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波特的死亡是记忆碎片原体的终结,于是,瑞亚意外的长达三年时空逆转在那一刻结束了。
    她下意识地又握住她的盾牌吊坠,但那个吊坠冰冷而坚硬死寂,毫无动静。
    是啊,她应该知道的。西里斯布莱克,那个在阿兹卡班度过了十一年的逃犯,已经死了。
    “这不太可能吧。”唐克斯打断了瑞亚的情绪,她疑问地看向了安多米达“这明明……明明不合道理。我从没听他说起过她。”
    气氛一时有些僵持,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三双眼睛都转向了门口。
    瑞亚刚刚还控制着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像是这道门打开了她情绪和记忆的闸门。卢平走进了门,他似乎感受到不寻常的气氛,抬头看向瑞亚,然后两个人都愣住了,他手里的一包东西掉落在地上。
    “噢,”卢平刻意地发出些声音,但也没有缓解气氛的凝滞。
    比起那时,卢平明显地沧桑多了,他的苍白憔悴让他更接近中年人的模样。这让瑞亚没有太多产生她还在1981年与他们并肩作战的错觉。
    卢平弯腰拾起了那个包裹,克制着,不动声色地向她点点头:“看来你回来了,瑞亚。”
    “卢平教授。祝贺你结婚。”瑞亚擦了擦眼泪,微笑地改口叫他教授。
    卢平似乎不敢走近她,也不敢直视她。他先是站立在门前尴尬地逃避瑞亚的眼神,然后终于鼓起勇气看了看瑞亚的脸,他自嘲地笑了。
    “真对不起。我居然到现在都不敢看你的脸。只有你一点都没变,而我们都老了十几年,你看我都老成什么样子了……看你的脸的话,我会恍惚,以为他们都还在。但是我已经失去他们很多年了……”
    卢平想要笑一笑,却只是牵动了嘴角的肌肉,五官诡异地被微微拉扯,此时他显得更加颓唐了。一边的唐克斯扯了扯安多米达的袖子,两个人安静地上楼,走上台阶时唐克斯又担心地回头望了卢平一眼。她们只留了卢平和瑞亚两个人在客厅。
    “只是上一周,我才失去他们。我都还记得很清楚呢。”瑞亚也笑了一笑,然后又紧紧抿起嘴唇。提到那些明明是刚刚过去却已经过去很久的旧事,她现在竟也有些不敢直视卢平的眼睛和脸了。
    “对不起,我真的欠你一句道歉。我在接受那个教职的时候,阿不思就提醒过我,他说年轻的瑞亚会在我的班上。我以为我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我还是有些失控了。你就是那时候的样子,看到你,我的脑子里就全是他们……”
    卢平的话音已经听出有些颤抖。瑞亚低下头,她的一滴眼泪顺着鼻尖落到了驼色地毯上。
    “那时我不知道究竟是谁害死了詹姆和莉莉,我也曾经想过,是不是西里斯真的是那个背叛我们的人,我也想过他的背叛是不是和你有关。他的心太快就向你敞开了,这真的不是他会做的事。直到后来我亲眼看到彼得还活着,那块压在我心上十几年的石头才落下来……那一年他见到你了。”
    卢平继续说下去,而瑞亚震惊地猛然抬头,两道泪痕挂在她脸上,和眼睛一起闪闪发亮。
    “他?见过我?”
    “是的。”卢平坐在了瑞亚身旁的一把椅子上,“西里斯那年为了杀死彼得,越狱来霍格沃茨潜伏了几个月。他在禁林边见过你。他说你看起来很好。”
    “可是我怎么不……”瑞亚喃喃自语。
    “他当然是狗的形状。”卢平打断了瑞亚的疑问回答她。
    瑞亚沉默下来。她回忆着自己七年级时一次次穿过禁林边缘去往霍格莫德的时候,她从没有留意过附近是否有一条陌生的黑狗。时隔了十二年,她的爱人九死一生逃脱摄魂怪的控制,游过冰冷无垠的北海,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折磨才再一次见到她,而她却毫无知觉记忆地径直错过了他。
    她要怎样才能释怀呢?也许她要用这漫长一生来原谅自己了。
    “别再说了。他们都已经走了。”瑞亚深深低着头,她的目光聚焦在她黑斗篷下的丝质黑筒裙的一片布料上,像是能从那里盯出一个深洞来。
    卢平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忽然有些热切地抬头看向了瑞亚。
    “不,不,有一个人还在。我想他现在一定会比谁都想见到你——我恰好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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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披着黑斗篷的人幻影移形来到了格里莫广场12号的门前,他们必须分毫不差地降落在那个窄小的阶梯上,才不会引起附近盯梢食死徒的注意。
    卢平用咒语打开了门,那布满划痕的黑漆门“吱呀”几声才缓慢打开,像是从已经被锈锁死的锁扣里挣扎出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