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老者不急不缓地开口：“夜蛾，不要插嘴。五条晃不是还没说话吗。”
啊，果然是这熟悉的恶心人的话术。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贬低身为女性咒术师的夜蛾老师啊。我低头，藏在那群老头视觉死角的嘴角狠狠撇了撇。
禅院家如今几乎成了御三家的笑话，就是因为这几代嫡系有点天赋的几乎都是女性。
为此，几乎每个有咒术的女孩子出生后，都会被父母扮成男子教养，直到实在瞒不下去。
据说新生代嫡系里确实有一对双胞胎男孩子，但是其中有咒术天赋的那个天赋也算不得顶尖，反而是另一个，似乎和甚尔有相同的体质——但是禅院家瞧不上啊，这多适合打体术的天赋。
话说禅院家是不是什么天选的体术世家来的？天生天与咒缚圣体？未来小惠不会也变成什么金刚芭比吧？
啊，想得有些远了。
禅院家虽然现在有那么几个有天赋的女性咒术师，但是却不允许女人出来抛头露面——不过现在禅院直哉能去京都校读书，看来已经改善了一点——这也导致如今咒术界，一个能拿得出手的姓禅院的术师都没有。
禅院家如今是靠着数量众多的门徒子弟支撑着腐朽的躯壳，才能苟延残喘的。
夜蛾老师看起来也知道这群老东西的德行。她面无表情地继续说：“我是五条晃的班主任，有了解情况的权力。”
“呵呵。五条晃，你的想法呢。”老者没搭理夜蛾老师，冷笑一声，直接越过她向我看来。
我乖巧地应了一声：“好的，禅院家诸位大人。那么我能听夜蛾老师的吗？”
话音刚落，就听见夜蛾老师面色平静地漏了一记嘲讽的笑声。
禅院家长老们：“……”
“瞎胡闹。区区女人的话有什么可取之处。”禅院长老板着张皱皮脸，直接把我的意见忽略过去，“这次发布给你的任务必须得去，这是和你们五条家上面讨论后的结果。”
果然，再怎么样五条家也没办法在给悟提供帮助的同时，再把我像之前那样捂得严严实实了。对这个局面我和悟都有所预料。
“这次你和直哉要祓除的咒灵大概是二级的实力。”老者这会学聪明了，他直接开口介绍道，“在爱知县，实力不强，到现在大概导致了十多个人失踪。”
嗯？
这个描述是不是有点耳熟？
“因为那个咒灵出现在海上，可能战斗起来有点困难，具体情况你去跟那边的辅助监督了解就行了。对你一个二级咒术师来说应该不难解决吧，五条晃。”禅院家长老语气冷硬。
海上？既视感更强了。
另一个老皱皮发出嘲讽似的笑声：“当然你也可以找五条悟帮忙。不过我听说她昨天凌晨才从国外回——”
“喂，大小姐。”我微笑拿着电话，手机显示屏上“悟大人”三个字像是在嘲讽那个老者，“上层说给我安排了一个爱知县的咒灵祓除任务，您能陪同吗？”
那个刚刚还在跟我说话的皱皮一口气差点没接上来，看着好像快要把自己噎死。
电话另一边是悟和杰在看电影的声音，肯定是在看哪一部的○戒，我听到精灵王子的台词了。然后杰似乎问了一声悟发生什么事了。
过了一会，悟意味深长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爱知县啊……我知道了，现在就出发吗。”
我扭头询问：“请问，是现在出发吗？”
禅院家的一群老爷爷们：“……是。”
“哼。等我一下，马上过来。”悟意味不明地轻哼一声，“晃，开外放。”
我点开扬声器，然后悟故作阴森的声音从听筒一边传出：“哎呀，居然趁我不在对晃出手。你们很有胆啊。下次，当着我的面讲讲嘛，我也想听听有什么有趣的话呀。”
“六眼！别以为你——”
“嘟——嘟——嘟——”忙音响起。
干脆利落地挂掉了呢。不愧是悟。
“五、条、晃！”禅院直哉直勾勾盯着我，“你都没有自尊心的吗？一般来说会有男人这么理直气壮地给未婚妻打电话求助吗？”
禅院家长老这次没有阻止禅院直哉的发言了，他们默默盯着我，眼神中也透露着一样的恨铁不成钢。
……或者说计划被戳烂的愤恨？
也不是不能理解他们的心态啦。在他们思维里，大概和禅院直哉一样，认为像我这样从小就被迫卖给别人家做养子的，都应该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自尊自傲才对吧。
所以，之前那个长老说让我找帮手的话，应该是一句激将法。也因此完全没料到我真的会打给“刚刚出国回来的”悟。
——这不就完全没有打探我能力的效果了嘛，哈哈，真可怜。
我微笑着和那位长老对上视线，言辞诚恳：“谢谢您的提醒，原来还可以求援啊，那真是太好了。离开了大小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战斗了呢。毕竟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二级咒术师而已。”
毕竟我只是一个柔弱的倒插门而已。
禅院直哉露出羡慕又唾弃的表情，她扭过头呸呸了两声：“哈，吃软饭的。”
你说得对，我就是吃软饭的。
而且，感谢我吧，这可算是我救了你一命，禅院直哉。
不出意外的话，那个禅院长老口中的“二级咒灵”就是我在神前晃世界中遇到的假想咒灵“船玉神”。要是那边和这边事实符合，等我们过去，在海上遇上的就是准特级了。
我一个走后门才够到线的二级咒术师，带着禅院直哉这个虽然有经验但也不过是新生的三级咒术师，去海上对付一只距离特级只有一线之遥的准特级咒灵……
嗯，真是好一场酣畅淋漓的越阶啊，其震撼程度不亚于叫刚出门的比○博去对付巨龙史○革。
如果不叫上悟，我们俩都得死在海上。
虽然不知道上层到底知不知道船玉神的真实水平，但就他们给我派发这种祓除任务的情况，抱歉，这个仇我记定了。
“你一个男人……”那长老气得面目都有些扭曲，看起来更加面目可憎了一点，“居然事事要依赖女人吗？你就不怕五条悟会对你不满吗！”
他话说到后面压低了声音，还小心观察了下周围。
呵，又瞧不上身为女性的悟，又恐惧天赋堪称可怕的悟。这些腐朽到连朽木都称不上，只能当做落一地的碎渣的老头们，真是让人恶心到笑都笑不出来。
我垂下眼睛，语气假装得很小心：“但是大小姐说过，如果有什么危险的事一定要先通知她……因为我很弱啊。”
老树皮们一阵表情扭曲。
被放置一边好久的夜蛾老师双手抱胸，语气带刺：“抱歉。要和晃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吗？那各位大人也可以离开了吧。”
“夜蛾正道，我们今天来，还需要见一见校长。”老树皮们一下子放弃和我这边交流，扭头看向夜蛾老师，“听说，禅院家的那个禅院甚尔，如今也在高专授课？太不像样了。”
——居然还盯上了甚尔吗。
不过也是，毕竟甚尔进出学校还真的没怎么隐藏。大隐隐于市，大概也没人想到她会带着女儿一起住在学校里吧。
仗着高层这些蠢货不了解现代科技的便捷之处，我光明正大地掏出手机给甚尔发信息通风报信。
禅院直哉疑惑地看我一眼，然后上前一步想要勾住我的脖子：“喂，甚尔居然也在你们这里？”
我不动声色后退一步，看着屏幕上甚尔发过来的短信，一句意简言赅的[知道了，呵呵。]简单粗暴表现了她心里的不爽，于是我安心地收起手机。
没能勾到我脖子的禅院直哉眯起眼睛难以置信：“不是吧，我这样的美人你都拒绝？五条晃你难道还要替五条悟守贞的吗？你未来不打算娶妾室？”
我也回了她一句“呵呵”。
“不过五条家这个情况……以后娶妾室的难道是五条悟吗？”禅院直哉若有所思。
别把你们那一套放在悟和我身上。
“别把你们那一套放在我和晃身上。”随着窗户拉开的声音，穿着校服的悟一脚踩在窗沿，她墨镜后的眼睛轻飘飘扫过骚动不安的禅院家长老，然后落在禅院直哉身上。
“啊，禅院家的那个。你叫什么……禅院梆子？”悟摆出一副思考表情，然后恍然大悟，“好久不见啊，梆子。”
“我叫禅院直哉！——啊啊，你真讨厌啊五条悟，啧！”一瞬间禅院直哉那张脸扭曲得像是刚吃了一颗酸糖，她看着悟的表情反胃得不得了。
嗯，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等会会由悟带我们去爱知县除灵诶。
“别这么说啊梆子。我们待会不是还要一起去完成任务嘛，要好好叫我五条学姐哦。”悟从窗子上跳下来，顺便对着禅院家老树皮呲了呲牙。
可爱。
“谁要叫你学姐……”禅院直哉咬牙切齿。
又嫉妒悟能以女儿身成为五条家神子、下一代的家主，又瞧不上悟是女性。有时候我也会觉得这家伙真的很矛盾。
悟到来之后，那群老人味都快盖不住的腐朽长老忌惮地看了眼悟，很快拉着夜蛾老师去找校长了。
“怎么回事？”悟等那群人离开了，很自然地把手臂搭在我肩膀上，“我以为他们就是来发布任务的？”
“甚尔大人。”我简单回答。
悟才刚挑起眉，禅院直哉就直勾勾盯着我：“所以甚尔居然真的在你们这边啊。她在哪里？我要见她！”
“见她？”悟毫不客气地笑出声，“甚尔以前宁愿躲进五条家都不肯留在禅院。你还想见她，笑死了。”
“五条悟——！”
“听着呢听着呢。没有其他台词了？梆子你还在回去练练怎么骂人再来吧。”
“你——”
“哈哈，连骂人都不会，好可怜哦。”
“五条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