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会长一扫暮朽之气,用力把拐杖抽回来,反手就敲在了杨通腿上。

    杨通忠厚朴实的脸上也忍不住“嘶”口气,贺进坤声如洪钟吼道,“你问我?前几年让你试探东延口风多少次了?啊?一点动静都没有?”

    “要不是现在时间紧,我会让他们在一起?”

    杨通听了,心里也很冤枉,他从前又不是没暗示过——还不是少爷本来就年少早成,冷心冷肺了十几年,老爷自己从前还偷着乐说少爷天生就是联姻的好料子,用不着操心,现在又怪他头上了。

    不过这话他也就想想,自然也没说出来,只道,“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体。”

    贺进坤这才气喘吁吁一停动作,只是那张老脸显然还是很不好看。

    本来他这招釜底抽薪,是想看看东延和那个姓陈的小子怎么接住这样一个小小考验。却没想东延一谈恋爱就变了性子,竟然一点责任心都没了。

    学校的会长虽然算不得什么东西,但舒意说的没错,态度就有问题,天下哪有说不做就不做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谁教他的……想到这里,贺进坤一张老脸气的青红交错,长长叹了口气。

    叹气之余,脸色又难看起来。

    “你去跟舒意说,”贺进坤沉了脸,“想个办法让柳言熙直接针对一下。”

    杨通窥见贺会长的脸色,默然点点头。

    “就说这事是我吩咐的。”贺进坤哼了一声,“看他还能怎么躲。”

    ========

    柳言熙接到沈舒意电话,知道来意后,眉心紧紧皱了起来。

    “是吗?”她沉默两秒,微微一笑,应了一声,“这样。”

    又多寒暄了两句,电话便挂了。

    通话已结束,柳言熙的笑容敛住,顿了顿,随手把手机搁在旁边。

    她现在在鏖江山家里的办公室。

    窗外红霞一片,映在别墅米色砖墙上,柳言熙的办公室一样装修的很是雅致,不过其他地方还是和先前一样空阔,和江月渺圣保罗学院的宿舍相比,空阔的有些过分。

    自从得了贺老爷子的令,这几天没上课,她就直接回了家。一方面是回家方便请专人考量圣保罗学院的主题活动,另外一方面……

    13个未接来电。

    全是江月渺的。

    柳言熙,“。”好可怕的来电惊魂。

    纤长的手指揉揉眉心,柳言熙挑高眉,看着手机江月渺微信

    轰炸就忍不住摇头,一向清冷的脸上也露出点苦恼神色。

    沈舒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针对贺东延就算了,现在又非要找陈旭的碴。

    柳言熙有些头大,也不知道江月渺到时候知道了,会不会直接杀到鏖江山上来……

    “咚咚。”

    门被敲了敲,柳言熙一怔,蒋菀抱着她的小狗,一只叫亲亲的的马尔济斯,直接推了门进来,“宝宝,你还在忙吗?”

    柳言熙赶紧松手,重新端起一副笑脸,“怎么了,妈。”

    蒋菀柳眉锁紧,“你在忙,你爸也在忙,他都好几天没正常吃饭了,”蒋菀叹了口气,走进来拉着柳言熙手说,“你劝劝你爸爸,工作再重要,也是没健康重要,让他等等出来一起吃饭吧。”

    柳言熙点点头。

    “知道了。”

    她推开椅子站起来,刚要去父亲的办公室,后面又忽然传来蒋菀的声音,“女儿……”

    柳言熙“嗯?”了一声,下意识回头。

    蒋菀抱着亲亲,一项保养良好的脸上也出现了几道细纹,有些小心翼翼道,“公司最近是不出了点事?……怎么你们都这么忙?”

    柳言熙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内心轻轻叹了口气,一双黑眸却乖巧的弯了起来,“哪有这回事,爸才从京城过来,现在都在和梁叔忙项目呢,我是学院学生会的事,刚好赶上了。”

    蒋菀这才放心下来,虚惊受怕的拍拍胸脯,“我就说,你俩成天忙上忙下的,”她有些嗔道,“妈都担心了。”

    说着,她又低头逗小狗,“你说是不是,亲亲?”

    亲亲可爱的汪了一声。

    柳言熙笑了笑,走过去揉了揉亲亲的脑袋,顺便捏了捏蒋菀的肩膀,“放心妈,操心这么多干嘛。”她笑眯眯的,“你就是最近在家呆太久了,下次我和你出去逛街好不好,叫上我同学,等几周放假了,我们一起去。”

    蒋菀这才长舒一口气,温柔的脸上也泛起期待的笑容,脸上也重回天真起来,“这可是你说的,妈可记住了啊。”

    “不许放妈妈鸽子。”

    柳言熙揽住蒋菀肩膀,佯似撒娇一样道,“那怎么会,我还怕你放我鸽子呢妈。”

    蒋菀这才开开心心的和她一起出了门。

    而另一边。

    圣保罗学院剧院后台。

    苏俞钰已经在卫生间待了足足十分钟。

    江月渺一个人还在不死心的给柳言熙拨电话,柳言熙

    这个有胆子给她发微信没胆子回江月渺电话的女人,害得她只能躲厕所里才敢摸手机出来。

    没办法,谁让她是超警惕的intj,真的很怕江月渺忽然来一句,“你手机借我试试。”

    她忍不住和苏富抱怨,[我服了,这些富二代一个比一个奇葩]

    AAA-临江本地帮帮:[怎么了]

    酥鱼鱼:[柳言熙又忽然让我想个招对付陈旭,我哪里知道有什么招]

    苏俞钰忍不住和苏富抱怨道,[都不知道她到底要干嘛,想一出是一出的]

    酥鱼鱼:[既然都要整陈旭了,干嘛还非要一个组一起排练,尼玛害老娘也跟着要排,本来我都不想和这些人一个组的,搞得巨麻烦,妈的下午饭都没来得及吃]

    AAA-临江本地帮帮:[啧啧啧]

    AAA-临江本地帮帮:[算了,拿钱消灾[猪猪侠吃棒棒糖.jpg]]

    AAA-临江本地帮帮:[再说了,你前几天在那个组里彩票不是中挺多的吗]

    AAA-临江本地帮帮:[我看那剧本还不错,参加点学院活动也是好事]

    又爹起来了。苏俞钰哼了一声,[切,彩票是彩票,烦是烦,你懂不懂]

    酥鱼鱼:[她我都懒得说了,贺东延也是有够恋爱脑的,我艹,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夸张,学生会长不是校董任命的吗,说不当就不当了,不当就算了,原因还是过生日]

    酥鱼鱼:[我看那生日就是等着要和陈旭出去搞什么恋爱蜜月的]

    AAA-临江本地帮帮:[这不挺好吗,他俩成了我俩才有钱拿啊]

    苏俞钰耸耸肩,打字过去,[不是我说,贺东延现在爱他爱的不行,是不是可以拿钱了]

    酥鱼鱼:[[星黛露伸手.jpg]]

    AAA-临江本地帮帮:[时间还没到]

    酥鱼鱼:[啥时候到账?学期末?]

    AAA-临江本地帮帮:[过两个月就可以拿了]

    ……两个月?

    苏俞钰忽然一愣,心头一动,[十一月吗?]

    AAA-临江本地帮帮:[差不多吧]

    AAA-临江本地帮帮:[11月23号往后]

    11月23号?

    现在是九月十五,早上贺东延才说的两个月过八天……苏俞钰忽然一惊,‘靠,这不就是贺东延生日?’

    她奇怪打字,[那天是贺东延生日啊?]

    酥鱼鱼:[他生日那天要干嘛?还非要有人谈恋爱?]

    AAA-临江本地帮帮:[不知道啊,估计肯定有点情况]

    AAA-临江本地帮帮:[到时候看看能不能再赚一笔]

    AAA-临江本地帮帮:[我是不是没和你说,另一个让柳言熙别和贺东延在一起的那个,也是差不多那个时候给钱]

    苏俞钰愣了。

    ……这到底是干嘛?

    这是到底是打钱还是随一波生日红包啊?

    她一头雾水的从女厕出来,总觉得好像莫名从那三个人的动机,还有贺东延的生日里品出一点不对劲来。

    脑袋里还在高速运转思考这件事,一道黑影忽然晃晃悠悠飘出来,吓得她顿时尖叫一声。

    韦学安,“学妹,你终于出来了。”

    “……”苏俞钰心底脸色铁青,差点一声“草泥马”就脱口而出了,好不容易才憋住了,挤出一个腼腆的假笑来,“学长,你在这干嘛啊?”

    “陈旭和会长的戏拍完了,马上到你,”他说,“我看你半天没出来,怕你也和柳言熙一起跑了。”

    苏俞钰刚想打哈哈说“没有啦”,韦学安推推眼镜,又道,“毕竟你们俩不是每天都在密谋吗。”

    苏俞钰,“。”

    “……啊?”苏俞钰强颜欢笑,“你说什么呢,我们没有密谋呀……”

    韦学安眼睛眨了眨,慢吞吞道,“一般来说,真没有密谋的人第一反应不会说没有密谋,你暴露了。”

    “原来你俩还真有密谋啊。”韦学安恍然道。

    苏俞钰,“……”

    苏俞钰,“…………”

    额角狠狠跳了跳,苏俞钰脸上的假笑都差点没绷住,肚子里已经破口大骂韦学安户口本,还没来得及说一句“学长你开玩笑真有意思”,韦学安就跟发羊癫了一样,忽然后退好几步。

    跑到拐角,像一个贴在墙上的眼镜竹节虫一样望着她,谨慎地四处望了望道,“哪里来的杀气。”

    苏俞钰,“?”

    苏俞钰下意识脱口,“你通灵啊?”

    韦学安诧异看她,“你怎么知道的,我奶奶是巫婆。”

    苏俞钰,“……”怪不得。

    她算是彻底服了这个人了,苏俞钰心里有鬼,怕给这个巫公看出来,心虚道,“……学长你到底找我什么事啊?”

    韦学安道,“剧本你看了吗,等下要拍你霸凌小动物的剧

    情。”

    “……”苏俞钰一脸诧异,“灰姑娘霸凌小动物?真的假的?”

    “因为你是恶毒灰姑娘。”韦学安,“再说,这个你应该很擅长吧。”

    苏俞钰额角又狠狠跳了跳,假笑都快绷不住了,“谁说我擅长霸凌的,学长你真会开玩笑。”

    韦学安奇她一眼,“你以前不是经常收保护费吗。”

    苏俞钰心里陡然一跳!

    “你……你怎么知道的!”苏俞钰结结巴巴说,“……!”

    同一时间。

    陈旭刚刚拍完,一个人回了候场室。

    头盔摘了下来,放在悬桌上,又废了半天劲把胸甲脱了搁椅子上,再把身上那些七七八八的全脱了,终于就剩早上穿的黑色短袖和短裤。

    因为湿了一大半,本来宽松的黑色短袖现在贴在身上,腹肌块垒分明,在宽肩窄腰上轮廓格外明显。

    他现在的剧情已经快进到进了伊恩王子军团做近卫骑士,身上也换了江月渺设计的灰黑胸盔银十字甲,特别厚,虽然剧场里有空调,但他扛着那个剑,动作戏又多,演完热得浑身汗,跟篮球打满全场没差,衣服全都湿透了。

    还好圣保罗财大气粗,候场室除了更衣镜还配了单独卫浴间,能冲那么一下,不然没得洗那是真有点难受。

    陈旭揪着衣领粗糙的扇了两下,热得长呼一口气,抓过纸巾囫囵擦了擦身上的汗,拿了换洗的衣服就进了卫浴间。

    刚要关门——却被正正抵住。

    一只狮面金罗马靴,不偏不倚卡在门和门框中间。

    “不是,你啥时候来的?”陈旭剑眉傻住,“挡我干嘛???”

    贺东延用腿抵着门,他假发摘了,身上衣服还没换。鎏金腰封,只有皇权贵族才能穿的深紫色软缎托加裹缠衣长长垂下来,衬得他皮肤雪白,五官俊美清冷的过分。和门里就穿了个黑t黑裤衩的陈旭一比,完全就像古罗马时期的王子,贵气逼人。

    ……虽然说话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就是了。

    “我今天想了想,即使我还剩两个月零八天成年,但我现在的发育状态和两个月零八天之后应该不会有显著差异。”

    贺东延神色平静,语气泰然得陈旭几乎要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既然如此,”他神色自若的关门,“那现在一起洗和两个月之后一起洗有什么区别?”

    说完,“咔嗒”一声。

    浴室门被锁上了。

    “你说是吗。”

    陈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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