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贤杨贤握着方向盘，不知道崔智言突然下车做什么。
还没把人送到宿舍就被人叫了停车，转头走进隔壁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要买吃的吗？
雨后空气夹杂着若有如无的冷意，崔智言推开玻璃门出现在视线里。帽子,口罩和黑色大衣把人裹得严严实实，手里却没拿什么东西。
坏掉的路灯光线显得格外微弱，以为要上车的人顷刻被树影吞没，杨贤只看到了伸出阴影外的右手。
闻到雨后潮湿的空气，带着一点泥土的味道。被风吹动的树叶滴下点星雨水，落到手上透着凉意。
从大衣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熟练地打开盖子，“叮”的一声，擦燃的幽暗火苗一瞬跳跃，留下指尖隐隐燃烧的猩红。
车内杨贤微不可察地皱眉，条件反射般转头看向附近，已经是凌晨一点了，街上连个人影都没有，唯一的一个监控，方向还朝着对面的便利店。
立刻拉开把手下车，走进能隐约闻到一股葡萄汽水的味道，大概是ESSE的女士烟。
“别在这里抽烟。”
握住停在嘴角的手，未灭的烟灰在抖动中落在手背，尖锐的烧灼感带来一阵刺痛。
“……嘶”
杨贤瞬时松开了桎梏。
崔智言猝然抽回了右手，就着暗淡灯光看到手背轻微泛红的皮肤。
“……到车里抽吧。”
还没吸几口的烟被主人掐灭，韩国大街上难找到几个垃圾桶，只好用包装把烟包起来再扔掉。
砰的一声，车门被关上，开了空调，崔智言正对着风口，一阵凉风迎面扑来。
“未满19岁的孩子购买烟酒是犯法的，你是怎么……”
“她没有看我的身份信息。”
崔智言回答了杨贤的疑问。
“可能是忘记了。”
汽车重新启动，引擎声响起，杨贤拐弯朝宿舍的方向开去。
蔓延出一种诡异的气氛，崔智言从侧面看到经纪人再次露出一种欲言又止的表情。
给她当经纪人，确实很费心。
“我以前没见你吸过烟。”
迟疑着说出这种问题，作为经纪人，对手下爱豆的不良习惯有了解的权利。
“距离上次已经很久了……”
崔智言仔细在脑海里计算了一下时间，已经有一年了。
“这样被拍到你就完蛋了崔智言，我知道你压力很大……”
杨贤说到最后声音变得缥缈，压力为什么会这么大，她作为经纪人再清楚不过了。
崔智言身体比脑子快，最近的人和事都让她厌倦，被烟灰烫到的时候，意识才突然清醒过来。
把ESSE放到车上，这种东西以后不能再碰了。
“……手机在抽屉里，刚才忘记告诉你了。”
被没收了一天的手机终于回到自己手机，依然是熟悉的样子——毕竟公司又不会把它大卸八块，只是有没有翻看里面的内容就不好说了。
当初在S.M私生爆出恋爱的那段时间里，她的手机和电脑被staff全部没收，从相册开始到各种社交账号和聊天记录，那些东西被陌生人翻看研究，甚至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放过，室长指着脑袋怒吼，问她这是什么？
没回答，难道他没有眼睛吗？还有什么可问的呢。
沉默的下场就是室长当着众人的面把水杯砸到了她的面前，碎开的玻璃划过小腿，能感受到一点轻微的疼痛。
一些侮辱性的词汇被形容到她身上，对方近乎撕裂的咆哮声穿透整个房间，没有一个工作人员敢在这个时候说话。
当时还是总监进来拦住了差点掀了桌子室长，说够了，已经够了。
手机上的论坛热帖依然围绕着两人展开，点开帖子，是车银优和她在剧组交谈的视频，如果只是这些的话，还不足以定论恋爱事实，可再翻下去，竟然还有当初两人单独的照片，以及车银优握着她右手的视频。
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更加亲密的举动了。
如果说背后没有人做推手，她不相信，这种内容的热度走势太奇怪了。
但是推手是谁，是公司还是tvn她就不知道了，也可能两者皆有。
“……不用担心，公司以后会回复的。”
杨贤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但是也只能用这种模糊的回答安慰她。
路过隧道，暖黄的灯光映射在崔智言眼睛里，像猫又像狐狸。
以后这种词是最没意义的，可以列入崔智言讨厌词语排行榜首位。
这种局面对组合来说有什么好处？
可能是自己不明白大型娱乐公司的操作方式，再给她做黑红营销的话，真不怕直接把组合营销没，她一个人的话倒没什么，只是……
到宿舍后杨贤给崔智言说了再见，还要再回公司，已经凌晨了，崔智言问竟然这么忙吗？
说完才发现自己把趋势的事情给忘记了，现在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她身上的每一个新闻都需要hybe为她处理，当然，到底怎样处理还要看公司的动作。
“智言，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杨贤隔着窗户对她说话。“你不要私自发布什么言论，公司会处理好的……”
可能是有前车之鉴，如果没有公司的话，这件事她只会在ig上发帖说一句才没有和哪个狗崽子谈恋爱，本来就是恶意揣测，况且车银优太让人厌烦，但是现在不能这么做……
思绪飘远，杨贤后面说的话也没听进耳朵里，最后只对她说了再见。
对着没影的车身挥了挥手，所有所思地向宿舍走过去，却被门口坐在台阶上的hanni吓了一跳。
只在睡衣外面披了一件外套，台阶上被雨水淋湿，所以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上面。
“呀，hanni，这么晚了怎么不在宿舍睡觉？”
虽然是夏末，但雨后的天气还是应该穿上外套，不断有冷风吹过，潮湿阴冷，牵上hanni的手，手指果然是冰凉的。
看到崔智言从剧组回来，hanni张开双臂把崔智言抱在了怀里，站在台阶上，位置刚好合适。
“因为杨贤欧尼把信放在了行李箱里，所以今天才看到。”
崔智言回抱住了hanni，皮面的外套散发着凉意，在听到话后她的心脏开始不寻常地颤动。
“谢谢欧尼……”
hanni把脑袋埋在崔智言的颈窝，闷闷的声音传来。
“谢谢欧尼……”
小孩子还不懂得怎么表达自己的情感，除了感谢好像没有什么其他的话可以说。
躲在角落落泪的hanni让崔智言想到了自己曾经的练习生时期，只不过看起来更加无依无靠。
语言不通，生活习惯也不同，因为靠着喜欢的事物才度过艰难时期，hanni是一个比想象中还要坚强的孩子。
hanni把脖子里的项链拿了出来。
“从今天开始，以后都要带着这条项链，我给它取名叫福宝，是不是很好？”
清澈透亮的瞳孔透露出纯粹的喜悦，项链上的钻石闪着细碎的光，看起来就是很昂贵的首饰。
她当然可以把这个换成手机，要不然也不会被李元珠调侃了，但是听到hanni和妈妈通话时，她竟然也开始难过。
当然会难过，她只有永远接不通的电话。
拿起凳子，牵上hanni的手走楼梯，女孩叽叽喳喳地问她问题。
“欧尼怎么知道我喜欢福宝？”
“因为欧尼无所不知。”
“还知道我叫PhamPham！以前在澳洲同学都喜欢这么称呼我！”
“那以后也这么叫你好了，确实很可爱……”
“欧尼你真的买了两个项链吗……”
“诺，在这里。”
“大发！完全就是情侣款啊……”
宿舍静悄悄的，李惠仁和Danielle都睡着了，崔智言在洗漱间卸妆，手机上还有堆积的信息。
不过基本都是一些没有意义的内容，无非是问她趋势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问题就别再说了。
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把成员给自己留下的夜灯关掉，还抱着枕头睡觉的Danielle却在朦朦胧胧中醒了过来，眯着眼睛看床边的崔智言。
“欧尼……你回来了……”
可能是太困了，说出的话也很含糊。
“我在看电视剧，却睡着了。”
Danielle从床上坐起来，崔智言闻到了沐浴露的味道，宿舍里几个人不同洗护用品的气味混合在一起，莫名构出一种和谐的气息，没有灯光，窗帘却有一半没拉，月光透过窗户渗过来，崔智言能清楚地看到微弱光线下Danielle的眼睛。
亮起的手机屏幕出现崔智言的面孔，想起来这是当初拍摄的那部电视剧，记得收视率意外的不错，和《Save me》一样也是tvn旗下的影视，大概是和tvn有缘吧……
“在phning上看到有人问欧尼在哪儿，我就回复说在拍戏呢，欧尼给粉丝回个信息吧。”
热情的小孩子还记得给她传达粉丝的问题，也对，手机不在她手里，Danielle给她打的kaka都是无人应答的状态。
手机上有一排未读信息，准备回到床上再回复，她现在像一个处理信息的机器，把那些问题通通粉碎扔进垃圾桶。
点开phning，粉丝们积攒了一天的回复显露出可怕的数字，一条条翻过去，有希望她安心拍戏的，有问她帖子是怎么回事的，粉丝们发送有鼓励的内容，在大多友善的信息中还夹杂着恶劣的话语，大概是某几个男爱豆的粉丝，非常坚持不懈地攻击她，其毅力令人佩服。
hybe专门为NewJeans单独开通了类似bubble的软件，也不知道是谁的意见。
理事说是为了凸显团体的概念，更好地陪伴粉丝，不过前辈团的粉丝们可不会相信这种话，只阴阳怪气地说新女团待遇可真是好啊，不像前辈们只能在wvs回复……
说起来讨厌她的人也大可不必专门在phning充值来anti她，phning的价格可比bubble贵多了，实在是不划算……
无论是趋势还是亲故和粉丝之间的询问，都让人头疼，亲故们当然都是抱着好意的回复，大概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而粉丝们就不清楚了，在她回复信息后不断有直白地逼迫语言质问她为什么不解释，难道真的谈恋爱了吗？
当然没有……
商品化的爱豆是要被粉丝掌握在手心的，希望了解她的一切，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如果爱豆没有隐私就更好了……
不断跳动的数字预示着深夜还没睡觉的粉丝看到了她的信息，可能也有被吵醒的。
杨贤说的话被抛到了脑后，她才不想管hybe会怎么样，默默对理事和经纪人说了一句抱歉，就在phning上打下回复的话语，当然还是要柔和一些……
“kkk，到底是谁在说我在和其他人交往？”
“我怎么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