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弋一愣,只觉得像有只蝴蝶跳进了胃里,振翅欲飞。
    他情不自禁笑了下,但紧张感还是没被抹除,看随宁不抗拒,拉过来了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包在手心里揉来捏去,掌心温度炙热,边说:“你真好。”
    这三个字景弋已经说完无数遍了,但每次再说,都像是从心底抒臆出的。
    他一顿,轻声:“到了现在,你也还是没有推开我……”
    喜欢是患得患失,踌躇不定。
    他不敢说太多,又不敢要太多。就连刚才两人难得的距离感消失刹那,都像是从上天那里偷来的。
    随宁叹了声气,抿唇:“你真烦。”
    景弋那双讨人喜欢的桃花眼,立马可怜巴巴望过来。
    “我想过离开你的……”随宁垂眸轻声说,“你狂傲又自大,又很会讨人欢心,现在说得那么好听,谁知道你是不是装的。”
    “离开你,说不定我的生活还会好过些,我又不是活不了。只要你不来找我,我一切都很好,不需要你……”
    话没说完,随宁手上突然传来啪嗒啪嗒的湿润感。
    他一低头,指尖顿住,竟然是景弋哭了。
    随宁一懵:“你哭什么?”他几句话有那么大影响力的吗?
    景弋埋着头不让他看,可眼泪越掉越多,还有收不住的趋势。
    888:!!
    888:嘶——
    顾不得别的,随宁赶紧给他擦眼泪,还好清晨的公园没什么人。景弋眼睛红通通的,好半天才收回眼泪,固执摇头:“我没哭。”
    “你不要走……”他很轻地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立马转了话头,含糊说,“算了,我们先回去吧。”
    随宁拉住他:“哭成这样还叫没哭?”
    景弋默了下,“哭有什么用,你又不心疼我。”
    随宁:“……心疼你,行了吧?”他对哭了的人真是束手无策,掏出纸语气难得温柔:“擦擦眼泪?”
    景弋沉默,“……心疼我,那给亲吗?”
    随宁:“……”
    他收回纸,“不给。”
    景弋低头,眼眶泛红,像是又有点想哭了。
    随宁一惊,立马抬起他的下巴去看。
    然而景弋实在是忍耐太久了,他顺着动作,急不可耐地叼住了随宁的嘴唇。
    吻得热烈而赤忱,像是信徒对待神明。
    *
    随宁和景弋的气氛开始变得奇奇怪怪。
    经历过三个世界,好歹和景弋也算是共同走过小二百年了,随宁不至于真的从此就不理他了。但要说释然,也绝对不可能。
    就是很奇怪的心理。
    不能对景弋那么好,要欺负他。
    景弋倒是愿打愿挨,想一直在随宁这里赖下去,但还是藏不住心思,在有一天,偷偷来问。
    他旁敲侧击一直说别的话题,直到随宁不耐烦,对他凶了下,他才委屈巴巴问:“你还记得你给我画的那个画吗?”
    “记得啊。”在景弋返回系统空间前一天画的, 他为那些玫瑰心动很久,在景弋消失后,就最讨厌玫瑰了。
    景弋小心问:“那个画……还在吗?”
    随宁果断:“烧了。”
    “???”景弋懵然,“……烧、烧了?!”
    随宁: “嗯。有意见?”
    景弋:“……没,没有QAQ。”
    事实上没烧,但随宁就是想欺负一下景弋。
    那个画是他目前以来画得最满意的一张了,凭什么因为景弋就扔掉。
    随宁说:“那张画我看着就烦,尤其和你长着同一张脸,当然要烧掉。”
    景弋摸摸脸,他就长这样子了啊,没办法。
    他低声下气,委曲求全:“烧得好,就该烧掉。”
    他这样说,随宁又不爽了,想了下故意道:“相比起来,我还是更喜欢你是顾酌时候的那张脸,更符合我的审美。”
    景弋如鲠在喉:“我记得……壳子都还在你的空间里。”
    那个能保命的绿宝石手链本是他送给随宁以备不时之需的,谁知道最后用到了自己身上。
    作孽啊,现在顾酌那具壳子里都没灵魂了,还要过来分一杯羹。
    随宁见他误会,也不解释就笑了笑。管景弋误会成什么样子,总之看到景弋受委屈,他就爽了。
    一时出神之间,手上传来异样的触感。
    他一愣,中指上多了个铂金戒指。闪闪发光,煞是好看,罪魁祸首正对他的视线躲躲闪闪。
    “什么意思?”
    景弋吞吞口水,心脏诚实地飞快跳动,轻声说:“戒指戴在小拇指是单身的意思,无名指是已婚,中指……”
    中指则是热恋。
    他想让所有人都知道,随宁有主了。
    随宁以前也听说过这个说法,意会了,在景弋紧张期盼的视线中,弯眸笑道:“嗯,戴着吧。”