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的羁绊。”鹿丸轻声说,“但抱歉,不是我们的。”
    “差不多了!”鹿丸高声说,“早点回去,明天还有任务要出呢!”
    众人都没有反驳——从佐助进来的那一秒,这一场原本气氛融洽的联谊会就已经提前结束了。
    就如一只狼混入了羊圈,即使牧羊犬如何磨蹭着狼的脖子,向大家解释这不过是一个曾经外出过的犬类……也并不会再有人信了。
    鸣人想发出声音,喉咙却被什么堵住一般,三番几次都失败了。他也察觉到了自己的鲁莽,却依旧无能为力。丁次和牙先走了出去,临走前,牙重重地摁了一下他的肩膀。
    “佐助……”鸣人道,“我……”
    “刚才只是个玩笑。”佐井说,“让他们走吧,我们继续喝。”
    仿佛在印证他的话,佐助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再一次一口闷完。
    他苍白的脸在灯光下闪出了一些红晕,鸣人担忧地望过去,心中茫然无措。
    小樱和雏田还在门口没有走,鹿丸咳嗽了一下,把她们两也请了出去,出去前,小樱忧愁地回望了一眼房间内仅剩的三人,佐井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
    “那么,只剩下我们三个了。”佐井愉快地说,“先为我们的友情干一杯。”
    鸣人和佐助互相对视了一眼,都觉得佐井有话要说。
    但是没有机会说。鹿丸去而复返,敲了敲房门,指了指外面“他们去泡温泉了,你想去吗?”
    “我不去!”佐井连忙表态,“我要喝酒!”
    “准了。”鹿丸斩钉截铁地说,“你们两个跟我去,你留下来喝酒。”
    佐井被将了一军,瞬间哑口无言,鸣人觉得这个场景有点好笑,但是他笑不出来。
    留着也很尴尬,佐助率先拿起椅背上的披风,鸣人盯着他,忐忑地问:“你要回去吗?”
    “回去?”佐助缓缓地说,“不是要去泡温泉吗?”
    第2章
    雪下得很大。
    木叶还未从战争中恢复过来,到处都是被毁坏的建筑和没有路灯的泥路。然而白色的雪花平等地掩盖了一切肮脏与破碎,它们几乎是被寒风席卷着、推攘着,迫不及待地落在地上,也落在鸣人的肩上,发上,睫毛上,挥之不去。
    好冷。从身体到头脑,都快冻僵了。
    从居酒屋带来的最后一口热气也早被吹散了,雪从他的领子里钻进去,又在温暖的皮肤上化成了冰冷的水,这让他的里衣也变得潮湿坚硬。鸣人顶着风雪,偶尔抬起头,都能看到走在他前方佐助的背影,后者像一杆历经风雨的长枪,在雪中的每一个步都显得如此僵硬和摇摇欲坠。鸣人好几次都想叫住他,让他干脆回家算了。但是话没有一次能够说出口——他好像被冻到连嘴唇都麻木了。
    只有雪和风的声音,天地间只剩下大雪和佐助。他和他走着一条没有终点的路,如此冰冷,如此平静。从嘴里哈出的气没有来得及蒸腾就被寒风吹走了,鸣人抓紧了斗篷,感觉到衣物摩擦着皮肤质感,心中只想着一件事。
    佐助他……
    “喂喂!你们两个,别走那么快,这边转角就到了。”
    鹿丸在后面喊,鸣人转过头,这才发现鹿丸一直跟在后面。佐助也停了下来,两人转身重新跟着鹿丸走过一条没有灯的窄巷子,来到一家招牌还很新的泡汤店。
    这是一家战争后重建的热汤,一个哆哆嗦嗦的欧巴桑在柜台给三人换了更衣室的钥匙,鹿丸示意鸣人和佐助先进去,自己则去门口吸最后一支烟。
    时间已经不早,淋浴室里一个人也没有,也因此显得空旷和寒冷。鸣人的视线从正在脱衣服的佐助身上移开,自己则默默地撕开几乎黏在身上的里衣。两人一前一后地进入淋浴室,分别占了两个隔得很远的格子。水龙头被打开来,一开始冰冷刺骨,但不久就温暖起来。鸣人将自己埋在水流下,身体上传来如针刺一般的触感。
    刻意的就像陌生人。
    鸣人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很随意的语气找了一个很无趣的话题。
    “佐助,你那边有洗发水吗?我这瓶用完了。”
    水哗哗地流着,佐助没有回答。鸣人觉得有点尴尬,犹豫着要不再厚着脸皮问一次。
    “这里有。”佐助却回答他了。
    鸣人关掉水龙头,刚从格子里出来,又退回去在腰间捂了一条毛巾。他磨蹭到佐助的隔间旁,隔间没有帘子,佐助伸出光裸着的手臂,给他递了半瓶洗发水。
    “你也要用吧……”鸣人客气地说,“我在你旁边用好了,这样你也能用。”
    这次佐助真的没有回答。
    又熬过了水温由冷到热的等待。鸣人闭着眼睛洗头发,在内心千万次地责怪自己无聊到生疏的开场白。他原本可以大大咧咧扑在佐助身上,嘲笑佐助的白皮肤,也可以像与牙闹的时候一样,跳上隔间,往他身上泼水……但他偏偏没有办法再用这种又像兄弟、又像朋友的简单态度对他。虽然他极力想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