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菟丝花 > 第 57 章 开花期
    太阳逐渐沉入地平线的另一头,金灿灿的阳光被一线黑暗吞噬,屋内开了一盏暖黄色的灯光,把屋子照得十足温馨。

    餐桌上盛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林知言做甜品比较生疏,但做饭的手艺一向很好。三菜一汤,有荤有素,色香味俱全,无论何时何地,总让人食指大动。旋婳也是因为林知言做饭实在好吃,才慢慢改掉了饮食不规律的恶习。

    但今天,她却吃得心不在焉。

    就是因为刚刚在医院发生的事情……

    她今天出门时,明明是一个人出门的来着……而且也跟林知言说是去复查,却和牧肆一起被林知言在医院撞见……

    她当然知道自己和牧肆没有什么,今天过去不过是互相交换线索,但也没有办法跟林知言说……毕竟是他们在怀疑他……

    所以,在他眼里看来,自己和牧肆应该很奇怪吧……甚至可能会让他觉得自己在跟牧肆……偷情……

    旋婳心不在焉地咬了一口青菜,借着埋头的动作偷偷把目光投向林知言——

    但奇怪的是,林知言似乎并没有生气。相反,他语气和缓,表情也一如既往的温柔,似乎是注意到旋婳在偷偷看自己,他主动给她夹了菜,询问道:“怎么了?”

    “……”旋婳蠕动着嘴唇,想了想,又想了想。

    她看向林知言,林知言表情自然,和往常一般,看不出什么情绪,就好像刚刚在医院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

    这个气氛实在是太好,她不太确定自己该不该提起刚刚的事情……

    “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林知言问。

    或许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会比较好。旋婳心想,她一点儿也不擅长撒谎,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林知言解释:“没、没什么……”她有些心虚地道。

    林知言短促地笑了一下。他温和道:“我有事跟你说。”

    !来了!旋婳一个激灵,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脑海中飞速闪过刚刚在路上想到的借口:其实我们只是朋友今天是在医院刚好遇到了所以就……

    林知言却又笑了。似乎觉得旋婳的紧张很可爱似的,他没急着问,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菜,眼神幽幽地盯着她,直看得旋婳浑身发毛,才慢吞吞地说:“你最近那副画不急着交稿了吗?”

    “其实我们……啊?”什么?

    为什么问这个?旋婳有些懵然,脱口而出的解释说了一半,又直直地掉回了嗓子里。

    林知言是

    在转移话题活跃气氛吗?旋婳疑惑地看着他。但林知言只是平和地与她对望,等着她的回答。一分钟过去,旋婳意识到他是认真的。

    “急倒是不着急……”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旋婳老实回答,“卖家似乎对那副画不满意,最近还在修改。”

    之前旋婳缺钱的时候,答应把那副《受难》重新画一遍,修改成小画幅的作品卖给对方,但最近的成稿对方却不太满意。按理说,油画是一锤子买卖,没有修改的余地,但对方到底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伸出援手,旋婳知道对方不满意后就主动提出再次修改。

    只是到底是什么地方不满意,对方也说不出上来,只说好像跟之前那一幅大画幅的感觉不太一样,他还是喜欢更大画幅的那一张。

    旋婳也只能苦笑。

    是以最近她的时间都花费在了这幅画上,如果修改不成,还得重画。

    闻言,林知言伸出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拍了拍,似做安慰:“别急,慢慢画。”

    话音将落,他顿了顿。手里的力道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就这么片刻的停顿突然被拉得漫长起来,旋婳懵然地抬头,顺着他的手臂看过去,只见他背对着窗户,窗外的穿堂风微微吹起他的发丝。

    而他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将头顶的灯遮住了,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中,看不分明,另外半张脸上,还是温和的笑。

    “……林知言?”

    林知言道:“我只是在想,既然工作比较忙,最近你还是不要出门比较好。”

    旋婳一愣:“什么?”

    “在家里呆着不好吗?”林知言说着,又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蹲了下来。他蹲在她身前,双手从肩膀落到膝盖上,抬头仰望着她。从这个的角度,能看到他纤细而柔软的眼睫。

    这分明是一个示弱的姿态,但这一刻林知言身上却透出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冲破了往日里好好先生的温和皮囊,不由分说,不容反抗。

    “我会照顾好你的。”林知言说,“就呆在家里画画,不好吗?”

    旋婳几乎目瞪口呆:“为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已经无法忍受了。林知言仰望着她,心想。

    因为我已经无法忍受你和他们共处一室,无法忍受他们看向你的爱慕的目光,无法忍受你和他们交往过密,也无法再忍受住在隔壁的豺狼时刻惦念着我的宝物了。

    他扯了扯嘴角:“之前那个连环杀人犯还没找到不是吗?你现在还很危险。”

    “可是、我——我——”

    ?)

    旋婳的话还没说完,脸就被林知言捧住了。

    他没用很大的力气,却压得旋婳脸颊鼓下去,气流在口腔内的进出变得困难,发出声音也变了调子。

    “我——呜、呜——”

    一个柔软的禁锢,他用这种方式来强迫旋婳,让她说不出那些拒绝的话。

    “我很担心你。”他说。语气还是那么温柔,就好像真的为她担忧那样,即使他们谁都知道这是为什么。“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这个房间,好吗?”

    说不出口的解释,似乎也没有说的必要了。

    “我——不——”

    气流急促地在狭窄口腔内冲撞,发出的声音都变了形,但意思依然明晰。

    于是愈发用力。几乎是无法控制的,林知言搭在她脖颈上的大拇指感觉到了那一层薄薄皮.肉下血管的凸起,还有汩汩流动的血液,温热的,鲜活的,几乎是一瞬间就让他的鼻腔充斥熟悉的血腥味。

    他为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气味而愣了一瞬,随即又意识到那不过是他的错觉。

    他抬起头,看向旋婳。

    还是那个居高临下的角度,却莫名叫人恍惚起来。

    这个角度,很像是……很像是什么来着?

    对了。林知言想起来了。

    是那一天,裴浩葬礼的那一天。

    他也是这样跪在她面前,从下往上地仰视着她。她说了什么话,长发吹起她的发梢,遮住了胸前白色的花。泪光把她的眼睛洗涤得清亮无比,像是两颗透亮的玻璃球,或者昂贵的宝石。

    ——他不想,他不想让她用这样的眼睛,去看别人。

    只是想一想,都能让他发疯。

    林知言几乎已经记不清楚他第一次见到她,第一次尾随她的时候,还有用买来的蛋糕敷衍她的时候,对她是什么感觉了。

    他只知道,他已经在她连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被她调教成了一个妒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