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师姐空有无边美貌 > 第 107 章 雍和(二)
    不知为什么,他比当初那驭兽道咬得要重,好像想起来就心有不甘一样。

    哪怕之后消除了痕迹,依然恨不能将曾经咬过这弯颈窝的人碎尸万段。

    滚烫的鼻息轻喷起细碎的发丝,嵌进了利齿的皮肉上即刻有鲜血渗出,从起伏的锁骨一直滑落到胸前,与周遭凝脂般的肌肤两相分明,鲜艳得惊心动魄。

    直到听见师姐在喊疼,青年才本能地松开了口。

    他两手还摁着她的臂膀,此刻抬起头时,唇边沾着的血殷红到接近妖冶,衬得那张本就苍白的脸更加缺乏血色。

    瑶持心暗自抽气,顾不得疼痛就去窥他的反应:“奚临?奚临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是我啊。”

    “你看看我,你醒一醒啊。”

    可无论她怎么呼喊,声音传入耳中都成了模糊的浑浊。

    他的视野里就只装得下那肩颈处鲜红的齿印。

    沸腾的煞气将意识冲得一团散乱,奚临约莫十分迷茫,有一瞬竟懵然不知痕迹是几时留下的。

    这是他的印记吗?

    他茫茫然地想。

    罩着一层血雾的世界,万物皆腥红,独她纤瘦的肩上散发着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灵力。

    属于他的灵气正丝丝缕缕地镶入她体内。

    融进血脉里。

    不是别人的,是他的,他一个人的……

    奚临迷离的眼神中无端流露出些许意外的满足来,失控的理智涨潮似的兜头淹没。

    师姐是他的。

    她可以是他的了。

    瑶持心正还要说话,腰间猛地箍紧,整个人被他用力往前一抬,充斥着铁锈味的气息铺天盖地地侵占了唇齿。

    “奚……唔——”

    奚临的齿尖尚且残留着她自己的血,连同他嘴里干净的味道,半是腥甜半是纯粹地渡进口中。

    没了往日清醒的理智克制,他吻得急躁得,蛮横粗暴,几近深切地去寻她的舌,每一次吐息都充满了侵略性,毫无章法地啃咬相撞。

    因灵力混乱而滚烫了数倍的气息张牙舞爪地萦绕口齿,与她抵死纠缠。

    瑶持心几乎要被他吻得沸腾起来,他身上太烫了,烫得不似寻常,简直招架不住这股劲力和速度。

    她刚伸手去推他的肩,手腕便蓦地一紧,奚临擒着她再度抵上冰凉的墙面,此前掀到臂弯上的衣襟急转直下。

    耳边是两

    道清晰的裂帛声。

    青年半身衣衫早已烧尽,她肌肤切实贴到他胸膛时,仿若让烈火灼烤过,清晰地发出“呲”一声响。

    瑶持心舌尖尚且叫他堵得发不出声,心头却一阵担忧。

    完了,自己不会被他烧死吧?

    然而很快,那些黑烟貌似反应过来她是谁,渐次收了戾气,缓缓向她身上靠拢,一寸一寸地带着侵占的意味将瑶持心严丝合缝地裹住,裹得两个人不分彼此。

    雾气笼罩之处,灼热分明有所减退。

    奚临像是终于放过了她的唇,浅吻着脸颊和下巴,辗转磨蹭到耳垂隔着青丝凌乱地咬弄。

    她总算得以缓口气,仓皇咽了口唾沫,在他肩上半仰着头细细喘息。

    正想着不行,再这么下去要出事。

    刚抬眸要说话,青年那俨然与平时截然不同的神情倏忽撞进眼底。

    她当下便哑然一哽。

    瑶持心知道他不对劲。

    哪怕上次在紫微星镜中受执念所迷,奚临也从没有过这样的癫狂,从他刚才乍然出现到而今的举动,说是入魔也不为过。

    想都不用想,一定是替她挡伤造成的后果。

    若换做以前,瑶持心肯定等着看他清醒后的笑话,想着绝对要好好地取笑他一番。

    此刻却怎么也起不了玩笑的心思,因为很明白师弟醒来心里肯定不会好受。

    想到这里,她禁不住一阵心疼,伸手轻轻抚上他的头,宽慰似的揉了揉那把细软的青丝,索性任凭他埋首在自己颈窝的伤口上反复吮吻。

    好吧好吧,给他烫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概是记着师姐方才的抗拒,奚临的动作分明有所收敛,唇舌一遍一遍辗转在伤处,沿着锁骨替她吮去血渍。

    那咬过的地方半是疼痛半是温润。

    瑶持心指尖顷刻泛起一线麻痒,身体不自觉地往下滑。

    青年覆压的重量渐吻渐深,她在逼仄的空间与紧贴的距离下半靠着墙。

    身前是炽热的胸膛,身后是冰凉的砖石,肌肤挨在粗粝的墙上来回摩挲,上下颠伏,五官六感都比平时放大了数倍。

    南岳多云,天并不亮,兼之那扇窗给帘幕掩了一半,是以室内大半陷在昏黑里,仅一束微光洒落进来。

    刚刚好落在奚临的背上。

    他周身的肌肉恰到好处,不会太夸张,也不至于太纤细,小腹上块垒清晰,手指能顺着垂散的发丝摸到两边劲瘦

    的琵琶骨。

    浅淡的日头照出他背后细细的薄汗,紧实的筋肉近乎有韵律地鼓动着,汗水从脊梁一路往下滑。

    青年的眼睛里烧着一团火,微微而启的唇里气息炽热,轻颤着的湿发衬出一张俊秀的脸。

    饶是在这种时候,他瞧着居然也并没有多少染上情欲后的扭曲。

    五官眉眼依然是纯净清润的。

    瑶持心侧目端详他,总觉得他此刻像一头不知迷失在何处的困兽。

    张狂又寂寞,凶猛又脆弱。

    唯有感情尤其坚定,满心满眼里,就是想要她……

    瑶持心攀住他的脖颈。

    投在屋内的微光从他身上偏移到了地面,青年修长的五指紧扣着她的腰,一直扣到自己胸膛,贴得严丝合缝。

    南岳那八百年不怎么灿烂的太阳无端罕见地一亮,明媚的光衬得枝头的嫩叶都水灵了不少。

    小院里轻易不敢有外人擅闯,静悄悄的,连风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

    奚临在睡梦里极其不安稳,错落混乱的画面闪烁不断,萦绕耳畔的似乎全是急促的喘息。

    炽烈的空气浮躁极了,无论是触感还是声音,都真实到令人无所适从。

    而自己竟怎么都没办法停下来。

    他好像深陷于其中,只想更沉溺,更沉溺,沉到无边无尽的黑暗里。

    这么想着,指间的力道忍不住就加重了几分,再加重了几分……

    恍惚听到有人若有似无地在叫他。

    “奚临……”

    他梦魇惊醒一般,猛地睁开眼,噌然坐起身。

    入目是夕阳橙黄的光,穿过半壁窗棂,投了个四四方方的形状在门上。

    周遭静得无比安谧。

    雀鸟的鸣啼清脆而绵长,已经是傍晚了。

    他莫名放空地发了会儿呆,心口空落落地感到些许茫然。

    自己……回房间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他记忆一片混乱,隐约还夹杂着没来由的不详之感。

    记得先前他在静室内调息打坐,巨响声猝然而起,中途灵气走岔,蛊师不停地叮嘱要保持灵台清明,可煞气不受控制地横冲直撞,险些撼动神识……

    而外面的人都在说,都在说……

    青年迷蒙的眼光陡然一清。

    师姐!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掌心下撑着的是

    冰凉的薄纱,奚临近乎怔忡地转头,躺在身侧的人就那么猝不及防地刺进视线里。

    瑶持心长发披散着,大把大把地铺开,五官眉眼都被青丝盖住,水蓝色的袍子搭在身上,周遭全是扔作一地的衣衫。

    射入的落日余晖照得她肌肤莹白得透明,裸露在外的半身满布嫣红和齿痕,深浅不一,有烧伤,还有淤青,明显是尚没来得及自愈的。

    其中属左肩锁骨上的牙印最为刺眼。

    他看见这一幕再明白不过,整个人堪称窒息,四肢百骸的血液都就此凝固结成了冰。

    显然清楚这是由谁造成的。

    奚临颤抖地伸手捂上半张脸。

    那不是梦。

    是真的,他真的……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对她做出这种事。

    而且还是在灵力完全失控的情况之下,既没有神智,又带着煞气。

    师姐……她怎么承受得了。

    奚临嗅到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还未散去的味道,立刻狠狠地咬牙闭上眼睛,在那当下几乎有了想一掌拍死自己的冲动。

    瑶持心浑身是浅伤,此刻安静地躺在那里,仿佛一丝生气也无,一时竟让他生出惶惶的恐惧来。

    若师姐有什么三长两短,岂不是自己一手害死她的?

    她明明千里迢迢……千里迢迢跑这么远来找他……

    奚临满心的慌乱起落不定,只觉气血冲上了脑门,当下隐隐有再度被反噬的征兆。

    忽然,眼前的人微微一动,仿佛是发现他起身了。

    他所有纷乱的灵气登时凝滞,怔愣地不敢再放肆。

    只见瑶持心从纤长的乌发下侧了侧头,神情分明透着疲惫的倦意,然而看到他好端端地坐在旁边,那双眸子顷刻便亮起光。

    她忙支起身来,喜出望外地看着他,似乎全无介怀:“奚临!”

    “你没事了吗?不要紧了吗?”

    她用衣袍掩住胸口,伸手去摸摸他的脸,“黑雾好像退下去了,人也没那么烫了,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认不认得我是谁?”

    奚临呆坐在原地,听着她言语间并无半句怨怼,一时竟不知所措,半晌才猛然回神一样,飞快拉过瑶持心的手去摸她的灵脉。

    还好。

    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事。

    “师姐……”

    奚临开口时,眼圈先红了,自责到无以复加,“你。”

    他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你怎么不用琼枝刺我的灵台,我离你那么近,你应该可以得手。”

    瑶持心拢着衣袍坐在对面,看出他满脸是歉疚,模样反而让人不忍心。

    她眼角不由含起一点温柔:“你那个样子,我又不知道你状况如何,要是贸然对你做什么,导致伤上加伤,怎么办啊?”

    奚临闻言皱眉闭上眼,愈发无地自容地低了低头,继而才欲言又止:“伤了便伤了吧。”

    “师姐,就算我求你,以后都不要再为我的事情涉险了行不行?”

    “今天的情况真的很危险,稍有差池,你可能会被我、被我……”

    “不行。”

    谁想她反对得飞快,不讲道理地拒绝,义正词严,“不行!我偏要为你涉险,我就喜欢为你涉险,这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

    他啼笑皆非却百感交集:“你……”

    “好了。”

    瑶持心心知他也是着急,便握了握他的手,“不要提这些了好不好,我好不容易找来这里,我好想你,好担心你的。”

    奚临听得心里一酸,喉头犹如被沸水滚过,他目不转睛地紧盯着她,总以为师姐会因先前的事厌恶自己,根本没想过她会找来。

    原打算等一切了结,再去瑶光山寻她,谁知道她不仅找来了,还亲自到南岳这样的地方。

    他想不出分开的这半月,在瑶光山上发生了什么,更想不出她会因此挣扎犹豫多久。

    但此刻听见她亲口说“担心”,奚临心绪骤然起伏,冲动一瞬而生,忍不住将她一把拥入怀中用力扣进胸膛。

    这动作太大,瑶持心却突然小声地“嘶”了一下。

    像是触到什么伤痛处。

    奚临连忙松开来,他带着几分无措地打量:“对不起。我之前是不是弄伤你了?严重吗?”

    师姐头发一向养得很长,此刻散在背后和前胸,严严实实挡住身体,他一时片刻也瞧不出什么地方不对。

    瑶持心悄悄地去抚了抚后腰,不敢说上面全是咬痕,敷衍道:“不、不怎么严重,休息半日就能好。”

    奚临依旧不大放心,毕竟对自己的手劲太了解:“真的不要紧吗?我那个时候神志不清,或许下手没轻重……”

    “诶,都说不要紧了。”

    她忙岔开话题,“还没问你,你身上起的黑烟是因为走火入魔吗?”

    他垂目端详周身的情况,自视后心知方才乍起的

    情绪已然平复下去,便如实点点头:“算是。”

    “那现在消退了,就证明已经没事了?”

    奚临:“嗯。”

    瑶持心略一偏头,神采奕奕:“这么说,是和我双修消退的?”

    青年的眼底很快闪过一丝尴尬的赧然,最后也还是承认:“……嗯。”

    “原来双修真这么有用吗?”

    大师姐不得不深感惊奇:“从前只见书上写阴阳调和功力倍增,照这么看,岂不是什么疑难杂症都能解决?”

    她有了很多大胆的想法,一把拉住他,“那是不是以后身体哪里不舒服,就可以通过此举来消除了?”

    “理论上是的,不过解释起来很复杂……以后我再同你讲吧。”

    奚临提起这个仍觉得后怕:“师姐,我没告诉过你,我体内的黑烟其实是一种煞气,和人……交合之时,外泄的煞气会影响到对方,轻则损伤修为,重则甚至致命。”

    说完,他不由正色地端详她,“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我适才探你的脉象倒是正常无虞,你自己感觉呢?”

    “感觉……”瑶持心颦起眉认真体会片晌,“还好啊。”

    不如说,倘若师弟整体没那么疯,其实偶尔还挺舒服的。

    她躲闪着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补充,“……就是有点疼。”

    奚临知道她指的什么,到了这一刻竟先不好意思起来,垂下眼睑窘迫地又道了回歉:

    “对不起。”

    瑶持心看见他的反应,唇角忍不住地上扬,一本正经地清清嗓子:“好啦,这次事出有因就原谅你了,下次可不能再这样。”

    青年那双星眸一瞬间就望了过来,和她的猝不及防相撞,似乎懂读了这一句的一语双关之意。

    漆黑沉寂的眼珠有远处暮色最后的一点光。

    他良久才低低答应,那眼底的笑意几乎清晰可见。

    “嗯。”

    奚临盯着她一瞬不瞬地看了好久,而后才不自觉地抿了抿唇,还是想问:“师姐为什么一个人下山?”

    “我以为……”

    他顿了顿,“以为你以后都不会理我了。”

    瑶持心还忘了同他算这笔账,不禁佯作厉色道:“是啊是啊,真想不理你了,什么都不说,丢下一个烂摊子就一走了之。你害我胡思乱想了多久你知道吗?”

    他张口试图要说什么,到底自知理亏地咽了回去。

    “……我也没料到城主来得这么快,原是打算亲口和你讲个明白,只可惜,没能赶上。”

    她不依不饶:“可你还把替身术封印了!”

    奚临解释:“上次我们在灵台上联系的事已经被你爹觉察到,我不想让你为难。”

    瑶持心:“那封放在我衣服里的信,你也没同我提!”

    他先是意外:“你找到那封信了?”

    随后又轻轻一叹,“当日情形紧迫,我来不及多言,又怕如果掌门知道有此物的存在,指不定会毁掉。”

    桩桩件件,他倒是都辩驳得合情合理,瑶持心虽然早知师弟事出有因,但亲耳听到他的说辞,心头的疑虑还是消去不少。

    无论如何,她还是想毫无理由地相信他,当和奚临面对面时,这种感情尤其强烈。

    青年看她的眼神太真挚了,她不可能不信。

    “而且……”

    奚临话音一顿,到底不敢同她对视,不动声色地别开了目光,“我出身于邪修,师姐你说过,你不喜欢邪修的。”

    他下意识地微一垂首,“我怕告诉了你,你会生气。”

    尽管大师姐也拿不准,他若当初如实告知,自己究竟能不能接受。

    “可就算你不告诉我,我总会知道啊。难不成你想瞒一辈子?”

    瑶持心见他不吭声,居然有几分默认的意思,“你还真想瞒我一辈子的?”

    她轻轻抱怨,“你看,报应了吧,老天爷都不打算让你如愿。”

    奚临缄默着不置可否。

    经他这么一提,瑶持心不觉伸手去牵牵他的胳膊,“诶。”

    “我有个疑问。”

    她往前坐了坐,挨近了瞧他,“你好好的,为什么会是邪修呢?”

    不管怎么看,她都觉得从奚临身上几乎找不到邪祟的气息,不仅和她先前认识的邪修天差地别,即便是在整个雍和里,也同其他人格格不入。

    听闻此话,奚临侧过眼,意味深长地一笑:“我不像吗?”

    瑶持心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回,仍旧坚持,“不像。”

    “你比剑宗那帮人像正经修士多了。”

    得到她这番认可,他说不清是该高兴还是该忧戚,“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我从一睁眼,就已经在这个地方了,没有别的选择。”

    “在我很小的时候遇到了城主——那时雍和尚且不存在,是他收留我,为我提供庇佑。而后来我便与他签下血契,答应要为他做一千件事。”

    她瞠目结舌:“一千件?!”

    “嗯……”他颔首,“前前后后一百多年,现在应该也不剩多少了。”

    “他抓你就是为了这个?”

    奚临道了句是,“我四年前不告而别,他一直在找我。”

    落在门墙上的最后一线光被暮色吞没,天幕蓦地黑了下来,院中未曾点灯,说话间,四周便已叫夜月围拢。

    一股微凉的风从半开的窗拂进,饶是有长发遮蔽,瑶持心还是冷不丁地打了个寒噤。

    奚临看在眼中,没再接着往后说,只道:“南岳气候多变,不比瑶光山暖和。”

    他视线落在瑶持心身上斑斑点点的痕迹,思索再三仍觉不妥。

    “师姐,我看看你的伤。”

    他手指轻轻拨开她胸前的青丝,视线很规矩地没有多停留,打眼一扫就知道这些淤青不是轻易能够消退的。

    自己走火入魔肯定比平时的动作更重。

    奚临眸色自责地沉了下去,忽然说道:“这里冷,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现在?”

    她好奇:“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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