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
“你……”
聂星疏这回无法再自欺欺人，也是结结实实地察觉到闻焉的吻就这般落在他唇角，虽然……这也不能算得上是吻，可是聂星疏还是将这个不经意的触碰称为“吻”。
他刚想训斥她几句让她注意点，只是话还没有说出口，便听见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竟然累睡着了。
聂星疏因为这个吻的缘故浑身还僵硬着，甚至是如临大敌，现在看见闻焉居然像是没事人那般，甚至还不知道自己亲过他而睡得津津有味的，他就有些窝火。
为什么这么复杂的情绪要他独自承受？更别说这还是被她看光之后发生的事情。
他很难不去多想一些什么。
毕竟闻焉所做的很多事情……都已经超出了一个信徒所会做的。
只是现在……
聂星疏转动僵硬的脖子侧头看向睡在他身侧还睡得好像极其安稳的这个小医修，用眼神细细去描摹她的五官，仿佛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且是这么认真地观察她。
她刚来时候的模样和现在的其实有些不同，又是作男修打扮，他一向也没特别在意男女之间的分别，反正不论男女，接近他都是有所图谋，在巨龙的眼里，他们犹如蝼蚁般渺小，一个鼻息都可能会被吓死。
所以，他并没有太过关注她的性别。却是没想到……一次无心之失居然让他越了界。
原以为她事后肯定会威胁他，肯定要从他身上得到一些什么，人界那些无聊的话本子不是也这样说的吗？“你看了我就应该对我负责”，就算闻焉要让他负责，这也不是不行。
然而，并没有。
不仅没有，还像是没事人那般继续在他面前晃悠，仿佛被他看到了不是什么大事。
千百年没出去，修仙界竟然变得如此开放了？又还是……她因为经常被欺负都已经成了习惯了，所以根本没想着去反抗或是为自己讨回公道？
聂星疏一想到这点，就忍不住怒上心头，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只是他想起她日日夜夜每天都要在他面前念叨好几遍的仇人的名字：凌渊宗、赵怜霄、林雪榆……这些字眼已经刻入他的脑海里。
反正整个修仙界都是他的死敌，以后都会变成他们的墓地，顺手帮她杀几个人灭掉一个宗门又有什么难的？
她只要继续陪在他身边就好了，偶尔想起来了便供奉供奉他。
“……”
聂星疏想到这里忽而沉默，继而周身气息都变得极其吓人，睡梦中的闻焉似乎有所察觉，无意识地往外挪去，想要远离冰源，生怕被他冻着。
聂星疏察觉到她的动作，眉眼变得更冷了，他现在的确不方便动身，可是挪动一个小小的人修又怎么会难到他？
于是，也只是一眨眼，闻焉从刚刚的摇摇欲坠到踏踏实实地躺到了他身边，只是他周遭的温度还是有些寒冷，让她也不自觉瑟缩一下，还想继续往外挪。
聂星疏的面色依旧不好看，他刻意收敛身上的寒气，甚至是想念一个法诀给她取暖，只是还没有行动，他盖在火云锦之下冰冷的手便被一只手无意识地握住。
那只手还察觉到他的手像冰一样寒冷，强硬地掰开他的五指，与他十指紧扣。
感受到一大股热源源源不断涌入掌心的聂星疏：“……”
这真的是神奇的感受。从没有被人这样牵过手的聂星疏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总觉得心脏的位置好像跳快了几下，似乎都要冲破胸腔弹跳出来了。
当年整个修仙界用尽所有办法都无法取他的心脏，而现在，竟然被一个他们抛弃了的小医修做到了。
聂星疏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只知道……自己现在实在是很应该将自己的手给收回来，绝对不能被闻焉来动摇他的意志。
只是，说就简单，做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并不愿意。
人类对热源、温暖都是天然亲近的，他也不例外，他被冰封了千百年，每一刻呆在这里都是对他的煎熬，他不是没有办法摆脱，而是对这人世间多了不少的失望，即使报仇了又如何？依然孑然一身，找不到任何去处。
而现在，有人主动握住了他的手给予他温暖，即使他知道闻焉接近自己可能真的不简单，他还是没有任何办法去抗拒。
若然这是凌渊宗那帮人想出来的对付他的计策，那么，此时此刻，他认栽。
……
“啧啧，睡得可挺好啊，留我一个在阵法里和封印你的死阵死扛，老子都差点回不来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混沌终于从外面回来，整团黑气看着颜色好像淡了不少，看起来不是很妙。
聂星疏一直没睡着，闭目养神，听见动静之后睁开眼睛看向混沌，又是看了还在熟睡的闻焉一眼：“小声点。”
“你怎么会和她睡在一起的？”混沌的声音有些古怪，看见他们相牵着的手更加是震惊，“你们在我不在的时
候究竟进展到哪一步？居然都牵、牵手了？你、你还没穿衣服？！”
“被、被霸王硬上弓了吗？”
说到最后都有些八卦了。
“想多了。”聂星疏觉得他的想象力真的是一如既往丰富：“我虽然也算是禽兽的一种，但是并不可能这么禽兽。”
“呃，有时候你无法禽兽起来的话，这件事情交给另外一方代劳也是可以的。”
“……你看她像是这么有着古怪癖好的人吗？”聂星疏都有些忍无可忍了，就他现在这副模样闻焉能下手？
“而且，你莫要将医修的医德看得这么一文不值。”
“……”好家伙，居然都为这个小医修说起话来了，还说你没变吗？
混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希望聂星疏不要再被背叛，他仔细察觉了一下聂星疏现在身体的情况倒是比之前好了不少，让他也是放下了心来。
在这里说话始终不是一回事，也便到外面殿上等着他再叙话。
聂星疏待混沌出去之后看了闻焉一眼，察觉她的面色还算好，身体内部也没什么问题，而且她的修为也有不少的进展，如果不是她体内毒素驳杂，或许现在已经晋阶了。
还真的是命运多舛。
他给她施了一个安眠咒抚平了她眉间的褶皱，这才起身穿衣，往外走去。经过刚刚的休养，他身上的确好了很多，加上混沌的帮忙更加是好了不少。
只是在穿裤子的时候还是有些不是很自然，如果她知道他不止那一处的话……会如何去想？
……
聂星疏再出来的时候，混沌看着好像已经恢复了一些了，正“抱着”闻焉给他的那壶酒在好好闻嗅，似乎有些陶醉。
“怎么这么久？舍不得你的温柔乡吗？”混沌见他终于出来，随意说了一句。
“说说看，你发现了什么？”聂星疏不接他的话，而是这般说道。
“封印着你的这七十二个死阵……的确比之前有所活跃，似乎是能感受到你的渡劫期，以及你在这里的力量增长，又或者是说，他们对你的封印其实有所减弱，所以你一有动静，那七十二个死阵就会抓紧时机去汲取你身上的生机，进一步去削弱你的力量。”
“而你昨天动用的灵力的确是多了，又没有及时去调理，以至于身上的伤口全都崩裂开来，造成刚刚骇人的现象。”混沌说着都有些后怕起来，“阿星，你都不知道，你的小信徒喂你丹药你的嘴巴死活撬不开，她居然就直接含着丹
丸用她的唇撬开你的给你喂下去，我活这么久都没见过人这样喂药的。”
“简直是用情至深。”
“不仅如此，我去找她过来帮你的时候，她的丹药都炼到最后关头了，就差那么一步就能炼成功了，她却是二话不说扔下自己的丹药过来看你了，你说她对你没别的意思……我真的是不相信。”
聂星疏听着他的叙述这次难得没有反驳，只是掌心还是攥紧了，似乎这上面还残留着他们牵手时她留下来的体温。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你还是对她好一点儿，我看她接近你好像真的没其他的心思。”
“嗯。”良久，混沌才听见他轻飘飘地应了一声。
“所以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去做？”混沌也不打算一直说闻焉的事情，而是又转回原来的话题，因为他知道的是，聂星疏是不可能一辈子都被关在这里的，还是要去将原本属于他的东西给取回来的。
修仙界托他的鸿福都已经安稳了上千年了，都已经是十分足够了，是时候该要还回来了。
“当然是按照原计划进行。”聂星疏几乎没有犹豫地将话给说出来，他可不是逆来顺受，任由别人欺辱的巨龙，他们欠他的，无论过了多久都要还回来。
只是现在的话，他还是要将他身上的伤给医治好，不然这一切都是空谈。
而就在他想着如何快速医治好自己的时候，内殿闻焉休息的位置传来动静，原本很应该深睡着的闻焉不知为何能冲破他的法咒醒来，甚至是连丝履都来不及穿，焦急地出来找他。
看见她脸上焦灼情绪的那一刻，聂星疏的心脏又像是被撞了一下。
“龙君，快，来不及了，我们要赶快去泡澡！”
聂星疏：“？？？”
有那么一刻聂星疏以为自己听错了，几乎是锐了眉眼看向她：“你说什么？”
一旁的混沌也像是在看好戏那般，那种感觉与众不同。
“啊？你要去泡药汤啊，我之前写的医案里有写的，你忘记了吗？”闻焉还以为是自己睡得迷糊了，只是见聂星疏好像还是一副万事不随心的模样，以为他病傻了，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并没有事啊，还是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你意思是，让我一个人去泡药汤疗伤？”
“当然，快！时辰要过了！崽崽刚刚也来找我了，你和混沌有什么要说的话待会儿再去说就好了。”闻焉见他还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都有些上火了，简直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还是大着
胆子扯起他的手牵着他走。
聂星疏被她触碰到的那一刻下意识便想甩开她的手，只是最终还是按捺下来任由她牵着离开了。
混沌目送他们离开，又是重新捧着酒壶去嗅酒香了。
他接下来也还是要好好寻找他转世的肉身在哪里了，总不能一直是这种状态什么都不做。
……
闻焉带他去了净室，不得不说这座殿阁是真的挺大的，风生兽幼崽早已等着了，看见他们过来立即飞奔过来想要扑到闻焉的怀里，却是被聂星疏一把伸手给抓住，语气也相当不满：“男女有别。”
“噗。”闻焉简直是被他笑死。
“汪汪汪——”风生兽幼崽被他抓住了命运的后脖颈动弹不得，只能骂骂咧咧，非常后悔帮他煲洗澡水！早知就让他继续躺着了！
“龙君，崽崽也有帮你忙哦，这些汤药都是它给你煲的，如果没有它的话，你泡澡的时辰也要过了。”闻焉对他说道。
“非要规定的时辰之内泡澡吗？”聂星疏皱着眉，一副不太能理解的模样。
“严格来说是的，不然药效也会打折。”
聂星疏听她说得认真也没反驳，他早就将风生兽幼崽放开了，崽崽虽然很想在他脸上来上一脚，但是还是算数，趴到闻焉的头顶凶萌凶萌地盯着他。
只是，“你怎么还不出去？还要守着我泡汤？”聂星疏本来已经解了外袍的衣带了，见闻焉还没出去，只能停了手问道。
“……刚刚不是看过了吗？我总要看看你恢复得如何才能进行下一步的治疗啊。”闻焉眨了眨眼，脸不红心不跳地对他说道。
“……随便你。”聂星疏微蹙了下眉最后还是妥协将衣袍都解了，仅着里衣和亵裤便进了浴桶之中，灵药之中蕴含的治愈之力立即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体内，让他紧绷疼痛了上千年的伤有了片刻的缓和。
聂星疏的眉心微微松懈下来。
“龙君，你感觉可以吗？”闻焉拿出本子来蘸着墨水开始要做记录了，真真一副尽职尽责的模样。
“尚可。”十分吝啬地给出两个字来。
“……可以说具体一点儿吗？”
“可以继续按照你的治疗方案进行下去。”聂星疏又是认真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体的变化，一些并不是很严重的陈年旧伤正在快速愈合甚至是长出新的肌理，只是像是别的不可逆的旧伤，像是他被抽掉龙筋之后在脊椎上留下的凿刻伤却是无法再长出新的龙筋来。
只是那种无时无刻像是寒冰一样冷灼他身体的蚀心之感倒是缓和了不少，让他感觉好上了不少。
还是很有效果的。
闻焉为了医治他而花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光是这里面为他准备的珍贵灵药都不知凡几，真的无所求吗？
“好，那我暂时按照我的治疗方案继续治疗吧。”闻焉点头，也是觉得自己的治疗方案是可行的。
“你想要什么？”聂星疏想了想，还是主动问道。
“啊？我想要什么吗？”闻焉没想到他会主动问她，也不客气，直接说道：“我从来不免费医人，像是之前那瓶续肌暖心丸，你不是还欠我五百块上等灵石吗？而如果我能将你医治好八成的话，你就将你的那个金光闪闪的炼丹炉直接送我好了。”
“你都知道了？”聂星疏一听她这番话也便知道她已然确定她之前的炼丹炉已经被他换了，并不算特别意外。
“你做得这么明显我能不知道吗？”闻焉又不是傻子，之前她的炼丹炉也是她辛辛苦苦得回来的，有没有被换她理所当然清楚。
只是，无法不说的是，聂星疏给她的炼丹炉实在是比原来的太好用了，可以用更少的灵力更高阶的医术法诀去炼出更高阶更多的灵药来，让她都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就差那么一点儿都能晋阶了。
不过她很有自知之明，聂星疏偷偷摸摸将炼丹炉给她用并不代表就真的送她了，她也没这么大的脸让他给，毕竟她不是林雪榆这个万人迷主角，这天下真的没有免费午餐的道理。
所以，与其低三下四地让人送倒不如和他交换更好。反正龙君也不缺这样的高阶法器，能用一个炼丹炉换来身体的健康又有什么的？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想要的？”聂星疏问道。
“如果灵药不够的话你给我一点或者指点我一下让我及时去采回来就行了。”闻焉的确没什么想要的，她想要的聂星疏在一定程度上也帮不了她，而她也是不遗余力地说了凌渊宗和主角们的坏话了，过段时间鬼市开了，她也能离开这里出去，还真的是没什么想要的。
所以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儿之后便提出这个要求。
“你自己就没什么想要的？”聂星疏莫名觉得自己心浮气躁。
“……还真的没了。”闻焉茫然，不太明白为什么非要逮着她问这个问题。
“行，我知道了。”聂星疏没再继续问下去了，心里还是想女孩子的确会害羞一点儿含蓄一点儿，他之后再慢慢引导就好了。
终归人在这里，他不会亏待她的。
“那龙君你慢慢泡了，再泡半个时辰大概差不多了，有什么不舒服的话叫我一声，我会立即过来。”闻焉将本子收起就想离开了。
“你要去哪里？”聂星疏还以为她会在这里一直陪着自己没想到她就要离开。
“我去继续炼丹啊，”闻焉毫不忌讳：“我再不炼出解药来我真的没几天好活了。”
“你的解药……抱歉。”聂星疏想起混沌刚刚和他说的，知道她新炼的丹定然毁了，有些愧疚，还是说道。
“嗐，没事，下次肯定能成功的。”闻焉不是很在意地摆摆手，不再和他闲聊了，又是叮嘱了他几句，便带着风生兽幼崽离开了。
聂星疏一直目送至她彻底不见之后才收回视线，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其实她完全可以让他帮忙解毒，区区噬心丹而已，他一出手就能解决。
就是她身上的魅情丹有些麻烦。
还有她的体质……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只是闻焉还是和别人并不一样，别的人如果像是她这种情况肯定会开始迁怒别人或是焦急得什么事情都做不下去，而她还是极其淡定，该做什么做什么，冷静得不像是身中奇毒的人。
不过，他不出手帮她也是好的，他给她的炼丹炉可是能随着主人的修为变化而有新的功效的，她炼丹炼得越多，越能契合她的修为和习惯，也是一件好事。
……
闻焉又重新回到临时炼丹房里继续炼丹，先前的那炉丹的确是毁掉了不能用了，她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是始终是人命攸天，这是每一名医者都必须时刻放在心里谨记的。
所以，她并没有觉得多失落，反正灵药还有不是？
她将之前的残渣都收拾好，又是配备出新的灵药来继续炼丹，这次依然是全神贯注，不被外界的一切所打扰，也不知道是炼制了多久，终于有一阵丹丸的清香飘入鼻端，闻焉依然没有掉以轻心，等丹丸彻彻底底地被炼出来之后这才缓缓将灵力给一点点收回来，熄火出炉！
她微微屏住呼吸去将炼制出来的丹丸倒出来，心里也默念着可以出丹多少。
原以为有个七成出丹率已经很好了，没想到居然提升至了八成！共炼制出了二十又二颗丹药来，吃到再长出几个健康的心脏来都可以了！
“啊啊啊啊啊崽崽！太棒了！太棒了！”闻焉开心到了极点，这噬心丹的解药她失败了无数次，这次纵欲成功了，而且出丹率还这么
高，她都没能忍住抱住崽崽转起圈圈来了。
“咩咩咩~”崽崽很显然也很为她感到高兴，兴奋地叫起来，又是找到了一颗糖果塞到了她嘴里，让她更高兴点。
“哈哈哈哈太好了啦！太棒啦！”闻焉一边吃着糖果一边也拿出几块糕点投喂它，高兴过后还是立即吃了两颗解药缓和一下噬心丹的毒素才是。
只是，接下来她的任务还是很艰巨，因为她还要炼制魅情丹的解药，而魅情丹的解药她是必须要成功炼制出来。
不然，她并不能确定她后续的命运会如何。
与此同时，她并不知道的是，远在凌渊宗里，原本睡在榻上被照顾得好端端的林雪榆突然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之前赵怜霄耗尽心力救他的心血尽数毁于一旦——
“徒儿，你如何？”
凌渊宗，凌霄峰内，赵怜霄刚刚离开了一会儿去处理一些宗门庶务，林雪榆便出事了，大口大口的鲜血喷涌而出，他整个人也如同破碎的娃娃那般，看着都让人心痛。
他立即将他扶起朝他体内源源不断地输入灵力，企图能减轻一些他这样的症状。
“师尊，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林雪榆呛咳几声，面色也极其苍白，看着真的虚弱至极，实在是让人担心。
“胡说，难道你不相信宗门里医修、丹修师叔的实力吗？”赵怜霄小心翼翼地帮他擦拭唇角的血迹，眼里尽是难过和怜惜，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感情之炽烈还是让林雪榆不自觉地低下头去，掩下眼底的真实情绪。
“我……我想见闻焉师妹，不知道她在哪里？上次她给了我清心丹，可我还没给她报酬，徒儿想见见她和她说说话。”林雪榆因为身体弱，修为也算不上很好，他倒是比闻焉早一两年进宗门，与闻焉的关系也算是不错。
毕竟闻焉是医修，对其他攻击方面的术法并不精通，而他们的修为也是最浅的，也因此还是会经常来往。
虽然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林雪榆去找闻焉。
只是，在凌渊宗里，闻焉算得上是他关系最好的同门了，平时她也有帮他诊治，现在他病得这么严重，他自然而然会想起她了。
“你师妹暂时闭关，之前为师跟你说过，你忘记了吗？”赵怜霄知道林雪榆和闻焉平时的关系相当不错，他问起她也是正常的事情，只是，从今天开始他就不必再问她了。
“那……师妹什么时候能够闭关出来？”林雪榆还是不死心，又是问道。
赵怜霄看着眼前他最疼爱
的徒弟的眼睛，也是这双眼睛……闻焉的和他的有几分相似，这才让他当年也将闻焉这个资质平平无奇的孤女给带回来，可现在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得让他也是有些嫉妒。
就不能……再多看看为师吗？
“不确定，你且好好养伤，莫要去想那么多有的没的，”赵怜霄还是没能忍住轻轻握了握他冰冷的手，“为师去给你取药来。”
“多谢师尊。”林雪榆不动声色地将自己被他握过的手给收回来，在赵怜霄离开之后还是忍不住嫌恶地擦了擦，极其恶心。
他在这之前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已经有很长一段时日，而在闻焉即将要进入闭关的那段时日……也不知道赵怜霄有意还是无意，镇日让他昏睡，每天清醒的时辰不会超过一个时辰，而在之后倒是稍微好了点，只是还是终日昏昏沉沉，根本不知年月。
而现在赵怜霄在提及闻焉的事情时依然顾左右而言他，用“闭关”这样可笑的借口来糊弄他，赵怜霄真的是觉得很可笑。
他疲惫地躺在榻上，看着外面极蓝的天，直将自己的手擦得红了才停了下来，想起困在幽冥荒渊那恶龙……最近也是快渡劫的时候，封印亦是极其不稳的，而他所派出去的那些人倒是不知道有没有取回他想要的灵草。
闻焉说过她一直在寻结晶化的寒松子，而找遍修仙界其实也只有幽冥荒渊那边有，应该是说那边的品质是最好的，所以他才想寻来给她。
可是……闻焉现在分明是出了事，他派出去的人也没有任何的回应，只在找到结晶化的顶级寒松子时才短促地联系过他，在这之后再无任何回应。
赵怜霄心里真的是越来越担心，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在赵怜霄取药回来之前又是掐了一个手势看起来极其古怪，绝对不是名门正派所有的法诀，找到了他的下属，让他们去探明闻焉的情况。
且如果她有危险的话务必要将她带回来。
那道幽光出现了一会儿之后便立即消失了，赵怜霄也恰好端着汤药回来给他，他的修为高，也是时刻关注着林雪榆的情况，所以几乎是立即就察觉出林雪榆洞府里的异常，有一丝不同寻常的邪异气息沉浮。
虽然气息很淡，却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他瞬间看向林雪榆，仔细打量他的情况，察觉他没事才松了一口气，只是他的洞府里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气息？
难道他的身份也是被别人察觉出来了？这绝对不可能。
“师尊？”林雪榆看着他看着自己一动不动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