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吉田松陽的突然出現無疑最大程度地緩解了神悠的緊張情緒，讓他放松下來。
但是很快神悠就意識到，他放松得太早了。
身後壓制住自己的力道松了些許，可一旦他想要掙脫，便又會收緊。
腦內的警鈴再次響起，神悠看向滿臉笑意的吉田松陽: “松陽…老師”
說話時産生的細微氣流打在吉田松陽臉上，不似那些暧昧場景所描述的那樣，神悠的氣息沒有自帶蠱惑的花香，也不是甜美的糖果味道。
具體該怎麽形容呢
學識出衆的吉田松陽細想片刻，暫且稱之為“豐收的味道”吧，不愧是小悠呢。
此刻的他們仍保持着先前那粉紅暧昧的姿勢，唯一的差別就是在氣勢上，吉田松陽更溫和一些。
“小悠其實是知道的吧。”說着，他頓了頓， “我和虛雖是共享身體的兩道人格，但嚴格意義上來看，我們其實是一個人。”
盡管他和虛的性格天差地別，不過他們始終孕育于同一具身體，共享着每時每刻的記憶。
簡而言之，他喜歡的，虛也很有可能會喜歡，反過來也一樣，虛喜歡的，他也喜歡。
最好的例子就是面前的神悠。
最初見到神悠的時候，吉田松陽對他的感情還停留在對後輩的欣賞與幫助，而這份淳樸的前後輩情誼是什麽時候發生變質的呢
真要他說個詳細的時間他也說不出來。
可能是神悠獨闖幕府大牢來找他的時候，也可能是在近幾年虛掌控身體的時候。
總之，神悠這只兔子，正好長在他的狩獵範圍內。
眯眼笑着，吉田松陽再次将距離拉近: “小悠現在是怎樣的心情呢”
溫熱的呼吸打在神悠的臉頰以及唇上，激起陣陣漣漪。
自覺逃不掉的神悠老實回答: “很緊張。”
“是哪種緊張呢”吉田松陽刻意放緩的聲音傳入耳中，讓本就不愛動腦的神悠直接喪失了思考能力。
“心跳得很快，身體發熱，手腳不聽使喚。”
聽他這麽說，吉田松陽贊許地點了點頭，故作認真地分析道: “看樣子小悠對我也是有感覺的嘛。”
“那麽我可以這樣做嗎”
聽起來這是個問句，可實際上吉田松陽連一分一秒的反應時間都沒有給神悠，話音剛落便傾身上前。
雙唇相接，片刻即離。
好為人師的吉田松陽終于在此時松開了對神悠的桎梏，将後者翻過來面朝自己，勾着神悠的下巴讓他擡起頭。
溫暖的淺棕色眼眸裏帶着真實的笑意。
“這個時候應該閉上眼睛。”
“用鼻子呼吸。”
“放輕松。”
明明是微涼的夜間，神悠卻感到無比的燥熱，畢竟他正值血氣方剛的年歲。
礙于吉田松陽在人生閱歷的積累上遠超神悠，以至于後者全程都只能處于被動的局面。
大腦一片混亂，好不容易找到了喘息的機會，神悠半睜着眼睛，認真審視着面前将自己壓制得死死的男人。
對方是受他敬重的松陽老師，可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松陽老師似乎并不滿足于師者，前輩這一身份。
那麽他對松陽老師又是怎樣的想法呢
尊敬是肯定的，但要進一步發展的話…倒也不讨厭。
不過…他們的進度是不是太快了點。
思緒逐漸放飛，很快吉田松陽便察覺到了神悠的心不在焉，後撤一步，憑借着些微的身高優勢，前者微垂下頭，注視着神悠。
“能告訴我小悠你現在的想法嗎”
神悠: “我…不知道。”
聞言，吉田松陽露出苦惱的表情: “所以小悠不喜歡我…”仔細觀察着神悠的表情變化，他在說到一半時刻意停頓了一下。
果不其然，老實人神悠以為松陽老師被自己的猶豫不決傷到，趕緊解釋: “不，不是那樣的，我只是…”
“不喜歡我這樣做。”補上後半句話，此時的吉田松陽已經是滿面春風， “啊呀，所以說，小悠其實也喜歡我對嗎”
不等神悠繼續回話，吉田松陽上前一步，輕輕将人擁入懷中。
那一瞬間，他仿佛經歷了半個世紀之久，熱乎乎的兔子抱起來很舒服，不像其他戰鬥種族那樣有一身紮實堅硬的肌肉，處于放松狀态的神悠從身體到心靈都很柔軟。
‘看中的獵物一定會得到。‘
這一條不僅适用于虛，吉田松陽也是如此。
“真溫暖啊。”
如此感嘆道，吉田松陽松開神悠，同時右手無比靈活地抓住神悠垂在身側的手并十指緊扣。
牽着還沉浸在情感世界的神悠，他語氣平靜: “一起泡澡吧。”
沒道理小悠的搓澡服務只能讓虛享受啊。
神悠:!!!
這這這，雖然之前也不是沒有和虛一起泡過澡，可那不一樣啊!目前的發展對他這個單身二十幾年的兔子是不是有些過于倉促了啊!
委婉的拒絕剛要說出口，走在前方的吉田松陽回頭: “小悠不願意嗎”
“果然我還是太唐突了吧，抱歉啊，小悠不必勉強自己。”
聽着像是善解人意，不願強求的意思，可那語氣裏滿滿的弱小可憐是怎麽一回事。
不善于應付此類場景的神悠回答得十分果斷: “沒有勉強。”
“那太好了，我很期待幫小悠擦背哦~”
神悠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不…咳咳，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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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
嚴辭拒絕了吉田松陽的擦背服務，神悠臉上搭着毛巾，努力封閉着五感，企圖以掩耳盜鈴的方式逃避現狀。
可惜他錯估了一點，那就是當視覺被剝奪時，身體其他感官的靈敏度會成倍增長。
也就是說，從吉田松陽下水，到緊挨着他坐下，最後将手搭在他肩上。
整個過程中神悠的身體感知，遠比他睜着眼睛清楚。
毛巾被人取下，神悠被迫睜眼，看着身側雙眼含笑的吉田松陽，語氣略顯無奈: “松陽老師。”
沒再調侃眼前單純青澀的兔子，吉田松陽說: “小悠想知道我們為什麽會喜歡你嗎”
這裏他用了“我們”來代指他和虛，也算是間接替虛表了白。
神悠認真思索後答道: “好看，還有，嗯，扛揍”
“好看”可不是神悠驕傲自大，而是他從之前虛的種種表現中總結出來的。
聽完他的回答，吉田松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确實也有這一部分的原因吧。”
“不過。”他正色道， “我們可沒有小悠想象的那麽膚淺。”
“我們經歷過世間最殘酷的惡，也見識過最珍貴的善，單憑小悠你總結的那兩點，是不可能讓我們心動的。”
吉田松陽擡起手，清水順着他指縫落下，在池中激起陣陣漣漪，熱氣氤氲而上，朦胧間，仿佛他又變回了虛。
“小悠就像是一道自由絢爛的光，是讓人一旦握住便不舍放開的光。”
是永遠執着不懈地追逐着強者與戰鬥的光，是熱情炙熱積極前行的光，是經歷過黑暗也從未褪色的光。
是…他們一直渴望着想要觸及的光。
神悠和他的學生們不一樣，前者總是追逐着自己心中認定的強者不斷奔跑前行，後者卻是依靠着長久以來耳濡目染的武士信念去做“正确”的事。
并不是說他的學生們遜色于神悠，而是相較于學生們，神悠在心靈上更加自由。
說這話時，吉田松陽的臉上是神悠從未見過的嚴肅認真，當他意識到這是一種變相的告白時，神悠臉上再次爆紅。
為了掩飾內心真實的情緒，神悠抓着毛巾胡亂擦着臉: “我哪有松陽老師說的這麽好。”
惡趣味的吉田松陽才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他搭在神悠肩上的手緩緩下滑，直到落在後者腰上才堪堪停下。
“不，正是因為小悠你有這麽好，虛才會想着在你離開前将你‘折斷’呢。”
“順帶一提，我和虛除了記憶會共享，太過強烈的情緒波動也能感知得到哦。”
折斷什麽折斷怎麽折斷這是少年漫允許出現的情節嗎!
神悠少有的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畢竟他前不久才差點被虛“折斷”啊。
現在想想，要不是松陽老師及時上線，那他豈不是……
搖了搖頭，神悠趕緊住腦，接下來的內容可不能出現在晉江市。
“好了，我的話說完了，接下來輪到小悠你了。”
“嗯，诶我也要說嗎”
“當然了，內心的坦誠必須是雙方都參與的吧。”
才聽了松陽老師極富深度的一席話，神悠撓頭，甚至都忽視了腰上搭着的手。
“我對松陽老師的感情，在今天之前，更多還是敬佩和向往吧，不過，就現在而言，我很慶幸……”
話未說完，神悠感到腰間一緊，整個人不受控制地被突然上線的虛攬入懷中，下巴再次被鉗制住。
暗紅色的眼眸近在眼前，眼底陰郁的暗光透露出主人的不悅。
“只有對松陽老師的感情，嗯”
沒良心的小鬼，沒聽到前面就連吉田松陽那家夥都用了“我們”作為自稱嗎，現在輪到他竟然就只剩下“松陽老師”。
嚴格算起來，相處時間也好，受過的恩惠也好，無論哪一點都是他付出得更多。
不得不承認，此時的虛産生了極度ooc的怨婦心理。
但是也多虧了吉田松陽，才讓他清楚地看到了自己內心深處真正的渴望。
看着眼前奮力後仰想要逃離的兔子，虛冷哼一聲，大手扣着神悠的腰讓他牢牢跨坐在自己腿上。
“還有呢把話說完，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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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悠:明明是兩個人的戀愛，卻生生談出了三角戀的修羅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