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秋天下午的山上，山间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在课本上，秋天是硕果累累的。
周雯真的进了山里，发现也确实如此，但是显然她来太迟了。
桃金娘已经被摘关，青的是没摘的，板栗树下只有一地的壳。
“我们还能捡漏什么？”周雯期待地看着路戎，论熟悉，肯定是他比较熟悉山里。
“蒲公英。”路戎眼睛一转，就看到了野草丛里的蒲公英，但也不是太多，零星地分布着。
“晒干了可以卖，医院药房收，不过钱少。”
周雯很有兴致，她上去小心地把他们摘了。
路戎告诉她，这时候可以摘野菜，马齿苋山里是最容易看到的，一长就是一大片。
他扒开野菊花的草丛，找到了一小片马齿苋。
“……”
周雯看着一丛丛长着四五片叶子的绿叶子，“这不是四叶草吗？”
“马齿苋和绿叶草一点也不像。”路戎教她怎么认，“马齿苋会开花，根茎也很粗，根茎会分叉，每一个根茎都可以长出一大片马齿苋，”他说着，抬手就从土里拉出一丛马齿苋，颜色是最嫩的绿色。
“这马齿苋很嫩。”看着这马齿苋路戎眼睛也是一亮。
“你一般都怎么炒？”周雯问。
“就简单的清炒，”顿了顿，他又说，“有条件的，一般会搭配鸡蛋炒，或者是肉。”
周雯表示知道了，然后后面她就专门扒草丛看，就为了马齿苋。
路戎默默地看了很久，看她笨拙地找着，每次找到新的，还要和手里的比对一下是不是一样。
眼看着就摘了有一篮子了，他叫停了周雯，“够了，这么多够了。”
周雯看着还没满出篮子的菜，瞪大眼睛，表示不满意，“这么少，怎么能够？”
“够了，你留一丛带有根系的回去扦插在盆里，你就能天天吃。”
周雯眼睛又瞪大了，表示惊讶，“真的？”
路戎点头，“你可以悄悄试试。”
周雯点头，她心里已经在想家里哪个地方放菜盆最合适。
想好了，她就觉得饿了，她看向路戎，“我饿了。”
路戎点头，“那跟我走吧，我们先去一个地方，都是顺路。”
去哪？周雯疑惑，但仍然紧紧跟着他的步伐，山里有股特别的草木味，闻着很舒服，越发显得肚子饿。
跟着
路戎穿过弯弯绕绕的山上小道，眼前豁然开朗，周雯爬上了一座小山坡后，看到背面山坡底下竟然是一个小湖泊。
湖泊很小，湖泊的正前方又是一座山，但是山上半山腰有一条由上至下的山涧水，蜿蜒到小湖泊里。
“这里是哪里？”
“山里。”
“这里没有名字吗？”周雯话说得更明白。
“这里在山坡底下，都叫湖坳，指代这个地方，没有太官方的名字。”
“里面有鱼吗？”周雯问得期待。
路戎摇头，“没有，但是洗把脸洗下脚是可以的。”
“……那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虽然没有鱼，但是其他动物多，很多动物喜欢来这里喝水，比如野猪。”
“当真？！”周雯又惊又喜，声音都拔高了，但是很快她又担忧起来，“但是，我们打得过野猪吗？”
路戎又是诚实地摇头，“打不过，所以你不用下去，你在这里待着，我下去一会儿就回来。”
周雯问他要干什么，路戎从他提着的麻袋里拿出一样东西，周雯瞪着眼看着他手里的铁夹子，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路戎拿着捕野猪用的铁夹子，这种夹子结实，咬合力很强，他让她在山坡背风的地方等着，周雯害怕地四处看，然后猛地拉住路戎，“这里会不会很危险？”
路戎摇头，“并不，你不用担心，野猪一般只有晚上会出来，这个时间基本不会出来，不止人摸清楚了动物，动物也摸清楚了人，野猪算是挺聪明的，他们发现有人，反而会跑，除非非常饿的，”他顿了顿，继续解释道，“现在不是冬天没有食物，所以你放心吧，这个野猪夹也可以捕其他动物，而且下了夹，并不是立刻就有动物中招的，要明天才知道。”
周雯脸色好了点，但仍是不太愉快，她不情愿地放了路戎的手，让他快去快回。
路戎果然是快去快回，周雯在山坡上能看到他在草丛里放了一副铁夹子，然后又在小湖泊岸边放了一副铁夹子，藏在荒草和树叶下。
周雯在害怕担忧的同时，又忍不住怀疑，这真的能行吗？
“走吧，”放了铁夹子的路戎，马上就走，带着周雯在山坡上一路沿着路走，在一丛又一丛的树林里穿行。
“你在干什么？”脚下太多树叶了，周雯脚下一滑，直接摔坐在地上，手中的篮子掉落在一旁，鲜嫩的马齿苋倒在了满是树叶的地上。
“啊！”她的脸上刚刚浮
现出痛苦，就僵硬住了，从试探慢慢变成害怕。
路戎伸手拉她，想把她拉扯起来，“小心点，这里的树叶太多，很容易摔倒的。”
周雯另一只手突然握住他的手，收紧，“路戎，我屁、股底下有东西，硬硬的，好像……好像是…蛇！”
周雯就感觉坐到了什么东西，她觉得很大概率是蛇。
“我要……怎么、起来？”周雯想到自己坐到了蛇，眼圈顿时就红了，我见犹怜的。
她腿也软了，背后一身冷汗，在这阴凉的树丛里底下，她更是感觉冷到了骨头。
说话都不太利索了。
“我拉你，没事的，我看着，要是它扑上来，我拦着它。”
周雯摇头，“不行，起来就被咬了，可能我坐着它的蛇头，所以它动不了，我一起来它就动了。”
周雯紧紧的抓着路戎的手，恨不得整个身体都攀附在他手上，但又不敢放松身下的力道。
就这样僵持着，周雯只感觉又累又冷。
“你别怕，”路戎也惊到了，但他不能慌，还要安慰她的情绪，“你有没有被咬？”
周雯感受了一下，摇头，这两个动作，已经让她整个人脸色发白，头发都感觉要竖起来了，忍不住双手抱着路戎的胳膊。
“没有咬就好，”路戎松了一口气，“你慢慢起来，我扶着你，你别怕，”他慢慢安慰引导她，“现在蛇还没到冬眠时间，一般立冬后天气冷了，才会冬眠。”
“而且你一坐下去，没有被咬，说明它不是很凶很烈性的蛇，或者根本不是蛇。”
“我扶着你，你试着慢慢起来，不要害怕屁股离了地它就会反扑上来，我在旁边会看着你的，别怕。”
周雯一脸犹豫，只抓着他的手臂，不敢乱动。
路戎觉得不是蛇，但是她现在很慌张，知道她听不进去其他话。他看向周雯坐着的地方，掉落的树叶现在已经枯黄，铺了厚厚一层，他从旁边拨开层层落叶。
周雯不敢说话，也不敢看。索性闭着眼睛。
拨开落叶后，路戎看到了一个白白的东西。
不像是会动的动物，所以他伸手碰了碰，果然是硬的。
他一摸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这是鸡蛋，不是蛇。”
他说着结论，也如释重负地一笑。
周雯快速扭头，看向地上。
路戎所说的鸡蛋，只露出了半个蛋身，路戎手上一用力，把她拉起来，这回
她不再拒绝，顺势就起来了。
确定不是蛇之后，这回她胆子大了，直接徒手扒开落叶，露出了里面的1，2，3，4，5个鸡蛋。
有黄有白，3个黄鸡蛋的个头还是最大的3个。
周雯赶紧拿起来检查，谢天谢地，没有坐碎。
“我这一摔，运气也太好了吧，竟然坐到了5个鸡蛋头上！”周雯脸上一退刚才的惊慌失色，现在喜笑颜开的，仿佛偷了蜜一般，像一只乖巧的狐狸。
路戎失笑，“不害怕了？”
周雯头像拨浪鼓一样摇起来，“不害怕了。”
“这附近肯定有鸡！”她眼睛亮亮的。
然而他们的运气并不好，找了半天没找到一只鸡的影子。
眼看日渐西斜，两人决定下山了。
“明天我再去湖坳看看，应该会有东西。”
周雯问了她憋了一下午的疑惑，“如果是其他人走到那里，看到铁夹子上有东西，会不会拿走了？”
“铁夹子上有名字的，不会拿的。”
原来是这样。
回到家，周雯立马就拿剪刀剪了一丛马齿苋，又找了个盆装了土，把它种在盆里。
“这些马齿苋哪来的？”
周雯听到有人问，顺口就回答，“山上摘的。”
“真鲜，你今天怎么不去学校上课？”
话题转得太快，周雯后知后觉发现是路大成。
周雯喊了声爸，才解释，“我身体不舒服才让人代课的。”
路大成先是皱眉，然后意识到什么，沉默起来，最后背着手走了。
周雯挑眉，感觉他是误会什么了。
不过，她乐见其成，因为接下来的十几天，她也有理由敷衍路大成和何平兰了。
晚饭的时候，红薯咸菜加白米饭。
这个菜色在村里算是好的了。起码能有米饭吃。
不过没有肉，周雯吃的不太习惯，总感觉没饱。
“话说，今晚怎么没有肉，之前你家不是总有肉吗？”没办酒席前，周雯也来吃了很多次路戎家的饭了，都有肉。
都是鸡肉鱼肉，变着方法的做。
“不会办一个酒席，你家就穷了吧？”
路戎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出真相，“因为今晚是我妈做饭。”
“你来家里吃饭是我做饭。”
……
周雯想了想就明白了，就是路戎有这
个心给她做好吃的，何平兰没有，或者说，这个菜色，是路家平时的餐饭水平。
“你们一个月吃几次肉？”
“看我什么时候有空上山抓鸡，或者运气好，水库放匣时有鱼。”
“这么说，我来你家吃饭的时间，你都有空上山？”周雯翘着脚躺在床上，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睡不着就闲聊。
路戎还在床下，他在给盆里的马齿苋浇水，把土浇得湿湿的，听到问话就说明白了。
“有时候去，有时候让人去镇上买的，只要有钱什么买不到？”
周雯对后半句话抱以肯定，然后又沾沾自喜起来，诶嘿，她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路戎舍得给她花钱，知道给她买肉。
冲这份心吧，就能让她开心。
比渣男好多了。
她的审美还是不错的，并没有因为渣男出现错误。
乐过之后，她就问正事了，“那我们明天要不要去黑市呀？我们去卖了这些马齿苋和鸡蛋吧。”
“鸡蛋卖多少钱一个合适？”
路戎说，“4分钱，当然你也可以卖5分钱，赚的就是差价，只要出现在黑市的人，那就是买东西或者卖东西的，只管往贵的卖，因为很多人都会砍价的。”
“明天不去黑市，黑市后天会开，我要上山一趟，看看有什么收获。”
周雯躺在床上扭头看向他，“你好懂这些。”但是又有点失落，明天不能去黑市，“明天我再陪你上山！”
路戎浇完水站起来，点头算答应了，“我以前吃过亏，后面学聪明了。”
他去卫生间洗手，出来后就开始拿被子铺床。
他看向床上连醒着躺床上也占了整张床的周雯，看向手里的被子，又抬了抬戴着手表的手，“该睡觉了，9点了。”
周雯不太乐意，“还早呢。”
“我以前都是10点多才睡的。”
路戎的休息时间不说很规律，但很少有超过10点才睡的。
“你这么晚睡，不睡觉的时间都在干嘛？”
周雯：躺在床上畅想美好未来呀，比如我觉得我以后肯定会有一个好工作，一个好朋友，一个好爱人，也会想想第二天要吃什么，做什么，或者是想想一天干的事，想累了就睡了。”
“你躺在床上就开始想？”路戎听完觉得有点啼笑皆非。
周雯点头，她滚到自己的那半张床上，“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什么，可能在放空
。”
“……”
路戎把床铺好
“你可以试着看看书
我晚上看书很容易累和困
◆)
不知道你是不是一样
”他停了停
看向她的眼睛
轻声说
“或者和我一起做些运动。”
周雯一听瞬间就懂了
抬腿指向他
呵斥道
“你想得美！脑子里尽想些有的没的。”
路戎坦然
“我那不是为了跟你关系更近一步吗？你对我不讨厌
试着喜欢我不行吗？”
他俯身靠近周雯
两人的脸之间只有几厘米
要是一方低头或者一方仰头
就能亲到对方。
“你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吗？”
路戎的脸在周雯眼前放大
她瞪大眼睛
一时间失去了焦距
呆住。
他身上有香皂味
很清爽
让周雯有一瞬间的清醒
她觉得自己不讨厌路戎的靠近
但是他好像越过了三八线！
“你……”你字刚开口
路戎的再次靠近
让她声音压在喉咙里。
她的脸色由白转红
再转红。
路戎看了一会儿
决定不逗她了。退开到自己的位置。
周雯脸色又红了一分
“你能不能别这样。”
路戎点头
“我可以答应你
但是我求偶的本能促使我靠近你……”他看向她
欲言又止。
“哼！”周雯瞪了他一眼
翻身背对着他
一副不想和他说话的样子。
明明就是他自己的错
非要赖什么求偶本能。周雯愤愤地捶了捶床。
“我会让自己努力变得优秀
入你的眼的。”路戎知道他说话直接
做事也直接
让她难以接受。
但是有来有往
周雯可以捕猎他的喜欢
他也想要她的好感。
背对着他的周雯咬唇
纠结了很久
她才说话
“你得慢慢来
不要把我逼太急
我都是慢慢来的
你看我就送你个手帕
夸你几句
你动作比我快多了！”她的话有谴责他的意思。
觉得他太快了
路戎无所谓
看中了目标就该效率高。
她的这话
在他听来如同仙乐
“那我慢慢来
半个月后我们把床中间三八线的被子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