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令清楚他想要做什么,“罗军,你已经害了一个深爱你的女子,如今还要再添另外一个吗?”
被拉了回去的红穗静静地闭上了眼睛,仿佛知道他要干什么,无奈又决绝地对他说:“你受伤了,我明白。”
罗军有过一丝怜悯,但很快恢复阴暗神色。
看来红穗也心知他要做什么,可还是一如既往地迎合他。看眼眸一如忘川河里她看到的那双红眼睛,幽怨中似乎藏有一丝深情,又隐约带一丝愤怒。或许这就是戌蒙口中的蠢材吧。
情爱里的索取与付出,皆有让人伤心至极的能力。两者无法平衡,都是一出悲剧的诞生。
罗军没有犹豫,红穗在他眼里亦不过是他妻子的一个替代品。就在他伏身吸食了大半阳气之时,眼睛变成深邃的暗黑,周遭流转肃杀之气,目光似带有尖刀一般刺向花令。
好吧,她这个顶着红穗面庞的第二个替代品也不例外。她方才偶然以灵力催动一掌伤了他,只能再次运气聚灵但以失败告终,看着眼前就要过来吞噬她的罗军,毫无办法之际忽然想起长伍先生给她算卦时说的话,虽说荒唐也只能信这老头一把了,边跑边大叫着:“救命!救……”
未等她喊完三声,一片叶子自花令身后向罗军飞了过来,精准地划破了他的嘴角。罗军猛地抬头,一番环视,眼神尽是狠厉之色。
花令正疑惑着何人出手时,罗军一举跃出墙外,她着急跟上,迅速发动延华爪用力攀爬至墙头,刚跨坐上去,未等她稳住身子,两个身影缠打着冲向墙头,她紧接着向右一躲避,抓住其中一人衣衫就摔了下去。
她重重地砸在被她抓住那人身上,痛苦的□□声不断从耳边传来,一只手狠狠地抓住了她的手臂想要把她扯过去,她看那人身上的单衣就知道是闻香鬼罗军,掏出符纸挣扎起身贴了上去,看着罗军没有了动作,只是静静躺在那。她也松了一口气,瘫坐在旁,胸口不时起伏。
“小仙女,你没事吧。”是他,叶鸣。正在墙上站着俯视着她。
“没事,你怎么过来这里了。”她不假思索搭了一句,只是她此刻有些发懵,自己稀里糊涂地就抓住了罗军,完成了任务。
“感谢小仙女相救,方才这大公子想袭击我,在下不得已凭自己学道未精的功夫与其缠斗,幸亏姑娘来得及时。姑娘英勇无畏,实在让在下佩服。”
“倒也没你说的那般英勇,纯粹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不必言谢。”是的,她除去偶然打了罗军一掌,根本没出什么力,如果砸晕他也算出力的话,那他说得倒也没错。
“怎么会,我遇上大公子时他虽发狂但已重伤,定是姑娘与他好一番搏斗,才让我侥幸逃生。”
“是吗……”她才是侥幸那个吧,幸运地打了罗军一掌,又幸好方才有人出手,不然早已被吞噬殆尽。
懊恼地叹了口气爬向了罗军身旁抽出束魂袋,心中暗自思索自己定要更努力变得更强大,才不至于屡屡仅凭侥幸存活。
她将束魂袋打
开把罗军的魂灵收入贴上符纸,
地上只余了王家大公子的尸体。这副躯壳保持的很好,
看来定是每日吸食阳气才保存与常人无异。
他也不愧闻香鬼的名号,
这躯壳不贴着皮肤细闻都闻不到一丝臭味。可怜他是有多想掩盖自己灵魂的肮脏。
栓好袋子时忽然反应过来,
我不是他的红颜知己红穗吗?他为何一点不疑惑她这一系列奇怪的举动:“你究竟是何人?”
叶鸣寻了处檐边坐下,将她的情绪变化收进眼底。
“姑娘这些符纸是镇鬼所用,又懂用这束魂袋,想必也是勾魂使吧。”
也?花令回过神,看着他:“你也是勾魂使?”
“是的,我是西焚的勾魂使,我们应该在抟云观见过了,姑娘?”叶鸣伸手拨弄了几下庭院中出墙的枝条,云淡风轻地道。
难怪,上次在秋露山他的脸如此冰冷。但这小子不在西焚好生待着,跑来北阴做什么,还神经兮兮地跑去抟云观问道。
“那你为何出现在此处?”
“西焚与北阴交界处有几个归属不明的阴魂出现,我正要去北阴功德司问个究竟,这是公事。私下嘛,乃为了一口酒。”叶鸣认真地回答她的问题,视线挪至底下跪坐在尸首旁的花令。
西焚地界与北阴接壤,偶有鬼魂归属不明,如他所述出现在此也合理。
“一口酒?”她不记得生前有无招待过这样一位客人。
“上次秋露山一尝姑娘的菊花酒念念不忘至今,叶鸣苦寻至此,特来讨教如何酿制。”
秋露山?那两杯酒居然是被这小子偷喝了。居然还有脸讨要她的秘方。
“这么说,你是早已认出我是谁,居然还陪我演戏至今,实在居心叵测。”
“姑娘,这么说我可要伤心了。说起来你还得感谢我,不是我在芙蓉花施了法让人瞧着你是红穗,你那扮相……还有身材也蒙混不过去啊。”叶鸣折下一根柔韧细长的枝条,在面前的空气划了几圈。
“何况席间我也帮了姑娘,你的曲儿其实……”他没再描述下去,底下人已经起了身,怒气满满地看着他了,他怕着再说人就气跑了。
“那可真是谢谢这位体贴的公子了,既然你我各自有任务,那就在此分道扬镳。”他帮了自己,按理是应该好好道谢一番,可她觉得这叶鸣似乎有意无意地跟着她,目的不纯。
“姑娘不如就教会我如何酿制这菊花酒,算是谢礼,反正我也是要到北阴功德司去的,这也顺路的。而且我还要在这北阴呆上一段时日呢。”
叶鸣这是要赖上她了,这人初见时还觉着仪表堂堂,温和有礼,怎么竟是个无赖。
“我这就给你秘方,你自己闲时多加研究行了吧。”花令拗不过他,只好妥协道。
“你就这么说,我也记不住。何况纸上得来终觉浅,我愚钝怕是不好掌握秘诀。还是小仙女得空时教教我。而且看样子,姑娘也只是个新使,平日里也忙不到哪里去。”
不是看在他前
头帮了自己大忙,花令真的想扭头就跑,懒得在此与这人纠缠不清。
“花令!此处怎么样了。()?()”
敏幽也回来了,落在她身边,看着地上的尸首问道。
“师父,你终于回来了!()?()”
花令递过装着罗军的束魂袋,正想着如何打发叶鸣时看到了希望。
敏幽注意到屋檐上有人,坐在那不时摆弄着一根枝条,感觉不到气息,也无法探知灵力,向花令问道:“他是谁?(s)?()”
花令给敏幽介绍了一番,敏幽再次问道:“这位勾魂使既然要到北阴功德司,可有公文。?()??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s)?()”
“大姐姐,当然有的,只是不能给你看。”叶鸣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张表皮写着“西焚”二字的文书,字体泛着幽光,他拿在手上朝敏幽扬了扬。
此人举止怪异,但手上确实是西焚的文书。冥界的文书表皮都有各方鬼帝专属的灵力印记,不难辨认。
敏幽考虑再三道:“既然如此,你随我们一同返回冥界。我与你一同前往功德司。”
“求之不得。谢过大姐姐了。”叶鸣端坐起来,扔掉手中把玩的枝条,澄澈双目带上一抹笑意,笑吟吟地瞥了下花令。
“师父,让他自己去就行了。”花令扯着敏幽的袖子低声说着,“这人不怀好意。”
“在北阴地界,他掀不起风浪。何况到了功德司,自然知道他所言真假,到时再处理也不迟。”敏幽悄悄与她分析道。
花令不是担心这些,是怕他到了冥界还缠着自己,可惜不知如何跟师父说清,只能收了口,心有怨怼地瞪了叶鸣几眼。
叶鸣听了这话,摸了摸下巴,倒是在纠结着敏幽所说,自己掀不起风浪?丝毫没注意底下的怨气。他跳至两人面前双手作揖道:“未曾请教二位姓名,亦未曾好好表明身份,失礼了。在下叶鸣,乃西焚勾魂使,喜饮酒,常问道,又爱……”
这人又来了,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不知道骗了多少人。花令没好气地打断了他:“不必介绍得如此详细,我叫花令,她是我师父敏幽。”
“见过敏幽姐姐,花令师父。”叶鸣面不改色地又客气地问候了一番。
“谁是你师父,别乱喊。我是说这位敏幽姐姐是我师父。”这人有完没完,偏生礼数周全得让人无法发难,温和恭谦得让人难表怒气,她只能认真指正道。
“花令姑娘,你若教我酿酒就是我的师父了,请受徒儿一礼。”叶鸣说着又躬身行了个礼,依旧诚恳如常。
“徒儿出息了,我才走开一会你就独自收了魂灵,还多了个徒弟。”敏幽施展法阵,“跟上,先回冥界再说。”
花令也不再辩驳,三个人一同走入法阵,很快就出现在了北阴鬼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