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墨色见春色 > 第 60 章 反锁
    柳墨被费娴质疑为什么要喜欢一个听上去不值得喜欢的人时,对慕与潇的部分夸赞是:脾气好,温柔,耐心。

    费娴当时听得直皱眉:“就是够舔狗呗,不是没有这样的人追你。以前那谁,就你们书法协会的,姓刘还是姓黄的,爱你爱得要死,默默付出,一句怨言都没有。属于你打她左脸一巴掌,她右脸忙不迭就凑过来,圈子里都知道。人家够不够脾气好?”

    “你却说你不喜欢太顺着你的人,说没灵魂!”

    “她不是没底线地顺从我,她包容、接纳我所有幽暗的心思,不合理的要求和责难。我在她那,有在别处再也找寻不到的放松与安全感。”

    费娴对此的回答是:“嗯,但她把你拉黑了,还放松还安全吗?”

    柳墨对她翻了个白眼。

    真该拍下来让她的粉丝们都看看!

    也该让慕与潇看看。

    费娴原本想着,能让柳墨说脾气好温柔耐心的人,再不济也是个中央空调吧。

    多半是那种表面好说话,但是心思深会拿捏人的女人。

    现在可算见着故事里的女主角,就别说其他的了,“脾气好、温柔、乖巧”完全是诈骗广告词,一点没看出来。

    表面也不好说话,心思深是肯定的。

    她慧眼如炬,不像柳墨受青梅滤镜干扰,神志不清。

    费娴低估了慕与潇的攻击性,被问得一噎,一时接不上话了。

    还是慕与潇旁边的同事解围,摄影师同事是个短头发姑娘,脸圆眼睛大,面色和善。

    爽朗地笑起来说:“巧了,原来认识啊,你们都是柳老师的朋友。”

    韦安如从慕与潇呛人开始就记起来了,这个费娴她不仅见过,还拍过呢。

    算是知道火药味哪来的了,说来说去估计是她那张照片害得。

    慕某人当时收到时无动于衷,现在看上去很介意呢。

    来工作的,可不能又儿女情长了。

    韦安如忙着打圆场,不至于让气氛太古怪,毕竟对方虽然比慕与潇矮几公分,但气势是居高临下的。

    人家没有柳老师亲和,搞不好来个投诉,公司要换人,这趟白来还得扣奖金。

    费娴冷淡说:“认识倒不认识,就听柳墨提过几嘴。”

    “与潇跟柳老师关系好,费小姐又是柳老师好友,这趟再一见面也算认识了。”

    “关系好?我才听说,想必感

    情很深啊。”

    费娴皮笑肉不笑地挤着声音说。

    慕与潇情绪稳定,看了眼表,“我们可以见一下阳女士吗?”

    费娴指了下墙上的方框时钟:“不巧,我姑姑刚吃了药,今天难得有睡意,我让她睡了。估计还有二十分钟才起,能等吧?”

    “能等能等。”

    韦安如赶紧说。

    费娴给她们倒水,慕与潇悄悄观赏她做了美甲的手指。

    甲片尖长,粉白的底,上有闪钻点缀,显得一双手锋芒毕露,跟她人的气质相辅相成。

    柳墨是不能做,这双手别说拿毛笔,手机敲字都费些功夫。

    再想俗些,上厕所解裤子也不易。

    慕与潇说了句谢谢,“费小姐是阳女士的亲侄女吗?”

    “亲的,血浓于水。”费娴很听不惯她毫无感情的声音,“不是表的,也不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塑料亲戚。”

    神经病吧。

    韦安如听着这话跟语气不对,“费小姐跟您姑姑不是一个姓,所以我也好奇呢。”

    “我随母姓。”

    韦安如牢牢按住慕与潇的膝盖,接话说:“随母姓好,随母姓好。”

    慕与潇被明里暗里地挑衅,早意识到对方故意的,反而愈发平静了。

    她知道安如紧张,一句话要复述两遍才放心,生怕自己沾上柳墨就失控,撂摊子不干。

    但是顾虑显然多余了,这样按她膝盖也很是不必。

    她还没有那么小心眼。

    只是她没有一次这么不想跟人沟通,对方看不惯她,以至于慕与潇不得不思考,柳墨跟她说了自己什么。

    到底是柳墨说了一些事,让她先入为主,不喜欢自己。

    还是自己的存在,本身就让她不喜欢呢?

    如果是前者,那她会为柳墨高兴,因为对方只是打抱不平。

    如果是后者,她会为自己高兴,因为看别人破防,不算一件无趣之事。

    “我姑姑身体不好一年了,吃饭总没胃口,睡觉睡不踏实。医院全身检查过,心理医生也看过,但是这个病也怪,总是反反复复不见好。”

    “上次跟柳墨聊到,她给我推了陈夏,所以我联系了你们。”

    费娴详细讲道:“我之前有听过你们这行,再加上柳墨推荐,我信。否则,你们报的这个价位,我可要去报警了。看病看了一年,也没花出去这么多钱。”

    所谓的什么“采

    访”,估计也就是买个心理安慰,竟然六位数。

    慕与潇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拿出平板滑动翻看,“你们资料给得不详细,上面没有提到,这一年来,家中可有物品有异样?”

    “没有。”

    费娴问她:“要不你算一卦,看看是什么有邪气。”

    慕与潇掀眼:“抱歉,隔行如隔山,那不是我所擅长。”

    费娴光明正大打量慕与潇,不是第一眼就让人惊艳的长相,但是白白净净,颀长高挑。

    五官单拎出来都很标志,双瞳漆黑平静,鼻子直挺;组合回去也越看越有韵味,内敛而含蓄,说话间斯斯文文。

    衣服穿得素净清爽,背一个浅紫色帆布包,那是柳墨书社的非卖品。

    她姑姑提前醒了,急着要见客,于是慕与潇跟韦安如进去卧室,费娴被暂时留在外头。

    费娴给柳墨发过去:[来了。长得还行,就是我看着不顺眼,她看我也没有好脸色。]

    柳墨道:[潇潇工作的时候相对严肃,事业型女人是这样。]

    [没见过这样的!]

    柳墨发来一个呲牙笑:[她乖得很,你可别针对她。]

    她乖吗?费娴发了个“怒”过去,重色轻友的东西。

    阳女士今年四十有五,是个知识分子,虽然满脸病容,但是衣着讲究收拾齐整,对她们客气又礼貌。

    跟费娴不是一路人就好。

    “亡故之人。”

    阳女士惘然,“你是说,她其实没死是吗?”

    慕与潇温声解释:“并不是那样,生与死有明确的界限,这点绝不会有商榷之处。只是某类人生前的某些念想,机缘巧合会聚集成形,寄托在某样物件上。随着年头更替,这些念想的磁场会影响到人。所以,我们的采访不代表人没死,只是安抚这些还在活跃的念想。”

    阳女士露出失望,但也了然,“明白了。”

    “您方便说说,她是谁吗?”

    考虑很久,阳女士还是避开了,“附着在物件上?这些物件有特征吗?”

    “特征很明显,如果这一年您都没注意到,说明它不是普通的物件。”

    慕与潇轻声说:“看您的资料,您曾有半个月去京市看病,那段时间身体几乎都好了。但是回来后不久,又病倒了。”

    “对的,还更严重了。”

    慕与潇从进这个房子就在观察,房子虽有些年头了,附近配套设施也跟不上。

    但是内部的装修和布置极为用心

    是个爱生活的人

    且并不拮据。

    她看了一圈

    跟阳女士说:“您要不要考虑

    暂时搬离这个地方呢?”

    “不。”阳女士坚定拒绝。

    ……

    这天下了班

    慕与潇回到家

    照例听课练字。

    现在除了画线条

    她开始跟着临帖。

    柳墨的视频里有示范

    一笔一划的原速临摹加上详细讲解。

    慕与潇尝尝不知不觉就看完了

    若是哪天晚上入睡稍难

    她会后台播放

    听着柳墨的声音入睡。

    课程视频重

    柳墨身上没有一件配饰

    妆容也很清淡。

    戒指、镯子都摘下

    指甲也剪得整整齐齐。

    如她所说

    不成为分散学员注意力的因素。

    慕与潇想到费娴那双手

    想到这三天每天相见

    费娴的敌意。

    她想

    费娴兴许会跟柳墨提到自己

    会进谗言吗?

    她一走神

    字就写得更不如人意。

    她看着笔画拖过头

    而蠢笨不堪的竖而束手无策

    不知如何弥补。

    习字的这段时间

    慕与潇略有所得。

    她浅薄地想

    练字修身养性的其中一个缘由

    大抵是因为往往每一笔落下

    都不在自己预期之内。

    要接受自己创下的不完美

    与自己有限的能力和谐相处。

    不能写完就抛

    不会比对

    总犯同样的毛病而没有进步。

    也不能频频回顾

    因写毁一个字就停滞不前

    抓着那个字写个没完

    而不敢学下一个。

    连续几个字都不满意

    她只好放下笔。

    发消息出去

    问柳墨方不方便

    可不可以视频或语音。

    等了三分钟

    柳墨的视频直接打了过来。

    慕与潇接听了后

    首先向她展示今日的练字成果。

    柳墨挑了个字

    着重指导了笔法。

    有几笔她说得太专业

    慕与潇领悟不到。

    柳墨说过会拍个视频给她

    她一看就明白了。

    感慨:“怎么不在我身边呢

    我都想手把手教了

    收个关门弟子。”

    “还要关门吗?”

    慕与潇莫名其妙地问。

    “要的。”

    柳墨也能接住:“最好反锁。”

    慕与潇笑完

    心思微动

    盘算着自己何时能有假期。

    “那下次见面

    ⒉秦淮洲)

    你再教我。”

    “好

    希望那时候你还没半途而废。”

    “不会的。”

    慕与潇有点藏不住:“这几天

    我每天都见到你那个朋友。”

    “我听费娴说了

    费娴那个人性格跳脱

    习惯带刺聊天。她说话没让你觉得不好听吧?”

    慕与潇表情淡淡:“说话还好。但她的声音不好听

    像刀刻在石料上的声音

    我不喜欢。”

    “她呢

    怎么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