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陆凛再回去看时，小乞丐同那灰袍男人俱都不见了踪影。
穿着一袭沾了血的衣裳走在街上总是不便，她只好先回陆府。
黄鹂一见到她便飞了过来，神神秘秘地说道：“我知道了，蜘蛛女为什么会出现了京城！”
陆凛侧头认真听着。
“原本京城是有道屏障在的，会将比较厉害的邪祟都拦在外围，可如今却开了一个口子。”黄鹂飞到空中转了两圈，又说：“你兴许是看不到，但是对于我们这种空中的宠儿来说，只要飞得够高便能一眼望见。”
说罢，它又落在陆凛面前，认真严肃：“真的是大事儿要发生了，现在跑还来得及！”
“为什么邪祟会想来京城？”陆凛问道。
“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嘛，邪祟也是想要互相吞噬变强的。据说京城下面有一具邪祟的尸体，虽然它死了，但并非是因为夙愿达成，所以它的【愿力】仍然盘桓在周围。而且，这个邪祟很强，强到让他人觊觎。”很少在黄鹂脸上看到如此严肃的神情，它继续说道：“譬如邪祟们都觊觎乌鸦的【愿力】，但却因为打不过，不得不放弃。可一具只是尸体的强大邪祟，那不就是自助餐吗？”
说到这个，陆凛疑惑片刻，问道：“既然是自助餐，你为什么不去吃？”
黄鹂叹了口气，说道：“说是自助餐，那是种往嘴里硬塞的自助餐！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就吃到死。”
“那他们还要赶过来吃？”
“机遇和危险并存嘛。”黄鹂回道：“如果真如蜘蛛女所说，纳颌那里的邪祟在外逃，反正都是个死，怎么死还不准人家选啦？”
说到这儿，黄鹂这才看见陆凛身上沾的血迹，脑袋一上一下地打量了半天，问道：“你去杀人越货啦？怎么身上弄得脏兮兮的。”
陆凛无奈地将被小乞丐撞到的事情说了。黄鹂安抚似的用翅膀拍了拍她，说道：“我发现你特别倒霉，要不什么时候去寺庙里拜一拜吧。”
“寺庙也能解决我身上纠缠的愿力？”
“有效果，但不多。”黄鹂答道：“但现在不是流行嘛，遇事不决拜一拜。”
“……”陆凛无语。
换了衣裳后陆凛并未再出陆府，用过晚饭后觉得人有些困倦，便早早上了床睡下。
她做了一个梦，依旧是水天相接的景象。只是无论天还是海都被一片灰蒙蒙的东西给笼罩了，所以那连接线也一并变得模糊起来，
总有种海天颠倒的错觉。
陆凛中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还有近在咫尺的脚步声，但她只觉得累，甚至连眼皮都难以睁开。未过多时，她又沉沉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颇久，陆凛掀开床帘发现阳光早已充斥房间，应当是巳时光景，只是没有丫鬟叫她。她仔细听外面的声音，整个陆府像是沉入了梦中的海底，没有人说话的声音，更没有佣人走路的声响，实在是有些过分的安静了。
床下有东西反着阳光照到她的眼睛上，陆凛侧头看去，只见是一柄长长的砍刀被塞在了床下，刀头部分被床帏挡住了，反光的是刀的后半段。
外面突然传来嘈杂凌乱的脚步声，陆凛可以听出来人从大门出分成几队，其中有一小波人向她的房间快步走来。隐隐约约之中，她听见有人说道：“死了，搜。”
“咣”的一声，陆凛的门被来者撞开了。
顺天府的官吏接到消息冲到陆府时，陆桉和方氏已经死了，就死在卧房前的台阶上，陆桓则是不见踪影。
同赵庄案、定远侯府案有很多相似之处。
陆桉和夫人的样子像是在死前互相攻击过，陆桉青紫略微肿胀的皮肤表明其死于窒息，但脖颈处并无勒痕。陆夫人腰腹部有极大的创口，死于失血过多。她死前似乎还有清醒的意识，沿着石子路向外爬了两尺，身下拖着浓重的血痕。
但陆府发生的这个案子也和前两起案子有不同的地方——
在赵庄案和定远侯府案中，两家的女儿事后都被人发现在水缸之中。无论是实用性的还是装饰性的水缸，也无论这两家的女儿醒来的精神状态如何。但陆凛被发现地时候却是在自己的房间。
且，陆凛虽说自己是刚刚睡醒，但她衣着整齐，俨然不是从睡梦中醒来。另外就是其有套衣裙沾有零星的血迹，兵卒更是在其床下发现了一把使用过上面沾有血迹的长刀。
众人见到这刀的模样，不由得想到定远侯的死状，再看陆凛的眼神便发生了变化。要知道当初定远侯府的案子时，高书雅可是改过自己口供的，陆解这才以通缉老仆结案。但其中是否有其他的猫腻，陆解是否在维护自己的妹妹都不可知。
虽陆桉死了，但顺天府的案子还是要继续审理。
暂代的大人将陆家这两日的情况一一问询，得知当日陆桉说家中有客人要来，那客人并不喜欢见人，于是便将一众丫鬟仆人都放了假，还派陆桓去接客人，是以当日陆府除了陆桉夫妻和陆凛，再无他人。
另外就是有一名丫鬟的回话十分值得推敲——
“前两日老爷和少爷吵了一架，好像是提到了小姐的什么，最后不欢而散，少爷还被罚跪了祠堂。”
……
“小姐不喜欢和外人交往，经常一个人待在后院当中。”
……
“小姐最近很奇怪，总是在院子里和鸟儿说话，怪吓人的。”
……
“她和家人关系？和少爷一直很好，少爷也对小姐也很好。但是和老爷夫人小少爷就一般了，前不久还吵过一架，老爷气得连桌子都掀了。”
……
“嗯？倒也不至于到杀人的地步，谁家没有一点糟心事儿呢，更何况夫人是续娶，和之前的孩子相处起来总有难处，小少爷也是不太省心。”
……
“身体？小姐身体一直挺好的，好像是因为儿时在乡野长大的缘故，和其他高门贵女自然是不同的。”
……
“那件沾血的衣裙？小姐说是昨日在街上蹭上的？不会这么巧吧。”
不管怎么说，所有的已知的内容都将矛头指向了陆凛，而出去接客人的陆桓到现在都不见踪影。俗话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但偏偏无论在京城附近怎么寻找，都找不到陆桓的半点踪影。
结合种种，陆凛被当做重点嫌疑人关了起来。
但更让众人惊异的是，陆解在押送辎重到达前线后突然不见了。
一开始大家还以为他是挂心陆凛要返回京城，可谁知过了几日却仍不见其踪影。反倒是前线送来战报，说是在纳颌部兵士中看见了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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