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无边的黑暗和冷寂几乎将顾让吞噬的时候,一个激灵从神魂深处绽放，他再次拼命睁开了眼睛。
但是眼前的黑暗让他都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睁开了眼睛，或者他早已经被黑暗吞噬,毕竟连自己的身体都感受不到。
恍惚的记忆终于回笼,那满是血腥和愤恨的碎片瞬间将顾让再次往黑暗的深渊里拉扯下去。
就这么结束吗？
落到这地步，就这么甘心变作一滩烂泥，最终化为尘土，在这天地间消散吗？
自然是不甘心的。
也就在此时，一股诡异的力量突然涌现，填补他残破的躯壳,将他已经脱离正在消散的神魂再次拖入了人间。
或者说,拽入了深渊。
这次，顾让是真的醒了过来，因为在恢复意识的瞬间，他就感觉到了无边的疼痛，在四肢百骸蔓延，仿佛无时不刻到凌迟他的每一寸血肉。
不，他的血肉——
记忆疯狂的回笼，顾让瞬间想起了之前的事情，一声犹如野兽的嘶吼在喉咙里翻滚,最终化为破碎的低吟,细碎的倾泻而出。
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顾让的手腕。
有人。
而且这个人,似乎还在救自己。
顾让能够清晰的感觉到。
是了，即便剑骨被剔除，金丹被剜,浑身的精血都被放干,他的神识倒还是完整,可以清楚的感知到所有的痛苦，自然也能感觉到身旁有人。
他能醒过来，也是对方在他那空荡荡的丹田里，放了什么。
陌生的力量充斥着身体，引起全身的排斥，但似乎因为血肉的缺失，这排斥的力量微不足道，他的身体很快就被陌生的力量占据。
力量，一点点从残缺的血肉中，再次生出。
顾让积攒了这新生的脆弱力量，猝不及防捏住了对方的脖子。
顾让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半点声音。
抬眼，就看到一张并不陌生的脸，带着混乱与狼狈，闯进了他的眼帘。
是他自己的脸，那感觉就像是在照镜子，却又能很清楚的分辨出来，镜子里的并不是自己。
一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眉目清和，眼神清澈，却因为自己扼住了他的咽喉，此刻正面色涨红，呼吸困难，却依然用他的眼神想要告诉自己，他并没有害人之心。
甚至可以说，是他救了自己。
顾让很清楚自己此刻的处境，这破败的身体，其实早就应该死了，神识飘散之前，他也听到顾家那些人说，直接把他的“尸体”扔到这乱葬岗来。
说是乱葬岗，更像是一处给妖兽投喂“零食”的案板，曲州本就离妖界很近，到处都是肆虐的妖兽，把顾让的“尸体”扔在这里，本就有送给妖兽塞牙缝的意思。
眼前这个人，到底做了什么，居然能救回自己。
很快，顾让就明白了。
身体接下来的变化如浪潮一般涌来，身体被重塑的痛苦并不比被剜骨掏丹的疼痛差，
筋骨血肉一点一点被打碎重塑的感觉，将顾让再次坠入被凌迟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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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顾让的眼神没有一丝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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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嘛，他早就习惯了，能感受到这样的疼痛，就说明他还活着，只要他活着，就还有报仇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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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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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顾让就彻底被黑暗吞噬。
再次恢复意识，掌控自己身体的顾让，看着眼前熟悉却陌生的年轻人，从对方的身体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气息。
理应熟悉，却更加陌生，诡异的……妖气。
“你是妖族？”
对方点点头，眼底是一片担忧，因为在他眼中，顾让的状态并不算好。
其实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远离顾家这么多年，居然有一天能感受到血脉的指引，那强烈的呼唤，让他忍不住千里迢迢回到顾家。
就如当年他偷偷离开顾家就没被人发现一样，他再次摸回顾家想要去寻找那呼唤他的声音，血脉上的牵引让他本能觉得那声音很重要。
然后他就只看到一个很强大的身影陨落后消散的光芒，整个顾家都陷入极大的恐慌中，却不知道有一颗不起眼的妖丹仿佛流影一般落在了他的手中。
其实他也是懵逼的。说实话他知道的事情很多，但也仅限于知道，并不能了解其中隐含的意义，至遵从本能的趋势，远离顾家，因为他知道他只有远离顾家才能活下去。
他也只是想简单活下去而已。
没想到，多年后再次偷偷回到顾家，老天爷居然会给他这么大一份礼物。
身为拥有妖族离厌血脉的半妖，他没见过父母，更没有名字，从出生就先天不足，甚至差点没能顺利孵化。
没有继承到妖族离厌强大的天赋，甚至连妖丹都没有，却有着妖族离厌最基本的缺陷，比如不能说话。
看着已经彻底妖化，看着比他还像个妖族的顾让，他试探着伸出手，在顾让冰冷却没有拒绝的眼神下，轻轻搭上了顾让的手腕。
【对不起……】
是这个妖族的声音，虽然不能说话，却能用这种接触的方式，让顾让听到他的声音。
【我是妖族，准确的说，我是半妖。】
【我知道你，天阳宗无涯峰的顾让，同样也是顾家血脉。】
顾让却不想听他越扯越远：“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低头看一眼自己的丹田，当然也更清楚自己如今的状态，“你又对我做了什么？”
少年半妖再次道歉：【对不起……这是个意外。】
【我看到那些人把你扔到这里，就想过来看一眼……】
结果这一眼，就看出了意外。
他本来只是想凑近了看看顾让的情况，因为他敏锐的感觉到顾让好像还没有彻底的死亡。结果刚刚凑近，那颗在他手里还没捂暖的妖丹，就一溜烟蹿进了顾让那被毁得一塌糊涂的丹田。
“妖丹？”
顾让自然知道自己丹田里存在的是妖丹，不然他也不会有这么明显的妖化。
只是真正的妖化该是什
么模样，顾让也很清楚，他没有发狂，头脑十分清楚，这不应该是妖化的修士应该有的神志。
【是，妖族离厌的……妖丹。】
妖族离厌，顾让也是知道的。
但这犹如传说一般的存在，居然有一天会出现在他面前。
不管如何，也是为他带来了一线生机，顾让也懒得追究。
不过提到妖族离厌，顾让对眼前这个少年的身份也有一定的猜测，所以，居然是身负妖族离厌血脉的半妖？
对方这眼神，是将他当同族存在了？
顾让冷冷回视着对方的眼神，“这里并不是久留之地，阁下还是早日离开比较好。”
说到这里，顾让又补充一句：“越远越好。”
他和顾家之间，必然会有个结果。
只是如今的他，这模样，再也没办法回天阳宗，也没办法面对无涯峰的师弟师妹们。
要是——
要是什么呢？
顾让想不通这一刻思绪的凝滞，到底所谓何来。
转身离去的时候，那个半妖少年还留在原地。顾让心想，这个少年身上，拥有的似乎并不只是妖族离厌的血脉，他身为半妖的另外一部分，极大的可能就来自于顾家。
顾家并没有隐瞒整个家族这么多年来，对于妖族和妖兽的研究，妄图从妖族的身上寻找到更适合顾家血脉的修炼方法。
这个半妖少年的存在，从某种程度上就论证了顾家应该在很久之前就取得了某种成功。只可惜，这个半妖少年，流落在外，就连顾家恐怕都不知道自己曾经取得过这种成功。
顾让需要找个地方闭关，除了疗伤之外，更需要熟悉自己这个新的身体。
妖化，还有丹田里的妖丹，给他带来全新的力量，自然也是需要重新熟悉的。
至于妖化的后果，顾让一点都不在意，能活着就已经是奇迹，他自然要抓住这难得的机会。活着，才有更多的可能。
顾家，就等着——
要是让人知道他居然被一家人忽悠得晕头转向，差点连命都没了——哦不，其实应该已经死过一次了。
估计能笑掉大牙。
明明没有人，他却似乎已经听到那张狂到让人忍俊不禁的肆意笑声。
理智还在，顾让自然也就知道如今并不是去找顾家的好时机，他需要将自己隐藏起来，变得更强大。
这一藏，就是好几十年。
等到顾让再次破关，妖化的状态也已经完全稳固下来，除了那难以隐藏因为妖化变异的右手，和右侧鬓角蔓延到眼角的明显青黑色妖纹，如今的顾让看起来就跟正常的人类没有区别。
可那也只是一种假象，顾让很清楚，他如今已经不是正常的人类。
他心底已经没有了其他的奢望，只希望能亲手用自己的力量，将顾家送上万劫不复之地。
当然，死亡对于顾家来说那只是解脱，顾让就想让顾家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撕裂他们想要重新声震沧澜界的妄想。
却没想到，顾让
自己反而会被无涯峰的消息给打击到。
“你说什么！”
不过是偶然听到路过修士的讨论②(小$?说)②[(．)]?来②小$?说②$?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②()?()，
顾让难以置信地伸手拦住了对方。
而那修士也很惶恐()?()，
不过是跟同伴闲聊几句()?()，
居然会被人直接揪住了领口(s)?()，
对方威压惊人，在对方的压制下，他根本动弹不得。
更惊人的，大概就是对方揪住自己的那只手，很明显不是正常人类的手。
更具体的说，应该是一只爪子，属于妖族才能有的爪子。
窥见对方兜帽下不小心露出来的点点妖纹，那修士瞬间就明白，揪住自己的这位，应该是个妖化的修士。
虽说沧澜界在表面上对妖化的修士喊打喊杀，可大部分妖化的修士都很难保持自己的神志，多数都疯癫发狂，最后都自取灭亡。
遇上发狂的妖化修士，谁能都出手。
眼前这个修士，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就让人心惊胆战，却也很清楚，对方十分清楚冷静。
“我……我，说什么了？”脑子一片空白，他也不知道对方揪住他到底是想知道什么。
“你刚刚说无涯峰，天阳宗的无涯峰，怎么了？”
这沧澜界就一个天阳宗，天阳宗上也就一个无涯峰，顾让不觉得自己听错了。
“无涯峰？你想知道天阳宗那个无涯峰？要说那个无涯峰，最近发生最大的事，大概就是无涯峰那个小师妹，你知道吧，叫洛明溪那个，不仅屠了整个琥珀王朝，王城都被她一把火烧了，如今人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不可能！”
顾让看起来还很冷静，但是眼底已经是惊涛骇浪。
小师妹？屠了琥珀王朝？
谁都可能屠了琥珀王朝，只有小师妹不可能？小师妹高傲骄矜，平时相处不多，但对琥珀王朝的归属感，大家都有目共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有这样的传言散播出来？
“真的！是真的！”那修士被目露凶光的顾让给吓坏了，生怕对方一个不冷静就直接把他撕了，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之下，他根本没有半点抵抗之力。
至于他的同伴，虽然没扔下他跑了，这会儿也都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呢！
“很多人都亲眼看到了，是洛明溪做的，还有那个谁，对，对对，天武宗那位雪衣仙子，鹤雪衣，她也在现场，只是她也没能阻止洛明溪，当时场面很混乱，洛明溪拿琥珀王朝无辜百姓作为威胁，而雪衣仙子顾及百姓的性命……”
鹤雪衣？
这个名字，顾让好像听过，是天阳宗那位庆恒尊者的小徒弟，也就是秋锦悠那个未婚夫——如今应该也是道侣了——蓝夜舟的小师妹。
她和洛明溪怎么对上了。
“前辈不知道吧？”
只觉得眼前的顾让很强，看不出来顾让真实修为和年纪，那修士只能喊一声前辈：“那个洛明溪，无涯峰那个小师妹，本来也是出身琥珀王朝，还是长公主唯一的女儿，被皇室封为郡主的，往年风头可胜了。只是后来才知道，她并不是长公主
的亲生女儿()?()，
天武宗那位雪衣仙子才是……”
那修士讲了一大堆()?()，
最终的意思↑(&?)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就是洛明溪因为假千金的身份()?()，
心里不平，跟鹤雪衣杠上，最后更是毁了整个琥珀王朝？
顾让是不信的。
就算洛明溪不是长公主的亲生女儿——想到那个长公主是怎么对洛明溪的，顾让觉得这对洛明溪来说应该是解脱才是，又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还有琥珀王朝的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对洛明溪的宠爱，绝对不可能让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细节。
顾让指尖一松，青黑色的爪子从修士的领口滑落。
仿佛重获新生的男修不由自主捂着领口咳嗽两声，明明对方也没用力，他就感觉自己像是从鬼门关里溜达了一圈，那感觉，不好形容。
没忍住顺着刚刚的话题又叭叭两句：“无涯峰这些年也不知道是不是水逆？从那个排行第二的秋锦悠开始，就一直走霉运？”
话题突然就扯到秋锦悠身上，这让顾让就更不解了。
反正已经解释了一个，那修士也心大，很快就放松下来，又八卦又好心给顾让说了剩下的“传闻”。
听到自己不在这些年，无涯峰上居然发生这么多大事，顾让都怀疑自己当年在乱葬岗的时候并没有活下来，而是一直都在一个荒诞的幻境里没有离开。
这都是些什么意思？
二师妹秋锦悠居然是新婚夜里在蓝夜舟剑下殒命，而理由居然是二师妹已经堕为邪修，新婚夜要对蓝夜舟下手，蓝夜舟不得不忍痛出手？
证据就是二师妹那被鬼气入侵，不成人形的遗骸？
小师妹洛明溪除了刚刚听到的一夜屠尽琥珀王朝，火烧王城之外，在这之前，更是因为觊觎妖族的小王子，做出不少骇人听闻的事，直接与妖族为敌？
而小师弟临春河，那个懂事乖巧平时连门都不爱出，只会埋头研究新丹方的少年，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小青梅，如今已经成了废人？
至于他自己，无涯峰的大师兄，早在许多年前就已经下落不明，谁也不知道顾让去了哪里。
顾让都不知道，到底是谁的消息更骇人听闻一点。
而且这些年他确实杳无音讯，他不知道无涯峰大家的遭遇，大家也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
他只是，不想让大家担心而已。
“还有呢？其他人呢？”
为什么只有这几个人的消息，还有其他人呢？
那修士被顾让的问题问了个一脸茫然：“其他人？”继而恍然大悟：“你是想说为什么出了这么多大事，天阳宗为什么不管？”
“管了的，怎么不管，天阳宗一直都是以护短的名声闻名在外，发生这么多大事，天阳宗定然是要追究的。只是那么多证据摆在面前，都对无涯峰不利，就算是天阳宗护短，也不能坠了正道第一大宗门的威名。说到底都是无涯峰那些人作死，到现在天阳宗还没给他们除名，就已经承担了极大的压力呢！”
作死？
不
，顾让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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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更想问的还是：“其他人？无涯峰的其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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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自己这一刻不停追问的其他人，到底是谁，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想知道什么，就是有个直觉，顺着本能就问出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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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无涯峰的其他人？前辈是想问，无涯峰那位落枫尊者吗？是哦，这么大的事，无涯峰都要被清空了，落枫尊重也一直都没出面，有传言说落枫尊者一直在闭死关，根本听不到外界的消息，就连天阳宗的长老也没办法。所以落枫尊者应该都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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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呢？就没有其他人了？”
“还有？无涯峰还有其他人吗？”那修士也算是消息灵通，被顾让这连番追问之下，倒是想起点什么：“无涯峰这一代就这些人了呀，你要说上一代，除了落枫尊者还有谁？落枫尊者的道侣当年也陨落了。哦哦哦。你说那位晏起尊者啊！我都差点忘了无涯峰还有这位大佬！啧啧啧，要是晏起尊者在的话，这无涯峰上肯定也就没有这么多事了。轻易不会有人欺负上门，轻易也不会让下一代走上歪路？只可惜晏起尊者已经好多年没有消息了，外面还有传闻都说不知道这位大佬是不是已经陨落在哪里了呢！怪可惜的……”
对于这修士后面的话，顾让似乎都听到了，也似乎什么都没听清楚，他耳边只有一句话在萦绕“无涯峰这一代就这些人了”，但刚刚这修士的口中，也就只听到了秋锦悠，洛明溪，还有临春河的名字，再加上他自己。
大师兄，二师姐，小师妹，小师弟。
只有这些人了。
顾让觉得这不对，少了谁？
一定是少了谁——
顾让捂着额头，脸上的妖纹还是疯狂的扭动，眼看着浑身的妖气都不受控制。
这是妖化的修士最常见的状态，也是大家见惯不怪的状态。
那修士尖叫一声就想逃走，但是，已经晚了。
顾让看着自己那彻底妖化的爪子，转眼间就伸进了对方的丹田，狠狠一掏，灵台尽毁，对方死不瞑目。
顾让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似乎只能飘在半空中，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就像是陷入疯狂的魔咒，一路大开杀戒。之前思考的那些什么谋定而后动，一定要搜集足够的证据，将顾家的丑闻全都揭露出来，让他们生不如死……
全都化作了浮云烟尘。
一切都不受他的控制，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疯狂的妖化躯壳，一路杀进了顾家。
直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现，一手拦住了他，所有的疯狂都在对方的一指之下，凝固成冷凝的霜花。
小师叔……
顾让嗫嚅着。
晏起终于出现了。
在妖化的顾让几乎屠尽整个顾家的时候，阻止了顾让接下来的动作。
晏起的身后，就是顾廪，那个融合了顾让金丹和剑骨，成为顾家新一代领军人的顾廪。
顾廪在笑，勾起的唇角充满着对顾让的不屑。
那表情，在他第一次来到顾家的时候
，也见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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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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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顿时将妖化的顾让彻底侵蚀，那冲天的妖气，几乎将晏起都一并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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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在半空中看着这一切的顾让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旁观，旁观自己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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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顾让也已经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什么。
这个没有闻雀的世界，他要面临的，就是这样的结局。
以前只是听闻雀念叨，他自己也设想过，如果发生那些事会是什么样子，但亲身经历一遭，才知道所有的痛和恨，还有造成的一系列后果，都不是他能够轻易承受的。
比如现在，他就很明白下面那个妖化的顾让，在看到小师叔的时候那一瞬间心神的动摇。
却因为小师叔对他的阻拦，还有小师叔身后顾廪那不屑的笑意，只剩下漫天的恨。
为什么，所有人都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耳畔，只剩下小师叔的叹气。
顾让眨了眨眼睛，看着妖化的顾让被小师叔收服，再也没有抵抗之力，顾家那些幸存的人对小师叔感恩戴德，顾廪三言两语之外，除了对顾让的惋惜，更多的还是要小师叔表态，怎么处置顾让。
“无涯峰的事，自有本尊来处置，顾让做错了事，本尊自会承担所有责任。但有人让他受了委屈，本尊自然也会替他讨回所有的公道！”
“你们，等着。”
小师叔离开的时候，那眼神如刀剑一般落在顾廪身上，将原本趾高气昂的顾廪盯得节节败退。
顾让忍俊不禁，心想，小师叔一定看出来了。
顾廪身上的剑骨，还有金丹，都是属于他的。
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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