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束光下,席星洲地毯式搜索,把周围用火系异能燎了一圈。
“种子?”沈霜敏惊疑不定。
生长发芽,开花结果,只是在这一瞬间就完成了吗?
迅速的可怕。
李矛外套穿的很拧巴,后边直接成了个X型,但是他没在意,几乎是敬畏的望着席星洲指尖绕着用来照明的火光。
支撑异能的是异能者身上看不到的“蓝条”,没有像是网游那般具象化,只有自己才知道深浅。
席星洲的“蓝条”好像永远不会见底似的。
小火苗左摇右晃却异常有韧性,把席星洲脸蛋照出暖色。
她蹲在地上看着地面,睫羽遮出眼下一层阴影。
扑闪扑闪的,很撩人。
看着她,人群逐渐安静,连抽泣声都小了不少。
“李钢……李……,怎么样,还有遗漏的种子吗?”
不是所有玩家都能像墨西柏尔图那样面不改色的喊十七岁的女孩子一声李钢铁。
至少沈霜敏修为还不到家。
“这谁说得准呢,”席星洲爬起来拍了拍手上沾染的灰尘说,“这块没了,别的地方不一定。”
沈霜敏沉默了。
听到窸窸窣窣声,意味着种子已经在生长,不可能从她到达这里才见到角落猛然迸发的种子,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肯定还有遗漏。
“去楼下。”沈霜敏率先向着电梯走去。
商场的安全楼梯需要绕路,而这种手扶电梯却很方便。
停电后的手扶电梯不能乘坐,按理来说也不支持在上面行走。
事急从权,管不得这么多。
刚踏上去走了两三步,还没走出那个向下的弧度,沈霜敏就感觉自己双脚离地腾空而起。
撕拉——是衣服布料被扯碎的声音。
沈霜敏脑子一瞬间是空白的,反应过来招式还没起手就被拆了个稀碎。
而把她拎起来甩回二楼的始作俑者把什么闪着银蓝色光芒的东西投掷下去。
咔嚓。
下一秒,电梯四分五裂。
“啧,窸窸窣窣爬虫一样的声音,果然是这种藤蔓类植物。”
沈霜敏被席星洲护在身后,但还是为了躲避斜着刺过来的阴影就地一滚,她从小学习武术却因为被保护得当,这是第一次有这般狼狈。
毕竟,她的实战经验是从前几天才开始的。
“电梯、吊灯、栏杆,你目之所及很多都在你异能使用范围。”席星洲再次为她挡下攻击,轻垂着眼眸,再抬起,里面盛着的细碎光芒照彻暗夜。
吊灯上的螺丝掉落,重物直挺挺砸向延伸蠕动的异变植物。
太暗了。
还是太暗了。
手电筒的光芒照不到的地方便是异变植物滋生场所。
席星洲把她丢下去切断一根枝条的菜刀召回来,重新握在手中,银蓝色光芒又在勾勒繁杂纹
路,被她敲了一指头后不甘不愿的退回去。
“后面的人我护着,你把这个异变植物干掉,怎么样?”
沈霜敏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相信这个才认识一天都不到的小姑娘。
或许是她漫不经心一个眼神,或许是那句正义永存。
无论为何,她信了。
当面板上的击杀树木增加2的时候,沈霜敏躺在一楼陷入半昏迷。
好像还活着。
又好像死了。
身体是容器,灵魂飘在空中瞧着盛装在容器中的力气、精神与血液一直往外淌。
有人拿布盖住了她的脸。
大概,她是真的死了吧。
“大佬,别盖脸,盖身子,盖身子!”
“我没盖脸,只是拿毛巾给她擦擦脸,转身,姐姐讨厌男人。”
“好好好,我低头什么都不看,只给你打光行了吧?”
“她在进化。”
“什么?”
“异能升级,除了融合能量晶石,异能也可以自身提升。”
“这么快?有是有这种可能,但就像是异能者觉醒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提升异能最简便的方法就是使用能量晶石。”
他们还在讨论什么沈霜敏听不清楚了。
打斗间她跌下了楼梯。
生死间,沈霜敏爆发了。
一楼电器在她的控制下群魔乱舞,狠狠地砸在异变植物探出来的枝条上,紧接着金属熔化变形,包裹住异变植物让它无法动弹。
后来发生了什么……
脑袋疼的像是一万只蚂蚁在里面勤勤恳恳的挖地筑巢。
温热的手贴在她太阳穴上,“你保护的人都还活着。”
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沈霜敏睡都睡不安稳的悬浮着的心忽然落地。
沉默一下,哑着声音说,“那是你护着的。”
“才不是,”席星洲笑弯了眼睛,“我不怎么干这种事情。”
“可你说了,正义永存。”
席星洲耸肩没说话,她怎么忍心打破漂亮姐姐对她美好的滤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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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下来了,我们还活着!”许页低声抽泣,她身边的男人拍了拍她后背,坚定的说,“我们还活着。”
“药,我们需要止血药和纱布,”许页反应过来了,伸手要去触碰男人胳膊上血刺呼啦的伤口,又怕他疼,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戚敬承用衣服拆下来的布条勒住胳膊止血,又用相对干净一些的布料缠住伤口。
熬过了长达十二小时的黑雨,这点伤算不得什么。
许页擦干眼泪探头看窗外,“哥,我们要现在出发去市图书馆吗?”
“再等等,不知道黑雨落下来后还会不会产生对人体有害物质,”戚敬承严肃的望着外面,“异变植物被催生了,现在是它们最活跃的时间段。”
许页强忍着泪水,“
连累你了,是我胆子太小,一直在这里躲着。()?()”
戚敬承坚定地打断她的话,“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对自己的实力有自知之明有时也是保命的手段。(s)?()”
要是以前许页早该和他吵起来,这个同母异父的哥哥总是这样,能凭实力让人叛逆。
但现在她只想抱着她哭。
爷爷奶奶没回来,以后她只有哥哥了。
老小区的爬墙虎被清理掉,为这群生活在这里的人留出了喘息时间。
起先墙壁被熏的黑黄黑黄的,没有人知道是谁干的,知道了也只会骂骂咧咧指责席星洲是个纵火犯。
今时不同往日,幸存者只想感激这个不知名的好心人。
但许页知道是谁的行为穿过时间救了她小命。
所以当听戚敬承提起“这里是不是住着一个扎着丸子头长得很漂亮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叫李钢铁的小姑娘?()??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的时候,许页先是激动,再是表情一裂。
“叫什么?(s)?()”
“李钢铁。”
戚敬承嘴巴起了皮,依稀有血迹干涸,尚且还保留着一丝浅色的血色,但是开开合合说出的话怎么那么令人难以理解?
许页说是有个小姑娘,但不叫李钢铁叫席星洲。
住在十二楼也就是他接她来的时候那个房间。
这是许页奶奶爷爷的家却不是戚敬承的,他很少来这里看她,要么是去学校要么是抽空带她吃一顿饭。
但并非一次没来过。
他应该是在小区门口见到过席星洲的侧脸。
许页还在念叨着,要不是席星洲给她的小铲子,她或许已经死了。
说到这里许页眼神黯了下来,“莉莉死了。”
两人在十二楼等着被救援,在等到戚敬承的两个小时前,莉莉替她挡了一下窗外陡然飞来的树叶。
打起精神来,许页讲起来席星洲。
“十二楼被清理的很干净,我和莉莉在这里靠着她屋内一些食物活下来的。起先待在这里很安全,后来外面越来越乱,异变植物增多——”
听她说着,戚敬承问,“十二楼只有她一家?”
“不是只有她一家,而是只有她一个人住。”许页说,“以前她和她妈妈一起住,后来她妈妈出国了,很少回来,也听说在国内有别墅,就算是回来也不来这里住了。”
这个老小区的年龄比许页还要大。
她小时候被送来奶奶家的第二年,十二楼搬来了一户人家。
为什么她记得这么清楚呢?
因为当时那家天天吵架,吵的一栋楼都要能听到了。
没几天男人就走了,只剩下母女两人。
伏青筠在的那两年还好,她离开后,席星洲成了这里最不讨喜的小孩子。
看得出来戚敬承在认真听着,许页心想不能让伤口疼痛轻一些能转移一下他注意力也好。
爷爷奶奶和所有能和他们聊得来的人都一边感慨被抛弃的小女孩一边暗中偷摸说这孩子克父母,让他们这些同龄人少与之往来。
许页比她年纪大一些,但也算的同龄人。
她被勒令与小姑娘往来。
许页很恐惧这个在老人嘴里犹如“吃人猛兽”或者是“魔鬼”一样的女孩子。
直到长大,自己能够思考后,她想,席星洲没有那么可怕。
十二楼的用户都是被席星洲赶走的,或者说,是被她吓走的。
他们说这个小孩有病,半夜三更站在他们家门口笃笃笃有规律的敲门。
他们说她三天两头逮着落单的孩子揍一顿。
他们说她把人关楼道里不放出来。
但是他们没说过他们把楼道扔满了垃圾、放任孩子在走廊大声嚷嚷着做游戏、撕坏她房门上的卡通贴纸、大半夜聚会载歌载舞、每天守着她家门口唠嗑吐一地瓜子皮唠的主角还是她和她的妈妈。
但许页仍旧没和她说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