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川接到了二爷赵泸州的电话，说是有人要买他老家的房子，托人问到了他们家里，这才来询问赵川的意愿。
“那你怎么说的，你想卖吗？”
“不想，没必要。不过二爷让我回去一趟，正好和我说说话，我就应下了。”
等到了周六，赵川目送黄灿上班，又收拾了家务，一切收拾停，已近十点，他出发去了赵岗乡，他没有回自己家，而是把车直接开到了二爷家大门口。
他看到赵泸州家大门虽然没关，还是朝里面大喊了一声，“三叔，在家吗？”
等了好一会，赵大伟才出来，“赵川来了，快，进屋。”
“嗯，我把东西搬进去，”看着赵川前前后后搬了三四趟，赵大伟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拿了这么多东西，直接过来就行。”
赵大伟是赵志国的堂兄弟，今年已经67岁了，孩子们都在城里买了房，赵大伟的媳妇也被接了过去，方便照顾孙子。
所以这老房子里，只留下了两个老头。
赵庐州和赵大伟。
不过两个老头身子骨都特别好。赵泸州不仅身体好，脑子清醒。就连说话听音都没有障碍，见到赵川，笑呵呵的，“我听说啊，可能是要拆迁，这人啊，会不会是得了消息，才要买你的宅子。”
拆迁？
怎么突然有这种消息。
还有人为了拆迁要买房子？
赵川回，“我没打算卖房，房子就这么留着吧。”
赵大伟听他这么说，劝道，“前几年也传过拆迁的消息，不一定是真的，真要能遇见买家，卖了也行，不然咱们这地方，可是难卖出去。”
赵川知道他们都是好意，耐心应和着。可他实在没有想过卖房，略坐了坐，起身要离开。
赵泸州坚持送到了院门口，他以为道别成功，就上了车，谁知道老人还没有回屋的意思，双手抓着车窗的边沿，每一个根手指都瘦的像螃蟹腿一样，“川啊，没事多去看看你爸，给他都烧点东西，省的到了下面，缺钱花。”
他又赶忙下车，“二爷，我会的，这样，我先送您回屋吧，您别送我了。等过些天闲了，我再过来看您。”
赵川像是受了蛊惑，真的开车去了城南火葬场后面的陵园，陵园门口有一家小门铺，卖的都是祭奠用的东西。
他买了很多，还没走到地方，刮起了微风，空气里漂浮着树叶腐烂的气味，伴着淡淡的泥土味道。
他深吸一口气，觉得很舒服，是城市里的清晨才能闻到的清新。
这是赵川结婚后第一次来到这。
所以他还没有告诉赵志国。他最后还是娶了黄灿。
当初殡仪馆让家属提供满意的照片，他在家找了很久，找到最后，他也没有找到50岁左右的赵志国。
赵川记得那一天，他颓废的坐在家中。想到如果自己忽然死了，应该也是找不到照片的，因为他上一次照相，是和钊静语结婚那天。
最后他选了他结婚的那天早上，赵志国双手放在双膝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婚庆公司的摄影人员，拍下了他人生最后一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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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赵川作为家属最满意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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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那一年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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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是赵志国人生的最后一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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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论，这二十年，赵志国对他还算不错。是那种会主动给钱的家长，是不会干涉他自由和隐私的家长。
赵川内心喜欢这种不闻不问的父亲，他也喜欢他们的相处模式。当然，凡是有好的一面，就有坏的一面。
他喜欢这种疏离和冷漠，不代表别人也会喜欢。
如果人生能重来，他不后悔和黄灿分手，但是他真的后悔和钊静语结婚。
因为他根本就不适合走入婚姻，更不该因为自己的私念，白白耽误了钊静语的人生。如果是今时今日的心境，他想，就算守在家里永远陪着赵志国。他也不会和任何人结婚。更不会去生一个儿子。
只能说那时候自己虚伪的私心在作怪吧，他就是想过和大家一样的生活。他被自己浅薄空洞的思想左右，自以为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拥有像同事一样平凡普通的家庭，可是现实却狠狠打了他的脸。
让他这个肤浅的男人，被家庭琐事，打回原形。
赵川看着这张照片，伸出手擦了擦，想要看的清楚一点，毕竟赵志国死了，他才能心安理得的拥有现在的一切。
午饭时分，赵川离开了陵园，去了单位附近的马记小酥肉，最近他常常来吃。这家马记小酥肉在附近有些名气，有不少稳定的顾客。
他认真研究过了，其实就是炸过的小酥肉，再放入清水，花椒，酱油，做成扣碗，放在大火上去蒸。
而且老板也不避讳人，他们家的炉子就在店里，两间门面房，中间打通了一个门的样式。东边堂食，西边做饭。
炉子就在西边，上边有五六层笼屉，赵川看着快要蒸好的小酥肉扣碗，琢磨着家里厨房还是需要添东西，他们家没有笼屉。
这样想着，下午他去了农贸市场附近，找到了卖笼屉的，他甚至买了六个瓷碗。
赵川感觉心情不错，他只需要做好饭，蒸好小香，等待黄灿回家即可。他打开电视，点开武林外传，屋子瞬间热闹起来了。
即使如此，他还是能听到电子锁叮铃的一声，是黄灿开门回来的声音。赵川迎了上去，接过她手里的小包，“回来的时间刚好，可以吃饭了。”
“我老公真好，”
“我怎么好了，”赵萌离开前，他这么照顾着黄灿和赵萌，她觉得他在见外，现在他还是这样，反倒成了她嘴里的好老公。
黄灿踢掉了脚上的鞋子，“你哪里都好，你是我的司机，我的厨师，我的生活小助手，嗯.....，你是我的宝宝。”
“洗洗手，咱们吃饭，”赵川去了厨房。
黄灿换了家居服，坐在了他对面，“你猜我今天在医院见到谁了？”
“又猜()?()，
”
“好好好。我遇见陈晨了()?()，
他上班了?(+?)?[(．)]?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在我们医院行政科()?()，
而且他知道小唐离婚的事，我听他那意思，他俩应该还有联系。”
“嗯，能想到，前阵子应该是怕影响张小唐离婚，才一直没出现。”
黄灿拿着筷子，侧脸抬头看着电视，“啧啧啧，那这么说，陈晨还不错啊。”
“累不累，一会吃完饭，我们去公园转转，”赵川提议。
“好，这个小酥肉做的比上次还入味，明天晚上咱们还吃这个好不好，我明天半班，等我回来，我也给你做两个菜。”
“嗯，”
东棠的后面有一个挺大的公园，公园中间有一个湖，就叫东棠湖。应该是开发商建房初期，为了售房特意挖的。
黄灿挽着赵川的胳膊，一路仰着头，讲着今天遇到的病例，他时不时接上一句。“你都不知道，有个妈妈带着两个孩子，一个大的四五岁，怀里抱的才两岁。我就问了一句，总不能两个都病了，结果妈妈说，家里没人，不放心老大自己在家，就一起带到医院了。”
“我就想到了你，你以前也一个人带着萌萌看病。下个星期我能休假两天，我们接萌萌来家里玩好不好。”
“好，”他低头看着黄灿被风吹红的鼻头，“冷不冷？”
深秋的风虽然凉凉的，不过她不冷，但她还是故作寒冷的点了头，“冷，”
赵川抽出被黄灿挽着的胳膊，搂住了她，“那咱们回床上？”
“那我可能会热，”
“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赵川耍赖，搂着她准备回家。
他们刚要拐出公园的小道，迎面走了一对老人。夜晚的公园亮着微光，双方走近了，黄灿才看到老太太脚下有一只小狗跳来跳去，小狗实在太小，以至于她差点踩到。
她赶忙抬脚，迈了一步，高瘦老头看见小狗惊到了黄灿，严厉的喝了一声，“点点，”
名唤点点小狗像能听懂高瘦老头的意思，回到了老太太脚下，趴着一动不动。
黄灿却感觉点点是因为她的不仔细，挨了训斥，蹲下来，想要安抚小狗，惊讶的发现点点还会主动向前凑头，等待着黄灿的抚摸。
她当然无法拒绝如此可爱的幼犬，揉了揉点点的小脑袋，“这是什么狗？好小好漂亮，”
说着仰头看向老太太，老太太满头微卷的银发，满目慈祥，“约克夏，我们点点呀，是一只约克夏，它可不小了，今年刚好十岁了呢！”
“养的真好，乖巧，”赵川忍不住夸赞，听话的小狗总是招人喜欢的，小白也是个很有灵性的小狗。
黄灿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以前我老公也有一只小狗，像点点一样乖巧。”
老太太笑了起来，以为遇见了狗友，“以后要常常下楼遛狗，都不常见你们出来转。”
“您见过我们？”
“当然啊，你老公长的俊，我们好多人都有印象呢！你们住五号楼吧。不
过年轻人啊()?()，
都不爱在小区逛?()♀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s)?()，
我儿子也是()?()，
整天从地库出门回家()?()，
说不定啊，连咱们小区什么样都不知道。”
高瘦老头不像爱说话的人，早就向前方走了几步，等待着老太太和点点。赵川拉起了还在蹲着的黄灿，微笑着点头示意，走开了。
黄灿回头，看着老夫妻又走到了一起，缓缓行动的腿脚间，伴着一只小狗，向湖边去了。
这才说道，“好多人都有印象什么意思，这么说来，我老公还是小区的名人呢，”
赵川还似刚才那样，搂着她，回道，“我们接着刚才的说，你冷不冷。”
“快点，”黄灿加快步调，
“嗯？”
“快点回家，”
赵川想到自己跑了一天，洗澡的时候特别认真，洗发露用了两次，三两下冲洗干净后，浴室地上还泛着泡沫，缓缓流入下水口。他关了淋浴，抓起了架子上的浴巾，随手擦着头发，腾出一只手用力推玻璃门，没有留意拖鞋粘了少许水渍，轻滑了一下。
他赶忙扶住门边的置物架，谁知道置物架放满了轻重不一的瓶瓶罐罐，他倒是站稳了，东西却散落一地。
黄灿听见动静，冲到浴室门口，就看见赵川光着身子，脖子里挂着浴巾，再捡东西。
赵川抬头，满脸窘迫，下意识舔了嘴唇上的湿润，水珠顺着下巴流淌着。
她忘了上前帮忙，眼神在他身上来回打量，赵川最是了解她的小心思，“里面湿，别进来了，我收拾。”
黄灿一只脚还站在洗漱间，听见这话，她偏要进去。
她正要弯腰帮忙，赵川把她揽到了怀里，一只手按在玻璃门，轻轻合上了。
他白皙温热的手指用力抓紧了黄灿的后腰，声音又低又撩，“那你收拾？”
她作势要推开，“我还没洗澡呢，”
“现在洗，”
她感觉心跳慢了一拍，羞红的脸埋向他的颈窝，明明两人已经结婚了，她忽然不敢和他对视了。
他向哄孩子一样，低声耳语，“嗯？我帮你？”
她不回，温热的鼻息刺激着他耳后的肌肤，她能够清晰的感受到男人喉结上下动着，
赵川得了默许，手掌顺着裙边滑了进去，她配合着伸手脱掉了睡裙。
黄灿感到一丝凉意，脑子开始正常运转，轻哼一声扭过头，问出了女人的经典问题，“你会永远爱我吗？”
男人洗澡怕热，他几乎没用过暖风。赵川按开了暖风，又拨开了淋浴。
他一手拢起了黄灿的长发，让黄灿站到了淋浴下。男人胳膊长，够到了刚刚收纳好的发夹，夹起乌黑的秀发，看到有一缕头发还绕在女人光洁的后颈，他取下发夹，认真的拧着头发，重新固定。
“今天上午我去看了我爸，我告诉他，我现在很好，”赵川从她身后轻轻拥着她，“因为我现在和你生活在一起，所以很好。”
被热水浇淌的身体，泛起了红润，黄灿转身踮着脚，亲了上去，赵川哪里还会放过她，用力搂住她，拉进了二人的距离。
原来比在床上舒服。
他们第一次如此贴近，感受如此清晰，黄灿轻抬脚尖，慢慢摩擦着他的脚背，一点点向前，左右轻微摩晃着，她就是要每一寸都感受到。
赵川自然不会理会她的慢动作，男人天然的强势，让他迫不及待掌握了这场运动。
第二天黄灿只记得，吹风机一直在她耳边吵吵，可她还是坚持不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