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楚玥拿到路虔的信已是三日后。
二人准时在萃福酒楼会面。
路虔其实是个而立之年的净面武夫，虽身强体壮，却是一副素菜模样。
纪楚玥先他几步到，二人习惯先说事再东拉西扯。
路虔拱手道：“夫人。”
“夫人信中所述，卑职查探过了。薛竟昊早在庆功宴那晚出宫后便不见踪影。这人从小是个孤儿，除了平常一同去秦楼楚馆混在一起那些人觉得奇怪不见人，也没人在意他的去向。”
“不见了？”纪楚玥凝眸。
“没错，他在藏香苑里有个必点的小鸨，原名唤苏小荆，她跟薛竟昊竟在同一天消失不见。据说俩人两情相悦好了许多年，除了行军在外，薛竟昊在京的时日，几乎日日都与苏小荆待在一块。只是薛竟昊也不见得为那苏小荆赎身。”
纪楚玥秀眉紧蹙：“苏小荆一个大活人，又怎么可能在藏香苑此等人多眼杂之地无缘无故消失而没人发觉。”
“不仅如此，我套了藏香苑老鸨的话，说是苏小荆的卖身契也不见了，唾骂了薛竟昊好几日，想空手套白狼，将人连同卖身契一同偷走。老鸨还带着打手找遍了京都都未将人寻到，害她损失一大笔。”
路虔将查探结果一五一十告诉她。看她冷凝的面色，想必是心中郁结纷乱。
赵泠的尸骨被送回来的那日，随着尸体一同回来的，便是令将军府上下都无法接受的死因：
薛竟昊假传战报，赵泠身死猎月窟。
赵泠那时负了箭伤，无法亲自上阵前线，退至涵尧关南大营养伤，忽而急报传至，遭敌袭营，死伤数百，尚在交战，急需支援。
赵泠拖着病驱，带上三百精兵冒着没过膝盖的大雪往前线驻扎营赶。
猎月窟凶险至极，却是必经之路。三日大雪早就掩盖了猎月窟原本的模样，也困住了几百号人，活活冻死饿死在那片迷茫戈壁之上。
一个无名小卒整整寻了半月才将赵泠的尸身寻到。
能在璺都毫无痕迹地让两个活人消失，遮天的能力，除了皇位上坐着的，她也想不到其他人。
纪楚玥脑海中浮现起纪霆绪的模样来。
莫非纪霆绪刻意包庇此人，不让她找到。
纪楚玥烦躁，望向街上，还有半月，却已经开始卖起了年关前所需的物品。倒是有些喜洋洋的意味。
她叹了口气，没有回转目光，语气有些自暴自弃：“今日麻烦路统领了。如今兵权被皇上悉数收在手中，做事想必难上加难。”
“夫人不必丧气，总会有办法的。将军在天之灵，或许也不愿见到夫人忧伤愁闷.”路虔看着她美艳的侧脸，忽觉冒犯，执起桌上的茶盏给自己倒了杯茶。
纪楚玥将目光投向他，虽仍是往日的一片淡漠，路虔还是看出了一丝请求。
“路统领，如今我身在丧期，身份尴尬，有诸多不便。薛竟昊的下落，还请统领多多帮忙。”
“属下分内之事。”
纪楚玥离开萃福酒楼，便突然想回公主府看看。
这座宛若行宫的府邸，早已空置了。好像随着原本的主人风光消散，也变得空荡荒寂。
慧云打开府门，别说自己，就连后面的纪楚玥都被迎面的灰尘苔藓味冲的直咳嗽。
近来雪下的少，院中的雪早已融化蒸发，显露出砖面上的腐烂黑叶来。
慧云顾不上自己，直给纪楚玥扇风：“夫人，咳咳，这也太太难受了，要不然奴婢替您进去看看就好”
纪楚玥也是咳的眼眶通红。
这个地方，也算是她明昭公主曾风光过的证明吧。
天子唯一嫡出胞妹的身份，可谓三千宠爱于一身。昔日明昭公主府，食邑千户，府中侍奉宫人数百，来客不绝。
如今是整个大衍身份最为尴尬之人。
纪楚玥摆摆手：“无妨.咳咳、”
二人进到府中，行至蘭芳阁，满地山茶花正放，没有人打理，似乎比从前开得正盛。
同赵泠成婚之后，纪楚玥便从公主府搬到将军府去了。那么多宫人也遣散了。
府里除了人，什么都还有，让慧云去地窖取了坛酒。
慧云应声去了。
今日有了些日头，纪楚玥坐在庭院里看着冬日满地繁花盛开，感到些许惬意。
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人的身影。
也是这样的冬日，她环着他的脖子，趴在他背上，问：“季冬可还有什么花会开？”
赵泠则握着她微凉的手放进自己的领子里，略一思索，浅笑道：“山茶。”
赵泠见她不出声，回头看了看她不明白又不说话的模样，甚是乖巧，把他逗乐了：“没见过？”
“走，带你看看去!”赵泠单手把她从背上捞到怀里，用臂弯托着她。
二人共乘一骑，便往城郊一处小山峦勒马而去。
山涧惊寒，鸟虫俱寂。
半尺宽的小溪竟没有结冰，依旧水流潺潺。
穿过染霜的葳蕤，松针铺地，踏实而柔软。
眼前显露出一片无穷尽的缴玉白来。
这一片，尽是白色山茶花。
纪楚玥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看了眼花，又抬头看了眼身边的赵泠，笑得明艳。
沉溺在他的目光里。
她并非生性淡漠之人，但总有人想方设法让你笑。
“二爷，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纪楚玥这边看看，那边看看，估计是看看这朵与另一朵有何不同。
赵泠则坐在一旁的石头上，编织着花束和一个花环。手上的动作不停，目光却一直放在她身上。
“也不知是谁说看腻了冬日的寒霜腊梅，娇柔水仙。”
赵泠朝她伸手，纪楚玥走过去将手搭在他掌心。他将人揽进怀中，惩罚性地捏了捏她娇臀：“不然谁大冷天来找花。冬日看花，折腾人呢祖宗。”
把花环戴在她头上，身子退后些许，颇为嫌弃地打量：“勉强配得上你。”
纪楚玥眼底升起一丝狡猾：“二将军，这是个好习惯，要继续保持。”
赵泠勾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拉近自己，佯装凶狠：“再唤我二将军，让你后悔认识我。”
纪楚玥笑了，抱着他的脖子，一下一下的亲他：“二将军。”亲一下喊一下。
赵泠大掌捏住她的娇腮，眸色深沉：“二将军就二将军吧，你可别后悔。”
随即加深了方才的吻。
两躯贴合升起的温度，让纪楚玥险些融化。赵泠托着她往山涧云谷深处中去。
“二爷……啊～”
她为了藏匿呜咽，奋力吻着他的唇。
她真的很喜爱赵泠的唇。唇形生的很好看。
只可惜轻启薄唇，却话语粗俗。
“玥儿……再抱紧些。”
待到息锣罢鼓，尽欢而散，纪楚玥倚靠在他怀中。
背后是他坚实宽厚的胸膛。
纪楚玥拿着赵泠方才绑好的花束，递到鼻尖轻嗅。花茎被草条一圈圈缠着，不会刺手。
赵泠见她喜欢，不由得说道：“山茶花的花朵有个特点，它凋谢时并非一片一片的花瓣掉落，而是一整朵花从枝头脱落。”
纪楚玥挑眉，眼尾轻勾：“无妨，它盛开的时候，本公主已经看过了。”
赵泠低笑，低头吻她的耳尖。
“那倒算它死得其所。”
慧云抱着酒坛站在回廊下，没有过去，直至纪楚玥将面上晶莹拭去，才佯装刚回来，笑道：“夫人，地窖的酒很是香醇咧，奴婢还没打开地窖便闻到了!”
纪楚玥弯了弯唇：“那当然。”
回了将军府，纪楚玥命人将酒给公公赵巍钧送去了。
赵巍钧现已不在朝堂任职，如今兵权尽在纪霆绪手中掌握。他看的开，还是将机会留给年轻人。
自己则安享晚年，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每日种种花，钓钓鱼，同邻里下棋，陪孙子玩。
看似没有什么烦恼，但连失两子，心中的悲痛藏在心里不说罢了。
赵泠尸身回来那日，赵巍钧只是抿唇，无可奈何地点着头，不发一言。但身形望上去却沧桑颓唐，故作挺拔。
去莲福园看了老太太，纪楚玥便回了清懿居。
这几日竟有世家大族的拜帖递来，敬她是为天子姑母兼唯一的长辈，让她多多帮忙看看自家小女的条件，在纪霆绪那美言几句留个印象，往后若有姻亲之喜，必不忘她大恩。
纪楚玥悉数推了。她还没无脑到对纪霆绪的婚事指手画脚。
按照他对前朝皇族的深仇苦恨，她还能活到现在，就不要做些什么自掘坟墓的事了。
公孙翟在御书房中正禀报着纪霆绪所要求之事。
“属下搜集了太医院当年的出诊记录，以及后来在将军府，被请至给大长公主诊治的大夫、抓药的药铺、药方等俱细，都汇在这卷宗之上了。”公孙翟将东西递给方平。
方平呈给面色晦暗不明的纪霆绪。
公孙翟不知他意欲何为，却还是继续道：“另外，属下命人秘密走访了从前公主府遣散的宫人，从她们的叙述中，大长公主……不曾有过旧疾。”
纪霆绪握着卷宗，没有打开。
姑母，我真希望你只是因为意外，而将我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纪楚玥拿到路虔的信已是三日后。
二人准时在萃福酒楼会面。
路虔其实是个而立之年的净面武夫，虽身强体壮，却是一副素菜模样。
纪楚玥先他几步到，二人习惯先说事再东拉西扯。
路虔拱手道：“夫人。”
“夫人信中所述，卑职查探过了。薛竟昊早在庆功宴那晚出宫后便不见踪影。这人从小是个孤儿，除了平常一同去秦楼楚馆混在一起那些人觉得奇怪不见人，也没人在意他的去向。”
“不见了？”纪楚玥凝眸。
“没错，他在藏香苑里有个必点的小鸨，原名唤苏小荆，她跟薛竟昊竟在同一天消失不见。据说俩人两情相悦好了许多年，除了行军在外，薛竟昊在京的时日，几乎日日都与苏小荆待在一块。只是薛竟昊也不见得为那苏小荆赎身。”
纪楚玥秀眉紧蹙：“苏小荆一个大活人，又怎么可能在藏香苑此等人多眼杂之地无缘无故消失而没人发觉。”
“不仅如此，我套了藏香苑老鸨的话，说是苏小荆的卖身契也不见了，唾骂了薛竟昊好几日，想空手套白狼，将人连同卖身契一同偷走。老鸨还带着打手找遍了京都都未将人寻到，害她损失一大笔。”
路虔将查探结果一五一十告诉她。看她冷凝的面色，想必是心中郁结纷乱。
赵泠的尸骨被送回来的那日，随着尸体一同回来的，便是令将军府上下都无法接受的死因：
薛竟昊假传战报，赵泠身死猎月窟。
赵泠那时负了箭伤，无法亲自上阵前线，退至涵尧关南大营养伤，忽而急报传至，遭敌袭营，死伤数百，尚在交战，急需支援。
赵泠拖着病驱，带上三百精兵冒着没过膝盖的大雪往前线驻扎营赶。
猎月窟凶险至极，却是必经之路。三日大雪早就掩盖了猎月窟原本的模样，也困住了几百号人，活活冻死饿死在那片迷茫戈壁之上。
一个无名小卒整整寻了半月才将赵泠的尸身寻到。
能在璺都毫无痕迹地让两个活人消失，遮天的能力，除了皇位上坐着的，她也想不到其他人。
纪楚玥脑海中浮现起纪霆绪的模样来。
莫非纪霆绪刻意包庇此人，不让她找到。
纪楚玥烦躁，望向街上，还有半月，却已经开始卖起了年关前所需的物品。倒是有些喜洋洋的意味。
她叹了口气，没有回转目光，语气有些自暴自弃：“今日麻烦路统领了。如今兵权被皇上悉数收在手中，做事想必难上加难。”
“夫人不必丧气，总会有办法的。将军在天之灵，或许也不愿见到夫人忧伤愁闷.”路虔看着她美艳的侧脸，忽觉冒犯，执起桌上的茶盏给自己倒了杯茶。
纪楚玥将目光投向他，虽仍是往日的一片淡漠，路虔还是看出了一丝请求。
“路统领，如今我身在丧期，身份尴尬，有诸多不便。薛竟昊的下落，还请统领多多帮忙。”
“属下分内之事。”
纪楚玥离开萃福酒楼，便突然想回公主府看看。
这座宛若行宫的府邸，早已空置了。好像随着原本的主人风光消散，也变得空荡荒寂。
慧云打开府门，别说自己，就连后面的纪楚玥都被迎面的灰尘苔藓味冲的直咳嗽。
近来雪下的少，院中的雪早已融化蒸发，显露出砖面上的腐烂黑叶来。
慧云顾不上自己，直给纪楚玥扇风：“夫人，咳咳，这也太太难受了，要不然奴婢替您进去看看就好”
纪楚玥也是咳的眼眶通红。
这个地方，也算是她明昭公主曾风光过的证明吧。
天子唯一嫡出胞妹的身份，可谓三千宠爱于一身。昔日明昭公主府，食邑千户，府中侍奉宫人数百，来客不绝。
如今是整个大衍身份最为尴尬之人。
纪楚玥摆摆手：“无妨.咳咳、”
二人进到府中，行至蘭芳阁，满地山茶花正放，没有人打理，似乎比从前开得正盛。
同赵泠成婚之后，纪楚玥便从公主府搬到将军府去了。那么多宫人也遣散了。
府里除了人，什么都还有，让慧云去地窖取了坛酒。
慧云应声去了。
今日有了些日头，纪楚玥坐在庭院里看着冬日满地繁花盛开，感到些许惬意。
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人的身影。
也是这样的冬日，她环着他的脖子，趴在他背上，问：“季冬可还有什么花会开？”
赵泠则握着她微凉的手放进自己的领子里，略一思索，浅笑道：“山茶。”
赵泠见她不出声，回头看了看她不明白又不说话的模样，甚是乖巧，把他逗乐了：“没见过？”
“走，带你看看去!”赵泠单手把她从背上捞到怀里，用臂弯托着她。
二人共乘一骑，便往城郊一处小山峦勒马而去。
山涧惊寒，鸟虫俱寂。
半尺宽的小溪竟没有结冰，依旧水流潺潺。
穿过染霜的葳蕤，松针铺地，踏实而柔软。
眼前显露出一片无穷尽的缴玉白来。
这一片，尽是白色山茶花。
纪楚玥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看了眼花，又抬头看了眼身边的赵泠，笑得明艳。
沉溺在他的目光里。
她并非生性淡漠之人，但总有人想方设法让你笑。
“二爷，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纪楚玥这边看看，那边看看，估计是看看这朵与另一朵有何不同。
赵泠则坐在一旁的石头上，编织着花束和一个花环。手上的动作不停，目光却一直放在她身上。
“也不知是谁说看腻了冬日的寒霜腊梅，娇柔水仙。”
赵泠朝她伸手，纪楚玥走过去将手搭在他掌心。他将人揽进怀中，惩罚性地捏了捏她娇臀：“不然谁大冷天来找花。冬日看花，折腾人呢祖宗。”
把花环戴在她头上，身子退后些许，颇为嫌弃地打量：“勉强配得上你。”
纪楚玥眼底升起一丝狡猾：“二将军，这是个好习惯，要继续保持。”
赵泠勾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拉近自己，佯装凶狠：“再唤我二将军，让你后悔认识我。”
纪楚玥笑了，抱着他的脖子，一下一下的亲他：“二将军。”亲一下喊一下。
赵泠大掌捏住她的娇腮，眸色深沉：“二将军就二将军吧，你可别后悔。”
随即加深了方才的吻。
两躯贴合升起的温度，让纪楚玥险些融化。赵泠托着她往山涧云谷深处中去。
“二爷……啊～”
她为了藏匿呜咽，奋力吻着他的唇。
她真的很喜爱赵泠的唇。唇形生的很好看。
只可惜轻启薄唇，却话语粗俗。
“玥儿……再抱紧些。”
待到息锣罢鼓，尽欢而散，纪楚玥倚靠在他怀中。
背后是他坚实宽厚的胸膛。
纪楚玥拿着赵泠方才绑好的花束，递到鼻尖轻嗅。花茎被草条一圈圈缠着，不会刺手。
赵泠见她喜欢，不由得说道：“山茶花的花朵有个特点，它凋谢时并非一片一片的花瓣掉落，而是一整朵花从枝头脱落。”
纪楚玥挑眉，眼尾轻勾：“无妨，它盛开的时候，本公主已经看过了。”
赵泠低笑，低头吻她的耳尖。
“那倒算它死得其所。”
慧云抱着酒坛站在回廊下，没有过去，直至纪楚玥将面上晶莹拭去，才佯装刚回来，笑道：“夫人，地窖的酒很是香醇咧，奴婢还没打开地窖便闻到了!”
纪楚玥弯了弯唇：“那当然。”
回了将军府，纪楚玥命人将酒给公公赵巍钧送去了。
赵巍钧现已不在朝堂任职，如今兵权尽在纪霆绪手中掌握。他看的开，还是将机会留给年轻人。
自己则安享晚年，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每日种种花，钓钓鱼，同邻里下棋，陪孙子玩。
看似没有什么烦恼，但连失两子，心中的悲痛藏在心里不说罢了。
赵泠尸身回来那日，赵巍钧只是抿唇，无可奈何地点着头，不发一言。但身形望上去却沧桑颓唐，故作挺拔。
去莲福园看了老太太，纪楚玥便回了清懿居。
这几日竟有世家大族的拜帖递来，敬她是为天子姑母兼唯一的长辈，让她多多帮忙看看自家小女的条件，在纪霆绪那美言几句留个印象，往后若有姻亲之喜，必不忘她大恩。
纪楚玥悉数推了。她还没无脑到对纪霆绪的婚事指手画脚。
按照他对前朝皇族的深仇苦恨，她还能活到现在，就不要做些什么自掘坟墓的事了。
公孙翟在御书房中正禀报着纪霆绪所要求之事。
“属下搜集了太医院当年的出诊记录，以及后来在将军府，被请至给大长公主诊治的大夫、抓药的药铺、药方等俱细，都汇在这卷宗之上了。”公孙翟将东西递给方平。
方平呈给面色晦暗不明的纪霆绪。
公孙翟不知他意欲何为，却还是继续道：“另外，属下命人秘密走访了从前公主府遣散的宫人，从她们的叙述中，大长公主……不曾有过旧疾。”
纪霆绪握着卷宗，没有打开。
姑母，我真希望你只是因为意外，而将我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