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崔决的判断和郁问雁差不多，刚刚拒绝得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警方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而物证箱内也没有这个日记本。”崔决记性还是不错的，他可以肯定日记本没有被人发现过，接着道：“如果日记本有被发现，宿管的死应当不会被判为自杀。”
宿管自杀那天，他显然有很执着的事情要去做，什么事暂时还不知道，也许和被划掉的姓名有关，但没有做成之前，他怎么会自杀呢？
两桩案子看起来似乎并不相关，但种种迹象不得不让人怀疑这其实是一桩案子。
宿管的自杀便是最大的疑点。
“反正日记本上就这么点内容，后面都是空白的了。”沈栀子把本子再次从头翻到尾，也没发现其他有用的线索。
崔决：“学校里肯定有残存的线索，就从勤学楼开始搜寻吧。”
郁问雁赞同地点头，道：“我和栀子去503教室里看看，你们俩去吗？不去的话你们可以去一楼，那有一面优秀学子墙，看一楼有没有被划掉名字那人的线索。”
503教室崔决去过不下三次了，没有再去的必要。
“那我们先走了，一楼等你们。”
蔺云旗：“可是我……”
崔决看了他一眼，自身难保的人，没有选择的余地，后者立马噤声。
蔺云旗乖乖跟着崔决往楼下走。
郁问雁忽地想起来有件事没问，趴在楼梯杆上：“能告诉我宿管和方明安的生卒年吗？”
很快，楼梯里回荡起一长串日期，她迅速将这两人的信息记下。
从包里掏出手电筒递给沈栀子，郁问雁用气声说：“你把纸符握手里，先去把503教室的前门推开，那门我推不动。”
沈栀子也超小声地回应：“为什么呀？”
“张晚秋不愿意让我进去。”
“我是问，我们为什么要这么说话？”
郁问雁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别问那么多。”
沈栀子很听话，可长长的走廊仿佛走不到尽头一般，离郁问雁越远，安全感越低，好不容易走到了503教室门口，她又骤然想起了罗鹏，她就是在这间教室里被罗鹏吓得差点掉了魂。
妈卖批，真怕一推门看见罗鹏在里面啊！
沈栀子在心里给自己鼓了好一会劲，这才伸手推开了面前的教师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
郁问雁也朝着这边走来，走廊上回荡着雨鞋和地面的清脆撞击声，令沈栀子很安心。
沈栀子上前挽住郁问雁的胳膊，跟着一起进入教室。
“你进第十三中后，一共见了几只鬼？”
手电筒照向黑板，黑板上竟然还有粉笔字，右边写着周二的课表，值日生的名字被擦了去。下面的部分笔迹各不同，是各科的作业，中间是数学老师随意写上的解题思路。
沈栀子伸出一只手，开始盘算：“在男寝四楼的厕所遇见了一只、503教室罗鹏被附身，附身的鬼应该不是张晚秋同学，然后我逃去了404寝室，在那里遇见的好像也是黑色一团？啊，它们好像都是同一个，是那个……黑影！”
数完，她还肯定地点点头：“一共是三只，没错。”
按照这个时间线，郁问雁推测她出厕所后遇见的那只鬼很可能就是最初附身罗鹏的那只——它是跟着沈栀子去男寝的。
至于是不是黑影，还有待确认。
“对了，你那张白卡为什么扔在了404寝室？”
沈栀子挠了挠头，说：“不知道为什么，我进404寝室的时候那张卡就变得好冷啊，冷得我受不了了，这才丢掉的。你看见那张卡啦？诶不对啊，你怎么知道那张卡是我的？”
郁问雁翻出两张卡，在沈栀子面前晃了晃：“我们不愧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我也收到了一张。”
沈栀子一整个傻眼。
而郁问雁此时已然确定，宿舍里的那只鬼和附身罗鹏的那只黑影，因为两张白卡都没有出现过任何变化！
“你在404寝室见到的不是宿管。”郁问雁心中有一个更不妙的猜测，但她面上依旧冷静，甚至淡定地告知沈栀子：“你其实一共见到了四只鬼。”
总共死了三个人，但有四只鬼？
还每一只她都见过了？
这下沈栀子都没功夫纠结白卡的事情了，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似乎被鬼针对了，后背顿时冒出一层冷汗来：“它们为什么针对我，我不会死在这里吧？”
“你现在不还好好活着吗？不要慌。”郁问雁拉开讲台抽屉，里面除了粉笔还有一张成绩单，班级前三的名字全被抠了个稀烂，“作为被论坛选中的新人，白卡怪谈针对你才正常。”
郁问雁实在太淡定了，显得沈栀子很大惊小怪似的，她压了压心里的惊慌，试图让自己轻松一点：“要是能活着出去，我一定请你吃顿好的。上次不跟你说我去面试了吗，
其实前些天就已经成功入职啦。”
入职通知和白卡几乎是差不多的时间到来，那时郁奶奶才下葬，顾虑到阿雁的心情，她才一直憋着没说，换平时早憋不住了。
“栀子你稳着点，跟紧我，我肯定带你活着离开这里……你们单位什么待遇啊？”
沈栀子心里陡然一松，滔滔不绝地讲起工作待遇，她紧紧跟着郁问雁，边说边摸课桌，别说，她还真掏出了点有用的。
第二组倒数第二排的课桌里，沈栀子摸出了一本高考模拟卷，上面写着503班张晚秋。
模拟卷被触碰的同时，教室内的阴气变浓了。
郁问雁将模拟卷扔回课桌里，迅速地在周边课桌摸了一圈，随即拉着沈栀子站到教室后方，关掉手电筒。
“嘘。”
嚓——嚓——
有什么东西出现在了教室里，那声音越来越近，似是来自地面的摩擦。
郁问雁悄然移动到一二组课桌中央，走道中间，有一个浅到几乎要看不见的黄影在地上爬行，它的双腿无力地在地面上拖拽，全靠上肢移动。
爬到张晚秋课桌旁，它停了下来，没有重量一般飘到了座位上，动作缓慢地从课桌里掏出那本模拟卷，边缘模糊的手上拿着一支笔。
翻开，开始做题。
沈栀子大气不敢出，眼前的张晚秋保持着崔决拘魂时的形态，隐约可以看出那是一具腐烂得足够彻底的尸体，浑身散着淡淡的臭味。
唯一的变化，便是鬼魂的颜色更浅淡了。如果是现在这个样子被拘魂，恐怕在工业手电筒的照耀下，没有人能发现这个影子。
它透明得快和空气一样了。
真是罪过啊……郁问雁在心里微微叹气。
两人站在教室后面观察了一会，它真的在沉浸式刷题。
郁问雁在心底叹息，难怪关于第十三中学的两个传闻中，关于503教室的没有实例，只有一些风闻，张晚秋……是个善良的孩子啊。
用口型询问过沈栀子，得到肯定答案后，她拉着沈栀子走到张晚秋身边。
沈栀子不知道郁问雁究竟要干什么，只是盲目地相信她。
电闪雷鸣，漆黑的教室有一瞬的明亮，一双黑洞洞的眼睛正扭头看着她，尽管见过张晚秋，沈栀子还是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用力握紧郁问雁的手。
郁问雁安抚地捏了捏她，啪地一下打开了手电筒照在模拟卷上，看清那是张数学卷子。
被打扰的张晚秋躯体逐渐腐化，密密麻麻虫子爬行的声音在她体内窸窸窣窣，臭气直冲天灵盖。
沈栀子快速把题干审一遍，脑子里自动浮现出几种解题思路，她鼓起勇气伸手指着模拟卷上的最后一个大题，声音抖得不行：“这道题还有更简单的解题思路。”
异变终止。
在郁问雁鼓励的目光中，沈栀子给张晚秋讲起了题。
原主虽然和沈栀子是一个大学的，但论成绩还真没沈栀子好，沈栀子是天生的学霸，当年高考是宁省理科状元。
一旦进入自己擅长的领域，沈栀子可以无视一切危机。
郁问雁将手电筒放下，从沈栀子的裙子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这是在张晚秋左手边的课桌里搜到的，之前还没来得及看。
是一张合照，上面一共五个人，背景是学校操场，看起来似乎是运动会结束当天拍的。张晚秋在照片中央，她挽着另一个女生坐在地上，身后站着三个勾肩搭背的男生，笑容灿烂。
照片背后写着拍照日期，九月三十日。
方明安……郁问雁将目光落在中间那个男生上，应该就是他，九月份时面相就已显露出血光之灾了。
而方明安身边的两位，一个有些壮硕，黑皮体育生既视感很强；另一个很斯文，头发带着些自然卷，书卷气浓郁。
日记本上那个被划烂的名字只有两个字，也就是说，尤许的目标最初并不是方明安。优秀学子墙上的年级第一……右边这个男生比较像，不是刻板印象，而是直觉。
将照片放在模拟卷上，郁问雁指着卷发男生，语气平静得像是在和活人打招呼：“他叫什么？”
它抓着笔，正按照沈栀子讲解的解题思路，写下一个解字，仿佛并没有听到郁问雁的问题。
郁问雁并不催促，耐心等待。
果然，写完解字，接下来的内容却有了变化。
因为孙……后面是题目里给出的条件，等这道题解完，它开始写总结：综上，凡……
总结只写了三个字，笔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它像是忽然从沉浸式答题的状态中醒来，猛然俯身贴近纸面，而后伸出食指，用指甲认真地将刚写上去的答案一点点抠掉。
咯吱咯吱。
指甲和纸面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声音忽而停下——指甲盖掉了。
但它没有停下来，反而速度更快、更疯狂的继续抓挠……重一道浅一道，软烂的血肉糊在卷子上，笔迹被覆盖。
郁问雁现在知道了，那些被扣掉的名字都是谁干的。！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