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真要算起来两人的经验都不多。

    唯一一次进行到底的,更是仅有那一次,之后陈默低烧持续不好,各种事情不断。席司宴很克制,陈默以为他在这件事上的欲望不深。

    直到事态开始失控。

    上一刻还刚说着有分寸的人,下一瞬就扯了领带绑住陈默的手,举到沙发扶手上控制着他的挣扎。

    陈默衬衣半开,潮红着脸抬脚蹬他:“松开!”

    “这时候说松开是不是晚了。”席司宴大腿压住他,居高临下,眼神剐过陈默蹭红的下巴,若隐若现的胸膛,碰上陈默皮带的动作像是在进行着一场缓慢的凌迟。

    咔哒,一声响。

    陈默觉得他怕不是疯了。

    他半起身试图把人掀开,“这里是你办公室。”

    “没人会进来,锁门了。”席司宴一手将他推倒回去,压上来,吻在颈侧用牙轻咬那一小块细白脆弱的地方。

    陈默霎时软了腰,仰着脖子气息不稳,最后找理由,“没套。”

    “不做。”席司宴在他脖颈边低语道。

    不等陈默把这口气松下来,就察觉到席司宴放弃了脖子那块领地,一寸寸往下。陈默微微抬头,意识到他要干什么,心跳如鼓。

    一句嘶声的不要还没说出口,举在头顶的双手瞬间攥紧,上半身往上挺起,脑子里一片空白。

    感官和视觉的双重冲击,烧灼了陈默的眼,他彻底放弃抵抗,咬住下唇骂了一句:“疯子。”

    陈默不清楚席司宴到底哪来的如此熟练的技巧,连手上的领带什么时候被松开的都不知道。他只知最后关头,自己也彻底陷入这场混乱的荒唐当中,抓着席司宴的头发将人带起来,不管不顾吻上去。

    呼吸交错侵占。

    与当年小镇酒店的那个雨夜的青涩不同。

    不论是从心理还是熟练度上,陈默对这事儿L的认知都上了一个台阶。一旦放弃了纠结所谓的场合地点,眼前的人,他喜欢,就没什么不可以。

    他投桃报李的后果,就是那张皮沙发最后变得惨不忍睹。

    本就是黑色的皮质,如今越发深了一度,印记凌乱不均。搭配着扶手皱巴巴的领带,落在地毯上的外套,茶几上随意丢弃的手表,那场面越看越无法直视。

    尤其是被抱到旁边单人沙发上坐着的陈总,他撑着额头,看起来有些悔不当初。眉间注意力不集中的倦色,皮肤没褪

    完的浅红,以及轻度撕裂的嘴角,都像是在昭示着某人失控之下的暴戾。

    事实上,这伤口还真不是席司宴不管不顾造成的。

    他拿了药膏走回来,在陈默面前蹲下,皱着眉替他一边抹,一边说:“你都没觉出痛?”

    陈默扫视他,看他一套衬衣西裤显得宽肩窄腰的优越身形,“你现在倒是挺人模狗样的。”

    席司宴拧上盖子,笑了笑,“后面可是你自己主动的。”

    “我色欲熏心行不行。”没什么不好承认的,陈默看了一眼沙发,略微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催促:“你不是洁癖吗?赶紧找人把沙发换了。”

    席司宴从蹲姿起身,双手撑在单人沙发的扶手上,盯着陈默,轻声:“换了?要是每发生一次就换一件,会不会太奢侈了?比如说床,地毯,洗手台等等。”

    陈默抬眼瞥向他。

    席司宴举手,“换。”

    陈默不说也是要换的。

    不是什么见鬼的洁癖,也不是觉得扎眼睛,是这沙发虽然是他自己大多数时候用来午休的,但总有需要在这里会客的时候。现下再让别的人沾染,席司宴自己都不能忍,所以更倾向于将沙发搬进旁边还没添置完的休息室里。

    陈默来时没有开车。

    所以又过了半小时,两人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从VIP电梯一路到了停车场。

    正是下班的时候,席司宴停车的位置从电梯出口要绕半个停车场,两人刚靠近那边,就听见不远处的视野盲角传来对话。

    “真的假的?席总和新锐那陈……”

    “绝对有猫腻。仔细想想不论是环尚的投资,还是操盘杨氏,最后或多或少都和那位陈总扯上过关系。还有我有一朋友在新锐实习的,这传闻还是先从新锐传出来的呢。不少人都看见那陈总住院的时候,席总一直在医院里,关系匪浅。”

    “怎么个匪浅法?不是说是高中同学,而且两家本来就有合作,对方住院,就算是出于情面去看看也不奇怪吧。”

    “不奇怪席总今天单独把那位陈总叫回来?我听秘书室的人说,进去送水的时候,那位陈总还穿着席总的外套在沙发上刷平板看新闻,在那间办公室,韩助都不敢这么随意吧?”

    “所以?席总真看上那谁了啊,这么荤素不忌?”

    “要我我也乐意啊,你们是没亲眼看见,那位陈总长得是真的……很有味道。那腰,那腿,那脸。你们说他是纯同性恋还是双性恋啊?

    ”

    陈默笑了笑,拉开车门坐进去。

    他拉开安全带系上,一边问:“你当初回国第一个投资的公司就是环尚,真是因为我?”

    “不全是。”席司宴自己开车,踩了油门,从停车位上倒出来,“当时朱正涛被人举报调回总部,我既然决定保下他,自然不能看着环尚出事。”

    车子从位置上一出来,就显眼了。

    站在盲角的几个CM的员工集体傻眼。

    盯着打开车窗里席司宴那张脸,一个个结结巴巴尴尬道:“席总。”

    “席总下班啊?”

    “啊席总我们刚刚……”

    席司宴看着外面,淡声,“下班是私人时间,不过不要在公司楼底随便谈论客户的私生活。”

    几个人脚趾抠地。

    这才注意到席司宴副驾驶的陈默。

    纷纷道:“陈总,抱歉啊。”

    “陈总不好意思。”

    陈默微微往前,笑笑:“席总太严肃了,没事,不用在意。”

    席司宴这时候关上车窗,开出去。

    陈默回头看着那几个脸色各异的员工的表情,好笑地看席司宴,说:“你至于?人都下班了,你管人说什么。刚刚那几个人怕是今天一整晚都睡不着觉,以为自己要被炒鱿鱼了。”

    席司宴的食指敲点了点方向盘,“这本就是职场大忌。今天来的如果不是你,而是别的合作方,这都是影响最终决策的隐患。”

    陈默侧过身。

    席司宴问:“怎么了?”

    陈默点点头:“想起了你高中当班长的时候。”陈默又问:“真的没有私心?”

    “有。”席司宴坦然:“不喜欢听见你被人惦记。”

    陈默挑眉:“你刚刚不还说得挺冠冕堂皇,客户?困在你自己办公室胡作非为的客户?”

    席司宴不知道被戳到了哪根神经,无奈:“别招我,开车呢。”

    车子平稳地行使在路上。

    陈默确实有点饿,拿出手机准备找找附近有没有什么吃的。

    然后开了没多久。前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怎么了?”陈默抬头。

    席司宴的电话响了,他连通了蓝牙的,直接按了车载接听。

    “席总。”是保镖的声音,陈默听到过。

    席司宴:“怎么回事?”

    保镖说:“前边发生了连环车祸,这是下班高峰期,消防和

    救护车都被堵在后边过不来了。咱们一时半会儿L应该也过不去。”

    陈默看着前边大桥上冒出的浓烟

    皱眉说:“有车起火了

    老苟他们医院离这里最近

    应该是最快赶到的。”

    他们这个地方距离车祸地点很近

    已经在大桥上了。

    前边突然有人沿路大喊。

    “快来人!快来人帮帮忙!前边有辆车要爆炸了

    车里有小孩儿L还有两个大人!”

    陈默下意识打开车门

    然后被席司宴一把拉住。

    他说:“我去

    在这里等我。”

    “一起。”陈默说:“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席司宴停顿了两秒

    没反对

    打开车门下车。

    除了他们

    周围还有不少人往出事地点跑。

    结果靠近了就会发现那辆起火的车已经烧得有些厉害

    刚刚有人把小孩儿L从撞扁的车里救出来了

    可夫妻俩还在车上

    妻子的腿被卡住

    丈夫额头都是血

    昏迷不醒。

    车后座已经难以让人靠近

    烧焦的难闻气味飘散在空气中

    周围的人都有些望而却步。

    哭的

    喊的

    汽车喇叭声混成一片。

    有人说:“救不了了

    真的救不了了

    火太大了。”

    “退远点!周围的人都退远点!”

    席司宴拿旁边的人的矿泉水打湿外套

    直接冲过去捂上前车把手的时候

    周围静默了一瞬。很快有人反应过来

    又有几个人冲了过去。

    丈夫先被拖了出来。

    妻子这边比较难

    火势蔓延极快

    像是要燎到人的脸上了。陈默拿找到的工具递给席司宴的时候

    他回头盯了他一眼

    ⑿)

    什么也没说。

    席司宴探进去

    撬起压住那位女士脚踝的钢板

    用力的时候变形的车门眼看回弹

    陈默想也没想

    一脚伸过去直接卡住。

    血沿着被尖锐利器划破的伤口滴答落下

    陈默注意到席司宴的凝滞

    说:“没事。”

    气氛很焦灼。

    周围很混乱

    车也多

    不过所有人都还算自觉

    全都退开很远

    在远处观望

    而起火的车中心大概还留有七八个人。

    十秒

    九秒

    八秒……

    终于

    钢板松开

    女人瞬间被旁边等待的其他人合力拖了出去。

    席司宴起身扫了一眼底下

    “跑!”

    轰!爆炸的那一刻

    所有人已经跑出了一点距离

    依然免不了被余波扫到。

    距离太近的几个人的耳朵里都产生了尖锐的鸣音。

    席司宴紧紧抱着底下的人

    看到陈默被弹片伤到的额角。

    “没事吧?”他能看清陈默略显紧张的样子

    看到他嘴唇张合

    也能理解他在问什么。

    他甩了甩头

    却觉得脑子里很吵。

    一些完全不属于自己

    像听别人的对话的声音不断交替闪现。

    ——咱们班那陈默可真讨厌

    成天对人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宴哥

    听说那李锐又找陈默的麻烦了

    你上次警告他一回

    让他别来咱们班找麻烦

    他显然是没听进去。

    ——出国的事情已经定好了

    没有回旋的余地。

    ——陈默?他高考的数学好像考砸了。你问他干什么?他野心那么大

    迟早得进杨氏夺权。

    ——和杨氏这次的项目合作负责人是他们的副总

    叫陈默。

    ——席总

    刚接到消息

    那位陈总

    应该是出事了。

    ——法医现场宣布的

    是……当场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