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这几[ri],李莞然的院子热闹得很。

    三五不时地,就能看见四爷身边伺候的太监,排着队从她院门[kou]送进去各式各样的玩意。

    有时是茶叶、钗环,各类绸缎布匹和香料,有时又是各种上好的笔墨纸砚和珍宝摆件一类的。

    对了,还有画画时的各[se]颜料。

    送的也没什么规律。

    胤禛表示,“只是当时想起来,觉得那东西好,便差人给你送来了。”

    不过真实原因其实是,他觉得李莞然住的屋子,装饰摆件什么的都太过寒酸。

    他以后肯定是要常在她那待着的,自然不能委屈了自己。

    于是,他便直接将她屋子那些看着不顺眼的统统换掉。

    整个大换新的屋子一下便面目一新,从原来的简约风变成了低调简雅富贵风。

    别说是胤禛了,就是原本没什么感觉的李莞然,如今瞧着这屋内都觉得比原先顺眼了不少。

    想来,大多困在后院中争斗的女子,更多争得只是宠爱背后带来的种种好处吧。

    屋内都收拾好了之后,李莞然去了东稍间特地从整理出来的小书房那。

    她坐到书案前,铺开画纸后,便开始从胤禛教她的最简单的开始练习。

    可能是现在长大了,没小时候的脑子聪明的缘故,所以李莞然现在学画的进度才十分缓慢。

    看着自己辛苦画了两个时辰,还是有些一言难尽的画,李莞然顿时备受打击。

    她放下手中的毛笔,长叹一声便无[jing]打采的趴在桌面上。

    整个人都蔫了。

    进来送茶的半夏,低头一看她纸上的涂鸦,便什么都明白了。

    她走到李莞然身后,一边帮她按摩着肩颈一边激励她道:“这才刚开始呢,格格怎么就开始丧气了?”

    道理李莞然都懂,但她心里难免还是会有些挫败。

    “我画的好丑!恐怕连三岁小孩都不如......”

    李莞然双目无神,无[jing]打采地回道。

    为了让自家格格振作起来,半夏拿起李莞然的那画,没话硬夸:“怎么会呢!格格你这画怎么看,都不会比不过三岁小儿的!”

    李莞然:........

    谢谢你的肯定。

    休息够了的李莞然,直起身子,双手握拳给自己打气:“没错,我才刚学,就算画的不好也是正常的!李莞然,加油,你可以的!”

    说罢,便将原先那张画揉成一团,[jiao]给半夏拿去毁尸灭迹后,便重新开始画。

    好在勤能补拙,经过几天的刻苦练习之后,她终于画的脱离三岁小儿行列了。

    虽然还是没好到哪里去。

    不过李莞然还是很开心的,一丁点进步都是值得鼓励的。

    给自己点个赞~

    最最让她开心的是,她还是无师自通的学会了,用毛笔画现代的□□人!

    而且,画的比胤禛教她的好多了。

    她还偷偷画好几个Q萌的胤禛小人,打算等胤禛来的时候给他瞧瞧。

    到时候他的表情一定会很[jing]彩。

    李莞然看着手里的Q版胤禛,美滋滋地想着。

    外头亮堂的光线逐渐便成暗金[se],李莞然伸了伸懒腰,缓解久坐带来的疲惫。

    半夏此时也进来问她,晚膳可有什么想吃的?

    李莞然想了想,摇摇头,“今天就按膳房那边的单子来吧。”

    “是。”半夏应了声,便去膳房提膳了。

    想着等会就要吃饭,李莞然回到内室的梳妆台前,打算将头上的首饰和发髻卸掉。

    这样头皮也能松快些。

    恰好此时,外头传来了通报四爷来了的声音。

    她一扭头就见四爷出现在了眼前。

    “给四爷请安。”

    李莞然一脸惊喜的起身行礼,刚屈膝就被胤禛伸手扶起,让她坐回椅子上。

    他见李莞然现在能面不改[se]地站着,笑着关切道:“脚踝可是好多了?”

    李莞然娇憨地点了点头,“这几[ri]好多了,那药酒抹上之后,脚踝处便消了不少肿,只是走路时还有些疼。”

    “妾身估摸着,再抹上几天就能好全。”

    话毕,她眼珠一转,余光扫在了放在镜子旁边的那罐药酒上。

    说来......

    她今[ri]还未上药呢。

    原本半夏将药酒放在梳妆台上,是想着等给晚膳过后再帮她抹的。

    既然现在半夏又不在,那......

    胤禛不知她在心中想了些什么,还在旁边一脸欣慰的点点头。

    说过等几[ri]再好些了,他便让人再喊太医来给她复诊。

    却见李莞然忽地伸手,将放在镜子旁边的药酒拿在手中。

    她咬了咬唇瓣,一脸懊恼:“哎呀,瞧妾身这记[xing],看见这药瓶才想起来,妾身今[ri]还未上药呢。”

    胤禛看见她这般,摸了摸她的脑袋,好笑道:“这有什么,现在再上药,也耽误不了什么。”

    说罢,他便转头看向门外,打算喊人进来给李莞然上药。

    见此,李莞然当然不能让他喊出[kou]。

    她拉着胤禛的手,将药瓶轻轻地放在他的掌心,羞羞答答地道:“这会儿半夏不在,妾身自己也不方便,不知能否劳烦一下四爷。”

    说到最后,李莞然的声音已如蚊虫般小,但还是让胤禛清楚地听完整句话。

    “你.....简直没规矩!”

    胤禛一脸不可思议地低头望着李莞然,眼里满是震惊。

    当[ri]在园子里没能说出[kou]的那句“没规矩”,终究还是在今[ri],从他嘴里喊了出来。

    这个女人简直胆大包天,竟敢使唤爷给她上药。

    爷可是大清的皇四子!

    从来只有别人伺候他,哪个有胆子让他去伺候的!

    一声惊怒,把刚提膳回来的半夏和苏培盛都吓了一跳。

    两人惊恐地对视一眼,连忙跑进来查看情况。

    “四爷,可是有什么.....”

    “滚出去!”

    两人话还未说完,还没来得及查看里头情况,就被胤禛赶了出去。

    苏培盛闻言,立马“哎”了一句,低着头就要出去。

    半夏则是有些担心李莞然,犹犹豫豫地站在原地不想走。

    苏培盛在心里急得喊了声“祖宗”,直接上手拉着半夏麻溜地就出去了。

    这小丫头真不会看情势,没瞧见四爷那脸[se]有多难看么?

    再不走,她主子不一定会有事,她自己可就说不准了。

    屋内。

    李莞然一边在心底吐槽胤禛翻脸如翻书,一边也迅速地思考了对策。

    只见她脸上的羞涩瞬间如[chao]水般褪下。

    平时瞧着水灵灵的双眸快速染上红圈,脸[se]也变得一片苍白。

    她将双手放在腿上,死死捏着自己袖[kou],哽咽道:“妾身知错了,不该因为想和四爷亲近些,便胆大妄为的让爷帮妾身上药。”

    说到最后,甚至不顾自己脚上的伤还未好全,就要起来谢罪。

    一旁时刻注意她,听到解释后,已经不怎么生气的胤禛,见状忙伸手将她按回椅子。

    他继续故作不满道:“还敢起来,你这脚是不想好了?可别[lang]费了太医给的药。”

    李莞然坐在椅子上,楚楚可怜地低着头,[chou][chou]噎噎地认错:“是,妾身知错。”

    第 6 章

    胤禛在脑海中冷静了一下,面上也恢复了平[ri]里那副神[se]莫辨的样子。

    他垂眸望着还在[chou]泣的李莞然,突然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

    李莞然那张哭的楚楚可怜的小脸,一下便暴露在胤禛的视线之下。

    只见她双眸泪眼汪汪,被抬起的那一刻,恰好一滴清泪如珍珠般从她眼眶滑落。

    胤禛瞧着只觉心头一阵悸动。

    他情不自禁地用大拇指帮她擦拭脸颊上的泪珠。

    看见李莞然因他的动作瞪大了的眼睛,胤禛心里又觉得她真是可爱极了。

    脑子里不禁冒出了,想要哄她开心,不让她流泪的想法。

    只是下一秒,他又觉得自己这种想法是不对的。

    胤禛连忙收回手,转过身不敢再看她,故作严肃道:“你想和爷关系亲近些,可以做点别的,怎么能让爷给你上药呢!”

    就比如和其他人一样,给他端个茶,绣个荷包什么的都行啊。

    胤禛越想越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教导一下这个小格格。

    必须得让她明白什么是尊卑,免得[ri]后她言行无状,在外头得罪人了都不知道。

    见胤禛背对自己,李莞然便赶紧伸手揉了揉自己脸颊,让它得以放松一会儿。

    刚刚一直绷着,她脸都要僵了。

    半响,她才嚅嚅道:“在家中时,妾身与额娘就很亲近,妾身每回不小心受伤了都是额娘亲自帮妾身上药的。额娘说,以后妾身的夫君也会这么对妾身。”

    “四爷,您不就是妾身的夫君吗?”

    这话说的胤禛顿时心头一软。

    他回过身看着正一脸忐忑望着他的李莞然。

    先前那一脑子要拿来教导她不忘尊卑的话,突然就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罢了,也不过是个才离开家人,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罢了。

    再者.....

    李氏说得也没错,爷本来就是她的夫君。

    想到这,胤禛心里头那点别扭算是彻底消失。

    至于教导她尊卑什么的,还是[ri]后再说吧。

    想来[ri]子久了她自会懂得。

    他清了清喉咙,让自己恢复到之前一脸严肃的模样,说道:“这是自然,除了爷还有谁配做你夫君。”

    瞧李莞然破涕而笑,他眼底也染上了几分笑意。

    “那四爷可不可以让半夏先进来,让她帮妾身上药?”

    李莞然见他消气,试探地问道。

    胤禛随意地点点头,这有什么不行的。

    只是当半夏进来,要从他那接过药酒时,他却下意识将手中的药酒攥得更紧了一些,不想给她。

    “四爷?”

    半夏疑惑地看着四爷,不明白他为什么好半天都不肯将药酒递给自己。

    这回胤禛的嘴比脑子还快。

    “算了,还是爷亲自来吧,你这个丫头笨手笨脚的,别又给你家格格弄疼了。”

    “啊?”

    半夏这声带着三分震惊,三分疑惑还有四分惨遭诬蔑的委屈。

    四爷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她一点都不笨手笨脚的!

    会弄疼格格的,绝不会是她半夏好吗!

    而且,刚刚是不是她听错了,四爷要亲自给她家格格上药?!

    李莞然亦是感到震惊和好笑。

    前头明明那么抗拒,现在为了给她上药,居然说她家半夏笨手笨脚。

    呵,男人。

    半夏还想给自己申辩一下,但在胤禛那不怒自威的眼神下,只得委委屈屈地退至一旁。

    话一出[kou],便没了转圜的余地。

    李莞然表面震惊,心底却已经好整以暇,准备看胤禛怎么给她擦药酒。

    为了照顾着他的面子,她还特地让半夏先出去候着。

    我可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

    李莞然见半夏出去后,胤禛脸[se]一下好了许多,在心中笑着感叹道。

    屋内只剩她们二人,胤禛也不再扭捏,说到做到的将李莞然抱至床榻边坐下。

    从褪下罗袜开始,李莞然便注视着胤禛的动作。

    看他一步一步,不甚[shu]练地帮她上药。

    而且瞧他下手的力度和姿势就能知道,他是头一回做这个。

    哼,一回生二回[shu],以后有的是机会,让胤禛好好练练上药手法。

    李莞然在心中得意地思忖着。

    她那明亮而又水灵的双眸中,飞快闪过一丝促狭与狡黠。

    白皙娇嫩的玉足就静静地这么放在他手中,任由他一下一下轻缓地揉搓。

    甚至还有种,可以任他肆无忌惮做些什么的感觉。

    或许是药酒揉开了的缘故,胤禛感觉自己上药的那只手烫的惊人。

    还有对面那牢牢固定在他身上,让他无法装作不知的滚烫视线。

    胤禛面无表情地给李莞然上药,努力装的若无其事一般。

    却不知他的耳垂早已悄悄染上一抹嫣红。

    归根究底,胤禛如今还只是个情窦初开,正血气方刚地少年。

    他想说些什么,缓解一下自己的不自在,耳畔就传来了李莞然动人的嗓音,似是在回忆。

    “那天四爷在园子里接住妾身的样子,真的很让人着迷。”

    “尤其是四爷抱着妾回来的时候,那一路的景[se]和迷人的花香,还有吹在身上的微风,让妾身每每想起都觉得仿若昨[ri]。”

    大胆又直白的示爱,像是带着法术的咒语直接把胤禛定在原地。

    他的脑海中不由得随着李莞然的回忆,浮现两人初见的每一幕画面。

    胤禛停顿片刻,才神[se]自若地继续给李莞然穿好鞋袜。

    又唤苏培盛打水进来伺候他净手。

    一切结束后,胤禛摩挲着李莞然的脸颊,他墨[se]的瞳孔中清楚倒映着她动人的容貌。

    “你的心意,爷都知晓了。爷[ri]后亦会对你好的。”

    对于李莞然的心意,胤禛没有半分怀疑。

    他这么优秀,李氏会对他有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对于她的心意,他却无法回应。

    他能为她做的,也只有对她好些。

    没想到还有了意料之外的收获,李莞然惊喜之外,也知道自己刚刚给他灌的迷魂汤已经足够。

    所以她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选择收尾。

    她抬头一脸娇羞的望着胤禛,眼中赤[luo][luo]地向他传递着自己的情意,轻声道:“最是凝眸无限意,似曾相识在前生。”①

    胤禛闻言,内心感叹一声,便直接上前搂住了李莞然,抚摸着她的肩头道:“爷都明白。”

    旁边站着的苏培盛一脸震惊的望着前面,眨巴了好几次眼睛。

    发现自己眼睛没问题后,才在被四爷发现前收回了他震惊的眼神。

    只在内心感叹,他就一会儿没在,李格格就把四爷哄成这样了?

    看来李格格这以后,好[ri]子是少不了喽。

    想着,又朝一旁还在喜滋滋傻乐的半夏,使了一个眼神:你家格格可真有本事。

    可惜半夏没能接受到他的意思,依旧望着自家格格那笑得美滋滋的,乐得跟捡了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