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墨色见春色 > 第 49 章 好看
    看到来人,慕与潇后悔刚刚看热闹手欠,在群里的那一句八卦。

    八卦老板的私生活很开心,但发现对方是柳墨,这份开心就荡然无存了。

    很想撤回。

    可惜过了时效。

    她也只懵了一会,就使自己从眩晕状态里抽身,恢复常态。

    就像陷在沼泽里的一只脚,才沦陷就被她拔了回来,她听见一声如释重负的解脱声。

    因为本市在清明之后恨不得直接入夏,柳墨穿得单薄,一件亚麻质地的衬衣,领口处休闲地点缀了一条浅绿色丝巾。

    她在春夏之间。

    慕与潇微微垂眼,看见身旁的人,米白色的西服裤优雅地坠在高跟鞋面,显得双腿修长。

    柳墨今日走的是都市风。

    她跟柳墨说话时有了对视,柳墨看上去面色红润,皮肤白净又细腻,气血很好的样子。

    看来她说最近身体还不错,不是一句客气话。

    站在面如枯槁的陈夏身边,像一朵被滋养了半季的红莲。

    慕与潇在一派老实的表情下碎碎念,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随口就想吐槽老板。

    可能还是有怨气,柳墨过来这么重要的事情,开会的时候她提也不提。

    但柳墨出现在这里又再正常不过,她们的故事该收尾了。

    而且,陈夏一直催着,就是因为跟柳墨后面还有合作往来。

    慕与潇走过去,取了柳墨送她的礼盒套装。

    柳墨放了三个礼盒,但不是一样的,中间这个盒子上贴有她的名字。

    毛笔写的楷书,三个字写的严整不失圆满,刚劲藏于温润。

    慕与潇的名字笔画很多,她此刻市侩地感到赚了,她多好了柳墨几笔墨汁。

    韦安如跟陈夏也有,写名字区分,让她猜到里面的东西应该是不一样的。

    她不知道会有哪些不同,她也不能心急到当场看。

    领导叫她进来不是收礼的。

    于是写着她名字的礼盒就像潘多拉的磨合,越是不能打开,越具有诱惑力。

    她平静地说了“谢谢”。

    三人坐下,首次面对面,聊了这篇往生稿的最终版本。

    慕与潇操作着笔电,将昨晚熬夜修改好的文稿细节,给她们展示了一遍。

    陈夏撑着下巴,不苟言笑,看完点头说不错。

    但是柳墨看着她,问她:“你

    昨晚几点睡的?”

    “什么?”

    在她投来目光时,慕与潇还以为她会给些相关点评或意见,结果是一句闲聊。

    这里是陈夏的办公司,装修风格特别商务,哪哪都黑漆漆,可能比陈夏的心都黑。

    所以一进到这里就有一种“速战速决”的紧迫感,从来不是能闲聊的环境。

    慕与潇心想自己讲解时心无旁骛,不仅思路清晰,声音尽量洪亮了,也没打瞌睡啊。

    柳墨怎么突然这么问她。

    “几点睡的?”

    柳墨重复一遍,后面跟着解释:“昨天下午我们开视频会议时提到的几个点,这个版本全部修改过来了,你昨晚上花了不少时间吧。”

    得,还心疼上了。

    陈夏心想。

    她开口道:“没事,偶尔,忙的时候加个班正常。”

    又问柳墨:“柳老师的工作室平时应该也忙吧?”

    慕与潇听出来了,她的意思就是咱俩一丘之貉,压榨员工多正常啊,别大惊小怪。

    柳墨笑着点头:“是,忙起来甚至通宵。”

    呵呵。慕与潇心想。

    柳墨详细询问了这篇往生稿定稿以后的流程,得知会把简易版本上传内网,把详细版本印在内部的安魂纸上。

    墓前要烧,家中要留,还有系统相应生成的符咒,需要贴在那支毛笔附近。

    如此,才能平息逝者执念。

    “所以我还需要回趟绍城。”

    柳墨脑海里盘算着时间。

    陈夏道:“你如果实在没有时间就让别人跑一趟,但那样没你亲自去的效果好。”

    柳墨问她:“人死后都会有执念吗?”

    陈夏点头:“都会有,但多数人执念浅淡,随着时间冲洗会自然散开。散开后能量太弱,人根本发觉、感受不到。

    有的执念却会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强烈,甚至病态,影响到附近的人和物品,总有被发现的一天。”

    柳墨听了科普,玩笑般地说了句:“也不晓得,如果我现在死了,会留下哪种执念。”

    慕与潇立即皱紧眉头。

    她不喜欢柳墨做这种假设。

    不喜欢“死”字从柳墨的嘴巴里若无其事地流泻出。

    陈夏没感知般回应:“你有什么执念我不确定,但最好不是有这种情况。柳老师现在出事,我的事又要耽搁,这遗憾估计也要在死后变成执念了。”

    柳墨轻柔地笑出了声。

    “好,那我这段时间注意。”

    慕与潇悄悄攥紧了拳,以免自己克制不住情绪。

    没她的事后,她拎着柳墨送的东西离开办公室。

    陈夏看着下属关上门,语气平淡:“柳老师,我能做的可都做了。既帮你把令堂的事情解决了,又派的是你要的人。”

    “相处了几天,看着不熟。”

    她一针见血。

    “嗯,后面的事不劳费心。”

    柳墨也不想多说。

    陈夏颔首:“那我们的合作可以进入下一步骤了吗?”

    回到工位,慕与潇坐下来,慢吞吞地喝了两口水。

    她感觉到时间的流逝,一分一秒都像有声音。

    放下水杯,她才一脸淡定地开启礼盒。

    跟购买课程附赠的礼包物品件数跟品类相同。

    一份半生熟的手工毛边纸,一小瓶墨汁,一个陶瓷小墨碟,一张羊毛毡。

    还有大小两支毛笔。

    一沓精美的使用说明图册。

    但是呢,又不完全一样。

    这里的书法纸是被裁好的,边缘有非常明显裁痕,纸张大小是适合练字的尺寸。

    在绍城时,慕与潇见过柳墨裁纸写东西,动作娴熟又优美。

    墨汁不是常规的赠品,而是她店里更贵的那款,销量不高但知名度不低。羊毛毡同理。

    墨碟精美又素雅,甚至不是她店里的商品,看上去是柳墨的个人收藏。

    唯独两支毛笔没有变动。

    一支叫新意,一支叫秋鹰。

    “颜公变法出新意,细筋入骨如秋鹰。”

    苏东坡的诗。

    柳墨有介绍过笔名的来由。

    也就是说,这个礼盒里几乎所有的物品,都是柳墨特意为她准备的。

    不是大家都有的东西。

    盒子也是至此一份,不仅有柳墨写的“慕与潇”,盒盖内部,有柳墨的留言。

    行书流畅又漂亮,是外行人觉得赏心悦目的字体。

    慕与潇只看了一遍就小心又心慌地合上了。

    写字人赠的盒子在她眼里,宛若装满了纸钞,需要藏起来。

    她看了眼微信,大小群聊里都有了新消息。

    家族群内也有,热火聊天。

    她再一次想,柳墨为什么要跟她在同一个群里呢。

    只

    是她的客户就好了。

    但只是她的客户凭什么要用心给她准备这些。

    不可兼得。

    韦安如也来了公司,依旧是拖鞋短袖,但工作态度是有的,一坐下开始修图。

    直到收到柳墨送的礼盒,美滋滋地把柳墨写的名字拍了又拍。

    中午,陈夏给她们发消息,通知她们陪柳墨一起吃饭。

    韦安如问:“柳老师跟老板的交易是什么啊,你知道吗?”

    “老板没说过。”

    慕与潇认真作答。

    韦安如“啧”了下,“我是问你柳老师说过没?”

    “更没说过了。”

    她跟柳墨很少聊正事的。

    “要是复杂,柳老师估计今天走不了,她住哪里?”

    韦安如操着心。

    “酒店吧。”

    除了酒店还能住哪,除非柳墨在她们市也有房产。

    “她不住你家吗?”

    慕与潇一滞,在电梯里极度不自然起来,“不会的。”

    “亲戚大老远来一趟。”

    “你不接待,我帮你接待。”

    慕与潇幽幽看了她眼。

    韦安如秒出状态,“算了,不开玩笑,我可不敢跟人家单独住一起,会紧张。”

    慕与潇说:“看你跟她聊天时候的状态,不像紧张。”

    “聊天算什么,聊东聊西不是最简单的事情了,有嘴就会。对了,你为什么不多聊呢?我们视频的时候,你老沉默。”

    “不知道跟她说什么。”

    她说:“安如,我很无聊。”

    韦安如大摇其头,“别给自己下定义,我就觉得你很好。”

    “谢谢。”

    “同事、朋友的那种‘觉得’。”

    “没人说不是!”

    慕与潇难得语气不耐。

    韦安如大笑。

    四人在公司附近吃,餐厅的内部环境还不错,但是玻璃墙外是行色匆匆的打工人。

    看着颇没胃口。

    陈夏跟柳墨一直在说话,也很自然地选择面对面坐下。

    柳墨旁边的位置,韦安如只看了一秒就让给了慕与潇,宁愿去挤老板边上。

    于是慕与潇坐在柳墨身边,把自己的包放在两人中间。

    她跟韦安如面面相觑,旁边两个人聊得正欢。

    陈夏跟柳墨说:“柳老师的发量很多,发质看着也好,平时护理的多吗?”

    “还好,正常护理。发量多是天生的,我妈头发就多,我爸也没秃。”

    陈夏点头:“对,看你母亲的照片也看得出来。”

    “基因胜过一切努力。”

    “披下来得到腰了吧?”

    慕与潇看见韦安如撇了嘴,意思是又开始了。

    她猜,陈夏现在肯定手痒。

    “嗯,在腰上面一点。”

    陈夏高情商道:“长发及腰很好看,你能驾驭。”

    “好看吗?”

    这句话,柳墨是对着慕与潇问的。

    慕与潇表情未变,却在顷刻之间有了画面。

    柳墨光洁的背被披散下来的乌发覆盖着,发尾拥在腰线上,随着她的动作滑落下去。

    她闲着的左手,轻轻将背上剩余的头发都拨到一边。

    在这过程里,柳墨颤得好像被风抚过的玉兰树。

    瓷白的脊背露出来,蝴蝶骨翩翩然起舞,弧度很美。

    她不间断地落上去一个又一个的吻,柳墨难耐地,一直喊她的名字。

    而她跌入更深处沉醉。

    “好看。”她礼貌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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