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一顿饭吃得两人双眼发直，头晕眼花。
羽田稔想，有生之年他不会再踏进任何一家火锅店。
小夜左文字状态比他好一些，只是看起来也有点恍惚。不过成功的光盘行动让他有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
桌面上的残羹剩炙已经收拾下去，服务员手脚麻利地端上来两碗的冰汤圆，说是老板免费赠送的。
飘[dang]着醪糟和金黄桂花的碗中圆圆胖胖的彩[se]团子挨挨挤挤，羽田稔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问小夜左文字有没有确定好下个目标。
小夜左文字点点头，他前期收集了不少线索，一条条追过去总会获得自己想要的。
羽田稔不着痕迹地挑挑眉，有点好奇整个事件小夜左文字是只知道山田组的部分，还是全部都知道。
山田组的事不是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山田组不傻，就算山田组高层将整个组织投入jungle用以获取力量，也不过是拥有了武器的猴子，面对吠舞罗这个庞然大物依旧毫无还手之力，反而会惹怒他们，为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除非，他们背后有绝对能庇护他们的靠山——自二战结束以来，对王权者力量忌惮又觊觎的境外势力。
在普通人的认知中，境外势力也隶属境外官方，官方势力对民间势力，怎么想都是官方更强势。那些境外势力是这么想的，山田组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他们错估了本国国情，错估了王权者，也错估了吠舞罗的实力——毕竟赤之王周防尊，这个人可是怪物中的怪物啊，就算在王权者中他的力量也是绝对顶端的存在。
吠舞罗与境外势力两拨人马几番[jiao]手，吠舞罗根据抓到的小小线头，拔出萝卜带出泥，一周时间几乎将他们所有势力连根拔起，只剩没暴露的残余势力重新潜伏起来，等待机会。
靠山一倒，小喽啰自然就遭了殃。山田组面对吠舞罗与小夜左文字的联手追杀四散溃逃，剩小猫三两只。
明明前期局势大好，只要继续潜伏，猥琐发育，借助jungle大量制造高阶能力者，以吠舞罗松散的组织纪律，哪怕不能让他们消失，在他们反应过来前快速出击，让他们元气大伤，再四处制造恐慌引发这个国家的混乱还是做得到的。
要不是他们失败了，jungle也不用现在就站到台前来。
羽田稔看的很清楚，如果这些境外势力真能折损吠舞罗的势力，不管是在制造能力者方面还是在行动情报方面，jungle那位话事人一定会对他们大开方便之门。
毕竟，jungle对几位王权者可是恶意满满。
这些境外势力看起来也不聪明，居然因为眼馋人[kou]利益暴露，羽田稔看到资料那一刻的心情只能用无语两个字来形容。
如果自己是他们的负责人非得心梗到死。
羽田稔舀起一颗汤圆送进嘴里，被这不起眼小点心的味道惊艳了一下，忙招呼小夜左文字一起吃。
小夜左文字尝试一[kou]，馥郁香甜在[kou]腔里扩散，火辣辣的烧灼痛感逐渐消退。小夜左文字双眼一亮，加快了进食速度。
“啊呜”一[kou]，左腮帮子嚼嚼嚼，右腮帮子嚼嚼嚼。
“噗！”羽田稔笑起来，看小夜左文字吃汤圆有种幻视兔兔啃菜叶的既视感。
小夜左文字脸蛋鼓鼓，一脸懵[bi]地看他，羽田稔笑得花枝乱颤，双手用力搓揉他的脸：“小夜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咔嚓”。
相机拍照的声音响起，小夜左文字耳朵动了动，條然转头，目光如同利箭穿过人群，直直刺向对面一家餐厅。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羽田稔探头探脑，好奇的跟着四处打量。
“……没什么。”小夜左文字收回目光。
“好吧。”一无所获的羽田稔耸耸肩，没有追问。
分别前，羽田稔认真地对他说：“如果找不到目标人物就给我发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支援！”
“我也想派上用场！”
得到小夜左文字连连点头同意，才笑着与他挥手告别。
目送羽田稔离开，小夜左文字站到窗边，与楼下的人对视。
餐厅里，伏见猿比古嗤笑一声，指尖一划将一张照片翻转向小夜左文字的方向。
看清照片上的画面，男孩那双深蓝的眸子盛满墨[se]，沉沉满是杀意。
正是羽田稔揉着小夜左文字的脸大笑的画面。照片上两人神态自然亲昵，任谁都能看出他们关系不浅。
很快，小夜左文字出现在伏见猿比古面前，他盯着伏见猿比古，声音冷凝：“说出你的目的。”
伏见猿比古放下咖啡杯子，推推眼镜，恶劣地笑着：“因为对传闻中的五元守护神很好奇，所以看到了就忍不住拍照了。”
“删掉。”小夜左文字冷声命令。
无法阻止羽田稔参与进他的委托中，他就阻断两人关系被外界认知的可能，唯有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好他。
“啊，好凶。真是吓到我了。”伏见猿比古敷衍地单手举起以示投降，他当着小夜左文字的面把照片一键删除，小夜左文字这才松开腰间握刀的手，转身离开。
看着那道蓝[se]衣角毫不留恋地消失在街角，伏见猿比古“哈”了一声，手指在屏幕上点击两下，那张被删除的照片重新出现：“好骗的小鬼。”
道明寺安迪端着满满当当的食物回来，好奇地探头一看：“你在看什么？”
中午一点，他俩刚刚完成附近一个共同任务，正在进行今天的第一顿饭。
伏见猿比古收起照片，意味深长地道：“在看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道明寺安迪听得云里雾里，不过平[ri]伏见猿比古就总搞谜语人那一套，他已经习惯了。翻个白眼，道明寺安迪自动忽略他的话：“赶紧吃吧，指不定下一秒就有人搞事，又忙起来了。”
他说完坐下，屁股刚接触到椅子，咖啡店里就响起身体倒地，客人们惊慌失措的叫喊声：“死人了！”
穿着工作制服的两人动作一顿。
“难道我是什么乌鸦嘴吗？”道明寺安迪面条泪，脑袋重重磕在餐桌上：“jungle那伙人到底在干什么啊！我从昨晚忙到现在水都没喝上一[kou]，再不吃点东西睡个觉我真的要猝死了！！”
啊啊啊，真想原地辞职！
悄无声息地置人于死地，再加上现场残留的独特气息，显而易见，又是一个jungle能力者杀人事件。
第十六章
正正好隶属于Scepter 4工作范围。
伏见猿比古仰起头发出无趣的叹息声，满脸厌烦。只见他眼中寒芒乍现，整个人如一道光劈开世界，[jing]准抓住一个企图逃跑的男人。拼命挣扎，狡辩着“我什么也没干，不是我做的”的男人被他掐着脖颈拖拽着扔到地上尸体旁，一脚踩在他悄悄积蓄力量的右手上用力碾压，又一脚踩着他的后脑勺把他的脸按在地上：“道明寺，给淡岛副长打电话，让她派人来善后。”
“了解！”道明寺正努力往嘴里塞东西，闻言腾出手比了个“OK”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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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伏见猿比古忽悠走的小夜左文字潜行离开了市中心，根据线索一路追踪去往隔壁町的住宅区。
他花费一个小时不断筛查，终于锁定目标最新置办的安全屋。
这间安全屋不大，属于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屋内生活物资齐备，另外接了水电，阁楼上还备有太阳能发电机，就算世界末[ri]来临也能让屋主安然生活上几个月。
小夜左文字推开阁楼上小小的窗户进入屋内，他粗略扫过堆放整齐的干粮物资，足尖点地，轻盈地下了楼。
他目光在一楼何处逡巡而过，从垃圾桶与冰箱里蔬果的状态判断出这里确实是目标对象近期的常驻地，又从晾晒在阳台前的衣服，桌面上文件等判断出晚上他还会再回到这里无误。小夜左文字收拾干净自己潜入时留下的所有痕迹，打开卧室门钻入衣橱，开始耐心地等待。
他心里还记挂着伏见猿比古那句特意说的“五元守护神”，黑暗的衣橱里，他点开智能手表，活用搜索功能。
无数关于“守护神”的传说故事跳出来，小夜左文字挨个点开看一遍，基本都是历史传说和乡间逸事，没有提到“五元”相关，也没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
小夜左文字关掉搜索框，转而点开jungle的下载页面，准备注册账号。
这是他在羽田稔把jungle帖子给他看的时候就决定要做的事，这里面全是他需要了解的信息，多看看总是没错。
作为这个世界的黑户，小夜左文字的电话卡、line账号都是羽田稔用假的身份证明帮他办的，羽田稔说过，这种简单的假身份随随便便就买得到，不过只能应对普通的场合，遇到特殊审查绝对会穿帮。以jungle的特殊[xing]质小夜左文字本以为审查会十分严格，却发这个软件根本不要求提供身份信息，连电话绑定都不需要。
注册流程简单到不可思议。
小夜左文字眨眨眼，停顿的动作重新开始，那一瞬间他想了很多，又什么都没想。
……他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他是要离开的。
所以，就算全世界都是能力者也与他无关。
小夜左文字划动屏幕，手指在论坛两个字上停住。连会员等级都没有的他只能看，不能回帖不能发帖。
点开论坛，无数顶着火花标志的帖子以一秒一个的姿势出现在小夜左文字面前。
HOT！【今天居然有人袭击大桥电车，这都是谁发的任务，我要杀了他啊啊啊啊！！！】
HOT！【直击XX景区袭击现场！高清大图激情放送！】
HOT！【这些青衣服的到底是什么部门，好烦啊，任务又被搅黄了！！】
HOT！【绝对真实！五元硬币，召唤一个车站车站守护神！！】
小夜左文字皱着眉点开【绝对真实！五元硬币，召唤一个电车车站守护神！！】，扑面而来就是热情满满的厨力。
【LZ：我爱他，我真的超爱他！明明身高只有那么一点点，却在千钧一发之际就下所有人！帅毙了！！】
【LZ:详情如下，今天楼主和朋友们一起去东京市中心谈合作，结果在等电车的时候遇到了袭击——顺便问一句到底是哪个傻X发的任务啊，到底是什么样的傻X会接这样的任务啊，这和袭击普通商店可不一样！这是车站啊，是配有政府武装力量的车站啊！那些人都是[cao]履虫没有脑子的吗！？
咳咳，失礼了。总之LZ逃跑的时候被傻x们拦住了，他们身上带着武器，LZ和小伙伴赤手空拳又都是低级成员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就在我们认命等死的时候，噔噔噔~他来了！
他如同电影里的超级英雄，踩着热血BGM从天而降，与傻X袭击者你来我往大战三百回合，成功将我们救下！
我们问他救命之恩如何报答，他一甩披风，冷酷的回答：“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我们坚持要给，守护神坚定拒绝！
我们再次给，守护神还是拒绝！
如此三给三拒之后，守护神终于被我们打动了，只见他淡淡说：“那就用五元硬币了结吧！”
多一分都不要！
啊，如此冷酷，如此帅气！就像天外流星，“咻”一下，击中了我的心巴！】
小夜左文字呆立当场，冷漠的表情缓缓裂开了。
这个人……这个人都胡说些什么啊！！他明明没有说那些话！！
下面的回帖紧跟着映入眼帘。
回帖的明显也是小夜左文字救过的人，他情真意切的描述了自己遭遇的一切，说自己被救时的震动，说被拒绝报答时的感触，对着“五元守护神”大夸特夸，彩虹屁满天飞。
除了五元硬币，小夜左文字看不出有哪里和自己有关。
只是他的脑袋不受控制的变成个开水壶，正在“呜呜”往外冒烟，整个人羞耻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一只手臂挡在脸前，露出一只眼睛硬着头皮往下看。
有人夸得真情实感，有人却觉得更像炒作，叫嚣让他们拿出证据，不然一律打为胡编乱造！
有人发问，有人反驳，帖子一下就火起来。
更多车站袭击事件的亲历者站出来，他们有的用文字述说了经历，有的贴出了受伤在医院治疗的报告，还有人贴出了那位“五元守护神”的背景照。
断壁残垣中，那道背影像只蓝[se]的鹤一样高高跃起，手中短刀泛着冷光。
【798L:这不是一个小孩吗？吹什么守护神，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
回帖乌烟瘴气吵作一团。
直到一条回帖出现：【1106L:是真的，我给他两枚硬币，他帮我救回了姐姐。】
配图是一张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