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我以敌人的立场爱着你,你站在杀父灭国仇人的军队中,熠熠夺目。舞会已散场,角色逐一离开了自己多年来辛苦筑造的梦境。从此没有人会记得,没有人会在乎,这里曾有一场绝美盛大的舞会,只是在没有结束之前便已是满场殇了。
    我承认我的任性,并以此为荣。
    因此我有勇气决定放手,相爱不如相知。
    然而我却确确实实的希望过:一年后,我会去找你,只想远远的看着你不走近。你幸福的话我绝不打扰。要是你还没有找到适合的人,那么,请让我再说一次我爱你。
    然而这只是我从未摆正的想法。当我明了,喜欢和爱不同。喜欢没有原因。爱却有原因。你爱他什么?我想不出,所以,那些逆光月影的角落里仰望天空的夜,那些看着你嘴角的弧线弯到天边的午后,那些每每看着你一片片的将加辣的回锅肉放进嘴里时,我喝的冰豆浆,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在遵循着一种我不晓得的道理,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这个世界,还有你。而且,不止有你,还有自己。
    有人说我该疼爱自己些。那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喜欢亦或爱着一个人的灵魂,那么,他的幸福将是你无上的追求。追求的途中,也许你会发现,自己并不是他未来认定的家,到那时,或许只有放手,才能换得心爱零星的一点记忆。天知道我又是多想再坚持一下。也许在下一秒钟,他的世界会倒扑也说不定呢?
    我无法证明那些没有开始发生的事情,就像我无法还原过去某刻的心境一样。生活这道证明题没有确凿的答案。它只是机械的问你一个可笑的问题,假设当你将死之时,他忽然发现早已爱上你了,那么你会后悔为他死么?如后悔,请证明。如不后悔,说明理由。
    没有知道答案,也不会有人给出答案,理由不在于它问题本身的可笑与否,而在与你根本无法证明。
    作者有话要说:
    曾经某个夜晚,我包里揣着钱,却自私的想你来接我。你个笨鬼,钥匙落在家湿着头发就来接我……
    第3章 Part B
    火车似乎成了我生命的载体。我呼吸着它岁月陈腐的质感,铁的生硬。
    而身边的人,味道一如加了蔗糖的水,BLACKSTONES一般缭绕着烟雾的甜味。纵然这不属于我,然而此刻我却真切的被它包围,我想溺在那里,因为暖。
    空气中闪烁五彩光芒的泡沫,调和了各种花的香味,阳光的芬芳,在一个慵懒午后,毫不吝啬的向世界展示了最昂贵的油画。
    我感谢上帝没有收回我的味觉,至少,他还没来得及。
    颠簸的旅途曾是我忘却爱与恨的地方。婉如有着精干肩膀的暗门,心伤时,夺我如怀,摄我魂魄。也许人就是在试过才知道,陌生是一切一切故事发生的楔子,它无形中引出世间所有的沧桑。
    所以,时下网络上的个人简介,充斥着很多“只爱陌生人”的字样。
    曾经的我,面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事物,陌生的人,是会悲伤到流不出眼泪的。
    此刻投眼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大片大片的油菜花交织着无比鲜嫩的。良辰美景。夜阑了。周遭的旅人疲惫得入睡了。全世界,全世界只有我们还醒着。我们似乎是仅存的同类。我为此不禁怯喜。仅仅因为如此卑微唯一二字。
    只有五个小时。我看着手腕上的表。嵌水钻的镯腕表。本是对情侣表的其中一只,另外一只是红滴白底。我手上的是蓝滴蓝底,蓝得透彻。水钻的光竟有些刺眼,该死。车厢里哪来的沙子。我讨厌却又一次在幻觉中迷失了自己。
    我问他有没有东西给我靠。他脸上羞涩的神情被我锐利的捕捉到。他说没有。我看到桌前报纸。拿起一刀,随手折了一下,放在他的肩膀。在他眼神不免诧异的注视下,慢慢将头靠在上面。报纸却总是戏剧性的滑落。他索性把报纸撇开示意我直接靠上去。
    “我可是很贵的。”他笑道。
    “这么熟了,打个折吧?”
    然而我却分明看到了他将手臂撑在桌上用手支着额头时,唇间的笑意。脸微微的红。我靠上去的时候,他的肩膀,乃至手臂,似乎只可以用僵硬来形容。我大概可以想象他脸红时可爱的样子,像小熊历险记里的那只八脚虫。
    我仰起脸想看个究竟,鼻子却不经意间滑过他的颈,碰到了他的下巴。他微微一颤。我也立即回到原来的样子。心跳加重。我听得到,他亦然。不觉间,我已不是靠在他肩膀上,而是脸贴着他胸口,头埋在他的颈窝里,枕在他的锁骨上。拥有如此美丽肩线的男孩我怕是再遇不到第二个了吧?
    一念及此,我的脸竟不自觉的在他的胸口磨挲了几下,先前散开的头发渐渐以诡异的角度,温柔的搭在他的手臂上,肩上。气氛暧昧到了极致。
    那是我这旅途中唯一觉得可以安睡的姿势。
    下一刻,我的胃却翻江倒海。
    酸。酸。酸。
    我感觉得到它在颤抖,它在扭曲。我恨死它。它破坏了我此刻的宁静,与我身边人的。可疼痛战胜了我。我离开那个眷恋的肩膀。身子向前倾。他似乎很焦急了。问我怎么了。我好辛苦才说出来一句话。
    他帮我在包里找药。递给我后,手却又缩了回去。将红白相间的药挤出来,扭开矿泉水瓶,用手撑起我几近扭曲的脸,把药一股脑儿的塞进去。我靠在他身上,下巴上像开了一个洞似的,倒出去的三分之二的水流在我的颈上,衣服上。狼狈得我不得不将脸扭过去面对那些正用好奇的眼神打量我们的陌生人。
    “纸巾,给。”
    我看着他递来的餐巾纸发楞。有股温暖的东西在我心里缓缓的流淌着,渐渐溶入我的血液,遍及全身。
    好些后重新靠回座椅上。他眉头皱着询问我病因。
    “胃抽筋”。我尽量说得简单易懂。没想到他竟给我换了一名词儿,“胃痉孪?”。蚩之以鼻的口气说:“这么大点儿胃就有毛病……”之后的话。之后他说了什么,我模糊了。
    只记得,他说,来吧。很暧昧的词。我笑。再次靠回他的胸口。胃之前的余痛在此刻都沾染了幸福的温度。我此刻真的愿意这个夜可以无限的延续下去,凌晨两点的钟声不会响起。
    没有人告诉我这是梦,除非梦醒。
    他之与我是个无限广博的世界。是海洋的,是鲜花的,是音符的,是我所有的真实。我越发得陷了进去,宛如沼泽,越是用力挣脱,越是一点点的下陷,直至淹没。
    有时候人就是如此娇情。被眼前一切的美好蒙蔽了眼睛,看不清楚究竟那是不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心有所系的人更是如此。
    也许你此刻会在心里许下愿望,愿此刻永远。
    而永远的概念,你又懂多少?永远比山高,比海长,然而我们的永远只是相对这一刻的瞬间即逝。是疼痛无比时的一片止痛片,是手术时的麻醉剂。
    药效一旦消失,疼痛随即而至。
    一如古埃及人们长生不老的痴心妄想,留下的只是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的日益风化。
    飞沙走石,日月无光。
    如果没有他们,我们甚至还不知道……就连石头也抵不过千年,海枯石烂也不过是一瞬间。
    你的永远有多远?三年?五年?还是十年二十年?
    但仍旧只是确数,远远没有字典中释义那么缠绵,令人心醉,不是么?
    所以说,我仍是个普通人,因为即便我知道那些所谓的道理,而且清楚明了这一切事情的逻辑性和规律性,可我仍固执的相信,奇迹并不远。躺在他胸口就曾是我的梦。
    然而,梦与现实重叠的此刻,我忘记了欢呼雀跃,只是享受眼下来之不易的恬静与安宁。是旁若无人的境界。
    幸福就是这样一点一点被提炼出来,然后再这样,在我的注视下一点一点的被毁灭的。灰飞湮灭的那天,世界失火,有男人神色慌张,有妇女抱头尖叫痛哭,在这个商人的手推车乱飞,哭声尖叫声不断的街道上,有小孩,手拿着棉花糖.一点点的将它撕下来,送进嘴里。然后满足得舔了舔嘴唇,笑,倾国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