吃细面!”

    还是红色的细面,他以前都没吃过呢!

    旁边更小的苗子一听到‘吃’,口水也跟着流下来。

    “这不是吃得呢。”富珺珺摇着头。

    两兄弟一听不能吃,嘴角一垮,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不过,富珺珺跟着又道:“可它能买回来很多很多吃食,烤鸡、米糕、还有猪肘子……”

    “够了够了!”富金金连忙打断。

    再这么说下去,两孩子的口水都快止不住了,这会都已经把衣襟给打湿。

    “嘿嘿。”富珺珺笑了笑,她是故意的!

    原先听着阿爷说那些,她也是馋得不行。

    不过那会和现在不同。

    以前是真的吃不着,但现在有她碗里的玩意在,想买个猪肘子真的不难!

    “珺珺啊,这到底是什么?”梁氏特别好奇,忍不住用手轻轻碰了碰。

    很轻的一下,不过就碰了一下下,指腹上就粘上了一点点红意。

    富金金凑过去敲了敲,“这真的很像胭脂,我成亲那日周嫂子在我脸上抹的胭脂就是这样。”

    不过再像,她也不敢肯定。

    胭脂多贵啊。

    贵到她都不敢想,成亲那日就一个妆容,都是姜鹏花了三十来文换来的。

    那日用了胭脂、口脂,发髻上还插着两朵艳红的绢花。

    是她这辈子唯一打扮的一次。

    任谁看了都说特别好看。

    但也是特别贵,要不是姜鹏偷偷安排,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舍得花三十来文。

    不过哪个姑娘家不爱俏?

    那日夜里,她都不舍得擦掉脸上的妆容。

    也难怪,镇上的姑娘为什么舍得花那么多银子买胭脂口脂。

    一次就得三十文。

    买一盒那更是得几两银子。

    农家姑娘哪里舍得?

    反正樟山村没一个姑娘舍得

    都是成亲那日花二三十文买上一次

    要不就是相看的时候花个漂亮的妆。

    不过也就偶尔。

    大部分的人家就是成亲那日也舍不得花这个钱。

    二三十文呢。

    都能买上不少猪肉了。

    所以富金金现在就算猜测面前的有可能就是胭脂

    但她还是不太敢相信。

    那也太匪夷所思了。

    小弟不过就是折腾了几日

    她还当小弟小

    只是在玩玩而已。

    结果随便玩玩

    就玩出了价值连城的胭脂?

    面对众人的好奇

    富珺珺没有解释

    而是抓着阿娘的手指

    在她手背上轻轻一滑。

    原先沾到指腹上的粉末在手背上晕染开。

    本黑黄的皮肤上透着一抹粉意。

    这一下

    惊呆了所有人!

    “真是胭脂?”

    “怎么可能

    胭脂这么简单就能能出来?”

    “就这一小碗

    也得不少银子吧?”

    一声比一声惊叹。

    除了还小的两个孩子之外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富珺珺突然问道:“一盒胭脂得多少银钱?”

    这话把其他人给问住了。

    只知道胭脂特别贵

    但到底有多贵他们也不是特了解。

    也没想过去了解

    毕竟那么贵的东西他们就没想过去买。

    有可能掏空家底都不一定买得起。

    “得去镇上才知道。”

    “要不问问周婶子。”富金金说着

    “她早几年就买了一盒

    也没自己用

    谁家要是想用上一次

    花二三十个铜板就成。”

    周婶子婆娘的条件算不上很好。

    家里兄弟妯娌多

    但周婶子绝对是公婆最看重的一个。

    因为她时不时就能给家里来一笔进项。

    虽然这个银钱都是周婶子自个拿着

    但每回挣到一些都会往家里买点猪肉、买点零嘴

    家里也就没人有意见。

    再说了

    不管胭脂还是口脂

    都是周婶子自个花钱买来的

    婆家有意见也得憋着。

    村里不是没人觉得这是个来钱的好活。

    但没人掏得出这笔银子。

    不说胭脂和口脂

    就那两朵鲜红的绢花都是周婶子娘家的大哥从外地带回来的

    ?)

    听说一朵就得半两银子

    除了她家

    谁舍得花这个银子?

    所以这个银钱除了她之外

    谁也挣不来。

    “还是去镇上问问吧。”富珺珺说着。

    还是得闷声挣大钱

    先悄悄积攒财富

    也省得闹出什么麻烦事。

    她倒不是怕麻烦

    只是能避就尽量避着些。

    反正迟早要去镇上

    那干嘛不直接去

    没必要经过周婶子去打听。

    “就按珺哥儿说得办。”富老爷子撑起身子

    老态的脸上带着谨慎

    他叮嘱着:“这件事咱家知道就成

    外面绝对不能透露一点风声。”

    他不知道该如何做生意。

    这辈子能引以为傲的就是种地

    靠着力气活还清爹留下的欠账

    还将儿子拉扯成人。

    但不知道并不代表完全不了解。

    他爹就是一个失败的性子。

    好高骛远、得意忘形

    一个小小的事情就恨不得弄得人尽皆知。

    眼见他起高楼

    周边不住有人恭维、讨好

    用各种法子从他身上获得好处。

    眼见他楼塌了

    谁还会在意?谁又会伸手拉一把?都只是讥笑嘲讽罢了。

    所以

    和他爹反着来就好。

    藏着掖着

    在外人没注意前先坐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