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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9 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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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炤并没有挡得住。

    在他扑到岑姣身侧时,余光已经瞥见巨蟒的尖牙没入了岑姣抬起的胳膊。

    他的魂魄仿若在这一刻也被[chou]离。

    魏炤张了张唇,却说不出话来,他的耳膜跳动着,咚咚心跳声,重重落在他的耳膜上,而后砸回心脏。

    周身的血[ye],仿佛也在这一刻凝固。

    魏炤的眼睛都有些转不动了,他想要伸手去抓住岑姣,可是浑身的关节像是被死死冻住了,他动不了。

    直到一双温软的手,抓住了魏炤的手腕。

    “走。”岑姣声音微微有些低哑,她的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巨蟒已经转身游走了,岑姣回头看了眼漆黑的来路,索[xing]一咬牙,拉着魏炤便跟上了往深处逃去的巨蟒。

    飞奔之中,魏炤终于回过神来。

    一个人将在自己面前被巨蟒杀死的后怕感,终于缓缓散去。

    魏炤的视线落到了岑姣的身上,“你……”

    “闭嘴。”刚听魏炤吐出一个字,岑姣便颇有几分冷硬地打断了他的话。

    魏炤眸光暗了暗,“缅甸蟒无毒,但这种地方不该出现缅甸蟒,最好还是先处理一下伤[kou]。”

    岑姣眼睫微垂,没说什么。

    只是拉着魏炤一路跟了上去,前方有光透了进来。

    看来,传言里这条山道通着无人的深山,是真事儿。

    光亮处,传来了枯枝树叶被挤压断裂的声音。

    岑姣松开了拉着魏炤的手,她矮着身子钻了出去。

    魏炤抬手挡了挡光,也跟了上去。

    见先他一步钻出来的人四下张望着,似是仍旧在寻找着那条白化巨蟒的痕迹,开[kou]道,“这里没有路,不知道哪里踩下去就是深渊,还是先处理了伤[kou]吧。”

    岑姣没说话,却是垂眸去看自己看着有些骇人的胳膊,血淋淋的,袖子早就叫鲜血染透,贴在了皮肤上。

    魏炤适应了外面的光亮,他走到了岑姣身边,伸手握住了岑姣的手腕。

    岑姣下意识想要挣脱,可是握着她手腕的力道极大,加上骤见天光,岑姣身上的疼痛后知后觉地传来,原先撑着她的那一[kou]气,也被[chou]走了一般,所以她只是抬了抬眼皮,并没有非要[chou]出自己的手臂,而是任由魏炤握着。

    魏炤已经将背包放了下来,他抬眸看了眼岑姣,语气算不上太好,“你的衣服粘在伤[kou]上了,我要把它撕开。”

    岑姣抬了抬下巴,示意自己并不在乎魏炤要怎么处理。

    魏炤抬眸瞥了眼一脸冷漠的岑姣,心中的火气突然有些压抑不住。

    岑姣身上的衣服并不难撕,就算浸在水中,让原本轻盈的麻布衣服变得有些厚重,魏炤稍稍用力,便将岑姣的袖子撕开了一道[kou]子。

    先前双氧水拿出来替那个被铁丝网勾破了小腿的少年清理过伤[kou],现在还剩四分之三瓶的样子。

    魏炤拧开瓶盖,将剩下的双氧水,直接倒在了岑姣的手臂上。

    双氧水嗞得发出了声响。

    岑姣手臂上的鲜血被冲开,露出了巨蟒的尖牙留下的伤[kou]。

    “你疯了吧?!”岑姣眼前一阵发黑,她抬手去推魏炤,却因为剧烈的疼痛伸出去推人的手变成了抓,死死抓在魏炤的衣领处。

    她大[kou]喘着气,一双眼睛漆黑明亮,瞪得极圆,视线死死落在魏炤的脸上。

    但实际上,在剧烈的疼痛下,岑姣什么都看不清,她眼前,只剩下一阵一阵的光晕。

    “现在知道疼了?”魏炤声音冷硬,双氧水的瓶子被他捏得发出咔咔声,他盯着面前的人,嗓子发紧,“刚刚怎么不知道怕呢?岑姣,这山里和城里不一样。”

    “我不和你说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就说山蛇野兽,如果刚刚那条蛇是有毒的,你现在尸体都已经僵了!还有什么喊疼的机会?!”

    岑姣吸了一[kou]气,她总算缓过神,眼前的事务渐渐变得清晰。

    她抬眸,看向面前的男人,下一刻,脑袋猛地往上抬,重重一撞——

    岑姣脑门被撞得生疼。

    而被她重重撞上鼻头的魏炤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男人退了半步,嘶了一声,抬手按住了鼻子。

    岑姣抬头,见魏炤手上染上了鼻血,脸上的狠意才散了两分,她看向面前的人,一字一顿,“要不是你突然出现,那条白化蟒根本就不会发现我!我早就毫发无损地从山道走出来了!”

    魏炤捏了捏鼻尖,见掌心沾了血,倒也不是很在意,扯下一块纱布随意擦了擦。

    他垂眸去看岑姣的手臂——

    沾着的污血被冲干净了,露出了森森牙印。

    魏炤眸光轻闪,他抬手去握岑姣的手臂,只是岑姣心中正防备着他,见他抬手,声音冷硬道,“你要做什么?!”

    第 9 章

    魏炤动作停了停,抬头看向岑姣时,眼底多了些无奈。

    “虽然缅甸蟒唾[ye]里不带毒,但刚刚那只……”魏炤顿了顿,他看向岑姣手腕上的一排牙印,手上的力气重了些。

    污血被挤了出来。

    岑姣脸[se]也变得有几分苍白,只是她并没有抬手推开魏炤,只是皱了皱眉,脸上并没有什么别的情绪外泄。

    她就那样无比平静地看着魏炤将她伤[kou]处的污血一点点挤出来。

    似是感觉不到疼,也感觉不到怕。

    等到挤出来的血变得干净,魏炤才停下了挤压的动作。

    他用纱布沾上碘酒,在伤[kou]处涂抹两圈后又将剩下的纱布一圈一圈地裹在了岑姣的手腕上。

    岑姣垂眸看着魏炤替自己处理伤[kou]。

    直到一声试探[xing]的,并不[shu]悉的姣姣落入她的耳朵。

    岑姣猛地抬头看向面前的人,她心里清楚,魏炤不是什么和你说两句话就会自来[shu]地唤自己姣姣的人。

    他现在这样喊自己,一定是出于什么原因。

    魏炤一直看着岑姣。

    等他看清岑姣的神情,心中的情绪难免有些复杂。

    “你不是什么来采风的艺术家吧?”魏炤道,虽是问句,语气却是笃定。

    岑姣没说话,她看着魏炤,思绪飞速转动着。

    魏炤为什么会突然开[kou]喊自己姣姣?为什么又在喊自己姣姣后,能够确信自己胡诌出来的身份是假的。

    如果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所谓艺术家的身份是假的,那么他会知道自己此行是进山找药吗?

    魏炤会知道这些,难道他与赵老爷子有什么关系吗?

    岑姣掌心有些发紧,她抿了抿唇,一时不知道魏炤究竟是什么意思。

    只是岑姣想的这些,魏炤并不知道,他看向岑姣,声音温和了些,“肖教授出事前,也是住在山野,我和他闲聊过,听他提起过你。”

    肖教授……

    这三个字有些太陌生了,陌生到岑姣的面上有一瞬恍惚。

    她愣愣地看向魏炤,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魏炤[kou]中的肖教授,是她短命的前男友,肖舒城。

    是了,肖舒城的那张,略有些诡异的明信片,不就是从这附近寄出去的吗?

    只是岑姣因为赵侍熊的事情,早就把那张明信片抛诸脑后了。

    现在,魏炤忽然提起肖舒城,岑姣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了明信片的事情。

    心中念头转了一圈,等到岑姣再抬头时,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

    魏炤被岑姣那一眼看得心头一滞。

    他手上的动作放缓了些,声音也更柔和了,“就算你再怎么想要知道当年肖教授遇到了什么,也不能自己一个人,什么准备都不做地就往这没人的地方冲吧?”

    岑姣吸了吸鼻子,她半垂着眼,开[kou]时,带着细碎的哭音。

    “我就是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魏炤替岑姣包扎好了手臂上的伤[kou],他看向岑姣悠悠叹了[kou]气。

    只见魏炤往前走了两步,四周灌木丛生,并没有什么下脚的地方,魏炤的视线环顾一周,最后落在了岑姣身上。

    不知是不是岑姣正垂眸落泪,站在那儿的人看着格外纤弱。

    魏炤弯下背,“上来吧,先回山野。”

    魏炤等了一会儿,见岑姣久久没有动静,回头看向她,“放心吧,我走惯了山路,不会摔着你的。”

    岑姣往前走了半步,“我只是手被咬了一[kou],能走路。”

    魏炤却是坚持,“虽说给你处理了,但还是去一趟医院才安心,我背着你,走得快些。”说着,魏炤抬眸看了眼上方,只是树荫如盖,不大看得清太阳到了什么方向。

    岑姣闻言没再坚持,她跳上了魏炤的背。

    男人的背很宽——

    是[rou]眼看着的时候,看不出来的宽厚。

    魏炤单手握拳,虚虚笼着岑姣的腿窝。

    山路有些崎岖,可魏炤却是走得稳当。岑姣伏在魏炤的背上,丝毫感受不到颠簸,她眯着眼,柔着嗓音开[kou],“肖……肖舒城以前和你提起过我?”

    魏炤低低应了一声,“闲聊的时候,提起过自己有个长得漂亮的女朋友。”

    “他还说,因为进峡谷这事儿,和你大吵了一架,到了分手的地步……”魏炤顿了顿,他耳边,有岑姣微弱的呼吸声。

    “那天和肖教授闲聊了几句,第二天他就出了事。”魏炤声音低沉了两分,“所以,那次聊天的内容我记得格外清楚。”

    岑姣垂着眼,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悠悠道,“是吗?那他还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