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纵我娇矜 > 第 68 章 娇矜
    你有什么想要坦白的吗?

    赵雾灵别开脸,视线尽量不去看墙面上的照片,握着手机,指甲无意识地在手机壳背后刮蹭,发出细微的声音。

    家境使然,赵雾灵从认字开始就习惯别人带有目的性地接近和讨好,她以为江也不会是的。

    但她心里同样很乱,预判不到江也的回答,不知道如果江也要坦白的话,自己会不会原谅。

    空旷的房间门里有滋滋的电流声,闪烁着的红灯附近可以看到尘埃,赵雾灵问完以后就沉默,在等江也的回答。

    “没什么要坦白的,”江也语气很平静,过了会儿才问,“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

    赵雾灵摇头后才发觉对面看不到,竭力保持着声音的平静,开口。

    “没什么,胡思乱想而已,电视剧上不都是这么演的,男女主结婚时候就会有各种差错。”

    江也在轻笑,宽慰她不要瞎想,转了话题:“婚房的设计你喜欢吗?”

    环京别墅的主设计师之前同样在英国深造,最终设计的草稿定下来之前被推翻过十几次。

    江也有足够的财富和耐心,等待私人订制的工期,总之他希望关于他和赵雾灵婚姻的一切都是完美的。

    赵雾灵闭眼,没回答。

    江也只沉默了不到两秒就叫她的名字。

    赵雾灵嗯了声:“怎么了?”

    江也手边的文件夹被他掰断,他说话的内容却还在关心她:“地下室阴冷,不要多呆。”

    江也知道自己在地下室?

    ……

    呼吸的动作都费力,赵雾灵甚至没来得及回答就挂断电话,本能地想要逃离,脚步有些急促地从地下室上到客厅。

    还有些不适应,赵雾灵伸手,用手背去遮挡,

    看到屋外的日光一寸寸收紧,慢慢消弭在视野,刚刚还态度和蔼的管家现在在执行她真正上司的命令。

    门锁从里面落下的声音在寂静里分外抓耳。

    赵雾灵蹙着眉吩咐:“把门打开。”

    管家冷漠地像个机器人:“太太,江总说他马上就回来。”

    “我现在让你把门打开,”赵雾灵随手在沙发上揪了抱枕扔过去,语气都不友善,“你敢关我,谁给你的胆子?”

    管家蹲下把抱枕捡起来,伸手拍了拍,态度依旧恭敬,重复:“太太,江先生很快就会回来,您要喝茶水吗,还是无糖的青柠可乐?”

    赵雾灵冷着脸,知道管家的胆子是从哪里来的了。

    直到现在她都不敢相信江也的所作所为,更不相信他敢在淮城让人把她锁在别墅里。

    过了几秒赵雾灵再次开口:“打开,江也给你的薪资,我可以给你双倍,还不用担心他的报复。”

    回应她的只有无休无止的沉默。

    江也的太太怎么这么天真,不知道背叛江也的下场,不仅仅可以用报复两个字来形容。

    -

    江也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瓷器碎了满地,抱枕同样也是。

    管家很明显被砸到,发丝散乱,领着人在旁边等着,江也抬手松领带,用眼神表达疑问。

    管家不敢抬头,低头看地面,自我辩解:“太太摔的,我们拦不住。”

    江也的语气更疑惑:“我有让你们拦着她?”

    无所谓,江也不在意东西价值几何,他只在乎赵雾灵心情好不好。

    他刚刚回家,眉目还是冷的,纯黑色手工定制的西装,一丝不苟的整洁,鞋踩在大理石地砖上,响声有规律而沉稳。

    往客厅里面走,已经精疲力尽的赵雾灵抱着抱枕,半陷在沙发里。

    江也低头,越过满地的瓷器碎片,瓷器价值不菲,之前还绘着精致脱俗的花纹,现在被赵雾灵摔成碎片,也没得到江也的半分注意力。

    在沙发前站定,江也垂眸,观察赵雾灵,伸手去捞她的手。

    换来赵雾灵强烈的挣扎,用力要把自己的手腕抽出来。

    “别动,”江也声线也够冷,重新在这场挣扎中占据主导地位,把赵雾灵的手腕拎起来,语气总归是放轻,“我看看有没有伤到。”

    赵雾灵抬眸,瞥了他一眼。

    纵然再反感他的行为,也不能不承认,江也有一副好皮相,面容英挺,冷着神情也出色的眉目,确认赵雾灵白皙光滑的手腕没有任何伤痕才放手。

    江也在沙发附近动作,直到视线可以直视她。

    察觉到赵雾灵反抗的意味不浓,江也神色也缓和,伸手,替她整理碎发,语气实在没有在别人面前的严肃,哄她。

    “是不是不开心?”

    在门口处的管家实在惊讶,因为没见过江也这么温柔的态度,不敢抬头,只好看着地面腹诽。

    赵雾灵眼眶还是红的,自嘲地笑笑,反问他:“你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开心吗?”

    江也瞥了眼门口的管家,因为他们的毫

    无眼色而皱眉。

    为数不多的耐心也耗尽,江也冷着神色开口:“出去。”

    等到闲杂人等都消失,特意挑高层高的别墅里空空如也。

    江也坐在她身边,手不自觉在赵雾灵的针织裙摆上摩挲。

    “知道,”江也不知道想到什么,轻笑,“之前设计师建议我不要在地下室的走廊设计照明。”

    不管是出于隐私还是安全性考虑。

    江也的语调缓而慢,把玩她的手指,漫不经心:“我说我太太怕黑。”

    所以大批量地设计照明,将房间门的密码设置成订婚日期,之前赵雾灵签下的协议已经送走,是以她没有看到。

    手掌慢慢游离,摸到她的脖颈,脸颊,清透的可以看到她的血管,脆弱而鲜活。

    江也无数次克制想要同她一起死去的欲望,因为想看她笑,看她眼睛氤氲水雾,看她呼吸间门起伏的胸线似山峦。

    同样也害怕万分之一的概率,怕赵雾灵偶然迷失在地下室的黑暗里。

    赵雾灵不想听他的花言巧语,问题直白:“江也,为什么给我安追踪器?”

    “因为想知道你的行踪,”江也的语气很漠然,“你也可以在我手机里放。”

    疯子。

    他语气多么理所当然,让赵雾灵忍不住怀疑自己。

    快要濒临崩溃,赵雾灵拿抱枕去砸他,努力想要远离他:“我不想知道,江也,你是不是有病。”

    江也任由她发泄不满,握着她戴婚戒的手,慢慢用力。

    “我不相信你身边的人,”江也语气像在陈述事实,“你知道你在伦敦交往了多少任男友吗?”

    赵雾灵又没用心,也没有给前男友编号的习惯,当然不知道,看着他,表情有点懵,摇头。

    江也好像预料到,唇角勾了勾,手去摸赵雾灵的额头:“我知道,每一个我都知道所有的资料,家庭,爱好,院系,性格,还有情感史。”

    嫉妒得要发疯,嫉妒别人得到她的目光。

    “都太无趣了,你不喜欢他们,”江也不解地皱眉,语气探究,“我有趣,你怎么还是不爱我?”

    竭尽全力装作正常,接近她,小心地控制节奏,适时给她一点超乎期待的回报,甚至允许她和杨程宇见面,希望赵雾灵觉得他大度。

    赵雾灵为什么还是不爱他。

    江也扣住她手腕:“你觉得我很病态,是吗?”

    见惯江也在她面前温柔小意

    ,百般退让,赵雾灵现下脊背都僵硬,不用看都可以确定,背后一定有冷汗顺着肌肤流下。

    先遵循本能点头,片刻后怕惹怒他,胡乱地摇头,眼泪都快掉出来。

    江也低头,去捡起地上的碎瓷片,捏着在手里把玩,锋利破碎处堪堪擦过自己的虎口处。

    江也把玩几分钟后就侧身,把碎瓷片递向赵雾灵。

    赵雾灵害怕锋利的瓷器边缘,本能躲开,眼泪彻底掉下来,手都控制不住颤抖,摇头,口齿都不清:“我怕疼,江也,别…”

    别划她。

    江也自嘲地笑笑,因为没想到赵雾灵会误会:“你觉得我会伤害你?”

    眼泪在赵雾灵的脸颊,真正的痛苦却在江也胸腔蔓延。

    江也把碎瓷片圆润的一边塞在赵雾灵手心里。

    他语气略微有些遗憾。

    “要我坦诚吗?我本来想在我们婚礼举办前治好的,我的医生叫宋时礼,他一直让我坦诚。我不信任他,所以不想说,即使我做对了检测题,他也还是说我心里有问题。”

    判断偏执性格的测试题江也顺利通过,但宋时礼不愿意替他开证明,要江也继续接受治疗。

    不过宋时礼有件事确实预判的准确,烧手之患,今朝显现。

    江也抬眸,去看赵雾灵的眉眼。

    多动人,笑起来可以让人奉上一切,可惜不肯爱他。

    江也今天好像要将自己的坦诚全都用光。

    “你从画廊回来,我让李远川让远光灯确定,撞你朋友的车,为了和你建立联系,赵明修就是个蠢货,如果他不是你堂哥,荣新的项目计划书都没有呈到我办公桌上的机会。”

    “我有时候真的想让杨程宇消失,他高中时候看你的眼神就不清白。”

    “今天以后我也不会让你们见面了,你每次见他回来都会和我吵架,他真的很会挑拨离间门,是不是?”

    他早该想到。

    赵雾灵被话语中的信息量吓坏,忍不住去看他,喃喃自语:“是你?”

    江也不置可否,慢条斯理地松开领带,附身压下来,吻去赵雾灵的眼泪。

    江也的语气出奇的平静,手摸着她湿润的脸,满足地继续:“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公司,那一瞬间门就想亲你。”

    赵雾灵咬着唇,没说话,咫尺的暧昧里听见他继续:“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吗,灵灵,你接电话的声音在抖。”

    唇舌去纠缠,江也为她解

    密:“你只有在床上,声音才会那么抖。”

    赵雾灵胸腔起伏着,呼吸都不平稳,快要失去组织措辞的能力,只好重复:“江也,你真的有病。”

    江也边亲边去反驳她:“不会,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疯子,这个时候还在想结婚的事。

    赵雾灵手里还握着碎瓷片,突然意识到指间门钻戒沉甸甸的分量,试图提醒江也:“你说过,你说过我不愿意随时可以取消的。”

    江也的语气漫不经心:“你也答应过要嫁给我。”

    和他好像讲不通道理,赵雾灵摇头:“江也,没有人这样爱人。”

    她现在开始怀疑这到底是不是爱。

    “我相信过你,我正常的爱过你,结果呢?”

    江也高中时候根本没有自残的习惯,纵使清冷,也没有脱离稚气。

    赵雾灵怎么做的呢,甜言蜜语说不会和他分手,江也为校出征国际赛,回校后是盛华私立最后一个知道赵雾灵退学的人。

    陈漫云确实是她的好朋友,绝口不提赵雾灵的下落。

    赵雾灵垂眸,看着手中的碎瓷片:“那你也不该算计我。”

    “我算计你?我只希望你爱我。你看,你的亲堂兄,为了几个亿,就可以把你推到我身边,灵灵,你在你的伯父心里也有价码。”

    权力动物其实都是相似的,江也不否认自己的卑劣,但决不允许只有自己在赵雾灵心中的形象被破坏。

    好像之前生活的世界都是幻影,如今被人突兀地撕开,赵雾灵吞咽都困难,脑子里混沌着没办法思考,看着江也,看着他的眼睛。

    过了两秒,赵雾灵理清思路,一字一顿地开口。

    “他们出卖我,不是因为你给他们开价了吗?”

    她真的知道怎么伤害江也,割腕的疼痛抵不上此刻万分之一。

    江也没回答,赵雾灵继续:“你先在心里觉得我有价钱,然后开给他们,不是吗。”

    “江也,你究竟爱我,还是只是满足你内心的欲望?”

    就好像是那句话,人终会被不可得之物困扰一生,江也不爱她,只是对她有执念。

    江也低头,去看赵雾灵的娇艳欲滴的面庞。

    她真的天真得可以。

    如果只是为了欲望,他需要去看赵明修那蠢得可以的项目,需要百般周旋,替周临做那么多肮脏事,换取他对赵家的支持?

    伦敦是离岸金融政策最宽松的地方,

    因为Allen家族的施压,致远资本每年需要绕过伦敦,重新洗牌,江也在淮城,狙击京北的骁锐,稍微判断失误就会暴露。

    江也伸手,捏着她下巴,强迫赵雾灵只能看他,语气难得的冷淡,因为被她伤害。

    “你觉得我是为了满足欲/望,赵雾灵,你在轻视我的爱。”

    可不可以剖开他的心,让赵雾灵看看里面有谁。

    他已经竭尽全力爱她,小心翼翼献上全部,任她忽视和处决。

    江也同时也擅长说服自己,很快不再纠结,捧着她的脸,开口:“没关系,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我会原谅你。”

    赵雾灵依旧冷漠:“我要回家,让你的人把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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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需要,”江也手掌去摩挲她的腰腹,“我们婚礼前你都不需要离开,婚礼后我会带你回那边。”

    赵雾灵闭眼,眼泪流下来,把碎瓷片放在一边,颤颤巍巍去解自己衣裙纽扣,白皙的肌肤暴露在空气里,没开空调,会有一点冷,江也的动作因为她的主动而停滞。

    “和你做了,”赵雾灵鼻尖都红红的,脸上因为有眼泪,还是紧绷着的,“我就能回家了吗?”

    江也的手退开,替她重新整理扣子:“不能。”

    “我不懂,”赵雾灵喃喃自语,去靠他的肩膀,“我不懂你想要什么?”

    名利对他不过尔尔,他也有惊人的财富,赵雾灵身上没有任何他有所图的东西。

    江也重新把碎瓷片塞进赵雾灵的手心,额头相抵,更看清她的眼睛,仿佛这样也更接近她的心,好像也要把自己的心剖开。

    “灵灵,我希望你爱我。”

    只爱我。

    赵雾灵眨眼的动作都顿住,眼泪挂在眼睑,不知道说什么,反复向他讲述。

    “江也,没有人的爱是这样的。”

    别人也会在恋人的手机里按定位器,会这样筹谋吗。

    “你可以离开,”江也手握着赵雾灵的手,促使她不得不捏紧碎瓷片,“你知不知道心脏在什么地方。”

    赵雾灵茫然地摇头,因为不知道江也提及的用意。

    江也带着她的手,最后停留在胸骨处,让赵雾灵的掌心去感受胸腔的跳动,用力,碎瓷片在瞬间门划破白衬衫,血珠渗出来。

    赵雾灵手在瞬间门退开,面色苍白地摇头,以为江也的心理病发作。

    不被江也允许,手和碎瓷片按在上面,江也好像感觉不到疼痛,神情自若,去吻她的额头。

    江也很喜欢这样,很庄重地去吻赵雾灵额头,比接吻更缠绵。

    “心脏的位置在这里,”江也安抚她,话语却那么冷,“钥匙就在我西装裤口袋里,你可以伤害我,不会有任何后果,只要你愿意。你可以离开,我不会阻拦你。”

    只有赵雾灵可以伤害他,因为江也认为在感情里受伤害亦或是失去生命都是合理的。

    而没有她爱的时候,江也就是可怜鬼。

    赵雾灵握着瓷器,额头抵住他肩膀,不知道要说什么,疯狂摇头。

    余光瞥见血迹一点点蔓延,在白色的衬衫上绽开,让她不知所措。

    江也这时候还要去说服她,帮她擦眼泪,语气难得在恳求。

    “不要离开我,我不知道怎么爱你,你教教我,好不好?”

    赵雾灵眼泪流的像没有尽头,头疼地说她不知道。

    不知道江也是不是巧于辞令,不知道是不是别人的爱也是这样病态。

    她隐隐约约被推到选择的岔路口,却从没有自己做过任何决定。

    他的爱摆放在这里,病态且直白,灼痛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