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奴隶制一直持续到五代塞西芙霓的继承。这位任性的贵族小姐不愿意与卡瑞尔缔结契约,也不愿意通过洗脑的方式控制平民。
    塞西芙霓不顾贵族反对,强行开放贵族区请贫民入住,也不再给他们洗脑。
    国家在她的治理下渐渐繁荣昌盛。但总有一部分残余的激进派蠢蠢欲动,最终他们通过计谋成功将塞西芙霓洗脑,控制着她,一点一点腐蚀着刚刚有所好转的城市。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塞西芙霓还留了一手。
    一位叫做塞西芙丝的小姑娘,第六代圣女。
    她将是所有一切的希望。
    回忆结束,羽季凉生表面风平浪静地看着自己的养母,内心却分外复杂。
    “感受到了吗?这就是顶端咒术师的力量。”塞西芙霓笑了笑,输入了一串字符,随即一本黑色封皮上面有着白色十字架的经书被送了出来。
    “快去吧,给那群愚蠢的平民传授我们贵族先进的思想。”
    记忆中,没有被控制的塞西芙霓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
    羽季凉生接过经书的那一刻,塞西芙霓的眼角留下了一行泪水。
    女人皱了皱眉,满不在乎地抹掉泪水,但怎么也止不住。
    “真是奇怪。”她自言自语。
    ……
    了解了“虫人”的根源,对于他来说想要绘制让“虫人”复原的魔法阵并不是难事。羽季凉生瞬移到教堂的仓库里拿了十颗“心脏”,并为那些无辜逝去的神明做了忏悔。随即,他割开自己的手腕,放了半碗血。
    他回到众人睡着的地方,在地板上用手指沾着血液与“心脏”的混合溶液,在地上画着。
    羽季凉生将脑海里的几个有关魔法阵拆开再重新组合,加上卡瑞尔传授给他的代表“虫人”这种生物的链接资料。
    直到右手的五根手指全部划破,魔法阵散发出与其颜色完全不同的白色温暖的光芒,他才知道,他成功了。
    月色静谧,清沂已经昏睡过去,白色短袖几乎已经被汗水浸透。羽季凉生用力将少年扶起,让他躺在魔法阵的正中间,戴上白手套。他用拇指与中指做出一个圈,透过那个圈将清沂围在里。左手与右手交缠,变换了几个手势后,缓缓放在胸前。
    魔法阵光芒暴涨,形成一个保护罩后将清沂包裹在内,法阵颜色也渐渐变成温暖的金黄色。
    少年紧皱的眉头渐渐舒缓,在法阵中心蜷成一团昏睡过去。
    法阵转化还要一些时间,羽季凉生也随处找了一个长椅坐下休息。
    意识渐渐模糊,不断转动的思维放缓。
    “轰——”
    两侧的大门忽的被人冲撞开。
    第二十二章 戒烟吧
    一排整齐穿戴者银色盔甲的军队鱼贯而入,举着长枪将五人围在中间。羽季凉生瞳孔瞬间放大,四肢僵硬。
    为了维持法阵,他必须源源不断地为它传送法力。羽季凉生只拿了“心脏”用来画阵,却并没有取一颗用来增强自己的法力。
    所以目前来说,他打不过这帮训练有素的职业咒术师。
    “呦,我亲爱的儿子,你怎么在这里啊?”塞西芙霓迈着优雅的步伐,从门口走了进来。
    周围的士兵纷纷下跪行礼。
    她瞥了一眼清沂身下的法阵,故作惊讶的捂住嘴,“诶呀儿子,几百年来无人破解的法阵,你一天就解开了?这么厉害啊,看来卡瑞尔说的没错,你果真是天赋异禀。”
    “你想逃去哪啊儿子?从你吃下卡瑞尔眼球的那一刻,你将永远出于教廷的监控之下,直到死亡、腐烂成蛆。”
    羽季凉生抽出一部分精力放了个他所学过最高级的保护阵将三人组保护在内。
    “这位英俊的少年……是你的朋友?”塞西芙霓四处张望,瞥到了浑身是血的清沂,“诶呀呀,怎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浑身发烫……这是要变成‘虫人’了呀。”
    羽季凉生神色阴冷,立刻甩了一道攻击过去。塞西芙霓没有躲,反而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攻击发射到她面前的那一刻,迅速被一个无形的屏障吸收,她毫发无伤。
    “别那么凶嘛儿子。我知道他是你的朋友,毕竟你看监控时表现得那么明显。当然,我也不会杀他,他是我们重要的实验对象。”塞西芙霓饶有兴致地看着羽季凉生,“但是啊这位年轻的小咒术师,你觉得你的一举一动,不在我们的监控之下吗?”
    羽季凉生沉默着。
    “你们几个去,把法阵记下来,带回去研究,做成转换‘虫人’的阵法。”塞西芙霓随手指了几个士兵,“剩下所有人,把那三个扔过去做实验,小少爷不用管,他要去哪都不要阻拦。”
    “魔法阵中心的那个人,就地斩杀。”
    就像是输入了密语似的,清沂手指动了动,清醒了过来,分外冷漠地看着塞西芙霓。
    现在动手无疑是送死。
    羽季凉生瞳孔震动,他极力控制着脸上的表情,手却止不住地颤抖。
    塞西芙霓的贴身护卫——一位分外高大的士兵挥舞着长枪,放出一道光剑直直冲向法阵中央的少年。
    “你大爷的,头疼死了,清沂这家伙又对我们放了昏迷术。”阿余揉了揉火红的头发,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站起来。
    迷迷糊糊地,他好像瞥见了一抹光笔直刺向清沂。
    “喂!”
    清沂如同一块朽木,老僧入定般直视死亡。
    一个火红的身影飞速挡在他面前,胸口被光剑穿透、鲜血溅上他的脸颊。
    清沂那张亘古不变风平浪静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慌乱和害怕,这似乎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情感。
    一切在清沂看来都像慢动作一般,挡在他身前的少年吐出一口鲜血,跪倒在地。手中捏着的瞬移符化成火星,消失在空中。
    “哇哇哇好恶心,这是什么年代,怎么现在还有这种自我奉献的高尚精神啊。”塞西芙霓有些吃惊,随即捂着肚子笑了起来眼角甚至渗出了眼泪。
    “顾余……你……”清沂有些愣神,慢放似的呆滞地吐出两个单词。
    魔法阵光芒先是闪耀了一下,然后迅速熄灭——这标志着法阵已经完成。羽季凉生紧绷地双手瞬间松垮下来,垂在身侧。
    “不行了不行了,太恶心了,这场面,无法直视。”塞西芙霓终于笑够了,伸出白皙的双手捂住眼睛。
    清沂终于反应了过来,他慌张地摸了摸口袋,传送符已经用完。
    他们跑不掉了。
    羽季凉生深呼一口气,下定了决心。咬开手指凭空画了一个鲜红的魔法阵,双臂伸展将魔法阵放大。
    红光之中,清沂睁着眼睛,平静地盯着那个放咒的士兵。
    明明只是注视而已,但塞西芙霓却不自觉地起了一身冷汗。
    四人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站定后才发现,他们已经被转移到了大片纯白的百合花田里。
    凄冷的月光照在五位落魄少年人的身上,显得格外悲凉。
    微风不合时宜地吹着,皎白花瓣躺在风的痕沟里漫天纷飞,像是在诉说,又像是在哀悼。
    或是为无辜逝去的生命,亦或是为即将到来的、肮脏的时代。
    其余两人渐渐转醒。鸢鸢揉了揉眼睛,先看到了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清沂,再往下,才看到血流不止的顾余。
    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跪坐在顾余旁边,胡乱地摸上他的胸口想帮他止血。
    生生浑身发冷,只觉得身上明明正在流淌的血液仿佛都上了冻。他推眼镜的动作极不利索,缓缓蹲下,摸上顾余的大动脉,又像触电似的收回手。
    “干什么……老子还没死。”顾余喘着气,想要坐起来,却被生生强制放平。他额头上冒出了一排冷汗,不住地倒吸气。手用力抓着草地,青筋暴起。
    “顾余……”清沂蹲下来,眼眶通红却不见泪痕,“你不必为我做到这份上。我们已经没有药了……这个副本接近S级,已经超出了你们能承受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