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气汹涌而出,遮天蔽日的同时,季言感觉自己深陷在一处混沌当中。
当眼前迷雾散去之时,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老旧的房间里。
房间不大,两室,头顶的灯还是90年代老式昏黄的吊灯,他迈步向前走了一步,打量着四周一些上了年代的东西,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侧杂物架上放着的合照。
季言伸手将那张合照从架子上拿了下来,放在眼前端看。
合照上是一家三口,正中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
他想起来了,这个少年是他,这是他的家。准确来说,是他记忆当中,现实里的那个家。
他这是回来了?
季言将手中的相框放在桌子上面,视线落在了屋内唯一一个紧闭着的房间上。他盯着那处看了良久,垂落在身侧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打从他记事起,他好像时常会一个人呆在这个屋子里,大多的时候都是因为害怕,因为他的那个父亲会在喝醉酒之后对母亲拳打脚踢高声辱骂。
半晌季言走上前伸手拧开了那间屋子的门,只见这屋子不到十平方米,很逼仄,是个杂物间。四周也没有窗户,白花花的墙壁,四面不透风,里面堆放着杂七杂八的东西,呼吸之间还能嗅见从里面逸散的发霉的味道。
这种封闭式的环境让季言很畏惧,似乎打从心底他就对这种的地方天生的排斥,好像他曾经在这样一个环境之中呆过很久很久的时间。
季言的脚向后退了一步,眼前一切突然归于混沌之中,风起,飓风刮得眼睛生疼。季言抬起手臂遮挡,耳朵里突然听见屋内的门锁被人从外面打开的声音。
季言猛地睁开眼睛,透过一个门缝他就看见一个染着浓郁酒味的男人摇摇晃晃冲撞了进来。他心中一惊,猛地抽回身将后背倚靠在身后的门上,轻喘了一口气。
不知何时他已经躲进了那间不敢靠近的杂货物子里,门外突然响起了争吵声,以及酒瓶子被摔碎的声音。剧烈的响动声,让季言下意识的蹲在了黑暗的角落中,将头埋在膝盖之中瑟瑟发抖。
身上的魔气逐渐在周身逸散,落地形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影出来,黑影凑到跟前俯身凑到季言的耳边低语,“门外那个男人,可真是吵啊。”
季言将头从膝盖之中抬起,屋外光亮拢着的脸上染着泪珠子。
黑影笑了一声,手指捏起了季言的下巴,“哭什么,你其实心里早就已经讨厌那个男人了吧,来吧,顺从本
心,大胆点。”
季言向后瑟缩了一下,摇了摇头,“不……”
他心底似乎还有个声音告诉他,如果信了面前这鬼东西的话这么做会是错的。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胆小怯懦,只能被人欺负,受制于人。一年,十年,还是百年……你都要这么躲躲藏藏的活下去吗?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去护你的,只有你自己,只有你自己可以……”黑影将杂货间内地上的木楔子拿起塞进了季言的手中,“大胆点,拿着它,杀了他。”
“杀了他,你就自由了。”
“杀了他,你就再也不用害怕了。”
脑海之中这个声音一直的在徘徊,随着时间的推移声音就像是一个魔咒一般的回荡在耳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刚刚的话语。
“杀了他……”
“杀了那些人……”
季言口中喃喃自语,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双眸子里染了一片猩红之色。
面前的虚掩着的门被季言推开,当昏黄的灯光映照进这间昏暗的杂货同时,屋外的一地狼藉就展现在眼前。
季言赤脚踩在地上,碎裂的玻璃刺入脚心亦没察觉到疼,他握着手里的木楔子,一步一步走向了屋内那个正跪坐在女人身上的男人面前。
男人似乎是被惹急了,额头上青筋迸发,眼睛凶红一片,他的一双手正掐着女人纤细的脖子发出野兽一般的低吼声,季言在去看那女人似乎只剩下一口气了。
如果再不救人就要死了。
季言:“你想杀人吗?”
男人的手在季言的声音之中停了,他的目光从女人身上移开落在了面前拿着木楔子正朝着他走来的少年身上。他这个儿子他最是了解,从小到大性子软的很,平日里一直都是像个可怜虫一般的躲在仓库里。
男人笑了一声,“舍得出来了?”
男人的视线落在少年手里握着的木楔子上,嘴角的笑意骤然收起,面色起了一层凶色,“怎么?你要杀了你老子吗?”
高呵之声让季言的脚步似是害怕的顿住,就连握着木楔子的手都在发抖,“你……你放开她。”
男人冷笑了一声,低头扫了一眼手里犹如蝼蚁一般的女人,“你想救她?”
季言刚想点点头,男人揪着女人的衣服朝着人扇了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伴随着女人尖叫声回荡在屋子里,季言吓得闭上了眼睛,向后退了一步。
突然一个冰凉的手握住了他的脚踝
,他低头去看,就看见女人挂着满眼的泪珠冲他哀切的出声,“小言,救我……”
季言还没出声,男人一个巴掌又扇了过去,“臭婆娘,老子掐死你。”
季言顿住脚步,举起手中的木楔子,“你放开她!”
窗外响起了一声惊雷声,男人却是充耳不闻,他的手再次掐上了女人的脖子,死死的掐住,看那模样是要下死手。
魔气在地上凝聚成人形,“你再不动手人就要死了。”
季言摇了摇头,那人却是握住了季言握着木楔子的手,带着他走上前一步,“杀了他,一切都结束了。”
窗外惊雷声阵阵,季言红着一双眼冲上前,却只是伸手将男人从女人身上推开。
男人本就没有对季言设防,此时被这么冷不丁的一推,一个踉跄的跌倒在地上,手被地上的玻璃碎片给划破了手掌。
季言趁着这个功夫将地上的女人扶起,然而男人却是在此时从地上站起身,用他那染着猩红血的手拿起了一个烟灰缸就朝着两个人头上抡了过来。
如果被砸中,恐怕必死无疑了吧……
电光火石之间,季言伸手护住女人害怕的闭上了双眼,下一瞬,却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溅在了脸上。他长睫颤动,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男人那一双不可思议,死不瞑目的双眼近在咫尺,正死死的盯着他。
季言脸色发白的低下头去,就发现他握着木楔子的那一双手被身后的女人握着,而手中握着的木楔子已经全部没入了男人的身体里。他瞪大眼睛想要向后退的同时,女人握住他的手将木楔子从男人的身体里抽了出来,那滚烫而又灼热的鲜血顿时洒了一地。
一瞬间,季言就嗅见了屋子里逸散开来的血腥味,浓郁刺鼻,让人有些眩晕。
季言:“母亲……”
女人跌坐在地上边哭边大笑出声,“死了……终于死了……”
“你不知道,这么多年我到底有多么的渴望这一天的到来。”她有些疯疯癫癫的仰头看向季言,笑着握住了季言的手臂,“小言好样的,你杀了他……”
季言站在原地摇头,“母亲,我想救你,但人不是我杀的……”
刚刚明明是……她出的手。
女人却是握住季言的手,安慰出声,“孩子别怕,事情做了就应该敢做敢当……”
季言皱紧了眉头,向后猛地退了一步,“真的不是我……”
紧闭着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来,眼前的一切景象就停留
在这一刻。那些闯入的警察,看热闹的人群都纷纷的朝着他看了过来,那眼神季言知道,他们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一个杀了自己亲生父亲的疯子。
面前的景象再次归于混沌,季言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大雨倾盆的雨夜,他就站在小区单元的楼下。不知道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几个小时,浑身上下已经被雨淋了个透湿。
街坊邻居似乎是听到动静纷纷从楼里走了出来,季言站在雨中就听见那些人小声议论出声。
“听说就是他杀了自己的父亲,是个疯子。”
“小小年纪不学好,要不是年纪小少管所怎么会这么快将人放出来。”
“回来还做什么,要是我随便找个什么地方死了算了。”
“可不是嘛,晦气很……”
雨声很大,那些议论声伴着雨声断断续续的传到了季言的耳朵里。
季言没去管,因为他站在这,只为了等一个人。
大约等了十分钟以后,女人从楼道里打了一把伞走了出来。她走上前,扫了一眼周围的街坊邻居,就一脸嫌弃的冲着季言挥了挥手,“不是给你安排好住的地方了吗?怎么来这里了?走走走,赶紧回去,以后别来了。”
季言的视线从女人的身上扫过,目光停留在对方的身上。
夏日,女人身上穿的单薄,他在对方披着的单衣之下看见了些许暧/昧的痕迹。据他所知,在那件事情之后未出一个月,女人就找了另外一个男人,两个人住进了他原本的家。
女人被季言盯的1有些不舒服,她伸手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转身离开。
季言移开目光,伸出那被雨水浇的冰凉的手一把抓住了女人的手臂,“你去自首。”
女人像是被吓了一跳,她压低了声音冲着季言低呵出声,“自什么首?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疯,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季言将女人拉到跟前,“那天,真正杀了父亲的是你,你去自首,你去告诉他们……”
“告诉他们什么?真相难道不是只有一个吗?”女人一把将季言给从身边推开,“季言,你跟你父亲一样疯了吗?你杀了你父亲,现在还要来这里逼死我吗?”
逼死她?
季言跌坐在身后的泥塘里,自嘲的笑了一声。
隔着浓重的雨幕,他看向了面前女人的脸。
其实说是母亲,他跟这个女人长得一点都不像,说出去是母子,恐怕都没有人相信。可他却是为了她
,为了那所谓的亲情,出面去救她,可她呢,却让她背了这么多年的锅,自己却跟别人在外面潇洒快活?
他图什么?
季言偏头看向四周的邻居,只见那群人正冲着他指指点点,似是在指责他今日之行的可笑。季言伸手将脸上的雨水给抹去,刚要站起身,身后却是有警车的声音响起。
季言被人从地上拽起的同时,他就看见女人指着他大喊出声,“警官,他疯了,你们把他关起来,再也别放出来了……”
“我没疯你们放开我……”
“季先生请您配合。”
“她才是凶手!你们抓错人了!放开我……”
“季先生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手腕被锁上手铐时的疼痛,季言的一双眼睛变得猩红如血。
人都是自私的,他救她出深渊,而她却因一己私利,将自己的亲生儿子推向另一个深渊之中。
死一人可安天下,救一人却要亡了天下,他救了人,安了天下,可又有谁来救他?
谁又来救他呢?
季言闭上眼睛,身上的魔气更盛了几分。
四周的景象全部湮灭在浓郁的魔气之中,他站在被魔气笼罩着的漩涡之中,握着长剑的手在隐隐发抖……
心魔说的不错,所有人都该死……
所有人都该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胸口突然的刺痛,让季言拧紧眉头,猩红的一双眼中划过了一丝清明。此时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心口的位置,有一块地方在隐隐发烫。
他捂住胸口的同时,不知为什么会让他眼眶酸涩,他总觉得以前似是有那么一个人曾经有护过他,会听他诉说这一腔酸楚,可后来他却消失不见了……胸口的痛楚越来越重,季言闭上眼睛的同时,眼前又换了另外一个景象。
那是一个医院,而他躺在一个洁白的房间之中,这个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四面无窗,站在床边的几个护士正按着他将一支镇定剂注射进身体。
季言拧紧了眉头,但不知道是药力的作用还是胸口太痛,他再次昏睡了过去,等到醒来时,屋内空无一人。他醒来又睡去,来来回回数次之后,他已经不知道在这里已经躺了多久。
只知道时间一天一天的流过,而他四目望去,却只有这间四面无窗的房间和他自己……
心里那股子没来由的恐惧与怨气随着时间推移一天比一天加剧,这让季言越来越痛苦……
谁来救救他……
救他出去……
眼眶之中有一滴泪像是落入平静无波的湖水之中,在平静的湖面上溅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阿言。”
半梦半醒之间,一道温柔的清浅的声音似在耳畔响起。
是谁来了吗?
是幻听了吧……
季言自嘲的一笑,就在他打算再次睡过去的时候,放在一侧冰凉的手被一人执起,幽冷的莲香在鼻间拂过,刚刚那个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来护你了。”
谁?
谁在那?
与此同时,心中一个电子机械的声音响起。
【06:宿主绑定成功,欢迎进入小世界。】
【06:此趟旅程为您服务的系统为工号06……】
06到底说了多少话季言都没有听清,他只是张了张口,问了一句,“……可以帮我离开这里吗?”
【06:可以。】
季言笑了,“那就开始吧。”
*
季言猛地睁开眼睛,眼前依旧是混沌一片的世界,可掌心的温暖却告诉他,现如今这片天地之下却不再是他一个人。
经此一遭,他终于明白过来,这一切因果竟然是这样的。
亲情背叛,被困于深渊。
记忆当中那个所谓的现实世界才是他所经历的第一个世界,是这里一切的投射,是藏在心底最深的恐惧来源。
心口的位置似乎还在发烫,季言捂上那处,似是能感受到那处的温暖,他低头笑了一声。
傅云华:“醒了?”
季言嗯了一声,声色沙哑的喃喃的出声,“我一直在等你。”
一年,十年,百年,他终是等来了一个人救他出深渊。
“我知道。”傅云华透过面前的混沌黑雾望向不知名之地,“那一次我来晚了,可以后不会了。”他抽回目光,握住了对方执剑的手,安抚出声,“别怕,我会陪着……”
一个你字还未发出声,季言就扣住了傅云华的肩膀吻了上去。
傅云华的脚步向后退了一步,睁大了眼睛。
季言的手改为搂着对方的脖颈。
傅云华自记事起,推崇的变是尊师重道,礼仪为重,活了大半辈子丝毫不敢逾越。可是后来再遇见季言之后,什么礼仪,规矩全都成了放屁。
而今他为了一个人而来,亦是为一人而活,他只知道现在这个人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唇齿相依,傅云华收紧了搂着对方腰身的手,闭上眼睛加深了这个吻。
季言收紧了攥着对方衣襟的手,风中一滴眼泪从眼眶之中滑落而出,落于唇齿之间。
季言:“傅云华,我从来没有哪天如今天这般高兴。”
谢谢你。
谢你将我从深渊之中拉出,谢你一次一次的在危难之中护我。
傅云华伸手收紧了放在季言腰上的手,将吻落于对方的额头之上,吻上了那颗滚烫灼热的泪痣,“傻瓜。”他抬手刮了对方鼻子,“这么说,你之前跟本君的日子不高兴?”
季言:“不高兴。”
傅云华:“嗯?”
季言:“你都不会哄哄我。”
傅云华揶揄出声,“呦,魔头还会说这样的话?”
季言伸手掐了傅云华一把。
一声清咳声突然在一侧响起,季言扒着傅云华的肩膀朝着声音来处的地方瞧了一眼,就看见混沌之中,一只四角花鹿踏路而来,而坐在鹿背上的老者不是瑶和仙尊又是哪个?
季言只瞧了一眼,就赶忙抽回手,缩进了傅云华的怀里,“我晕一会,你顶着。”
傅云华:“………”
“还装晕?”瑶和仙尊盯着傅云华怀里捂着头没敢见他的小兔崽子冷哼了一声,“整出这些事你当老头我什么都不知道?”
傅云华将人挡了挡,“师尊,阿言也是……”
“你别给他求情。”瑶和仙尊抬手指了指傅云华,“这人,要被你宠坏了。”
傅云华:“这自己喜欢的可不得宠着……”
瑶和仙尊听着傅云华的低语,恨不得揪着季言的耳朵将人揪起来。
看看这几年,他这个大徒弟都变成什么样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墨都黑透了。
瑶和仙尊甩了衣袖,“这大阵要毁了,还不把人带出去。”
“阿言?”傅云华低头轻唤了一声,却是看见怀里那个刚刚说要晕一会的人,还真就晕的不省人事。
傅云华面色一变,他刚要抬手去看,瑶和仙尊就走上前来,“我来看看。”
傅云华:“有劳师尊了。”
瑶和仙尊说着气话,却还是心疼他这个小徒弟,这就二话不说就伸手探了一番,“他本就少了一部分魂,强行逆转大阵,刚刚又在心魔幻境里困了一会,没什么事,就是累了。”
“没事就好。”傅云华抬手将面前的混沌之气给破开
,弯腰将人打横抱起。
“云华。”瑶和仙尊看着自己面前的大徒弟叹了一口气,“倒是你的身体……”
傅云华:“我没事。”
瑶和仙尊:“你的时间不多了。”
傅云华抱着人的脚步一顿,他看着远处从天边升起的朝阳,笑了一声,“徒儿还能陪着他做完最后一件事。”
*
“所以师公之前说自己被困在大阵之中,是为了引师娘来此找丢失的那段记忆的?”
“现在看来是这样。”
“那这么说师娘当初入魔并非本意,而是因为师公当年赶去放出的那一魂不全,所以才会被怨气侵染入魔的?大师兄你看吧,我说什么来着,师父肯定不会看错人的。”
“嗯……”
空落看着面前一脸被打击似的泷佑,问出声,“大师兄你这是什么表情?”
泷佑叹了一口气,朝着不远处紧闭着的门看了一眼,“我就是没想到,竟然连师公都护着那个魔……师娘……”
空落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所以说,以后要是哪天惹师父生气了,找师娘,一定管用。”
泷佑:“…………”
紧闭着的门从里面被拉开来,两个人就看见傅云华从屋内走了出来。
“师父!”
“师父。”
傅云华嗯了一声,迈步走上前。
空落一脸喜色的问出声,“师父,师娘是不是没事了?”
傅云华嗯了一声。
空落看了看身后的房间,“那我是不是可以进去看看?”
傅云华:“去吧,动静小点,他刚睡着。”
空落欢天喜地的推门进屋去了。
屋外只剩下两个人,傅云华冲着泷佑开口道:“你随本君走一趟。”
泷佑:“师父咱们去哪?”
傅云华:“皇宫。”
他要那些人伤他的,把债给还回来!
傅云华刚迈步下楼,身后紧闭着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傅云华。”
傅云华顿住脚步,闭上了眼睛。
泷佑见自家师父没动,出声提醒,“师父?师娘叫你。”
傅云华嗯了一声,没动。
季言抱着手臂从屋子里走出来,靠在一旁柱子上,“你做什么去啊。”
傅云华:“出去走走。”
泷佑:“师父我们不是去皇
宫吗?”
傅云华:“……”
“皇宫啊。”季言扬眉,“去皇宫怎么不带我?”
傅云华:“你身体还没好……”
季言迈步上前,“本尊的身体好得很,能一个打八个,你要不要来试试?”
傅云华:“……”
“本尊的东西本尊要亲自去取,本尊的仇也要亲自报,谁敢挡路,就遇神杀神,遇鬼杀鬼!”季言走到傅云华身前,垂眸看向对方,“你现在还要挡吗?”
傅云华默默的让开了一步。
季言的目光落在了泷佑身上,“你挡?”
泷佑退到了自家师父身后。
这还差不多。
季言迈步下楼,与傅云华错身而过的同时,出了声,“让两个小的留下,你跟本尊走。”
傅云华:“你们留下。”
泷佑:“…………”
空落:“…………”
看着两个人消失在客栈里,空落长叹了一口气,“完了,我看师父是彻底折在师娘手里了。”
“屋子里的那两个小兔崽子呢!!!”
身后一道怒喝声,空落和泷佑吓得脚底一打滑,扶住了一旁楼梯方才稳住身形。
他们总算是知道了为什么那两个人跑的飞快要留下他们两个。
敢情是为了让他们两个人去顶这老爷子的盛怒……
空落:“大师兄现在怎么办?”
泷佑:“跑……”
两个人刚打算开溜,瑶和仙尊就将人给揪了回来,“那两个小兔崽子去哪了?”
空落:“皇宫。”
泷佑:“皇宫。”
瑶和仙尊看了看两个异口同声的人,“他们拆家去了,你们俩个要去哪呢?”
空落:“我们出去……”
泷佑:“逛逛?”
瑶和仙尊:“逛个屁,你们师父不在,正好让老头我查查你们的课业,你们那什么归云剑法……来耍两招看看。”
空落&泷佑:“…………………………”
*
季言的确是去拆家去了。
楼伽国安定了数百年,那座屹立在洛城内的皇宫今日被人一剑轰开了大门。
此时正值楼伽国早朝,朱红色的大门落地溅起了一层烟尘,宫城内无数的禁卫军赶来的时候却到处搜不见人影。
一声轻笑在空旷的广场内响起,众人顺着笑声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