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看着洛羽沫整個人變成了潔白如玉的骷髅, 慕容婉轉過頭去，不敢去看這一幕。
終究是失敗了嗎？
驕傲如慕容婉，此刻也有些迷茫。
慕容霜無奈又痛惜地嘆了口氣：還是失敗了嗎？我早就說過, 沒有人能夠扛火法則靈乳池。”
慕容婉聲音有些哽咽，她定定地看着似乎已經完全沒有了聲息的洛羽沫, 自虐一般地看着。
“轟隆隆！”外面傳來了打鬥聲，外面的打鬥已經到了這裏。
遺址也在發生着翻天覆地的變化, 大量的土地，化成了沙子, 成為了沙魔老祖的能量。
他将遇到的修士給化成了沙子，全部變成他的能量，好讓他堅持着和穆瑾塵, 顧平焱打。
這兩人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強一樣，無論他将他們打出去多少次，下一秒就又沖了上來, 完全不怕死的一樣。
慕容婉倏地擡頭, 看向外面的情景：“天道快要不行了。他要是不行了。這方世界, 真的會被毀了。”
慕容霜卻毫不在意：“那也不是你我已經死了的人該在意。”
“啧，你簡直不像是個慈悲為懷的和尚。”慕容婉無語地吐槽。
慕容霜冷笑：“你也不像是那個殺人入魔的女魔頭。”
“呵, 彼此彼此。”慕容婉面笑皮不笑地說道。
幸好洛羽沫沒聽到他們說的話，不然得吓得大驚失色。
就在兩人吵嘴的時候，穆瑾塵和顧平焱再次被打飛了出去，只是穆瑾塵這回半天都沒有爬起來。
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像是爛布條一樣挂在身上, 身上更是沒有一塊好肉。
胸口橫亘着一條長長的傷疤, 還在往外面流着血。
一條手臂詭異地彎着，另外一條腿更是斷了, 只留下大腿根。
一只眼睛沒了，另外一只眼睛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顧平焱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他身上裹着的黑袍已經爛了，露出那張被打得青腫的臉，外面的人根本就認不出他來。
他左臉好像是被什麽吃掉了一樣，坑坑窪窪的，尤其恐怖。
兩條手臂都有些不自然地垂落着。
雙腿更是沒了一半，身上到處都是傷口，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落着鮮血。
慕容婉看到他，有些意外：“火族的人還活着呢，我還以為都死完了呢。”
慕容霜循着她的聲音看去，淡淡地說：“嗯，今天過後，就真的死絕了。明明可以躲着茍且偷生的。”
“哦，天道第一個完蛋的話，那他就會是第二個完蛋的，沙魔那個老家夥是不會放過火族的。”慕容婉無辜地聳了聳肩膀。
就在兩人說話間，法則靈乳池裏傳來異樣，一顆跳動的心跳在潔白如雪的骷髅裏慢慢成型。
噗通，噗通，噗通......
一開始聲音還很微弱，後來慢慢變得有力了起來。
心髒成型後，一些細小的血管從心髒中生長出來，密密麻麻，像一張巨大且複雜的漁網一樣，像四處蔓延着。
骷髅腹部，開始形成五髒六腑，心髒強而有力地提供能量。
附近的怨氣和靈氣被她一吸而空。
慕容婉見狀一喜，連忙将骷髅脖子上的玉環召喚過來，将裏面的所有材料都傾倒出來。
一時間，靈氣和怨氣從倒出來的東西散發出來。
剛散發出來，就全部被骷髅吸收了。
除了怨氣，還有魔氣。
這些東西的出現，加快了骷髅生長血肉的速度。
“沫沫必須重新生長，否則她那被封印的血脈不會開啓，永遠都只能是人類而已。”慕容婉淡淡地說道。
慕容霜沒說話，只是阿彌陀佛地閉上了眼睛。
骷髅新生血肉，心髒還能隐約看到，強而有力。
不過很快，新生的血肉完全覆蓋住了心髒，五髒六腑完全生成，接着是四肢百骸，最後是腦袋。
一頭烏黑秀麗的頭發快速生長了起來，長發及腰，安靜地睡顏，白皙的皮膚，讓她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睡美人。
妙曼的身材，白皙如玉的皮膚。
慕容婉見她終于血肉重組，心頭終于松了一口氣。
雖然過程很痛苦，但是這是洛羽沫必須走的道路。
洛羽沫的修為是從金丹期開始，然後開始節節攀升。
外面的天空，也開始聚集起了烏雲，雷光閃爍，電閃雷鳴。
洛羽沫倏地睜開了眼睛，那雙眼睛裏，完全沒有任何感情的眸子，看過來，無聲讓人打了個寒顫。
慕容婉滿意地拍拍手：“不愧是我最滿意的作品，直接就突破到渡劫了，就差一點點，就能飛升了。”
“飛升？現在天道這麽弱，她能渡劫都算不錯了。”慕容霜依舊閉着眼睛，說出話，卻是非常冰冷。
慕容婉白了他一眼：“那又如何？只要沫沫能夠打破仙界對我們這方世界的屏障，我們就能重生回去。”
洛羽沫看了交談的兩人一眼，冷漠，沒有任何感情。
“沫沫，感覺怎麽樣？”慕容婉上前問道。
洛羽沫神色淡漠，就好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砥：“你就是我的母親？”
“呵呵，看來你的确是成功了，只是還是差了一點。”慕容婉摸着下巴，對洛羽沫的态度不甚在意。
“母親有何事？”洛羽沫一板一眼地問道。
慕容婉看了一眼她不着寸縷的身體，好心提醒：“你先把衣服穿上。”
洛羽沫低頭瞅了自己一眼，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不過還是運用靈氣，給自己披上了一層白色的衣服。
赤着腳，從法則靈乳池裏走了出來，随手将頭發綁了起來。
慕容婉指着不遠處，被沙魔老祖打得吐血的穆瑾塵說道：“喏，你的對象正在被打，快死了。”
洛羽沫微微皺眉：“對象？”
洛羽沫看了一眼沙魔老祖：“醜死了。”
“額......”沒有想到，洛羽沫居然說了這麽一句，慕容婉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麽表情。
“那是沫沫？”戈壁灘上，穆瑤怔怔地看着洛羽沫。
之前她見到那個和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女人時，心中升起一股異樣。
還沒來得及感受這異樣，洛羽沫就進了那方池塘，然後洛羽沫在瞬間就變成了潔白無瑕的骷髅。
在那一刻，她以為洛羽沫死了，拼命地要沖進去。
最後還是被佘白給死死拉住了手，是佘白說，洛羽沫沒死，她只是在接受她的使命和傳承。
穆瑤這才停止了往前沖的舉動。
只是，現在的洛羽沫看着很陌生。
“她其實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人。”佘白站在她的旁邊給她解釋：“她和穆瑾塵一樣，都是天道。
只是洛羽沫是魔族那邊的天道，她初生的時候，魔族氣數已近，慕容婉就帶着她來到了人類中蟄伏了起來。
而穆瑾塵是人類這邊的天道，也是差不多那個時候剛剛産生了意識。
只不過，沙魔這個老鼈三為了一己之私，想要将兩個初生的天道吸收為他自己的能量，所以兩個天道為了活下來，聯手了。
沙魔在魔族也是臭名昭著的存在，魔族那個時候氣數已盡，魔女就帶着剩下的魔族隐居了起來。
實際上，并不是人類将魔族給封印的，而是魔族為了躲避滅族，才會故意被封印進那個小世界的。”
穆瑤有些麻木地聽着佘白說的話，她有些聽不懂，更是茫然。
随着洛羽沫恢複，外面的天災，正在逐漸減弱，被破壞的地方，在慢慢地複原。
盡管慢，但的确是在緩慢地複原。
穆瑾塵已經看不到任何東西了，他眼睛已經完全瞎了。
靈力也完全調動不起來了。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倒在已經變成了沙子的地面上，嘴裏不斷溢出鮮血。
身上衣服破爛，更是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到處都是傷口，就像是破破爛爛的娃娃一樣。
他這回，大概真的要死了吧。
他又失敗了嗎？
他還是沒能保護住沫沫。
穆瑾塵下意識去看洛羽沫所在的方向，他之前是看到洛羽沫往這個方向跑去的。
不知道她有沒有受傷？
“還活着嗎？”一道熟悉到靈魂發顫的聲音，冷漠地在耳邊響起。
穆瑾塵茫然地看去，卻什麽也看不到。
他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麽，然而根本說不出話來。
因為一張開口，內髒碎末混着血液，不斷從嘴裏湧出來，他根本就沒辦法說話。
洛羽沫看着他凄慘的樣子，微蹙着眉，胸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痛。
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她感到憤怒。
這份情緒，讓她感到很陌生。
沙魔老祖驚疑不定地看着突然出現的洛羽沫，她原來只是金丹期，現在怎麽連他都看不透了？
洛羽沫察覺到沙魔老祖的注視，她冷漠地看了過去：“是你将他傷成這樣的嗎？”
那種眼神，仿佛是在看蝼蟻。
高高在上，沒有任何感情，就好像是神袛注視着地上的蝼蟻。
她原來不是這樣的，這才剛過去多久？
“小丫頭，你是要為你的小情人報仇嗎？”沙魔老祖嚣張地問道。
雖然看着很嚣張，但是他非常謹慎。
在說話的時候，就朝洛羽沫攻擊了過去。
無數沙塵席卷起來，形成一條長約十丈的沙龍，咆哮着沖向了洛羽沫。
沙龍來勢洶洶，天地變色，如果一個不小心，說不定就被沙龍給吞噬進去，最後變成一堆沙子。
洛羽沫伸手，柔嫩的掌心對準了沙龍，紅唇輕啓：“固。”
在這個字落下時，騰飛到半空的沙龍再一剎那，凝固成了一塊形似龍的石頭，因為凝固，體型縮小了至少一半。
沙龍石頭重重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發出重重的落地聲。
！！！沙魔老祖大驚：“你是美杜莎族人！”
“呱噪。”洛羽沫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太醜。”
“固魂。”洛羽沫快速地結印，手指翻飛如跳舞，盡管速度很快，卻非常優雅。
沙魔老祖心裏湧起強烈的危機感，想也不想就化作一捧沙，四散飛去。
他本質是沙，只要有一粒沙子逃出去，他就死不了。
這也是當初他能從那麽多渡劫修士裏逃出來的底氣。
如今他再次化作沙子，想來還是可以逃出去的。
至于為什麽要逃，沙魔老祖表示，到達他這個層次，直覺非常重要。
現在直覺告訴他，眼前的洛羽沫非常危險！
比以前十幾個渡劫修士圍攻的時候還要危險。
他又不是死要面子的魔，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