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海恬笑了。“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既然不是那个意思,就请你还我一个安静的办公空间如何?”他酌商地问。
    “好吧,既然你都下逐客令了,我也不好意思死皮赖脸的待在这里。”她潇洒的将皮包甩到肩上,对他送出一记飞吻。“屠副总裁,若有奕北的消息,麻烦向我通风报信,我会感激不尽。”
    金海恬走了,奕南继续将注意力转回档案上,他很专心的审阅合约细节,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出错的条文。
    不知道经过了多久,终于,他颓然地将笔一丢,一个旋身,牛皮办公椅转了个方向,面对偌大的帷幕玻璃窗。
    他心烦的蹙起眉头,八月了,北台湾的太阳炙热得叫人要发疯,地球彼端的美洲不知是否也如此闷热?
    纵然久别,他心底依然有着深深的牵挂,不知道她和别的男人终成眷属了吗?
    每当中中从崔总编那儿带回詠歌的消息,他总是回避不敢听,他不要知道她在纽约好不好,也不要知道她的恋爱成功与否,如此,至少可以让他保留一点美好的幻想。
    少了詠歌,他才知道日子有多单调无趣,他真奇怪自己怎么可以忽略她那么多年,如果她还在他身边那该有多好,他真的、真的好想念她。
    那一夜的激情历历在目,他没有忘记她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她的远走让他失去了碰别的女人的勇气,他忘了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和女人上床了,或许是从她离开台湾的那一天起吧,他也封闭了自己的欲望。
    詠歌,你好吗?
    他真的好想知道。
    修长沉稳的双腿步入会场,奕南立即将采访的艺文记者都吸引过来,他反剪双手对众媒体颔首致意后,开始接受访问。
    “屠先生,这次屠氏集团主办巴黎现代派画家艺术展,不知屠氏集团是否有意进军艺文界?”环球日报的记者提出了问题。
    “当然不是。”奕南微微一笑道:“屠氏出资赞助这次的画展,全是为了响应政府艺文年的活动,没有他意,请各位毋需多作联想。”
    旋风日报的美女记者锋头很健地问道:“屠先生,听说这次参加画展的巴黎美女派画家伊莉沙小姐对您很有好感,请问您会接受她的邀约吗?”
    他神情一派自然,“抱歉,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伊莉沙小姐至今还没有邀请过我,我们也没有私下见过面,如果有的话,我一定不会忘记通知各位记者先生小姐。”
    前锋日报的美女记者也不甘示弱地问:“屠先生,您的感情自从半年前便一片空白,这次有众多异国女画家前来,不知道您会不会考虑异国情缘呢?”
    奕南礼貌地道:“对不起,我想,今天的主题是画展,我们纯粹谈画可以吗?这样对远道而来的诸位画家贵宾们才不会失礼。”
    经过他客气的纠正,记者们总算比较合作了,不再紧咬着他的感情生活作文章,纷纷上道的改问有关画展的问题。
    记者会结束后,来帮忙监督会场的欣欣笑盈盈地走过来。“大家还是对你的感情生活相当好奇哟。”
    奕南淡淡地道:“让他们去好奇吧,我不在意。”
    “我知道你是真的不在意。”她脸颊带笑意、话中有话的说完,才翩然到另一边招呼客人去了。
    “屠先生,好久不见了。”
    一名斯文男子朝奕南走近,脸上挂着友善的笑意。
    “你是……”奕南一时之间认不出这个人来。
    对方笑了笑,拿出自己的名片来。“我是超级日报的艺文线记者范纲佑,也是詠歌的同事。”
    他征了怔。“詠歌的……同事?”
    好久没从旁人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害他有点征忡。
    范纲佑点点头。“对,我和她共事了两年。”
    奕南按捺住心底那阵骚动,如常地问道:“那么,她在纽约了吗?什么时候回来?”
    “你没和她联络?”范纲佑十分诧异,他还以为詠歌这辈子无法脱离屠奕南哩。
    “没有。”他涩然一笑,避重就轻地说:“大家都忙,没太多时间联系感情。”
    范纲佑皱起眉毛。“就算忙也应该保持联络吧,泳歌那么重视、喜欢你,她一去纽约你就不理会她,这说不过去吧。”
    “她喜欢我?”奕南的表情僵了起来,沉潜已久的脾气也来了。“范先生,我想你有点误会,詠歌喜欢的人是你们那位也派驻纽约的同事吧。”
    “什么同事?”他一脸莫明其妙。“我们报社派往纽约的只有詠歌一个人,没有其他人。”
    奕南坚持的道:“这是她亲口告诉我的,不会有错。”
    “我想有误会的是屠先生你吧。”范纲佑若有所思地问:“你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所以詠歌才编了这个谎言骗你?”
    奕南的双眉不自觉拢聚。“你不必安慰我了,总而言之,詠歌喜欢的人不会是我。”
    “我不是安慰你,我是嫉妒你。”范纲佑盯着他,苦笑道:“我一直很爱慕詠歌,可是大家都知道她喜欢的人是你,她喜欢你已经五年了,难道你都不知道吗?”
    奕南很严肃的盯着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问:“你有没有搞错,范先生?‘”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没有弄错,你随便去问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得到相同的答案。“
    一时间,奕南感觉天旋地转,难以自已。
    詠歌骗他?她居然欺骗他?
    该死!难道她以为这样好玩吗?她的慌言害他裹足不前,也害他这半年来过得痛苦至极,每当想起她正守在另一个男人身边时,他就嫉妒得要发狂。
    该死的她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带着浑身的疲累,奕南踏进AB酒吧,他乏力的落坐于吧台前的高脚椅中,姿态懒散。
    “要马丁尼还是曼哈顿?”店长问他。
    “马丁尼。”他回答了店长的问题,这才发现坐在旁边的短发女子正瞪大眼睛在看他。
    “丹雁?”奕南看着他的老同学,很意外柔美的林丹雁会把一头短发给削得这么薄、这么短。
    “嗨,好久不见了。”她郎笑一记与他打招呼。
    “你不是结婚了吗?老公呢?”奕南左右张望,没有看到那个他印象中的老实男人。
    林丹雁挑挑眉。“抱歉,我没结成婚,你真是一点都不关心我这个老同学呀。”
    奕南意外的一怔,没有搞错吧,她没结成婚?他明明就参加过她的订婚宴。
    “别送我那么惊讶的表情。”她豁达地道:“我不是被甩了,只是认为现在还不是结婚的时候,如此而已。”
    他啜了口刚递上的马丁尼,哺哺道:“你真的让我很惊讶。”
    “别五十步笑百步了。”林丹雁反击道:“你自己不也让小詠歌等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给我们一个交代呀?”
    “我跟小詠歌?”奕南又是一阵错愕,连同早上遇到那个范纲佑,今天他跟詠歌的名字特别有缘,连连被问起。
    “是呀,别再躲了。”林丹雁自然地道:“你浪荡也该有个限度,詠歌是个好女孩,又痴心爱了你这么多年,说什么你都该给她一点回应,别一直装傻,假装不知道好吗?你这样,詠歌可是会痴痴等下去哟。”
    “丹雁,我真的不知道。”奕南看着她,严肃而烦扰地说:“你可以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吗?”
    林丹雁惊骇的瞪着他。“不会吧?”这下错愕的换她了。
    她一直以为……哦,不,是大家一直以为,以为奕南对詠歌没回应是因为他对感情游戏还没有玩够,或者因为他根本对詠歌没意思,为了怕詠歌难堪,所以假装不懂詠歌的情意,而大家也都好心的告诉詠歌,奕南迟早有一天会察觉她的情意。
    原以为奕南在装傻,没想到他居然是真的不知道,这太让她意外了。
    “事情的真相怎么会是这样?”林丹雁喃喃自语,同时又有点懊恼,早知道奕南不是装傻,她就叫詠歌早点向他表白,省得走那些冤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