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确定要抽对吗？”
沐尘微微垂首，确定一般地看向眼前的黑衣女。
他并没有对于这种类似于作弊一样的行为表现出任何反对的意见，很显然这是被允许的。
黑衣女站在原地,停顿了一下，脸上显出些许犹豫的神色。
“别忘了，这只是一场游戏……”
长发男凑到了对方的耳后，吐息就像是蛇一样冷冰冰地从她的耳边吹过。
她从那吐息里面闻见了血腥味儿。
“等到游戏结束后,我们终究还是都要回到现实中的，你说对吗？
“游戏里面的东西，和现实里面的东西,哪一个才更加值得珍惜？”
黑衣女的手痉挛了一下，她捂住了自己的手背身子开始颤抖,在她的手臂内侧,有着一个并不显眼的红色烙印……
这是她当初发誓为那个家族付出自己的一切时所留下的,一个血淋淋的带着痛苦的证据。
从那一天起,她就再也没有真正地属于过自己的。
“好。”
她麻木地点了点头，像是一个木偶一样被推了出去。
“抽我的吧。”
对面的兔子先生显然注意到了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但是他却只是扬了扬眉，不发一言。
他头顶的白色兔耳晃动了两下，黑衣女觉得自己的身上一冷,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人从她的身上掠夺。
而一个新的礼物盒正从那只修长漂亮的手上面缓缓浮现。
“请收下，女生，这是独属于你的礼物。”
一个有礼貌的鞠躬，将那被包扎好的漂亮金色礼盒送到了黑衣女的面前。
长发男在她之前就已经将盒子迫不及待地拆开。
“还差最后的两条……”
“规则9,或者规则10……应该就是这两条了！”
仍然是二张白色的纸条躺在礼物盒的底端，只是打开看了之后，长发男脸上的神情变幻了一下。
因为在这二条规则里面,有两条是之前他已经知道的规则，只是进行了补充。
【规则5：不要在夜晚降临后开门，不要在夜晚接起突然响起的电话。】
而只有一条新的规则……
【公寓规则10：不要看镜子。】
这样的话，就只差最后的一条规则9，就可以集齐所有的十条规则了……
只是，目前他们两
人手上的勋章已经全部都用完了，如果想要继续抽下去的话，就只能……
用一些别的东西来当做筹码了。
R先生重新又坐回到了钢琴凳上面，在他们整理线索这段时间内他弹奏了一小段格林卡的《夜莺》。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的时候，他抬头，脸上带着那种礼貌而乐于为任何人服务的笑意。
“那么，您还要继续吗，先生？
“距离最后的全部集齐，只剩下最后的一条规则，选择在这个时候放弃是不是有些太可惜了？”
长发男低头，阴影遮挡了他脸上的表情，让他的脸处在一种晦暗不明的混沌之中。
R先生礼貌地进行了提醒。
月光落在他的脸上，那从面具的缝隙里面露出来的眼睛泛着血一样的光，天真的像是兔子，却又含着吃人的意味。
“如果你想要继续的话，那已经没有足够的勋章了，所以眼睛，心脏，灵魂，记忆……
那声音低沉得像是在梦呓。
“你想要给我哪一样呢？”
“我……”
长发男想要转头寻找，但是却看见黑衣女郎已然不在原地了。
她在距离他们两二步之外的距离，离月光很远，身上的黑衣几乎已经要和黑暗融为一体。
“我拒绝，你不要想从我这里拿到更多的东西。”
她轻声但是坚定地说道。
“巫子程，你可以自己去发疯，但是不要让我的命成为你的垫脚石。
“你想要死，就自己去死吧，祝你早日寻死成功。”
说完最后一句话，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被留在原地的两人一时之间陷入沉默。
“啊哦。”
R先生摊了摊手，钢琴被按压出一连串的杂音，他对着长发男抿唇一笑。
“看起来你的同伴抛弃了你，你真可怜。”
长发男的脸色只在最初变化了一瞬，但是很快这种变化就成为了一种娴熟的，能够被他所轻易控制的笑意。
那笑容像是一张面具，焊在他的脸上，他已经在过去的岁月里面一次次地掌握了操纵这种笑容的技巧。
让所有人都感觉到温柔，亲近，但是却又高贵的特性，这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精致的假人。
“那你还要抽吗？”
沐尘懒懒开口，他实在是有些困了，天快要亮了，他想要上楼睡觉了。
“抽啊。
长发男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吃吃地笑。
“记忆，我的记忆，拿来换吧。
“反正我此前的二十多年里似乎也没有留下什么好的回忆……所以就算是忘记了似乎也没有什么关系。
沐尘瞟了他一眼，带着手套的右手在空中虚虚地抓取。
一个新的，更大的金色礼物盒在他的手心里面缓缓浮现了出来。
“请尽快抓紧时间先生，我快要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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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里，怀河却还是被困在那个噩梦一般的游戏之中。
“一个，两个，二个，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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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数着自己刚刚从抓娃娃机里面抓到的“娃娃
，全身的冷汗就没有消下去过。
但是数量还是不够，不够！
跟着他一起进入到这架电梯的一共是有八个玩偶，要在抓娃娃机里面为它们每个人找到属于自己的头的话。
就是只要要抓到八个！
并且这八个还是要那种更好能够对得上他们原本的身体的，正确的头颅。
但是这台娃娃机很显然继承了所有娃娃机的劣性根，专门被设计来骗取玩家的硬币。
在过去的半个小时的时间内，怀河接连经历了抓不起来，甩爪，还有马上就可以夹到的“娃娃
却在最后的时刻掉落下去等等搞心态的操作。
本来抓娃娃应当是一个有趣的游戏，但是当这种游戏和你的生命挂钩的时候，这种游戏里面的那种近乎戏谑的玩弄，就越发的令人崩溃。
你的生命，也不过是他人手里面用于取乐的道具罢了。
而终于……
一个带着鸭子头套的小孩子踮起脚尖，趴到了怀河的肩膀上，和他一起看向那几乎已经空空荡荡的硬币盒。
原本还算是满满当当的盒子，现在里面只在最底端躺着一枚可怜兮兮的硬币。
怀河不信邪地又在边缘摸了又摸，试图找到竖立在那周围的其他硬币，但是当然，他一无所谓。
“哎呀，你的硬币用完了哦！
鸭子玩偶笑嘻嘻地说道。
怀河紧紧地将那枚硬币攥在手心里面，就像是只剩下一块钱的流浪汉攥住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