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奥特曼?
    居然真的存在!
    怀着感激、期待以及不可思议的狂喜,藤原赫也迫不及待地睁开眼,强迫自己适应那光芒。
    光芒似乎察觉到他的心思,从锐利刺眼变得柔和,同时沉重的喘息声,也随着光芒的显现开始清晰。
    藤原赫也在光芒的手心,艰难地看清了祂的身影。
    那是一位银红色的高大巨人。
    火莲般的红色纹路缠绕在祂金属光泽的银色皮肤上,使祂整个身体像是在烈火燃烧中淬炼而出。
    祂的眼睛椭圆偏长,呈淡金色,嘴唇露出一个近似嘲讽,却又像是无时无刻都燃烧着怒火的弧度,胸前的圆形灯急促地闪烁着红灯。
    随着红灯闪烁,一种不知名的紧迫随之而来。
    身为穿越者的藤原赫也自然知道,这是奥特曼的计时器,红灯代表着能量不足或者虚弱。
    虚弱……?
    藤原赫也注意到巨人身体微颤着,腰虽然努力挺直,但依旧有些佝偻。
    祂看起来很虚弱,似乎受着重伤。
    但是在重伤之时,这巨人却又不假思索地接住他,这是一个惯于保护他人的强大战士。
    藤原赫也仰望着这位在逐渐深下的夜色里,如同光辉化身般的巨人,心中赞美着。
    然后,他感到自己脚下的手掌开始移动,天旋地转间,自己就来到了一个小土坡前。
    巨人将手倾斜,示意他下去。
    藤原赫也艰难地走到小土坡上,身上的伤势和降落设备有些阻碍他的行动,但巨人并没有催促的意味。
    而是等藤原赫也离开后,才熟练地对双脚无法行动的红色雷德王摆开起手式,冲了上去。
    伴随着一声沉重的战吼,巨人抓住对方那圆台脖颈来了个狠狠的抱摔。
    在面对这位巨人时,红色雷德王几乎是毫无抵抗之力的被摔到地上,发出痛苦虚弱的叫声。
    地动山摇间,地面上的石子、灰尘、雷德王踩断或拔出的树木纷纷溅起。
    远处,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藤原赫也也在这强大的震动中晃动了两下,然后狼狈地摔在地上,发出了剧烈的咳嗽。
    “赫也!太好了,你没事……”
    咳嗽声传入耳机,藤原赫也听到长谷川诚带着对他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嘶哑惊喜地喊道。
    “我没事,诚。”藤原赫也仰望着夜色下的银红巨人。
    自从幽怜口中得知灾难,就一直在为人类渡过怪兽危机而不安的心,像是被突然注入了强心剂般,瞬间稳固了下来。
    他少有的,完全不顾及地上灰尘与自己的形象。他没有从地上爬起,而是像个年轻时一样双腿叉开的坐在地上,以完全放松的心态笑着说,“是巨人,光之巨人奥特曼救了我。”
    “奥特曼……”
    指挥室里,正通过X6的监控观看战场的长谷川诚,听到藤原赫也的放松下来语气,若有所思。
    此时的他,并没有去追问藤原赫也为什么会知道光之巨人这个前缀,还在奥特曼这个称呼上用了听起来有些娴熟的语气。
    他只是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然后擦去脸上的眼泪,带着笑,目光灼灼又坚定看着屏幕上那位银红色的巨人:“谢谢祂拯救了我们地球联盟的王牌飞机员,我会永远记住这一刻!”
    “对了,赫也。”
    长谷川诚从朋友死而复生的惊喜中反应过来,忽然想起了X7的机翼和机尾被洞穿时的绝望。他压抑着怒火急促地问道,“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X7的机翼和机尾突然出现了一个大洞。”
    “你也没看到吗?”
    藤原赫也微不可查地皱眉询问,他解释着,“我在驾驶X7躲避树时,忽然感到机身传来巨大的冲击力,然后机尾和机翼像被什么东西一并洞穿了。”
    “不是树?”长谷川诚神情凝重,装在X7上的监控在机翼被洞穿前扭曲了一下,这使他并没有看到是什么洞穿了X7。
    不过当时的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研究员曾告诉他X7释放变晶子激光后,有一段时间会不定时的干扰监控。
    现在看来,似乎另有隐情,应当是洞穿机翼和机尾的特殊能量干扰了监控。
    上报研究所的【研发建议单】,看来还得加上监控器。
    长谷川诚想着,然后把【研发建议单】挪到自己面前,在的倒数第三行,加上了一个磁场扭曲下也能正常使用的监控器。
    前面的各类项目是小到能量枪、飞机服,大到新型战斗机、特策队基地改造等各类项目。
    “不是树。”藤原赫也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他神色凝重地告诉长谷川诚,“我怀疑,击穿X7的人就是将怪兽们放出的幕后黑手。”
    “不,不能说人。”
    藤原赫也回忆起幽怜的预言,补充着:“准确的说是,宇宙人。”
    “还有一点,我差点忘了。我们那四十枚导弹或许可以省下来了。”藤原赫也说道,“让飞行员们先等五分钟吧,五分钟后再过来。”
    “巨人刚刚帮助了人类。”藤原赫也神情严肃:“哪怕只有一点可能性,我们也不能让祂以为人类是过来伤害祂的。”
    “当然可以,我们总是相信你的判断。”
    长谷川诚示意九条蓉子给飞行员们发了个通讯,随后笑道,“况且,省下了一大笔支出,主席那边面对的压力也能轻松一点。”
    藤原赫也凌冽的眉眼在长谷川诚的话语中软化了下来,他望着远处那两位正在战斗的庞然大物,在心中想着。
    巨人就算不是人类的助力,他也绝不允许人类对其生出过大的恶意。
    因为此时的他,已经彻底认出了这位银红色的奥特战士。
    与捷德长相极为相似,目前应该没有被雷布朗多星人附体,还存在着奥特战士保护弱小本能的……
    只有祂了,未来的银河皇帝——贝利亚。
    ……
    红色雷德王的叫声在贝利亚的抱摔下变得虚弱。
    它艰难的想要抬起上半身,却被对方以一记凌厉的鞭腿抽在了脑门上,张开准备发射岩石子弹的巨口也被迫合上,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咽。
    身体和脑袋正对着地面,已经被完全压制的红色雷德王,不得不使用尾巴进行攻击。然而,原本面对其它怪兽时无往不利的雷德王穿刺,在面对这位经验丰富的战士时,却起不了半点作用。
    贝利亚侧身避开雷德王的穿刺,能量构成的尖锐利爪从祂指上探出,祂挥舞双手,轻而易举地在雷德王的尾巴上留下两对深刻的划痕。
    同时趁雷德王的尾巴因痛退缩时,祂一把将其揪住,然后又是一记背摔和鞭腿,打得红色雷德王惨叫连连。
    鞭腿再次击中红色雷德王的脑门,将它的脑袋埋进了地里,藤原赫也不由身体一颤,幻痛传来。即便是敌人,也很难不为它的倒霉升起为数不多的怜悯。
    胸前的红灯依旧亮个不停,但贝利亚行动迅捷,攻击凌厉,一连串的动作几乎没用光线技,只凭数秒的格斗就将红色雷德王摔得晕头转向,动弹不能。
    贝利亚退后两步,身体半蹲,右手微抬,胸前的计时器随着能量汇聚到祂的手掌,响得更加急促。
    随后,祂将左臂迅速横起,与右手组成十字,缠绕着红色闪电的帝斯修姆光线对着红色雷德王倾泄而出。
    只听一声剧烈的爆炸,黑色浓烟与熊熊燃烧的火焰中,几块碎尸与皮甲爆溅而出。
    贝利亚侧身,朝藤原赫也右方看了一眼,随后双手抬起,消失在空中。
    而那浓烟与熊熊燃烧的火焰,也在贝利亚离开后自行熄灭。
    藤原赫也从地上站起,耳机的通讯已经接上了X6二号和指挥室。
    但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惊喜,沉默成为了特策队此时的主旋律。
    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能不在巨人如神明般的力量下显露出内心的迷芒。
    “……这是真的吗?”
    有些恍惚的声音传来,像是喃喃自语,“36秒。”
    他数道。
    “受伤的情况下……仅仅用了36秒就轻而易举地解决了怪兽,那我们……”压抑不住的哭声,是对自己和人类的质问,“那人类……为什么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却连同归于尽都做不到!”
    “渡边!”藤原赫也打断了他的话,声音镇定而平静:“你认识祂吗?”
    “……队长?”
    X6二号上的渡边鸿,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我在告诉你,祂并非人类,没有保护人类的义务。就像人类没有义务保护地上的蚂蚁一样。”
    “人类数千年的历史中从未出现过祂的身影,这意味着祂只是一位过客,而我们人类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
    藤原赫也理智又冷静地说,“无论祂来到这个世界是不是偶然,保护我们是因为什么,我们这些受到恩惠的人可以谨记祂的恩德,却不能将其视为理所应当。”
    “无休止的付出,甚至得不到丝毫回报,还要被误解。就算是亲生父母也难以接受。”
    “渡边鸿,告诉我。你是为什么加入地球联盟和特策队的?”藤原赫也严肃道。
    “为了……”他的眼前闪现过雷德王践踏居民楼时的身影,安然享受着睡眠的百姓们,在一日之初被哭声愤怒和绝望所迎接。
    他眼睛闪现过队友如流星般坠落的战斗机,他们的父母、妻子、丈夫、孩子的哭声,一个又一个家庭的破碎。
    熟悉的怒火充盈着渡边鸿的内心,他又想起了知道地球联盟来他所在高中招生的那一天。
    因为学习成绩好,又是孤儿的身份。渡边鸿经常被同学所霸凌,每日只能如虫子般缩在角落,看着彩电上用红色油漆写着EA的飞机载着满机的希望。
    那飞机带着年少时渴望离开学校的他,渡过海洋,穿过战地,停在大山。最后如梦般来到了他所在的孤儿院,成为了一个个新书包,一件件新衣服,一个个新房间,一张张助学基金。
    渡边鸿顿了一下,突然泣声说,“我是为了帮助他人加入地球联盟的!可我也是为了复仇才加入特殊战略对策队的啊!”
    “那么……”
    笑声从渡边鸿的耳机里传来,他听到队长问,“巨人是敌人吗?”
    “不是。”
    渡边鸿回答,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努力吧!带你那满腔怒火和仇恨与怪兽战斗,直到能够与巨人并肩而战,以……一个人类的身份。”藤原赫也像是在告诉渡边鸿,也像是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