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这回怎么说?”
喻书颜怒视着季云,倏地抬起手,指腹抵住她微微发肿的唇瓣,用力摩挲了一下。
片刻,勾起唇。
“你该不会是还想跟我上/床吧?”
季云挑了挑眉,目光中满是挑衅。
“是又怎样,花孔雀,难不成你怂了?”
怂?
喻书颜极其大声的“呵”了一声,一甩头发,“姓季的,你仿佛在搞笑。”
季云眸光亮了亮,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走?”
喻书颜刚要回话,便听到走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由远及近,停在门前。
下一秒。
办公室的门把手被转动。
“谁反锁了,里边有人吗?”
声音猝不及防传了进来,喻书颜瞬间记起了自己身份。
她猛地拍掉了季云的手,低头整理凌乱的衬衫。
当她系上最后一颗纽扣,就又变成了那个清冷禁欲的喻老师。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门外的声音略显焦急。
“是你吗?喻老师?”
喻书颜眼神示意季云噤声。
应道,“是我,请稍等。”
她推开季云,背过了身,眼眸中满是挣扎。
落在身前的手狠狠掐了下指腹,指甲刺破皮肤,疼痛感拉回了理智,她深吸一口气,说出不留任何情分的一句话。
“就到这里吧。”
季云眸中的热切一点点褪却,她想去抓喻书颜的手,却被她躲开。
“什么意思?”
喻书颜仍旧背着身,声音冰冷。
“你听不懂吗?”
“你玩过的玩具不会再玩第一次,我也不会和同一个人上第一次床。”
喻书颜的话如同迎面而来的一记重拳。
这一拳砸到了季云的脸上,把她连同她的高傲、自尊狠狠击落在地。
不就是提醒她不要自作多情的意思吗?
季云自嘲地笑了笑。
呵呵,她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知道了,再也不会了,”季云绕过喻书颜,开锁、推门,再没留给她任何一眼神。
她正往外走,一个微胖的身影便从她身侧挤进了办公室。
“可算开门了,急死我了。”
“
出事了出事了,喻老师,你们班那个王洋今天不是没来上学吗?昨晚把自己锁进房子里,吞/药了。”
季云蓦地想起不久前教学楼下那一幕。
一群家长举着横幅声讨老师。
原来他们口中的老师就是花孔雀啊。
那花孔雀岂不是有麻烦了?
但这又关她什么事。
季云虽这么想,还是不自觉放慢了脚步,竖起耳朵。
“孩子现在怎么样?”
“孩子没事,吃的少发现的早,洗个胃住院观察一天就完事了。
季云莫名松了一口气,只听那女老师又说。
“孩子是没事,但家长有事,非要找你、找学校给个说法,这什么爹妈啊,平时对孩子不管不顾,现在出事了学校倒是跑得勤。”
“哎,喻老师,你干嘛去啊。”
“先躲躲吧,那群人可凶了。”
脚步声靠进。
季云偏头看向窗外。
眼尾余光看两人走远,犹豫再三,追了上去。
她才不想管花孔雀。
只是想凑个热闹。
仅此而已。
...
高一一班教室外,围了一群人,乌央乌央的。
有各个班级的老师以及刚开完家长会的家长、学生。
喻书颜被几个情绪激动的家长围在了中间。
穿一身蓝色工作服的中年女性红着眼对喻书颜嚷嚷道,“喻老师,亏我们家长那么信任你,把孩子交你手上,结果呢,孩子从学校回家就出事了,今天你必须给我们个交代,”
喻书颜还没接话,几个家长便先站了出来,“王洋妈妈,你孩子不是在家出事的吗?怎么还怪到老师头上了?”
王洋妈矛头一转,唾沫横飞,“感情不是你们家孩子出事是吧?一个个就知道说风凉话。”
她转过头,咄咄逼人,“我问你,昨天月考成绩出来后,你为啥把洋洋单独叫办公室?你两还聊了两小时,都聊什么了?你是不是因为成绩下滑这事处罚我家洋洋了?”
“我家洋洋平时那么乖一孩子,根本不可能会想不开。”
几名老师看不过去了,纷纷插话。
“昨天喻老师可没处罚孩子啊,我们当时可都在办公室呢,喻老师还给你家孩子带了饭,你家孩子成绩下滑心情不好喻老师还安慰了很久。”
拿横幅的那个高大男子,瞪着双怎么看怎么
凶的眼睛,朝人群一吼,“包庇袒护是吧?你们学校就这德行?”
这几名老师被这架势吓的连退几步,一时间谁也不敢开口。
这时,喻书颜站了出来,冷声质问,“什么叫包庇?”
她越过挡在她身前的一老师,眼神直视着王洋家长,不躲也不避。
“关于王洋的情况,我给你们打过多少次电话了?是不是跟你们讲多注重下孩子情绪,多陪陪孩子?”
“你们呢,有听过吗?当然我能理解你们为生计奔波无暇照顾孩子,但你们能不能不要一回家就拿成绩说事?你们知道王洋昨天找我来说什么吗?他说他害怕,一个半大小伙子哭着跟我说他害怕,他怕你们知道他成绩后又开始一轮又一轮的否定和打骂!”喻书颜越说越激动,眼中泪雾翻涌。
“你什么意思?现在反过头教育起我们家长来了?”
“父母教育儿子不是天经地义吗?”
“什么意思?”一脸横肉的男子突然把手中的横幅摔到了地上,大步向喻书颜冲过去,手朝她肩头一推,“是不是想推卸责任?”
突然的碰触,让喻书颜心中升起强烈的不适。
男子紧握的拳头在她眼前放大。
她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
条件反射般的蜷起了身子,抱成一团。
男子指着蹲到地上的喻书颜,争辩道,“我可没打她啊你们都看见了,我顶多推她一下,人民教师怎么还带碰瓷的。”
一道冰冷的,压迫性极强的声音从人群外传了进来。
“滚。”
连同男子在内的所有人都被这道声音震慑住了。
全部噤了声。
“把你的脏手给我拿开,”季云拨开人群,沉着脸走上来,一把擒住了男子的手腕,大力一甩。
足有一米八的男子,踉跄好几步,才将将稳住身形。
季云蹲下安抚受惊的喻书颜。
“你还好吗?”
喻书颜慢半拍回神,看清眼前人的模样,黯淡的眸子里渐渐涌出欣喜,很快又掩去。
生硬的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季云将喻书颜的表情尽数收入眼底,她暂压下心中疑问,“哼”了一声,用一贯口吻说,“姐爱多管闲事。”
她握住喻书颜的手,将她拉了起来。
带到身侧,让她紧靠着自己。
接着,冰冷的目光一一扫过闹事家长。
问,“你们这横幅什么意思?”
“不是没事吗?什么叫还我儿子命?这么盼着自己儿子出事?”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王洋妈急着争辩,“做父母的怎么可能会盼着自己儿子出事?疼还来不及呢。”
“对啊!”高大男子用手指着季云,“你又从哪冒出来的?”
“这你别管!”季云冷笑一声,又追问,“还是说就想夸大一下事实,好向学校多讹点钱?”
“谁讹钱?我们、我们只是想讨个公道..”
季云蓦地沉下脸,逼视着几人。
“这么急啊?把儿子一个人留在空荡荡的病房里跑来讨公道?好一个疼儿子!”
季云的话像是一把尖锐的利刃,轻松的就挑开了几人脸上的遮羞布。
把阴暗与丑陋赤裸裸的公之于众。
围观的家长、老师,纷纷斥责。
“什么人啊?”
“钻钱眼里了吧?”
几人脸一阵青一阵白,狠狠瞪两人一眼,留下句狠话,便落荒而逃。
“这事没完!”
...
事情暂时平息。
季云把喻书颜拉出人群,往学校外走。
不多时,身后人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季云。”
季云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嗯?”
喻书颜垂眸注视着两人紧紧牵在一起的手,问,“能松开我了吗?”
“嘿,你这穿上裤子就不认人的作风是贯穿到日常了?”
“你不是早就知道吗?”喻书颜径直抽出了手,转身便走。
又停住脚步,叮嘱道,“麻烦你别跟着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季云:“.....”
她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说的跟谁愿意跟似的啊?
过了几秒钟。
她叹了口气。
心道,看在花孔雀情绪不好的份上,她就再当一回护花使者吧。
季云偷偷跟了上去,始终跟她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一路跟到了冬藏酒吧。
喻书颜径直上了一楼包间。
季云正要上楼,就被熟悉的短发服务员拦住。
“云姐,您可饶了我吧。”
“您上次和老板娘私自闯到一楼我就挨批了,这次可不敢再放你上去了。”
季云眼一横,“你们老板娘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不放我上去,我就让老板娘收拾老板,到头来你们老板还得收拾你。”
服务员:“.....”
“我给您跪了还不成?”
季云眼睛往楼上张望着,语气中也带着急切,“要么你就当没看见我,我也不把你供出来。”
?)
“你自己选择吧。”
服务员非常识时务的在嘴角上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接着转身,大步离去。
季云满意的点点头。
转身上了一楼。
她挨个卡座的寻找喻书颜。
终于在最角落的找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卡座的桌子上摆满了酒。
还有瓶红酒已经见了底。
喻书颜靠在最里侧。
整个身子陷入到了黑暗中。
这个角度。
季云看不见她脸上任何表情。
只隐隐约约听到一声抽泣。
季云瞬间停住了脚步,眸光猛烈晃动。
花孔雀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