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生无法消化心里的震动，他的眼眶有些红，但又很怨，“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委屈，“为什么把我送人。”他似乎已经全然忘了自己和陈梁意是债主和还债人的关系，用没有扎针的另一只手拧他，“你心理变态！”
陈梁意受着，孩子赌气似的讲，“那是我不想让囡囡受苦，所以不让囡囡生，但囡囡怎么能排斥和我生孩子？”
许明生都气笑了：“我就是不生。”
陈梁意说：“囡囡讨厌当妈妈。”
“错。”许明生反驳他，“我不是讨厌当妈妈，我是不能让孩子有一个神经病爸爸！”
陈梁意噢了一声，脑子转了一秒，感觉有什么奇怪的，但他捕捉不到，过了会儿，他说：“我不是神经病。”
许明生：……
许明生气的胸口疼，捂住眼不看他。
陈梁意那玻璃心的又难过了，趴在他的肚子上，在他的小腹上比划了一下，“我能操到这个位置，囡囡，我厉不厉害。”
许明生说：“你还小吗？你看看你都说的什么话。”
陈梁意：……
陈梁意：嘤，被囡囡嫌弃了。
过了会儿，许明生想起什么，“别告诉我弟弟。”
陈梁意点头。
许明生狐疑地看着他：“你没说吧？”
陈梁意认真严肃地点头。
许明生勉强信他。
没过多久，许明生出院，包的严严实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明星。许明生说：“我这么见不得人吗？”
陈梁意给他戴上帽子，说：“瞎讲。”他又说：“有坏人。”
刚出院门，许明生就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光。他下意识扭头看，陈梁意挡着他的目光，把他送上车，让他先走。徐开靳抱着膀子看他，“许明生活了，许海呢？”
陈梁意满嘴跑火车：“出海打鱼了。”
“放你妈的屁。”徐开靳卷卷衬衫袖子，“我不想在医院被人拍着上头条，找个地方，咱俩打一架。”
“打三架也没用。”陈梁意嘲笑他，“追人追不到，下三滥的让人欠债，还连累许明生，不过我得感谢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得偿所愿。”陈梁意走近他，刚接手企业时被他压榨的仇、抢人时争分夺秒饭都吃不好的恨、一切起因的罪魁祸首是他的怨，在这一刻统统报复过去，他轻蔑地说：“许海说了，只要不看到你，他就是要饭，他也愿意。”
徐开靳咬牙切齿，“陈梁意。”
“我得回去陪老婆了。”陈梁意笑着，“祝你好运，徐总。”
第9章 番外 为爱判处终身孤寂。
许海找过一次许明生，他制作了个计划，想把许明生带走。许明生犹豫了。许海说他们这群有钱人没一个好东西，许明生想反驳，想起陈梁意那样，又没有反驳的理由，他看起来的确不是个好东西。他想他是应该离开这里。但是就算他已经还清了这八百万，他真的会离开吗。他竟然有些不确定了。他看着吃早餐的陈梁意，说：“你当时为什么要救我。”陈梁意说：“你不能死在我眼前。”
又说：“你也不能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许明生说：“你一直这么霸道吗？”
陈梁意认真思考了一下，说：“不是。”
他十指交叉，眼神看向窗外的远方，“从我妈上吊自杀的那一刻开始，就是了。如果我不看好自己的东西，会被人抢走。”
许明生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他很愧疚地说：“抱歉。”
“没关系。”陈梁意喂他，“囡囡，啊——”
许明生张嘴吃了，看着他专注的神情，突然问：“你喜欢孩子吗？”
陈梁意摇头，“不喜欢。”
“我生的也不喜欢吗？”
陈梁意一顿，许明生话出口也愣住。他张张嘴，脸蹭的红了，尴尬着窘迫，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可能大脑缺氧了，短路了。
陈梁意放下勺子，起身走到他身边，拥抱他，脸颊贴着他的鬓角，“囡囡肯定是一个非常伟大的妈妈。”
许明生被夸的不好意思，抓紧他的衣服，没说话。
“但是我不希望有这个延续。”陈梁意看着他，摸摸他的头发。
后来他们去海边，许明生看着他朝大海越走越近，想喊他的名字，又忍住。陈梁意面朝一抹斜阳，海水漫过小腿，他耳边响起他曾说的话。
“我曾幻想过组建一个家庭，来弥补我在原生家庭中受到的伤害，后来我遇到你，我想这不公平。遗憾是无法弥补的，也应该是我一个人的。我不想对不起你，不想把这份补偿平摊在你身上，让你偿还。你遇到我之前是什么样的，遇到我之后，也应该是什么样的。我只能尽力做好一个丈夫，囡囡，我无法成为一个好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