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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下人护卫个个都吓了一跳，低着头不敢抬起分毫。
心下暗道，这丫头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好大的胆子。
婆婆也没想到，这丫头竟冲出去打那杀人如麻的男人。
萧璟可是，当着婆婆的面，断了沈砚的手指的……
婆婆吓得腿软，也不敢上去拉回娃娃。
萧璟垂眸看向揪着自己腿捶打，把眼泪鼻涕都抹在他衣摆的女娃，爱洁的毛病犯了，眉心紧蹙，面露不满。
云乔眼见女儿捶打他的动作，再瞧见他的表情，面色泛白，怕他对孩子不利，慌忙伸手紧抱着他脖颈，贴着他身子，急切道：“殿下……她还是个孩子，不懂事……”
眼见她这般惧怕，还一副真觉得他会跟女童计较的神情。
萧璟心下莫名堆了股气，到底忍着没表露出来。
只是低斥了句：“怎么教的孩子，这般没大没，路都跑不稳呢，就学会骂人了？”
他虽是在斥责，到底没有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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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乔松了一口气，瞧着女儿低声哄道：“囡囡，娘亲病了，走不稳路，才要这位……这位伯伯抱着。”
她硬着头皮解释，
娃娃年岁，没脑子想太多。
可是却记得萧璟在她和娘亲跟前，断了人手指，杀人见血的事。
她眼巴巴地望着云乔，委屈地瘪着嘴。
带着哭腔道：“可是阿娘，他是坏人，他断了爹爹的手指，他弄得阿娘一身的血，他是坏人，他不能抱阿娘，他不能抱阿娘……”
云乔听得心揪成一团，难受得不出话来。
萧璟脸色也很是难看，抬眸扫了眼后头不敢抬头的护卫和那腿软的婆婆，寒声道：“都愣着干嘛还不把这娃娃带下去！”
那婆婆唯恐娃娃再出什么激怒萧璟的话，装着胆子上去，把孩子抱在了怀里硬是拉远。
云乔心揪痛不已，背过身去，躲着娃娃的视线掉泪。
萧璟脸色很是难看，示意护卫带着婆婆，先抱孩子进驿站。
驿站只剩两间相邻的上房，护卫安排婆婆带着娃娃住了一间，另一间则住着萧璟和云乔。
萧璟抱着人上楼，一进门，就听到隔壁娃娃断断续续的哭音和婆婆一叠声哄着孩子的话语。
“哎呦我的祖宗啊，你可别哭了，那等煞神，婆婆我可得罪不起，咱点声……”婆婆抱着女娃轻声哄着。
娃娃趴在婆婆怀里，哭得打嗝儿，一声声地喊：“我要阿娘，我要阿娘陪我，婆婆，我要阿娘陪我，我要阿娘……”
一边哭一边喊，鼻头红红，眼睛都肿了起来。
婆婆看着这娃娃长大，自然心疼，一口一个心肝宝贝儿地哄。
可娃娃本就年岁，又被那样吓过一遭，本能地只想依赖最亲近的母亲，偏偏，母亲却不能在她身旁。
隔着一道石墙，云乔听着女儿的哭音，心疼不已，也没忍住掉了眼泪。
萧璟把她放在榻边，屈膝半跪在下头，给她解着鞋袜。
听到耳边的泣音，下意识抬起了头。
云乔的一滴泪，就这样砸在萧璟脸上。
那泪珠冰凉，她眼眶红着。
萧璟瞧得心绪烦躁，伸手粗鲁地给她抹了眼泪，低声道：“哭什么呢？一大一净掉眼泪。我瞧那女娃就是学了你，这上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云乔脸被他擦得泛红，听着隔壁女儿哭得渐渐哑的声音，咬唇犹豫再三，还是开口求他道：“你……你能不能，让我去陪着孩子。”
萧璟低笑了声，挑了挑眉，话音沉冷道：“不能。”
云乔脸色跟着一变，扭头不再看他。
萧璟嗤笑了声，伸手捏着她下颚，逼她侧首重新看向自己。
云乔挣扎不脱，
他打量着她，
嘲弄道：“怎么，求人的时候惺惺作态，无用的时候就把人当破抹布扔掉，云乔，你一贯是好手段，怎么不装得久一些，不准，我就又被你骗了。”
云乔不应声，只是挣扎着想躲开他的桎梏。
萧璟却贴着她，执意逼着她不能动弹。
“别乱动。”他低声警告。
目光看向一旁的墙壁，隐隐也能听到些渐渐下去的女童哭音。
沉声问道：“你想陪着那孩子，甚至，日后想在长安把那孩子养在跟前，都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云乔愣了下，随即眼里涌出光亮。
急切地问他：“什么事？只要不是杀人害命的恶事，只要我能办到，再难都可以。”
萧璟听得她话音里的急切，唇边笑意轻浅。
目光浓暗地瞧着她，哑声道：“这事，自然不会杀人害命，也不是恶事，对你而言，更是轻而易举。”
云乔听得迷糊，瞧着萧璟问：“究竟是什么事？”
萧璟笑音沙哑，手落在她脸庞，凑近，挨着她耳畔，轻声道：“云乔，我膝下空虚，缺个子嗣，你给我生个孩子，我便同意你把你那女儿养在膝上。”
他话音低哑蛊惑，给云乔开出一个条件，引诱她答应。
在萧璟看来，这条件，对于云乔来，委实不算难，她喜欢孩子，那就多生些。
待有了旁的孩子，想来，这沈砚的女儿，也就算不得多重要了。
云乔听着他话音，却并未如他意料。
她躲开了他视线，低首轻笑了声，话音带着嘲弄，反问他道：“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您在扬州，骗我是养身子的汤，给我服了那么多的避子药，甚至给我送了绝子汤，我怎么可能还能给您生孩子。”
的确，萧璟在扬州时，并不愿意让云乔怀上孩子。
其一是当时云乔还未和离，若是有孕，即便他知晓孩子是自己，日后上皇家玉牒也甚是麻烦，混淆皇家血脉，这是大罪过。
其二，是他那时，确实觉得，还不是时候。
如今也算不上什么好时候，只是，他等不及了，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别的法子，便想借孩子拴着云乔，让云乔认命，安心跟着他，再不动旁的心思。
当初他确实给云乔服过避子汤，不过那所谓的绝子药，却是吓唬云乔的。
萧璟思及当初，自己也觉可笑，怎的一贯沉稳的他，偏生和她斗气，弄得孩子心性一般赌气。
想着想着，摇头失笑，才道：“云乔，那时是骗你的，我确实给你服过避子汤，这不假，可我，不曾让你服过绝子药。你生地了。”
可云乔听着他的话语，面色却没有什么和缓的变化。
能生和不能生，对云乔来，实在没什么不同的，左右，她是不愿意给他生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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