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长乐闻此松了一口气，握住清音的手，反倒是清音皱了皱眉。
“奴只在琵琶上用心，并不懂如何打探消息，恐让大人失望了。况且东宫门客众多……()?()”
唐清梦摇了摇头：“东宫与我，是两码事。()?()”
“你这是——(s)?()”
翁长乐愣怔了片刻，站起来将清音护在身后,指着唐清梦的脸质问：“你到底是哪边的？?(%?)?[(．)]?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我只为太子一人效劳。”
唐清梦示意她们不必紧张，却又听翁长乐反问：“如果他不再是太子了呢？”
“那与我又有何干系？”唐清梦神态轻松，“我说过，东宫与我，是两码事。”
清音按着翁长乐的肩膀，让翁长乐坐回去，对她温柔地笑了笑，紧接着朝唐清梦福身道：“大人救命之恩，奴此生没齿难忘，愿衔草结环，受大人驱驰。”
她顿了顿，低眉浅笑继续说：“奴只为秦大人一人效劳。”
“好！”唐清梦从钱袋子里翻出一锭银子，塞到她手里，“明日我便让人去替你赎身，你暂且在这院子中住着，拿这些银子买几个下人伺候你，养好身体后……”
“大人，”清音脆生生地打断她，将那锭银子放回唐清梦掌心，“打探全京城的消息，莫过于绮红楼。”
唐清梦脸色陡然一变：“这怎么行！我既已将你救出此处，断没有再让你回去的道理？”
清音为她添上一杯茶，解释道：“大人出身名门，习的自然是士农工商的道理。我们做乐工的，在像大人这样的人的眼中，本就是下九流的玩意。能得大人与长乐姑娘的援手，是奴遇上了贵人，高攀一次。”
翁长乐在边上也疾言道：“我们怎忍心，看你回到那轻贱的勾栏之中去！”
清音苦笑着走远了些，朝唐清梦和翁长乐郑重跪下：“清音年少家中变故，是绮红楼给了奴一条生路。楼中妈妈和姐妹教我琵琶技艺，是她们给了奴谋生的本领。乐工伎子虽是下贱的烂泥，可奴从前靠琵琶立足，此后为大人奔走，只要奴不自轻自贱，也绝无人能够看轻奴婢。”
言毕，她向唐清梦肃然叩首。唐清梦站起来，向她伸出手：“我待清音姑娘，也是如此。”
清音直起身子，连同直起那不能摧折得到傲骨，仰头嫣然一笑，搭着唐清梦的手站起来。唐清梦又道：“五千两银子我还是会送来，姑娘何时想离开绮红楼，我都不会阻拦。”
清音点点头，见唐清梦似有话要对翁长乐说，抬手收拾了桌上的残羹冷炙：“夜里风凉，我去做些热汤来。”
翁长乐看着清音进了厨房的背影，冷冷地朝唐清梦吐出两个字：“说吧。”
唐清梦没想到她的态度会突然冷下来，只得先赔笑一声：“还未谢过翁娘子在崔家面前，帮我说情。”
“举手之劳罢了，”翁长乐端详着唐清梦的脸，忽而叹了口气，“若非崔崖那家伙心里有我，你这事办得也不会这样轻松。”
“崔家自有崔家的考量，
”唐清梦表面上恭维一句(s)?()，
“翁娘子过谦了。”
“可你呢？”翁长乐猝然红了眼眶()?()，
捉住唐清梦的袖子()?()，
“可你心里就没有过我吗？”
唐清梦不敢让她靠的太近?()?⑴来?.の?.の看最新章节.の完整章节?()?()，
唯恐被识破了身份，蹭得一下站起来与她拉开距离。未曾想翁长乐步步紧逼，两人且退且走，竟僵持到了廊下。
“翁娘子，”唐清梦不欲再相持下去，“我是东宫秦枕言，除去这副皮囊，与唐清秋再无半分瓜葛。”
这话说得心平气和，硬是让翁长乐挑不出一点错处和波澜。
翁长乐泄了气地坐在阶前：“我知道。”
她又补充一句：“你们这些世家子弟都一个样子，想骗人时花言巧语能把姑娘哄得团团转，三言两语就让清音死心塌地地为了你死守绮红楼；不想骗人时，语气又冷冰冰的像个刽子手，连一句柔情蜜意的话都不愿讲。”
闻此，唐清梦无奈地笑了笑，干脆坐到她身边：“姑娘抬举我，我只是礼部秦大人的远亲，算不上世家出身。”
翁长乐回头瞪她：“谁说我骂你了！我骂崔崖那小子！”
被她的话一堵，唐清梦赔礼也不是，接着她的话继续往下说也不是，只能好声好气地哄她：“地上凉，我们去石桌那坐着，好不好？”
翁长乐揉了揉眼睛，并不答她的话，只是自顾自地说：“清音是个好姑娘，我与她一见如故。你若是敢骗她，此后我不会再帮你半分。”
唐清梦心底里暗叫了几声“姑奶奶”，连连点头答应。翁长乐见她看着诚恳，朝厨房的方向不安地瞟了一眼，小声告诉她：“薛二在绮红楼一掷万金，不为别的，只为了将清音折磨得十指尽断。她这样好的一个姑娘，不能再受苦了。”
唐清梦倏地哽住，听翁长乐继续骂道：“这些世家仗着家族底蕴权势，一个个怕是要烂到骨子里。”
“可……”
唐清梦本想说，薛放在她面前似是并没有这般暴戾凌虐的迹象，然而想到初遇清音那天她害怕瑟缩的样子，又说不出话来。
“什么？”
“可你呢？”唐清梦咽下一肚子的话，将问题抛回给翁长乐，“你不是说，崔家现任家主崔崖心里有你吗？你是怎么想的？”
“我？”
翁长乐似是觉得这问题有些可笑：“自古以来，世家女只有两个用处。一来彰显世家门风，知书达理，喜行不言于色，为天下女子做出榜样，以此训诫各家各户，有女当如此；二来就是世家联姻，两户人家像交换个物件一样，彼此换来想要的权势、金钱与其他利益。我是翁氏女，婚事本就不由我一人做主。崔崖心里有我，想必往后也会对我好——”
“至于一个物件的心意，谁要在意呢？嫁过去的那个人家是好是坏，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心有经纬，胆识也不输男子，”唐清梦尽力让气氛轻松些，“你都敢为了清音得罪一个东宫命官，怎么就不敢在婚事上争上一争？”
翁长乐嗔视她一眼：“我要是男子，我一定第一个把你当西瓜砍了。”
匕首自唐清梦袖中滑出，被她轻轻一抛，落到了翁长乐手里。
唐清梦笑眯眯地轻轻握住她的手，让她拿稳匕首的手柄：“你即使不是男子，一样可以拿刀。”
“来，照着我心口砍，今晚我就任翁娘子消遣。”
唐清梦朝她张开双臂，做好了她随时砍过来将自己捅个对穿，自己再及时捉住她的手腕，不至于伤势过重让自己暴毙当场的准备。
翁长乐手腕一抖，握住匕首的力气却不减分毫。
她沉吟了半晌，再抬起头已是满脸泪痕，语气轻颤着问唐清梦：
“我可不可以，靠一靠你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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