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韵果真不带心疼人的,把齐何辜丢到五长老府邸不远处就溜了,他一夜未归,也没见她着急。

    反倒是被林赐又找了机会,半夜摸到她床上,赖了后半宿。

    于是齐何辜回来便看到少年莹润如玉的一大条,乖巧窝在凌韵肩窝里这种让人七窍生烟的画面。

    齐何辜跃到凌韵枕边,钻进她散开的乌丝间,毫不手软地伸手猛扯她耳垂!

    凌韵心里“嘶——”地一声,倏地睁开眼。

    “总算醒了?昨夜风流可快活?”

    齐何辜冷冷的声音在她脑海响起。

    凌韵扭头看了眼枕着她睡得正香的林赐,才慢条斯理地传音回去:“你刚回来的?有什么发现?”

    “有不少收获,就是不知你有没有空听了。”

    凌韵对他的阴阳怪气不予回应,从容地挪开林赐的头和爪子,翻身下床:

    “换个地方说。”

    修长的少年被轻缓地搬到一边,头枕在软枕上,甚至在他胳膊下方,凌韵还细心地用被子模拟出人的形状,以免把他惊醒。

    但她与齐何辜离开后,床上的少年立即睁开眼,幽幽望入很远的虚空。

    ……

    凌韵带着齐何辜来到较远的一处厢房。

    “说说看。”

    凌韵一个旋身,飘逸地落坐在椅子上,顺手把齐何辜往桌上一丢。

    齐何辜落地的姿势却略显滞涩,好像脚下有看不见的东西要顾及着一般。

    凌韵目光略一扫:“又受伤了?”

    说罢不由分说便割破了齐何辜的裤腿。

    齐何辜好不容易优雅地站定,忽然下面一凉,低头一看,自己的裤子已经无影无踪。

    剑君一张玉面唰地红了个彻底:“凌韵,你——”

    “别吵。”

    凌韵一根食指就把他仰面推倒了,这下他的隐私之处更是光天化日袒露无遗,齐何辜又羞又恼正欲暴起反抗,忽然一堆沙子扑头盖脸地把他又砸回平躺的姿势,来势汹汹活像要把他活埋。

    “咳、咳咳。”

    齐何辜咳嗽着从一股辛烈药味的粉末下钻出来,不经意一看,只见腿上伤口已经平滑如初!

    “这是——天回散?”

    齐何辜腿好了,却感觉更肉疼了。

    天回散,就连断臂断腿的伤口都可瞬间愈合,有价无市。

    凌韵却闲闲“嗯”了一声,敲了敲倒扣的瓶子底,最后一撮药粉也落在齐何辜头上。

    “你脾气倔,受伤也不讲,为求稳妥,便顺便在你全身洒一遍吧……所幸你现在比较小……”

    他什么小?哪里小?她又在暗示什么?想起凌韵说他是绣花针,齐何辜猛吸了一口气——

    “咳、咳咳……”

    “嗯,我的天回散还够用。”

    凌韵满意地收了瓶子,漫不经心地接上后半句,对于最后一点雾状粉末差点把小小的人给呛死没有一点

    愧疚心。

    齐何辜愤怒凶猛地咳嗽,心里冒酸气。他差点忘了,面前这位可是当世品阶最高的丹师,视金钱为粪土在她这里估计不是个歌颂品格的形容,而是事实。

    受伤都不舍得止血的剑修眼睛都红了。

    突然对自己之前幻想的“门当户对”

    产生了怀疑。

    剑宗穷得连大门都是弟子自己砍木头做出来的,根本别提什么门当户对了——他们宗既没有门当也没有户对——和仙玉雪树的无情道门一比,寒酸得像乞丐。

    妈的,就连林赐那个狐狸精都比剑修更富贵风雅。

    凭一把孤剑一身清高傲视天下的剑君,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自卑。

    齐何辜灰头土脸没裤子地坐在一堆棕灰色的粉末中,神情很是颓郁。

    “好了,讲讲你看到什么。”

    齐何辜这才从沉思中缓过神来,肃了神色,迅速清理一番整理好衣着。

    “那五长老确实易怒,但并未入邪。”

    “你如何确信?”

    齐何辜看了她一眼,手掌一翻,手上出现一个奇怪形状的挂坠,坠子是一颗球,里面淌动着类似白雾的流质,正如沸腾的液体般翻滚。

    “这是玄夜珠。若感应到有主邪气,它会变黑。”

    凌韵若有所思地看了齐何辜一眼。

    “邪气异动,各大宗门都有察觉,即使你不说,我也打算一探究竟。”

    齐何辜努力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

    “好吧。”

    凌韵只是有点意外他准备如此充分。

    “你就为了靠近他,花了一天一夜?”

    “当然不是。我潜藏在他府邸内,听到些有用的消息。”

    “听他府中的侍女议论,合欢宗最近来了位神秘的女客人,声称能治好宗门几位弟子以及五长老的怪疾。”

    怪疾,显然就是这男变女女变男的所谓走火入魔了。

    “掌门暂且下令把她留在合欢宗好生招待,却不许她接近那些病人,大概想查出她的底细,可惜没有收获。但是五长老那边已经急了,每天都在发脾气,咒骂掌门和其他长老。”

    “毕竟合花宴的日子快到了,五长老总不能顶着女人的身子出席。”

    合欢宗十年一度的合花宴,是点星洲最重大的盛会,每届均由此方势力最强的合欢宗操办,点星洲所有大小门派都将齐聚一堂。

    亓枳早就跟她提到过,叫她务必参加,因为届时点星洲青年才俊会在比试环节大展身手,更有大批想被合欢宗看中的俊男美女在赏花会上争奇斗艳,千姿百态,人比花娇。

    合欢宗招人向来讲究雅趣随性,没有正经的招新,所以这合花宴就是有心之人想要加入合欢宗唯一的途径,有意向招收弟子的长老也绝对不想错过。

    听说五长老深得菡萏老祖宠爱,向来在合花宴上风头无两,广纳门徒。而五长老府中的人折损得也快,每次合花宴必要补充个几百人才够用。

    “五长老打算这几日便偷偷召见那位客人。哪怕掌门不许,但五长老已经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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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韵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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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记得往东穿过竹林,过了那片莲池,有一处闲置的客舍。是否就是那女客人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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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我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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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何辜不清楚,但是对合欢宗十分熟悉的凌韵基本能够确定,那女客人对合欢宗如此重要,宗门必不会薄待,但又要让她住得近些以便监视,这样结合起来,地理位置符合要求又足够尊贵的住所,就只剩下那一处了。

    凌韵静静思量一阵,站起身:

    “同在合欢宗做客,该去认识一下的。”

    齐何辜毫无异议地钻进她袖子里。

    不过他发现她走的不是通往门的方向。

    “你去哪?”

    齐何辜忍不住问。

    “带上林赐。”

    凌韵清冷地笑了下,“入乡随俗,才能降低对方的戒备。”

    齐何辜不是很能苟同:

    “万一对方是个清心寡欲的正派修士呢?”

    “那便更加与你我投缘了。”

    齐何辜:?和你投缘认真的吗?你的狐朋狗友都是亓枳那样的人啊。

    然而转念想到凌韵在外的名声,齐何辜又只能闭嘴。确实,世上就没有比她更清心寡欲的正派修士了。

    *

    令凌韵意外的是,那女客人还真被齐何辜给说中了。

    女子名叫永仪,五官平凡,身形高挑,一袭黑衣,全身唯一的装饰便是佩剑的璎珞剑穗。

    身旁除一侍女,没有男奴伺候,见了林赐也无一丝惊艳,只像是看普通奴仆一样草草掠过,反倒是看凌韵的眼神带着郑重的欣赏。

    竟真的是个毫不贪图男色的正人君子,只一心与凌韵交友论道!

    她入合欢宗,真只是来治疗那怪疾的?

    凌韵与她聊了几句,提到合欢宗此次走火入魔之事,永仪立即便道五长老邀她明日入府,凌韵若愿意可与她同去。

    一切都顺利得不可思议。

    让人反倒微妙地感觉蹊跷,总觉得哪里存在着陷阱,诱人不知不觉走入,却又找不到机关在何处。

    不过以她的实力并无需畏惧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只是身边两个拖油瓶须得小心着。

    “姐姐可是在想五长老的事?”

    凌韵被唤回神志,才发现已和林赐回到了撷香居的暖阁。暖阁四面通透,空气流通,光线明朗,视野极佳,周围却设了结界,从外看不到内部,是合欢宗人向来喜爱的雅致欢愉之所。

    林赐扶着她坐在软塌上,歪歪倚在她身侧,腰带不知何时散了,莹润肤泽若隐若现。

    “明日你便不要去了。”

    凌韵却对诱人的部分视而不见,转而冷眼看着林赐的脸。

    “姐姐~”

    少年撒娇般黏糊上来。

    “

    我做了一个月奴鼎,对合欢宗一些事情还是比姐姐清楚些的。再说了,姐姐倘若要离开个三五天,我一个人在这里,被老太婆抓回去怎么办?()?()”

    凌韵从前来玩时,从来只是和美少年游园戏水吟诗弄花,倒没怎么留心人情俗物,需要一个熟悉合欢宗内务的人在身边。

    而且林赐说得有道理,留他一个人对他来说可能更危险。

    “你就不怕走在外面,被菡萏老祖的人见到?()?()”

    “这个好办,随便什么易容术便能遮盖过去。()?()”

    “且那五长老若是要往姐姐床上送人,姐姐带着我,还可以做个掩护。?[(.)]??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嗯,这更是十分合理。来路不明的美少年,凌韵可不敢碰,也不好拂了五长老的“美意”,带个人就可以避免这些麻烦了。

    “不然你别去了?”凌韵转而对齐何辜传音。

    她平时顾全他们两个已经有些艰难,到了五长老府里,怕没空照顾齐何辜。

    她竟然带那个奴鼎不带他?齐何辜火冒三丈:“凌韵——”

    “姐姐~”

    齐何辜的反对化为猛然抽气声。

    林赐见凌韵冷着脸不给他答复,怕她不应,使出浑身解数极尽勾引之事,手臂顺着凌韵宽大的袖子便爬进去,直接绕过她的后背将她紧紧抱住,齐何辜也一路被他逼上梁山又越过平原,最后不得不绕了一大圈窝在凌韵肚子上。

    凌韵腰间一痒,不由抖了一下。

    林赐清澈的水眸微微一眯,手臂愈加收紧,把人整整抱了一圈,手腕若有若无地搁在凌韵腰侧,指尖几乎要碰到齐何辜,又像是作势挠痒似的,将落不落地威胁:“姐姐真的不带我?”

    凌韵巧力卸了他的力,轻巧地转了一圈把他的手抽出来,然后依旧是高贵不可亵渎的孤冷模样,没有恼怒也没有娇羞,淡淡道:“那你就同我一起吧。”

    然后便轻盈飞身离开暖阁。

    透过开阔的空墙,林赐遥望着那道仙气凌波的背影,唇角一勾,露出个痞里痞气的笑。

    “查到了么,剑君果真没回剑宗?”

    他腰间一直佩戴的玉牌亮了亮。

    “跟在无情道主身边做替身啊……无情道主……”

    少年唇边漾着腻人的弧度,轻慢无声地念了二字,就像在念情人的名字,含在嘴里细细地裹嚼,无端地暧昧缱绻。

    凌韵。

    “哎,真是符合仙女姐姐的气质呢……”

    林赐天真地眨了眨眼,蓦地眼眸一弯,同往日一般的澄明眼底,细看却似流过晦沉杀意。

    “什么第一剑,不过就是见不得人的虫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