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便宜夫君带我衣锦还乡 > 第 19 章 相思
    文墨挡在觉清前面:“孟姑娘,还请注意言辞!”

    觉清轻轻抓住文墨的手腕,顺了顺气儿,“有件事我未曾同林妪说——通草花的工艺。二月底安陵城便开始预备上巳的庆典,介时将有花魁游街。我来前问漪房要了信物,可以拜托红袖楼的花魁姑娘穿上云来坊的衣裳”

    她抿了抿唇,垂下头:“原本是锦上添花的法子,眼下只能救急了。”

    孟令君沉默片刻,语气硬邦邦的:“令君出言不逊,请柳夫人勿要放在心上。今日事杂,柳夫人不妨回客栈歇息。”

    觉清心中早已一团乱麻,无力地点点头,倚着文墨离开了。

    她没再说话,亦未流泪,默然地坐在马车上。

    等到了客栈房间内,文墨担忧道:“小姐,您已经做得很好了。您那样快就想出了解决的法子,与从前大相径庭了!”

    觉清靠着椅背,凄然道:“不,我犯了同样的错误。”

    当年周氏学着阿娘的习惯,柔声唤她“晏晏”、为她新手裁衣、每日晚间牵着她的手哄她入睡,抱着她轻轻道:“把我当做阿娘。”

    而今的林妪耐心听她抱怨生活中的忙碌、细致地帮她缝补破了的袖口、准备一道道朴实却可口的午膳

    “是我错了,文墨,”觉清近乎残忍地道:“我已经没有阿娘了。不会有人像阿娘那般疼爱我,我不该奢求的。我就错在这儿.”

    “小姐,您别这样说。”文墨没忍住呜咽出声:“您挺过来了,往后在意您的人会越来越多的。”

    觉清抱着膝,豆大的泪珠静默地坠入地毯:“可是我真的很想阿娘,想到.遇见任何一位母亲,我都会代入阿娘的模样。”

    文墨忽然起身,从月牙桌上翻出一封信:“姑爷寄来的,昨儿您累得倒床就睡,奴婢忘记给您看了。”

    觉清吸了吸鼻子,接过略有厚度的信笺,慢慢撕开。

    柳槿和的字迹很隽永,利落中带着他特有的懒散。

    从聒噪的徐怀到书局夸夸其谈的《强大人传》、从小茹被燎秃了一块毛到县衙的看门狗竟怀了崽儿,鸡毛蒜皮,絮絮叨叨。觉清笑一会哭一会,直到看见信件末尾,柳槿和笔迹飞扬,问她:银杏已无叶,新芽可与你同至否?

    觉清绷不住,扑到文墨身上哭了好一阵,小声地、抽搭地开口:“我有点想他。”

    休养一天,觉清梳了高髻,舍去毛茸茸的斗篷,选了袄裙,整个人瞧上去多了几分凌厉。

    她乘马车到云来坊门前,理了理立领,喊住孟令君:“孟姑娘!”

    孟令君瞧她这副装束,挑了挑眉,上前道:“柳夫人不多歇会么?”

    觉清眨眨眼,飞快地一把握住孟令君的手:“孟姑娘,我是来拜师的!我知道,我毫无经验,顶多有些小聪明,但你要是肯教我些做生意的窍门,或是同人打交道的诀窍,觉清感激不尽。”

    孟令君猝不及防听完这番话,抽回自己的手,先是忍俊不禁,继而捧腹大笑:“柳夫人,我原以为你是来找我麻烦的!”

    觉清讪笑,摸了摸鼻子:“这不是更像女掌柜一些么?”

    孟令君后知后觉地低头看看自己的打扮,险些笑得背过气去——她竟在模仿自己的衣着。

    “劳柳夫人赏识,民妇自然尽心竭力。”孟令君抹着眼泪,将觉清迎进了内室:“柳夫人不如先看看我是如何定价的罢。”

    孟令君难得表现出如此耐心的样子,将觉清抛出来的疑问逐个解答,两人忙活得错过了午膳。

    觉清活动着发麻的手腕:“我下午去一趟红袖楼罢。”

    孟令君盯了她一瞬,垂眸道:“我去吧。柳夫人画工如何?想几个花样子出来罢。”

    觉清颔首:“好,皆听孟姑娘的。”

    孟令君却微微出神。她诧异自己方才想的是——世家贵女,去什么青楼呢。

    觉清跟孟令君学了几日,颇多感触。

    这天孟令君外出,只她一人在云来坊,大堂的侍者着急忙慌地跑来:“柳夫人,大事不妙,有个泼妇来闹事!”

    觉清走到楼道口便听见女子刺耳的粗鄙骂声,她蹙眉问领路的侍者:“她寻了什么由头来闹?”

    侍者苦着脸:“说什么脂粉毁了脸,衣裳洗了洗便褪色,总而言之将咱们卖的物件都损了一遍。”

    “倒真巧了。”觉清含笑道:“我之前恰好同孟东家讨论过这样的事儿怎么处理。”

    她深深呼吸,平稳心跳,迎着众人的目光下楼,步到高几前,取下一只瓷杯。

    那女子蓝花布包着头发,脸上奇异的泛着红,双颊裂开了口子,插着腰啐:“这什么狗娘养的店家,卖这等东西,有这个命赚钱不知有无命花呢——啊!”

    “砰!”杯子碎在女人面前,扼住她的滔滔不绝的嘴。

    觉清笑道:“抱歉,手滑了。我是这儿的东家,姓徐,夫人您遇见了什么问题,同我说罢。”

    女人白了觉清一眼:“你别装模作样,你看看我用了你们家的香膏,脸上被刀子划了似的;还有这些衣裳,将水沟子都染成红色了,别人还以为我家出了命案!”

    旁人一阵哄笑。

    “您说笑了,”觉清轻飘飘道:“不过,您怎么证明呢?”

    女人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你要我证明?”

    “对啊,就是您证明。”觉清两手一摊:“您证明您讲的是实话,东西真是在我家买的。不然您上下嘴皮子一碰来吵嚷,我云来坊就巴巴把锅背上么?您将何时购买、接待的人长什么模样、花了多少银钱说来听听。”

    “你竟翻脸不认人,不认账!我去官府告”

    “您既然无法证明么?”觉清冷笑,示意从人捂住那女子的嘴,然后拔高音量:“诸位,我云来坊初来乍到,惹上许多腌臜事。有人存心坏我生意,我却也不会任人宰割。今日这事权当云来坊请大家看的笑话,诸位笑纳。往日兴许也不会多平顺,欢迎大家来观摩,坊内将奉上茶水!”

    看客不曾料到东家如此坦荡大方,皆拍掌叫好。

    觉清叫文墨松开那女子,凝视她笑:“您

    若是不服,大可以报官。我来替你付请讼师的钱,如何?()?()”

    女子腿一软,坐在地上。

    觉清没客气,叫力气大的婆子提起她丢出门去。

    淡定从容的徐掌柜重新上楼后,激动得原地跳了两下,摇着文墨肩膀:“我做到了!我真像个女侠!()?()”

    文墨乐不可支:“是是是,小姐您最厉害了。⒌[(.)]⒌?来⒌+?⒌+?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⒌()?()”

    “拿纸笔来,我要写信!()?()”

    此时的莲县,柳槿和烦躁地揉着眉头,重复王捕头的话:“投案?”

    “对,今儿清晨就候在门房了。”王捕头一脸喜色:“咱们搜查不到五日,凶手便自首,说明”

    柳槿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明凶手爱戴我这个县令,赶着给我的业绩薄添上一笔?”

    “哎唷,大人,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说明凶手看着捕快县兵冒着寒风挨家挨户寻访,心疼不已,决定奉献自个儿?”

    “大人你真爱开玩笑。”王捕头“嘿嘿”干笑两声。

    柳槿和拂袖:“咂摸出不对劲来了?咱们县不爱吃猪脑,你的脑子应当还在才对!带我去看看那个‘凶手’。”

    柳槿和大步走在前,王捕头追着劝:“大人,有人认罪,结案了,免去许多波折啊。您说得不错,这就是给您送功绩的。您待个三年——或者一两年,舒舒服服升任到郡府、州府,乃至入京,多好啊。”

    “王捕头,你只拿一份捕头的俸禄,何苦操心一介县令的事儿?”

    王捕头再次吃瘪,悻悻闭嘴。

    那位自来投案的男子很年轻,安静地盘膝坐在阴冷的狱房中。他五官清秀,衣摆虽染了污渍,脸上倒很干净。

    柳槿和背着手立在牢房木栏外,沉声道:“不是你。”

    男子微微抬头,先是被外界的光线刺了下眼,而后呐呐:“大人容禀,犯人正是小民。八日前,小民喝多了酒,在思康巷发现了独行的那女子,色胆包天,将她女干污。她反应激烈,小民便死死掐住她颈子,等完事才注意到她没气了。

    “小民家住普惠巷,只一人独居,于是将这尸体搬到炕上,用被子裹了外头的冰块,捂在尸体上。小民日夜与尸体共处一室,实在受不住,于是寻着机会,借了辆板车,偷偷将尸体丢去了离普惠巷最远的芙蓉巷。

    “大人,小民为噩梦所扰,恐怕永不得清净,这才投案了。”

    柳槿和蹲下身与他对视:“你既然想到用冰延缓腐烂和大晚上抛尸,又为何抛尸于最为热闹的芙蓉巷?”

    “小民慌了神,随便找了地方丢了。”

    “你撒谎。本官给你机会,三日之内,说实话。”柳槿和撑着膝盖起身,利索地离开牢房。

    王捕头问:“大人打算从哪儿查?”

    “从周仵作身上。”柳槿和抚着下巴:“从周仵作错判的案子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原本是想着重写段漪房的不知道为啥在孟令君身上花的笔墨就多了——但我真的很喜欢这种矛盾的人!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