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春禾跟阮天坐在餐桌前面面相觑。
    从洛宁跟阮逢郁结婚以来,她们就没面临过这种局面。
    无论刮风下雨,洛宁每天都会准时给他们做好早餐,但现在……没饭吃了。
    以至于他们都忘记家里原来是有保姆负责做饭的。
    阮天饿得饥肠辘辘,指挥赵春禾:“你去做饭,我要吃春卷,炸得刚刚好的那种。”
    赵春禾瞟他一眼,刚从洛宁那吃了一肚子气,趁机撒气:“你怎么不去给我做?我要吃银耳百合燕窝羹。”
    “我?”阮天指着自己,“我没听错吧。”
    “结婚这么多年你都没给我做过饭,我尝尝你的手艺。”赵春禾说。
    阮天:“这么多年你给我做过饭?笑话。”
    赵春禾:“……”
    ——没用的东西。
    不知为何,阮天从赵春禾的眼神里读出了这几个字,许是嫌弃得太过明显了。
    阮天冷哼一声:“你做得太过火了,当我是什么?厨师么?”
    “非得是厨师才会做饭?”赵春禾厉声道。
    阮天说:“不然呢?我一个大男人给你做饭,传出去像什么话!”
    “男人会做饭的多了去。”赵春禾说着站起来:“没用的只有你。”
    阮天拽住她的胳膊:“你又去哪?”
    “找饭吃。”赵春禾冷声道:“你不给我做饭吃,还不许我出去吃?”
    阮天:“……”
    这话听起来怪别扭的,但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还没来得及多叮嘱几句,赵春禾已经拎起她的包包走了。
    是个粉色的包,看上去有点廉价,跟她昨天背出门的那款完全不同。
    阮天后知后觉地喊了声:“你又换包了?”
    赵春禾人都上了车,自然听不见他的声音。
    不过赵春禾酷爱买奢侈品,家里的首饰都堆了一柜子,包包更是收藏了一面墙,数不胜数,换个包也不是什么怪事。
    但这段时间赵春禾出门的频率确实更高了些,每次回来脸上都青春洋溢的。
    挺奇怪。
    阮天跟她也就是表面恩爱夫妻,懒得管那些破事,接了个朋友的电话,上楼换身衣服也就出门了。
    -
    洛宁已经得到了花花的情报,“太太昨天出门背的爱马仕鳄鱼皮在昨晚回来时换成了一个粉包,杂牌,搜了一下淘宝,也就两百块。”
    洛宁啧了声:“她是去赌博了吗?一晚上输了百万?”
    但她起码有个几百万现金,不至于到卖包的地步。
    “看着不像。”花花分析:“太太昨晚回来的时候还哼着歌呢。”
    “唱的什么?”洛宁问。
    花花:“……”
    宁姐的关注点总是这么奇特。
    但花花沉默了。
    洛宁:“你没听见?”
    花花是个格外靠谱的眼线,所以洛宁对她期待很高。
    她也没辜负洛宁的期待,皱着眉说:“听见了。”
    “我听听。”
    花花突然站起来,有点别扭。
    “怎么?还准备给我舞一段?”洛宁挑眉。
    花花:“……”
    花花一脸英勇赴死的表情,开口:“哦~baby情话多说一点~想我就多看一眼~表现多一点点~”
    跳是跳了,跟擦玻璃一样,四肢僵硬,五官乱飞。
    花花是烟嗓,带点低沉,这会儿夹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啦啦啦~~让我心甘情愿~爱你~~”
    花花唱完以后还朝洛宁比了个心,尔后笔直僵硬地坐下,“太太昨天是这样唱的。”
    洛宁一口水喷了出来。
    还以为是花花富有感情的演绎,结果是活灵活现的模仿?
    看李华的表演差点都让洛宁脚趾抠出一座芭比城堡,根本无法想象赵春禾半夜两点夹着嗓子唱着“爱你~~”回家的场景。
    洛宁握住李华的手:“花花,答应我。”
    李华回以坚定的眼神:“什么?为宁姐万次不辞!”
    “不必。”洛宁说:“下次再有这么恶心的场面,请记得叫上我。”
    李华:“……?”
    洛宁:“你的工伤,姐记下了。”
    李华说完赵春禾的异样又说起阮天的:“阮先生昨天拿回一块石头来,宝贝的不得了,我看着像赌石。”
    豁。
    这是重操旧业啊。
    李华来得晚,不知道阮天以前就喜欢玉和石头之类的东西,尤其是赌石,可谓是赌石有瘾。
    但之前在阮氏集团重要关头时,他赌输了一个亿,差点断掉了阮氏集团的现金流。
    当时老阮总还在世,直接立下遗嘱,如果阮天再被发现去赌石,将会收回他所有股份,也不允许阮逢郁给他钱。
    赵春禾也放下重话,阮天要是再赌石,就直接跟他离婚。
    没想到,阮天死性不改,又开始了。
    “我也没看清。”李华说:“反正就是个破石头,阮先生却宝贝似地盯着笑,这种神情我只在赌徒身上见过。”
    洛宁拍了拍李华的肩膀:“我知道了。”
    对于阮家这些事,洛宁并不感兴趣,因为她准备搞钱。
    不仅要吞下阮氏集团这块骨头,她还要打造出自己的商业帝国。
    钱握在自己手里才叫钱,握在别人手里只能叫纸。
    但她回望自己的人生,发现她竟没有朋友可以来跟她分享这个伟大的计划。
    以前还是有的,她的闺蜜陆思白跟她是大学同学兼舍友,但后来实在受不了她的恋爱脑娇妻行为,两人已经拉黑断联很久了。
    陆思白是名副其实白富美,脸是女娲炫技之作,身材是魔鬼转世,智商超群,钱连绵不绝,出生在金字塔塔尖的人物,谁见了都恨不得巴结两句。
    但陆思白这人眼高于顶,谁都看不上,当初在宿舍里就是左扇白莲花耳光,右骂绿茶女心机上位,把舍友都折腾走了,最后只剩下她们两个。
    洛宁跟她战斗力不相上下,但洛宁当时无权无势,还是这姐略胜一筹。
    于是,两人度过了非常和谐的四年。
    陆思白当时拍着她的肩膀:“你的后半辈子,姐罩了。”
    结果毕业没多久,洛宁就从原来的铁血独立女性化身为娇妻恋爱脑,把陆思白创飞了一次又一次。
    然后断联至今。
    如今再搜索陆思白的名字,已经成为了自带腥风血雨体质的明艳女明星,以及创业成功的经纪公司女老板。
    洛宁:……
    人比人,羡慕死人。
    洛宁翻出陆思白的电话,拨了出去。
    还以为会听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机械音,毕竟当初陆思白大小姐放下狠话:“这辈子,我就算是去吃屎!去发癫!去精神病院!都不会回头看你洛宁一眼。”
    洛宁当时还下意识回怼她:“你吃完屎记得告诉姐,屎是什么味。”
    陆思白:“有本事你自己吃。”
    洛宁:“你爱吃,多吃。”
    差点给陆思白气厥过去。
    但洛宁现在回想起来,那算是她没被恋爱脑系统控制下为数不多的正常行为。
    虽然只是一半的战斗力,足以让陆思白对她改观。
    于是陆思白因为她这句话回头问她:“你就非得跪舌忝那个蠢货阮逢郁?”
    当时只要她说句不是,陆思白就能原谅她。
    但她在系统的控制下流出泪来:“我太爱逢郁了,离开他我不能活。”
    洛宁都恨不得扇这个系统两巴掌。
    已经做好被拒绝准备的洛宁听了三秒就要挂电话,结果下一秒就听见电话那端传来一声:“洛宁,你终于想起给姐打电话了!你竟然还活着,我以为你已经埋了很久了。”
    洛宁:“你先死我都不会死,我还要给你清明上坟烧纸。”
    嘴比脑子快。
    洛宁是有求于人的,怎么能这个态度呢?
    “你别介意。”洛宁找补道:“我这个人不会说话,总是喜欢说实话。”
    陆思白在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一副霸总语气:“怎么?想好跟阮逢郁离婚了吗?”
    “没想好。”洛宁很直白地喊她:“陆思白,我找你有点事。”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我就知道你不可能主动给我打电话。”陆思白啧了声:“说吧,什么事?是不是想让姐给你找个离婚律师?”
    “不是。我想问问你,屎尝完了吗?什么味?”
    “……”
    下一秒,陆思白的优雅高傲白天鹅气质荡然无存,扯着嗓子在电话那端喊:“我艹你丫的!洛宁,你给姐死过来,姐保证给你留个全尸!你跟阮逢郁睡觉睡成傻b了是吧?姐早就告诉过你,蠢是会传染的!”
    “给我个地址。”洛宁打断了她的长篇大论。
    陆思白一愣:“什么?”
    洛宁:“我现在死过去。”
    -
    简单对话就把陆思白本性挖了出来,直接破冰。
    洛宁也没客气,去了陆思白办公室,把买来的草莓啵啵奶茶放在办公桌上,然后往会客沙发上一坐。
    陆思白抱臂,翘着二郎腿:“让你在姐办公室坐了吗?你就这么不客气?有没有礼貌?!”
    “出来的着急,礼貌落家了,下次给你带上。”洛宁淡定回怼:“你戴上双重礼貌也还是这么没素质。”
    陆思白:“……艹。”
    陆思白一秒破防,“洛宁,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癫。”
    “还行,比不上你。”洛宁淡然瞟她一眼,比以前更漂亮了,明艳照人。
    【经检测,宿主发疯值比陆思白更高。
    宿主才是天生的发疯人,请不要自暴自弃哦!】
    系统突然出声提醒,洛宁:「你们从什么方面检测的?我分明很正常。」
    系统:【潜力。】
    洛宁:「……滚。」
    陆思白也慢条斯理地将吸管插进杯子里,“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洛宁平静地说:“借我五百万,一年以后还你两千万。”
    陆思白一口奶茶喷出来:“你特喵被阮逢郁搞进传销啦?”
    洛宁正要想着从哪里解释,手机就响了,是阮逢郁打来的电话。
    洛宁皱眉接通:“有屁快放。”
    阮逢郁:“……”
    “洛宁,你给我好好说话!”阮逢郁咬牙切齿地说。
    洛宁:“好的。请您有屁快放。”
    阮逢郁:“……”
    “我要去出差,你回来给我收拾一下行李。”阮逢郁冷声说。
    洛宁深呼吸一口气,正准备开骂,就听阮逢郁继续道:“信用卡额度已经恢复了,你买点自己喜欢的。”
    洛宁要骂的话卡在喉咙里,念在他给钱的份上换了个比较温和的说法:“你是低能儿还是智障?自己的衣服都不会收拾,难道死了以后,棺材也得我帮你抬吗?”
    阮逢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