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穿成七零福气包的对照组 > 第19章 呵斥
    一听到这样大的惩罚,地上纠缠在一块儿的单秋玲、年春花停了手。

    拜仙女的老人们也颤颤停了下来,连看热闹的队员们都慌了。

    这个年代什么最重要?成分最重要。要是他们生产队和邪/教挂上钩,以后生产队的姑娘不好外嫁、男人不好娶媳妇儿,他们生产队的名声就臭了啊。

    一堆人叫刘队长一起去追书记回来,另外一堆人埋怨年春花:“春花儿,你怎么一天天的就惹这么多事儿呢?”

    “咱们都是好端端在地上走的,都能被你硬生生折腾出仙女这档子事儿,咋地,你和福团两个背上长了翅膀了,以为是天上的仙女?你还有啥妖作不出来?”

    年春花头发蓬松,脸上多了几道血痕,她疼得龇牙咧嘴,正想拍着大腿说她是有根据的,刘添才便扫来一个冰冷的眼风。

    摊上这样的队员,刘添才认了。

    再觉得年春花离谱,他也不可能看着洪顺负气离开。

    刘添才带人追回洪顺,好话说尽,诸如年春花一直是个傻的,不知轻重,从来就迷信得很。

    但她和福团两个人,势单力薄,也不可能真在队员的眼皮底下鼓捣出什么邪\\教,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洪顺这才折返回来,给她们一个解释机会。

    年春花拍着大腿直喊冤,唾沫横飞解释了福团是怎么救了大家的鸡,怎么被大家跪拜的事儿。

    她比前比后地给大家讲道理:“我家福团确实有福气,这次鸡瘟就是福团在给大家化灾。”

    说着,还动容地抹眼泪:“都是我们没用,才让一个小孩儿给我们忙前忙后。”

    这一口一个化灾的,刘添才虎着脸:“说了不许迷信!化什么灾!”

    其余队员听了也面面相觑,宋二婶满脸灰尘混合着汗水:“我们啥时候让小孩儿忙前忙后了?生产队出现鸡瘟一来,我们哪个不是捐东西捐人?我这一天都没休息呢,啥时候成了我们坐着,让福团这个小孩儿忙前忙后给我们化灾了?”

    “对啊,我连我家的耳房都腾出来喂鸡了。”

    “我都三天没给孩子做饭了,就是照看鸡呢。”

    怎么年春花说得就像大家都没用,专靠福团一人的福气化灾?

    年春花闷了闷,下意识就想回一句,你们那都是瞎忙,还不是福团的福气才能起决定性作用?

    可是洪顺一句话就给这个事儿定了性:“鸡瘟从开始到蔓延,再到逐步控制、好转,和大家的积极劳动、主动配合是分不开的,在这样的天灾面前,个人的力量微乎其微,只有发动了大家,才有可能战胜天灾。”

    队员们听得点头,要不说书记就是书记,这话说得让大家心里听了都高兴。

    大家忙成这样,年春花一句都是福团的福气起了作用,谁听了不堵心?

    福团的福气这么有用,当初咋不让福气去铲鸡粪?

    年春花心说你们别唱高调,别不服,福气就是有大用。

    可一来,她不敢在洪顺面前放肆,二来,生产队的鸡居然真的

    好转了,显得她们的瞎忙还真有用,明明福团都还没去喂神奇植物呢,她们的鸡咋能好呢?

    她们的鸡好了,还怎么显示出福团的福气呢?

    年春花心里发堵,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洪顺恰好道:“刚才你说,福团喂了什么植物,鸡就好了,这是什么原理??(+?)?[(.)]?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他一伸手,“给我看看那些植物。()?()”

    福团把小手里攥好的神奇植物给了洪顺。

    洪顺拿在手里打量,碧青青的草,上面挂着三两个黄绿色的小果。洪顺不认得这个草,拿给周围的队员看,周围的队员摇摇头,都不认识。

    说起来也奇,当初那场□□,队员们上山入地找吃的,把山上能吃不能吃的野草野菜都吃得差不多了,可没一个见过这种草。

    洪顺问福团:“福团,你这草叫什么名字?()?()”

    福团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摇摇头,她的福气隐隐告诉她这种草有用,但她其实并不知道名字。

    连名字都不知道就敢给拿来当草药喂鸡…洪顺忍了忍。

    洪顺又问:“福团,你为什么会觉得这种草能治鸡瘟?有人教过你中草药知识?()?()”

    福团眨巴着眼睛继续摇头,玩着自己的小手指:“没有,我就是感觉能治。”

    洪顺脸上的笑凝结在一起,年春花在一旁帮腔:“福团就是有福气,这个草我种了一辈子的地都没发现过,福团一去就发现了,换成那种没福的,他就是天天在山上跑也发现不了。”

    说着,年春花瞟向楚枫楚深。

    这两个瘟鸡崽子天天在山上跑,也不知道跑什么,什么好东西都没发现!

    年春花眼里心里都很得意,拿着手上的神奇植物故意晃来晃去,想让楚枫楚深眼热。

    陈容芳把两个孩子护到身后去,离那个什么神奇植物远一点。

    这种貌似是第一次被发现的植物,连药性都没试探好,古里古怪的,她才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挨近。

    洪顺也紧紧皱眉:“这个草,之前在别的动物身上试过吗?”

    福团困惑地摇头,她不需要去试,也没有动物可以给她试。队里的鸡都被看管起来,她家的鸡又没得鸡瘟。

    洪顺见她天真地摇头,紧紧压着怒气,沉了脸对着年春花:“不知道名字来历,也从来都没有试过药性的草,你们也敢给鸡吃?就凭着感觉能治鸡的毒,靠着感觉就能冒险,还要实践有什么用?要是有毒怎么办!”

    年春花被骂得一缩脖子:“书记……”

    她都糊涂了,咋书记不夸福团的福气,反而生这么大的气?

    洪顺真是烦,小孩子也就算了,虽然福团的胆子也太大、太皮了,但他觉得主要责任还是在年春花。

    人家钟大夫是正儿八经有执照的医生,队员里口口相传的什么偏方土方,钟大夫都不会贸然给鸡用,都会甄别。年春花和福团倒好,一个感觉能治鸡,就敢把谁也没见过的草药往鸡的嘴里塞。

    这还只是一只鸡,要是哪天人生病了,也迷信这种感觉、偏方,那不是会害死人?

    年春花被骂得委屈至极:“可是确实有用啊。”

    福团的大福气()?(),

    能有假吗?

    洪顺摇头(s)?(),

    真是冥顽不灵:“从没发现过的草()?(),

    你甚至不知道有没有毒性⑻[(.)]⑻?来⑻%?⑻%?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⑻()?(),

    有没有后遗症,就贸然使用。哪怕退一万步说,这次真的有用……”

    “不对,咋可能这么快就有用?”宋二婶听不下去了,她站出来:“之前钟大夫和秦老师都说过,这次鸡瘟来得快、急、凶,中草药的药性缓慢,拿来预防还可以,要说治疗也只用中草药,就非常慢了,怎么可能用一株草药就马上见效?”

    “钟大夫秦老师说的是什么,我给忘了。小枫,当时你不是也在吗?你记性好,你来说。”

    楚枫被点到,踌躇一下。

    其实楚枫再清楚不过,从没学过医的福团怎么可能会治鸡瘟?又怎么可能有队员们都没发现过的、一株就能治鸡瘟的神奇草药。

    这些,都是福团恐怖逆天的福气,一旦有人科学地质疑,就会被不科学的福气打脸,颜面扫地。

    在福气文里,顺从福气女主就是最大的科学。

    但楚枫来这里这么久,勤劳善良的陈容芳、泼辣八卦的花婶、热心肠的宋二婶,这些人,这些事都是真实存在的。这片土地肥沃,需要辛勤的汗水浇灌,就能长出丰硕的果实。

    不顺从,也未必活不下去。

    楚枫记性很好,她清楚流利道:“今天早上秦老师、钟大夫解剖了一只鸡,病鸡的肝脏上有灰白色的坏死点,是鸡霍乱的症状。鸡霍乱的急型如果发病快,病鸡还没有症状就会死去,我们队里的鸡发病不算快,是缓慢亚型,加上另一种呼吸道疾病,被误认成了鸡新城疫。”

    “鸡霍乱随时都可能导致病鸡死亡,中草药药性缓慢,为了快些治疗,钟大夫和秦老师早上就选了青霉素注射,磺胺类药物双管齐下,喂了三顿才见到效果,一株草药就能立竿见影见效的事,按常理确实不太可能。”

    有懂些医的队员点点头,中草药是好,但是任何药,都不可能吃一株下去就立马起作用啊。

    一个队员问:“鸡霍乱不是会传染其他家禽吗?”

    楚枫说:“队里在秋收前,担心鸭子糟蹋田里的水稻,统一卖了鸭子,所以这次只有鸡在感染。”

    那个队员点点头,不由对楚枫刮目相看。

    这小孩儿记性确实好,也不怯场,哪有年春花说的一点瘟鸡崽子的模样?

    反而是年春花口口声声有福的福团,一问三不知,只会一副白嫩圆润的模样说她感觉能够治鸡……不是那队员不爱护小孩儿,主要是太有违常理了,要是福团莫名其妙给他的鸡吃来路不明的草药,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洪顺也心理舒坦,听楚枫说话,他觉得楚枫至少正常。

    听着福团说的什么感觉……洪顺头都大了,但又不可能和小孩子计较。

    年春花怎么可能看不出洪顺的倾向?她阴狠的三角眼就泛起了嘀咕,楚枫,一个上辈子嫁给混混,丢了全家人脸的瘟鸡崽子,咋还能得了书记的青眼?

    想想这段时间的怪事儿,年春花起了疑惑,难道这个瘟鸡崽子……

    想想又不可能,如果楚枫和她一样有上辈子的记忆,那不得抱紧福团这个福娃娃?况且,上辈子这个楚枫记性确实也还不错,可惜啊,就是记性太不错了。

    上辈子的楚枫居然敢和福团争去市里上学的名额,结果呢?被混混糟蹋了。

    被混混糟蹋是个多丢人的事情,传出去就没了脸,年春花干脆做主,让楚枫嫁给那个混混。可这楚枫是太没用太没福了,她记性太好,就是忘不掉那天发生的事情,从此就郁郁寡欢下去,精神都不正常了。

    怎么现在楚枫还能出这么大的风头?

    不说年春花心里如何不服,刚才跪拜福团的一个老太太看看福团,又看看脸有怒色的洪顺,不解道:“你们的鸡也好了?你们的鸡也吃了仙女给的草?()?()”

    刘添才道:“老表嫂,谁给你说有仙女?我们的鸡在好转,那是因为吃了钟大夫开的药。()?()”

    老人大多耳背,刘添才大声地在老人耳朵边上说:“还记得钟大夫吗?就是兽医站的医生,谁家的家禽家畜生了病都让他去治的那个钟大夫,他开的药有效果了!?()??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s)?()”

    老人点点头,有些没反应过来地重复:“钟大夫开的药有效果了……()?()”

    她似忽然一警醒,“没吃仙女的草药,鸡也能好?”

    刘添才擦了擦汗水,一些老人因为经历的时代不同,迷信得多,需要做的思想工作也就越多。

    刘添才越发厌恶年春花装神弄鬼,他扯着嗓音:“世界上没有仙女,人得病找医生,鸡鸭生病找兽医,老表嫂,不信的话你问你孙女儿。”

    这个老太太的孙女儿也在这,十多岁的年纪,圆脸蛋,两个大辫子搭在身前。

    她有些害羞地说:“奶奶,钟大夫的药起效了,我们的鸡都会好。”这个孙女儿比较害羞,没有单秋玲那么泼辣,现在才敢去扶自己奶奶起来,她有些哽咽:“奶奶,你别跪了,你膝盖不好。”

    她从没见自己的奶奶跪过谁,一颗心怎么能不痛?福团比她还小,连学也没上过,自己奶奶凭什么跪拜她?

    老太太环视四周,队员们脸上大多喜气洋洋,她们站在夕阳下,手上身上都沾满劳动的灰尘,却腰杆儿笔直。

    她们不用依靠仙女,不用弯了膝盖对仙女三跪九叩,祈求仙女的垂怜,就靠自己的劳动,靠钟大夫开的药,大家就能救回自己的鸡来。

    老太太问周围的队员:“咱们的鸡真的好了?”

    队员们确认:“真的好了,咱们的付出都见效了。”

    老太太一双眼不由迷蒙起来,喃喃念:“新时代好,新社会好,医院好……”

    当初,谁家得了鸡瘟,只能眼睁睁看着鸡一个接一个死去,在场坝上求遍漫天神佛也不管用。老太太一直就在想啊,如果世上真的有神佛,每天在心里求神问佛的人这么多,神佛管得过来吗?

    人,落到最后还是得靠自己。

    老太太忽然一激灵:“那福团不是仙女?”

    她本来站起来

    的膝盖又弯了下去,脸上每一根皱纹都刻着古老的崇敬恐惧:“不能对仙女不敬,仙女的草药有效,我看见了,我们都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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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年春花一扬嘴角,幸好这老太太是明眼人。

    ()?()

    老太太的孙女却泪眼迷蒙,这是她的奶奶,她生病时会给她吃糖的奶奶,怎么能这么害怕地给一个小孩子磕头?

    ()?()

    她一咬牙,从地上捡起神奇植物,一个箭步走到鸡栏面前,把神奇植物喂给另外一只鸡。刘添才本来要阻止她,但是她的动作实在太迅速。

    ()?()

    一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见过福团神迹的队员们屏着呼吸等神迹再临,然而,吃掉那株植物的鸡却没有一点好转迹象,仍然病恹恹的。

    所有人的神色都不对起来。

    福团心里一咯噔,紧张地玩着自己的手指,她的大福气为了保护她的机缘不被抢,所以,只有她使用这些植物时,这些植物才有用。

    现在看来,她的福气好像反而限制了她。

    队员们果然吵开了:“这也没用啊!”

    “我知道了,钟大夫他们每天给病鸡喂抗生素,抗生素的作用和鸡自身免疫力有关系,刚才福团喂的那只鸡,就是免疫力好一些,刚好吃了那株草就有精神一点了。”

    有人不屑道:“早就该知道的,也只有傻子才会信一个七岁小孩是仙女,她福团和咱们一样都两只手两只脚,她仙在哪里?是仙女的话,让她飞一个看看呗。钟大夫也能治鸡瘟,那钟大夫是不是男菩萨转世普度众生,医院里的医生护士是不是王母的七仙女下凡救人了?”

    年春花听得臊皮耷脸,福团也不高兴。

    她虽然不会飞,但她隐隐感觉,她有大福气在身,和大家确实不同。

    这时,老太太的孙女清脆道:“奶奶,你看见了,那个草药没用,福团不是仙女,你快起来。”

    她搀扶起自己仍懵懵懂懂的奶奶,年春花不甘心:“你喂没作用,那是你没福,让福团亲自喂才有用!”她说着就朝前挤,想把那个孙女掀走,让福团挤进去。

    福团黯然垂眸,现在她喂也没有用了。

    大福气为了保护她的机缘不被抢,只要有人别有用心用神奇植物喂鸡,神奇植物就不再有用,得重新找新的神奇植物。

    福团还没想好怎么给年春花解释,刘添才便怒不可遏,猛然提高声音:“年春花!够了!别再装神弄鬼了,我们都没有时间看你变戏法!”

    刘添才护住那对爷孙,眼神很冷:“什么草药只有特定的人去喂才有效果?全天下医生开的药自己吃也有效果,我不想和你扯太多东西,你已经认定了你脑子里的事。我只告诉你,生产队要找的是我们所有人都能用的药方、药草,以后我们掌握了这门方法,就能治我们的鸡,不是神神鬼鬼的东西,不是只依靠着哪个人哪个仙,我们生产队的人又不想得道成仙。”

    “你的那些东西,我们不关心。”

    刘添才问那些老头老太太:\现在钟大夫开的药有效果,你们愿意让鸡吃谁开的药?是吃大夫的,还是吃年春花说的仙

    女的?\

    那些跪拜福团的老太太们想了想:“吃…吃钟大夫的。()?()”

    “哪怕今年有仙女,明年后年有吗?我们要钟大夫,有钟大夫的药,我们再也不怕鸡瘟了。()?()”

    老人是老,不是傻,是非曲直、轻重利弊她们很清楚。

    年春花愣了愣,不可置信地倒退几步,怎么回事?队长傻了吗?

    靠着福团的福气,喂一下鸡,鸡就能好,大家不用苦不用累,只用崇拜着福团、巴结着福团就能过上好日子?队长还不愿意?

    看看这些日子,那些人照顾鸡、照看地里的活儿,多苦啊。巴结着福气可不用受这些苦。

    年春花不信邪地看向大家,队员们脸上都有敌意。

    他们脸上身上都很脏,但是,没一个人觉得队长说的话有错。他们现在苦点、累点,掌握了方法,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心里就有底了,不用求神问佛,心里踏实!

    大势已去,年春花整个身子都在发软。

    刘添才庄重地环视周围,目光扫过那些跪拜福团的老人,作最后的总结:“世界上没有仙女,福团就是咱们生产队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孩子,和咱们一样,两个眼睛两只手臂,没有哪点不同!谁要是再在咱们生产队说什么仙女,利用群众的迷信煽动情绪,不要怪我不顾念乡里乡亲的情分。㈤()?来㈤小#?说㈤#?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㈤()?()”

    “年春花,你说是吗?()?()”

    刘添才威严地看过去。

    年春花活活打了个哆嗦,之前那些崇拜看着福团的队员好似都惭愧起来,觉得自己给生产队丢脸了,居然迷信一个七岁小孩儿是仙女。

    年春花也怕,队长的话说得实在太重,而且她听这口风,好像是她再坚持下去,就要按聚众迷信的罪名把她交去派出所了一样。

    年春花连忙直起身子,抱紧福团:“队长说的是!”

    她咬了咬牙,端正思想:“没有仙女,福团……”年春花违心的说,“福团也不是仙女。”

    不少人都笑了起来,这年春花还真是能屈能伸。

    年春花臊红着脸,挂不住面子,讪讪道:“不管咋说,我也是好心,也是为了大家的鸡着想……”

    福团展现福气的同时,救大家的鸡,得到大家的敬仰,大家都敬着福团,这本来是好事儿啊。

    刘添才冷冷道:“如果不是这样,你以为你还会在这里?早把你送派出所去了。”

    就在这时,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传来,大家循声望去,是刚才和于老太等人一起拜福团的老人。

    邓老太不断抹着眼泪,人老了,有的时候心好像格外硬,见惯了世态炎凉。有的时候心又格外软,如赤子一般。她哭得众人都看过来,邓老太觉得不好意思,擦干脸上的泪水,领着孙女儿回去了。

    等邓老太的身影走远了,人群里的宋二婶才小声道:“当初邓老太的男人从山上掉下来摔断腿,本来邓老太要送去医院,可是一个神婆说这是她家的一个劫,只能化,送去医院哪怕好了,也会有五鬼缠着她们家。”

    “神婆让她准备钱、鸡、朱砂这些东西,神婆给他们化劫,那可是个夏天。

    邓老太的男人就这么耽搁了治疗时间,拖到最后,腿都化了黄色的脓水,消炎消不下去,活活疼死。()?()”

    “邓老太当时也带着儿女去找神婆,神婆只说一句,她家的劫实在太大,她化不了,那都是命中的劫数。那时的人信这个东西,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后来,神婆因为其他的事情被抓走,大家踹开她家门的时候,她家穷啊,什么都没有。神婆的孩子有先天性脑炎,要钱,要很多钱。她也是活不下去,才走上那条路,却害了邓老太男人一条命。她被抓的时候,哭着朝邓老太说对不起,她不想害邓老太男人的命,但当时孩子要看病,要钱,邓老太要是把男人送去医院,就不会再找她了,她给的那些土方子有一些消炎的东西,但是作用太少了。()?()”

    这也是宋二婶坚信,科学才能让人民过上好日子的原因,那些悲剧,她见了太多太多了。

    众人听得唏嘘不已。

    难怪刚才邓老太是最后一个下跪跪拜福团的人,或许她想到了自己丈夫的死,有过犹豫,但看到福团的“神迹⑦()⑦?来⑦#?⑦#?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⑦(s)?()”

    ,她仍然跪下来,选择了向熟悉的“神佛仙女”低头,担心惹得神佛仙女不快,要天降惩罚。

    当看到靠着现代医学救回了队里的鸡,邓老太悲从中来……她悲,自己的男人终究枉死。她喜,队长大声告诉所有人世界上没有仙女,那样的悲剧,终究不会发生了。

    她的膝盖,终于不用向仙女弯下去。

    刘添才冷冷看向年春花:“现在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反迷信了吗?我们不是要故意难为你,迷信,是真的能害死人。”

    甚至于,别说是假的,哪怕是真的仙,队里也不会宣传。一旦宣传迷信、宣传福气、宣传真仙,会有多少浑水摸鱼的人冒出来利用大家的迷信赚钱?

    人和社会要想发展,就一条路子:走科学,至少科学能够验证,不会利用人的蒙昧害人、赚钱。

    队员们一时都感触颇多,刚才只觉得年春花说福团是仙女可笑,现在,她们却觉得可恨。

    你年春花现在四儿一女,日子过得不算顶好,可也绝对说不上差,在这儿讲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干什么啊?

    还有福团,福团还小,才七岁,可七岁的孩子还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吗?顶着仙女名头的福团仍然白嫩圆润,像是个福娃娃,可此刻却叫队员们觉得可憎。

    多少人借着“仙女玉皇”的名头,利用大家对未知、迷信的崇拜恐惧赚钱,越悲惨贫穷的家庭越容易信这些骗子,寻找心灵依托,最后陷入更深的漩涡。

    一个队员气不过:“神婆骗人是为了赚钱,春花婶儿这么迷信,让大家跪拜福团是为啥?”

    花婶儿啐了一声:“虚荣呗!想让大家都觉得她家有福,福团有福,我们跟她和福团比起来,那就是她脚底下沾的泥点子。”

    “要不然,她怎么看着大家跪拜也不知道搀扶起来,咱们退一万步说,假设那个草药真有作用,都是乡里乡亲的,当初你年春花家遭难的时候乡亲们没少搭手,怎么现在你救一只鸡,就能眼睁睁看着七八十岁

    的人跪拜你和福团?”

    群情激奋()?(),

    年春花里外不是人()?(),

    这个难受啊。

    她总觉得她吃了莫大的冤屈⒗()?来⒗_?⒗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⒗()?(),

    神婆骗人是神婆的事儿()?(),

    人家福团确实有大福气,就是和大家不一样啊。

    人群里,年春花的几个儿子拼命朝她使眼色,让她快回去,几个媳妇更是低着头不敢见人。

    太丢人了,太丢人了啊!

    这是现在时代好,换成以前严苛的日子,就妈今天的所作所为,就能害了一大家子。

    年春花顶着众人的嘲讽,灰溜溜地回去,洪顺叫住她:“等等。”

    年春花回头,皱着脸:“书记,又咋啦?”

    洪顺拿着那株谁都没见过的植物:“这株草是福团发现的,既然大家都不认识,我会带去市里让人辨认、检查,要是是什么新物种,我也会派人来通知你们。”

    洪顺是个好书记,赏罚分明。

    何况,他心里记着年春花当初领养福团的事,虽说年春花动机好像不太单纯,但是她毕竟没文化,洪顺现在还真能和她计较不成?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差不多了。

    只是福团……洪顺心里叹气,这小孩儿真不像一般小孩儿,开口闭口就是福气,满嘴的她感觉如何如何,仿佛她感觉的就会成真,迷信得不像朝气蓬勃的小孩儿。

    洪顺上前几步,蹲下身平视着福团:“福团,你要好好学习,学习才能过上好生活。”

    学习才能摆脱蒙昧的习气。无论运气好坏,只仰仗运气,都是最不可取、最被动的。

    洪顺谆谆善诱,福团却有些不适地扭动身子,小脑袋从洪顺的掌下滑出去,别开头,她不大喜欢这个书记。

    福团听不懂这些大道理,她只看到洪顺过来后,原本崇拜她的那些人就都变了,至于学习过上好生活?她早就有感觉,她有天大的福气,会过上比队里所有孩子都好的生活。

    福团贴到年春花身后去。

    洪顺笑了笑,也没多想,果然是个小孩子,还很害羞。

    洪顺直起腰,又亲切地问楚枫楚深:“你们俩上学了吧?上几年级了?”洪顺这几次来视察,无一例外见到两个小孩儿帮忙,勤快又细心,他下意识就觉得,这么懂事、这么有分寸懂礼貌的孩子,是上了学的。

    “我们没上学。”楚深丝毫不畏惧地看向洪顺,“我们明年上学。”

    “哦?”洪顺有些讶异,这么大方得体,居然还没上学?

    刘添才笑着说:“书记,你忘了,上次你来开会就见过他们,他们就是陈容芳的儿女。”

    一说起陈容芳,洪顺就有印象。他啧啧称奇,变化实在太大。

    那次他来的时候,两个孩子都怯懦、畏缩,不敢正眼看人。现在却变了,两人都抽条了些身高,楚深眉宇间有股英气,肌肤色泽是健康的小麦色。妹妹楚枫稍白一些,内敛坚定,柔和得像月光,又像清竹一样,静静地站着。

    和往日差距太大。

    楚枫楚深那时天天被年春花骂是瘟鸡崽子,小孩子自尊被伤到后,不敢

    出门()?(),

    害怕见人()?(),

    觉得别人都在嘲笑他们。精气神便慢慢畏缩下去。

    后来?(+?)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楚枫带着楚深到处找知了壳(s)?(),

    在山上、田野间到处跑,运动真能改变人,他们的气质也慢慢发生变化。

    洪顺再度颔首:“都是好孩子,以后肯定学习好。”

    不远处的年春花就将嘴一撇,书记注定要走眼了,只有她才知道这两个瘟鸡崽子最后的下场。年春花又握紧了福团的手心,只有福团的福气才是最大的。

    这次队里踩了狗屎运,居然治好了鸡瘟,才显得福团的福气淡了。

    也怪她……调子起得太高了,导致跌得惨,不然,现在大家围着夸赞的照样是福团。

    有了福团,大家都敬着她家几分,任何好事儿都是她家的。

    年春花抱着美好的期望回家去。

    夕阳彻底散去殷红的裙摆,黑夜拉着优雅的小提琴进场,蛐蛐儿为之伴奏,夜晚再度降临在小小的生产队。

    疲惫一天的人们也歇下。

    夜晚时分,陈容芳和楚志国正要歇息,听到外面鸡叫、狗闹,一团闹哄哄的,二人连忙披好衣服出去,一出门,刚好撞上回来的宋二婶。

    陈容芳问:“二婶,外面怎么了?”

    宋二婶摇摇头,瞥了眼楚志国,叹一口气:“春花儿家的鸡遭鸡霍乱了。”楚志国脸色微变,但并没跑去打探年春花家的情况,脚步就跟扎根似的待在原地。

    陈容芳有些惊讶:“咋会?队长不是派人给他们消毒了吗?”

    宋二婶指了指脑子,示意这儿有问题:“她蠢啊!春花儿觉得队长派人消毒,反而显不出福团的福气了,一个人把笼子里的生石灰全部铲干净了!因为她和白佳慧打了个赌,她为了赢,就干这种事,现在她家正在闹呢。”

    宋二婶实在不知道年春花是蠢成了什么样,本来她家的鸡一直没得鸡霍乱,是好事儿啊,可是再大的好事儿也经不住这个作法吧。宋二婶对楚志国道:“志国,你妈之前也不是这个样子,她现在咋成了这个德行?是不是老年痴呆了?可是你妈才四十多啊!”

    楚志国苦笑一声:“她不是老年痴呆,她是想掌控家里所有人。”

    陈容芳和楚志国再清楚不过了,年春花一直是说一不二的一家之主,最烦媳妇和她夺权,现在为了压制白佳慧,就做了这个蠢事儿。

    宋二婶摇头,嘀咕了一句自作孽,自己进屋睡觉去了。

    陈容芳看向楚志国,在月色下,她平静说:“你不去看看你妈?”

    楚志国说:“不去。我们要是去,她说不定觉得我们是看她笑话,我们没必要凑上去找骂,而且,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咱们回去歇了吧。”楚志国揽着陈容芳进去,熄灭煤油灯睡觉。

    楚枫和楚深也听到了这个消息,楚深笑弯了眼,小声说:“妹妹,我好高兴。”

    以前动辄骂他们是瘟鸡崽子的年春花的鸡也会得鸡霍乱,楚深想想,她口中的“福气”也没那么坚不可摧嘛。

    楚枫嘘了一声:“哥哥,这话你只能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