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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9章年少相遇5

    (前面剧情有所调整,修改了)

    阿畴微阖着的眼睫抬起,视线落在她脸上:“我是说,你退亲。”

    希锦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确实想退亲,但她又没有勇气退亲,她更不知道该怎么退亲。

    甚至,她不知道自己退亲的理由是什么。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她隐隐有这个念头,但是那感觉是如此缥缈,风一吹就散了,她抓不住,以至于她不能理直气壮地说,我要退亲。

    理由呢?

    难道是因为霍二郎给他那表妹买了小兔儿却没给自己买,人生岂能如此儿戏,就那么一点小事而已啊!

    人活在世,终究被许多不知名的什么束缚着,特别是,她虽生在商贾之家,但是宁家是大户,族中各房之间,谁还不是彼此较着劲儿。

    不说别的,就二伯母那里,是一心想比过自己娘去。

    二伯母有儿有女,自己娘只得自己这一个,所以自己必须给自己娘争气。

    这霍家的婚事是族长都高看一眼,夸说这婚事好,说霍家是书香门第,说霍二郎前途无量。

    这样的一门好婚事,她该怎么去退掉,又怎么说得出口。

    就关键是……根本没什么可以说出口的缘由啊。

    小儿女的一些幽微心思,根本不值一提。

    可是谁曾想,自己不曾付诸于口的心思,如今竟在这里听到了。

    一个根本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此时竟然说出要她退亲的话。

    她一时说不上来心里的感觉,只觉得他的话竟一下子触碰了自己某一处,胸口酸酸胀胀的。

    阿畴凝视着眼前的小娘子,看着她那眼睛中逐渐蓄起的泪。

    他蹙眉:“只是让你退亲而已,你就难受成这样?”

    希锦含泪瞥他一眼,委屈巴巴地道:“不是……你根本不懂。”

    阿畴看着小娘子那眼泪巴巴的样子,沾满泪光的睫毛湿漉漉地扑棱着,看上去又可怜,又动人。

    他略抿唇,压下喉咙间那种异常干涩的感觉。

    他喜欢这个小娘子,从见到后第一眼就喜欢。

    没有缘由,就是觉得她应该属于他,应该在他怀中。

    她长得又如此可人,会让他觉得口渴,让他有食欲,让他想一口吞下。

    不过她在哭,为了她的未婚夫哭。

    他就这么凝视着她,看她为了另一个男人而哭。

    半晌后,他终于道:“不要哭了。”

    希锦听这话,懵懵地看过去。

    阿畴:“如果你不哭的话,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希锦便收住了哭,又好奇,又有些怯生生地看着他:“什么要求啊?

    阿畴叹了声。

    他俯首下来,凝视着她,才哭过的脸颊上尚且挂着泪珠,不过那面庞却越发娇艳欲滴,仿佛上等珍珠,隐隐游走着一层粉润的光。

    他低声问道:“你不是最喜欢算账吗?”

    提起这个,希锦想起刚才自己的误会,她便有些扭捏:“也不是喜欢算账,就是……”

    阿畴:“就是什么?”

    希锦用很低的声音,很不好意思地道:“就是习惯了,觉得挺好的。”

    其实她是觉得,数银子的感觉真好。

    但她觉得眼前这郎君人也不错,是个好人。

    在好人面前,她也得装装好人。

    阿畴略沉吟了下,道:“我这里有些账目,也许你可以帮忙算算。”

    之前他并不打算让这小娘子做这些,但是她很难过的样子。

    阿畴认为有必要让她高兴一下。

    希锦:“账目?”

    阿畴:“是。”

    希锦顿时郑重起来,她望着阿畴:“是关于钱的吗?”

    阿畴:“是。”

    希锦屏住呼吸:“钱多吗?”

    阿畴:“不少。”

    希锦:“可以啊!我帮你算!我最喜欢数钱了!”

    阿畴看着她眸底瞬间绽放的神采,抿唇笑了:“好。”

    **************

    希锦喜欢拨拉算盘,喜欢算账。

    算算自己家有多少银子了,外面谁欠了自己多少钱,家中的银子能进多少货,这些货毛利多少,如果都卖出去要挣多少钱,当然还得抛却各样开支等等。

    她喜欢算这些,因为那是自己家的银子,算起来非常有滋味。

    她也喜欢出头帮别人算,拨拉拨拉算盘,帮你算算,你有多少银子,你挣多少钱。

    她很享受这种被人羡慕敬仰的感觉,大家会说,希锦实在是聪明,几下子就算明白了。

    而这次,希锦觉得,这俊美郎君救了自己,看上去也很有些身份,自己反正一时半会没办法下船,那就帮衬他一把吧。

    她是抱着让他大吃一惊的想法来的。

    但她没想到,大吃一惊的那个人是自己。

    “这——”

    她震撼地抬起头来,惊讶地望着阿畴。

    阿畴:“这些账目有点多?”

    希锦无言以对。

    这哪是有点多,这简直是——

    她怎么能想到,他让自己算账,竟然让自己算的是市舶司的税赋账目,而且是最近整整三年的税赋账目。

    她会是去死一死吧!

    阿畴看她那欲哭无泪的样子:“你不喜欢?”

    希锦:“我……”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只能喃喃地道:“这未免太多了吧。”

    阿畴听此,安抚道:“也不是让你一个人算。”

    然而希锦此时震惊得脑子嗡嗡嗡,这个时候,她突然想起之前的一个疑问。

    她望着眼前的郎君,他确实是生得过于俊美了,肌肤如玉,俊美绝伦,偏生又有着郎君特有的锋利线条,关键是,他那通体的气派和寻常人完全不同,便是不言语时,也有一种摄人的气势。

    她想起那画舫,想起那寝房中寻常人不能用的种种摆设。

    她终于问道:“你,你是什么人啊?”

    阿畴挑眉:“你不知道?”

    希锦摇头:“我……不知道。”

    阿畴:“我以为阿琴和你提过了。”

    希锦疑惑地看着阿畴,突然感觉心口微收紧。

    所以这到底是——

    这时候,阿畴却已经道:“我是当今官家的儿子,备位东宫。这一次是奉官家旨意,前往沿海一带核查市舶司税务。”

    希锦听着这个,只觉得脑子懵懵懵的,整个人都傻了。

    这,这竟然是太子。

    太子!

    往日时候,她那爹娘,她家族长,遇到一个芝麻大的官都要小心奉承着,结果如今,她竟然遇到了太子!

    她之前都做什么了,她对太子大呼小叫了吗?

    ****************

    希锦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招惹了太子。

    太子是一国的储君,是未来的帝王,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这对她来说太遥远了。

    她突然想起来霍二郎,对于霍二郎来说,此生能想到的最风光,不就是走一趟金銮殿,面见天子,一展抱负吗?

    可她突然就走到了

    太子身边。

    如果霍二郎知道了,他会怎么想?

    希锦不得不承认,这个时候她的心思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她想退婚,这个想法就隐藏在心底,但是一直不能宣之于口,因为她没理由。

    没有理由,所以只能埋在心里。

    可现在……太子都说她应该退婚呢。

    这可是太子,太子以后就是皇帝,皇帝就是金口玉言,大家都得听皇帝的。

    这让她心中隐隐生了期盼,兴许这是一个契机,改变她不能改变的。

    是以她也就放下成见,开始专心帮着太子“算账”。

    除了算账外,太子时不时都会召见她,要她陪着。

    他是一个性情非常清淡的人,早晨起来之后会先去练剑,之后他要求自己陪他一起用早膳,吃过早膳后,太子要先读书。

    希锦不喜欢读书,她觉得那些书很无趣,于是太子便要她从旁研磨。

    每每这时,希锦都会打哈欠。

    阿畴便会好奇地看她,问道:“那算盘和账目不是比这个更枯燥,我看你并没有困。”

    希锦听到这话,哼了声:“能一样吗?”

    虽然他是太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他的敬重大概只维持了一天。

    阿畴轻笑:“那你还是算你的账目吧。”

    希锦:“……天天算账。”

    算多了,其实她也有点烦了啊,。

    不过好在在船上时,也不只这烦闷的,也有一些有趣的,比如太子会陪她玩解连环,还会带着她下船,去视察各地税务。

    他们每行经一处,当地官员便会隆重迎接,会敲锣打鼓,还会扑过来各种讨好,当然还会送各样礼物。

    那些礼物全都珍贵稀罕得很,太子是不收的,不过他会命人采买一些稀罕的送给希锦。

    那硕大圆润的珍珠,那罕见的香粉,以及只有皇家宗室才能享用的布料,希锦不得不承认,她看着这一切有点心花怒放。

    她意识到这就是皇族的锦衣玉食,荣华富贵。

    她竟然有些满足。

    不过满足之余,她依然惦记着自己爹娘。

    虽然太子说已经知会过自己爹娘了,但爹娘不知道自己的具体境况,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担心。

    她便琢磨着该怎么和太子提提,问问他,不过这一日太子一直忙着,她竟不曾找到机会。

    一直到这一日晨间,她早早醒了

    ,梳妆过后,还没用早膳,便打开窗子往外看。

    却见轻纱蔽日,晨曦的柔光透过水上稀薄的雾气洒在船舷上,水面倒映出细腻的柔光。

    而就在那敞阔的甲板上,俊美如玉的郎君手握长剑,矫若游龙,疾如蜂刺,剑气纵横间自有雷霆之势,风姿卓然,却又霸气四溢。

    希锦怔怔地看着这一幕,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有点心动。

    他真好看……如果她不是已经订亲了,有婚约在身,那她——

    正看着间,突然感到一道目光扫过来。

    她下意识看过去,是那个总是一身玄袍的郎君。

    她咬唇,收回目光。

    这个人总是在晨间时候陪着太子练剑,他看上去约莫二十七八岁,听那意思应该是平西侯。

    这平西侯是太子的舅父,他们感情很好,如同父子一般,太子的骑射武艺全都是他一手教导的。

    他很严肃,可能不喜欢自己,望着自己的目光过于严厉。

    可能在这舅父眼中,自己就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姬。

    她这么想着,也就关上窗户不再看了。

    还是躺在榻上想想自己爹娘吧。

    ***********

    早膳今日倒是格外新鲜,如今那新鲜的荻笋和蒌蒿正是时候,配上鱼虾,再用姜橙等增味,那是最好不过的,希锦倒是喜欢得很。

    只不过她今日实在是没什么兴致,意兴阑珊的。

    太子自然感觉到了,疑惑地问:“这碧涧羹,上次你不是夸说新鲜,说喜欢吗?”

    希锦缓慢地垂眼,看向那羹汤,那是用晨间新采的水英做的,味道清淡馨香,颜色也好看,犹如春日山涧中的苍翠。

    只不过她现在确实没兴致,当下她便耷拉着眉眼,无精打采地道:“没胃口。”

    太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希锦:“没胃口就是没胃口!”

    太子蹙眉:“要不要叫太医?”

    昨日送了她罕见金贵的头面,她喜欢得跟什么似的,当时他看了也心情好。

    今日却变了模样。

    希锦咬唇,别过脸去:“不要……”

    太子疑惑地挑眉:“到底怎么了?”

    希锦听着,便有些委屈,她小声地道:“我,我想我爹娘了……”

    太子听这话,垂着眼,注视着她那委屈巴巴的样子。

    这时,却听太子道:“其实

    本来我正要和你说。”

    希锦疑惑:“说什么?”

    太子的视线一直不曾自希锦脸上挪开,此时看她睫毛上挂着泪珠儿,就那么懵懂地看着自己。

    一时唇畔微翘起。

    不过很快,他便收敛了,却递过来一样东西。

    希锦疑惑地看过去,竟是一封信笺。

    她不懂,茫然地看着太子。

    太子:“你爹娘的信。”

    他说完这个,便见小娘子眼底瞬间迸发出惊喜:“真的?”

    太子颔首。

    希锦一把揪着那信:“给我!”

    说完就抢过去了,欢天喜地得很,眼泪不流了,委屈也没了。

    太子扬眉,还能这样?

    希锦迫不及待打开,果然上面是她爹的字,也有她娘的字。

    她看着那熟悉的字,鼻子都要酸了。

    不过想到太子就在身边,她忙看向他。

    太子自然看到了,那惊喜不已,却又提防的小眼神。

    他抿唇,开口道:“自己拿回去看吧。”

    希锦心花怒放:“好!”

    说完抱着那封信跑了。

    太子就那么目送她离开,看她过一处木阶时还差点绊了一脚,幸好及时提起裙摆来。

    他无奈地挑眉。

    这竟是个小没良心的。

    *************

    春暖花开,草木葱茏,舫船就停泊在河岸边。

    明媚的阳光下,清澈的河水在静谧地流淌,暖风拂过水面,水面泛起涟漪。

    那船舱的轩窗半开,竹帘半收起来,从船舱内可以清楚地看到河岸上的情景。

    春日的河岸边,各样野花野草争浓斗妍,花香四溢,希锦正在那里采摘野菜,野芹菜野菠菜都绿得诱人。

    她一跑一动间,明蓝褙子,雪白肌肤,怎么看怎么娇俏动人。

    陆简收回目光,望向自己的外甥:“你怎么想的?”

    阿畴却在垂眼望着案上的棋局,这一局僵持了很久,并不分输赢。

    听到这话,他并不经心地问道:“什么怎么想的?”

    陆简勾唇,略笑了笑:“你总得把人家送回家吧?”

    阿畴:“我已经命人知会过他们家里,他们家并无意见。”

    陆简略挑了挑眉:“你把人家家里带过来,就这么知会一声?你堂堂一国储君命人过去知会一商贾之家

    ,人家敢有什么意见吗?”

    阿畴听了,有些困惑的望过来。

    陆简:“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霸占民女的潜质?”

    阿畴听到“霸占民女”四个字,不太苟同地皱眉:“舅父,两情相悦的事,怎么叫抢呢?”

    陆简:“两情相悦?”

    阿畴的视线掠过那轩窗,望向岸上,此时恰好有一只不知名字的水鸟突然一个蒙子潜入水中,之后又扑棱着翅膀飞出,直冲向岸边。

    此时的希锦正提着裙子看一朵儿花,突然间听到这动静,也是吓了一跳。

    那水鸟轻盈落在茂密的野草上,翅膀扑棱着,水花四溅,那活色生香的小娘子便发出惊叫,一个劲儿往后跳。

    那白色裙底飞扬在浓郁的草绿中,仿佛一朵飘飞的云。

    阿畴拇指托着下巴,看着这样的她,有些好奇地道:“舅父,你不是一直盼着我成亲吗,这些日子母后还不是要你劝劝我,你……不是应该高兴吗?再说,这也是你默许的吧?”

    陆简听此言,有些头疼地蹙眉。

    他承认,他当时确实是默许的,甚至存着观察下的心思。

    毕竟外甥年纪不小了,十八岁了,作为官家和皇后的独子,按照常理,他应该尽快成亲生子,唯有他尽快,皇后那里才能日子更好过。

    可外甥对男女情爱一直很是冷淡,这让人疑心这孩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皇后为此还找过御医,想着要不要治,要不要补,但是御医说并没什么问题,兴许只是太子不喜?

    如今太子突然情窦初开,那双素来淡漠的眼睛竟然放到女人身上了。

    作为舅父,作为皇后的亲弟弟,他是恨不得直接将那女子绑了塞到自己外甥房中。

    不过从汝城到泉州港口,这一路上,他将那小娘子和外甥的相处看在眼里。

    他隐隐感觉,那小娘子就是一个祸水。

    她太惹眼了。

    想到这里,他开口道:“我必须提醒你,人家也是有未婚夫的。”

    阿畴用拇指略托着下巴,沉吟了一下:“她肯定要退婚的。”

    陆简:“那你觉得,以她的出身,她能做得了你的正妃吗?”

    阿畴并不在意:“那就先让她做我的郡夫人吧,将来有一日我得登大宝,我自然会宠她,她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弥补给她。”

    陆简颔首,好整以暇地问:“很好,那请问太子殿下,你的正妃呢?你以后的皇后呢?你把她们置于何

    处?”

    阿畴:“我为什么非得要皇后呢?”

    他望着远处的希锦,此时她已经不再理会那水鸟,却捉住了一只蚂蚱,她把那蚂蚱用草绳拴住,逗着那蚂蚱玩儿。

    她雪白的肌肤因太阳的照射而泛起红润的色泽,眼睛也亮闪闪的。

    她看上去像是一个肆意玩耍的孩子。

    他唇边便抿出一抹笑:“我就喜欢她这样子的,我只对她感兴趣,其他的女子在我眼中全都是不存在的。既是如此,谁愿意当我的皇后,我是不介意的,但我不会碰她。”

    陆简拧眉,看着自己外甥。

    这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外甥,亦兄亦父的。

    他深知他的性子,有着不同寻常的天分,但也过于冷清和固执,便是和自己父母都仿佛不够亲近的样子。

    可是从他遇到那小娘子,就仿佛变了一个人。

    不过也仿佛没变,他的特殊只是对那小娘子罢了。

    陆简便沉默了。

    他确实不懂,也不太懂。

    这时候,阿畴却突然道:“舅父,你不要只说我,你自己呢?”

    陆简挑眉,有些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提到自己。

    阿畴:“母后说了,要我劝劝你,这么大年纪了,赶紧成亲吧,好歹给老陆家留个血脉。”

    他侧首,认真地望着他:“舅父,我还年轻,怎么都好说,但是你不同,你这么大年纪,万一以后生不出来怎么办?”

    陆简面色顿时沉了下来:“你能别胡说吗?”

    阿畴:“莫太妃家的那莫三娘,不是对舅父颇为心仪吗?”

    猝不及防的,陆简眸底泛起一丝狼狈。

    他瞪了阿畴一眼,声音中像是含着刀片:“这是你该关心的吗?”

    阿畴:“难道是我看错了?她上次不是撞到你怀中,不是脸都红了吗?我看你也没恼她,你不该为别人的名节负责吗?”

    陆简便沉默了。

    阿畴也就不再逼问,他好整以暇地靠在那里,看着那个明媚娇艳的小娘子。

    轻风拂起,带来春日水汽的清凉,他慵懒地眯起眼睛。

    这个时候,脑中却浮现出一些画面,破碎的画面,并不真切。

    他想抓住,但是那些画面却瞬间远去了,就像被风吹走的一缕烟,再也寻不着。

    他便也不再想了。

    阳光温煦舒服,他觉得一切都是惬意的,幸福的。

    他会

    捉住她,要她一辈子陪着自己。

    这时候,陆简的声音突然响起:“回去后,我考虑定下来了。”

    阿畴一听,马上望向陆简:“莫家三娘子?”

    陆简点头:“是。”

    说着这话时,他想起莫三娘望向自己时那含羞带怯的样子,眸底便有了些许笑意。

    他不得不承认,春天是那些动物发情的季节,而人类其实也难逃这个范畴,容易在这春暖花开中滋生一些不该有的情愫。

    ?)

    特别是看着外甥和那小娘子的种种,他这几日竟时不时想起莫三娘那日望着自己的眼神。

    她的眼睛中仿佛含着一汪水。

    他压下喉间的痒意,用异常平静的声音道:“我确实也该成亲了。”

    阿畴:“我早猜到了,这下子母后可以放心了。”

    陆简不想再和外甥谈起这个话题,毕竟是晚辈。

    他直接将一个红檀木盒子推到阿畴面前:“给。”

    阿畴:“什么?”

    陆简:“送给你的,礼物。”

    阿畴惊讶:“舅父,你何时变得如此好心,竟要送我礼物。”

    陆简神情沉冷:“给你的,你便收着,你什么时候这么多话了?”

    阿畴视线中带着探究。

    陆简不想搭理他,起身就走:“我先回去歇着了。”

    阿畴望着陆简的背影,过了片刻,才打开那盒子。

    打开的那一刻,他的神情便异样起来。

    他知道的,一直都知道,因为自己的不近女色,父皇母后还有舅父,他们其实都很担心,担心他有什么问题,甚至找了御医给他治病,要让他吃药。

    只是他万没有想到,舅父竟然直接送了自己这个。

    他略顿了片刻,才伸出修长的手指,缓慢的揭开其中一页。

    看着上面直白的画面,矜贵俊朗的脸庞便缓慢地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